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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二合一) 誠哥兒……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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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府。

花朝節過後, 府內上下緊張的氣氛總算歸於平靜。

他們小姐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不敢出絲毫的差錯。

佳節上小姐表現突出,連帶連府的下人們也與有榮焉, 出去采買的時候, 腰桿子別說挺得有多直了。

只是下人們歡樂, 但經歷了杜智鵬那起事件的下人和連府幾個長輩, 心情可就是天差地別。

佩蘭端來一盆熱水給連甄泡著手,自打花朝節上決定要演奏《千山》與《萬水》這兩首琴曲時,連甄便落下每晚泡手的習慣。

緊繃的手指被溫熱的水裹住,驅散了緊繃與疲累,連甄望著進來的丫鬟冬葵問:“白芷怎麽樣了?”

白芷受了傷, 還強裝無事,若非連甄喊了人掀開衣裳看看,身體青紅一片,極是駭人,只怕她還不知想瞞到何時,甚至還打算帶傷當值。

連甄既然發現, 便不可能再要她在跟前伺候,讓她養好了傷再回來。

這期間之前新買的丫鬟也已被白芷手把手教出來, 正好可以試試冬葵和佩蘭這兩丫頭能否獨當一面。

“回小姐的話,請了女大夫來給白芷姐姐看過傷了,也上過膏藥, 就是起身和走路時扯到傷處時,白芷姐姐會疼。”

雖然沒有直接喊出來,可唇都給咬白了呢。

連甄點頭:“白芷那兒你多盯著些,要請大夫便直接拿了我的牌子去請, 缺藥少食直接來尋我,務必把人照顧好了。”

冬葵點頭應是。

這回在花神廟裏的丫鬟婆子多少身上都帶著擦傷,連甄給的賞錢也豐厚,不光包辦了請大夫的費用,一應藥材也全由她出,對待當時護著她的人們,連甄感恩在心,出手也大方,每人得的賞賜都不少。

連誠被龔媽媽牽著走進來,他最近留在二房的時候更多了,但晚膳前總會回到院裏來。

他看見連甄,本來帶笑的小臉笑得更加燦爛,興奮地跑了過來,邊跑嘴裏還喊著:“姐姐──”

連甄看弟弟邁著腿跑進來,忙出聲制止他:“誠哥兒別跑,萬一撞到熱水灑了,可會燙著你的。”

龔嬤嬤早早已把連誠拉住,有了連甄提醒,他也不跑了,就這麽慢慢走到連甄身邊,腳尖還踮了踮,望著連甄雙手浸泡著的銅盆,擰起眉頭。

那水都還冒著煙呢。

連誠很是擔心,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五官擠在一塊兒,表情看著很是逗趣。

他問:“姐姐的手還疼嗎?”

這幾日夜裏,連甄的雙手不是泡在水裏,就是讓丫鬟取了潤臉的面脂也抹在手上按壓,一雙手養得白皙嬌嫩,不說根本看不出連甄現在每動一下手指,都還隱隱泛疼。

連甄笑笑,擡起手,讓佩蘭拿了帕子將她手上的水珠拭去。

帶著熱度的手撫上連誠的臉,連甄說:“會慢慢恢覆的,誠哥兒不必擔心。”

聽到姐姐再三保證後,連誠才放下心。

冬葵將銅盆抱了出去,沒有熱水的危險,連誠手腳並用爬上矮榻,與連甄擠在一塊兒,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分享給連甄聽。

“姐姐、姐姐,秋芳姐姐可厲害啦!會用草編蟲子呢!”

說著,從自己懷裏掏出草編的螳螂,獻寶似的,捧在手裏給連甄瞧。

嫩綠的葉片葉尾到葉尖粗細有致,恰好將螳螂的身形與手足完整呈現。

別說,做得還挺精致的,連甄也覺得有趣:“原來秋芳還會這個呀。”

她拈起螳螂細看,研究了好一陣子,還是沒能看出用普通的草是如何編出這只螳螂的。

“看起來不容易做呢。”

連甄的感嘆被連誠聽進心裏。

他這下有了目標,放下豪語:“等我跟秋芳姐姐學會了,我就來教姐姐怎麽編!”

連甄欣然應允:“好呀,姐姐等你。”

她看完螳螂,要將東西還給連誠時,連誠盯著連甄手裏的草編螳螂,忍痛搖搖頭:“送給姐姐!”

嘴上說著送人,可那小眼神依依不舍,還總偷瞄著,狠不下心挪開目光。

連甄失笑:“誠哥兒喜歡,自己留著便是。”

可即便她都這麽說了,連誠還是很堅持。

“但是姐姐也喜歡啊!我明天再讓秋芳姐姐給我編一個,這樣我們都有了!”

明明很喜歡,卻還是讓給了自己……

連甄摸著連誠的發頂,溫聲說著:“謝謝誠哥兒,姐姐會很珍惜的。”

聽到她這麽說,連誠露出了比剛剛還要燦爛的笑容,懸空的兩條小腿晃呀晃,很是大方地回了聲:“不用客氣!”

連甄笑笑,今日見了連誠後,想到昨日有一事還未弄明白,便問他:“誠哥兒,昨日你怎會帶人到花神廟?是看見姐姐被帶進去了嗎?”

從迎客來二樓確實是能見到花神廟的,只是當時人潮眾多,又離得那般遠,連甄想了想又覺得這個可能性著實不高。

連誠很是疑惑:“我沒有去啊。”

什麽花神廟?他從來都沒有去過吧?

連甄本以為連誠是不清楚那廟宇的名,便同他說:“誠哥兒忘啦?你昨日拜托梁王世子的小廝來接姐姐回客棧呢,你來接姐姐的那個地方,就是花神廟啊。”

覺得自己說完連誠總該能有些印象的,豈料連誠歪了歪頭,說出的話卻讓連甄和龔嬤嬤都變了臉色。

“可我昨日,哪兒都沒去啊。”

連誠越聽越迷糊,困惑的表情全然不似作偽,連甄和龔嬤嬤對視一眼,覺得事情可能有異。

小孩兒忘性大是常事,可這麽大的事,那可不是說忘就忘的。

連甄又追問幾句,發現連誠只記得出發前看見連甄裝扮的時候,之後不論是連甄的表演,還是後來的意外,他一丁點兒也沒印象。

她讓佩蘭去念話本給連誠聽,自己與龔嬤嬤到外頭說話。

“嬤嬤,誠哥兒這樣是不是不太對勁?”

“這……要不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本以為只是少爺記不住事……”龔嬤嬤也覺得詭異,忽然想到什麽,她對連甄說,“小姐還記不記得,之前少爺分明吃了您做的桂花酥,可隔日卻喊著自己沒吃到?類似的情景也有好幾回……”

連甄也有印象,連誠這樣的癥狀確實有陣子了。

她凝起神色,對龔嬤嬤說:“去請大夫來,隱晦些,別讓人知道是誠哥兒可能有異,就說替我請的吧。”

龔嬤嬤明白連甄的意思,當即親自去辦。

找大夫的事情瞞不過連業,龔嬤嬤前腳出去,連業後腳就到了後院來,面色擔憂地找到連甄。

“甄姐兒,身子可是哪兒不舒服了?怎麽就請大夫了?”

連業沒來,連甄也是打算去尋他的,她行過一禮,便低聲對連業說了:“女兒沒事,是誠哥兒……有點古怪。”

連業表情詫異。

古怪?

連甄怎會對連誠用這樣的形容?

可一聽連甄細細分析,連業也就明白連甄為何如此擔憂。

父女倆在等著大夫來的期間先到廳裏說話,遣了下人,門窗也掩上,只有微弱的光能隱約看見彼此的臉。

連甄聲音壓得很低,將那些她與龔嬤嬤的猜測給說了。

“最開始是齊嬤嬤那件事,不要她伺候了,分明是誠哥兒親口對齊嬤嬤所說,可當日夜裏他卻突然哭喊著要齊嬤嬤陪,最後為了安撫他,我留誠哥兒在我院裏一起睡。”

連甄越說,柳眉就越是蹙起,話音裏都是藏不住的憂慮:“再還有,此前誠哥兒就是再如何貪嘴,也不會昨兒個剛吃過的點心又囔著沒吃到,而今日的事更加不尋常,怎會將昨日花朝節的事全給忘了呢?”

連誠向來都聽話得很,從不會無緣無故鬧脾氣的。

可連甄這樣細細數來,才發現這陣子連誠哭鬧的次數的確比往常要來得更多些。

她越說越是憂慮,想到了什麽,欲言又止,考慮到連誠,還是決定將心裏的疑慮說了,這回聲音更是細若蚊蚋。

“爹爹,您說會不會已經開始了?”

乍聽之下沒頭沒尾,可連業卻明白連甄所要表達的意思。

那是個即便他們心裏都知道是什麽事,能不訴諸言語,就閉口不提的大事。

不過對於這樣的情形,連業倒是搖頭否定:“應該不像,甄姐兒別緊張,待大夫來看過便是。”

雖然擔心,但父女倆此刻也沒什麽法子。

對於連誠身子的狀況他們都沒有透露出去,知道的只有連業父女,以及龔嬤嬤三人。

大夫連夜趕來連府,給連誠把脈,又詢問了他幾個問題,問完方起身對連業說道:“少爺身體很是康健,並無大礙,不過若要調養身體,那有幾味藥材可用。”

說話的同時卻使著眼色,連業接獲他的意思,面上做出感激的神情,點了點頭:“如此,勞煩大夫詳說,請。”

大夫與連業去了偏廳,連甄看著有些發困正在揉眼睛的連誠,溫聲說:“誠哥兒累了就去睡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連誠點頭,臨走前還拍了拍自己心口,奶生奶氣地說:“誠哥兒可健康了!”

雖然不懂為何突然要請大夫來看他,不過大夫也說了,自己身體好呢。

連甄笑著點頭,應和他:“是,誠哥兒要永遠都這麽健康,夜裏可別踢了被子著涼啊!”

得了姐姐殷殷囑咐,連誠認真點頭,被香葉牽著回院裏去了。

連甄看著立在一旁的冬葵與佩蘭,對她們說:“你們先下去吧,我和龔嬤嬤再去尋大夫問一問事兒。”

兩個丫鬟低聲應是,行了禮退下。

連甄帶著龔嬤嬤也來到連業他們所在的偏廳。

大夫年紀與連業相仿,並不需要特意與連甄避嫌,見她款款走來,起身恭敬喊了聲:“連小姐。”

連甄也同樣回了一禮:“孫大夫。”

這孫大夫也是他們連府的老熟客了,與連業更是深交多年的好友,對於醫術近乎於狂熱,尤愛鉆研些怪病,偏偏還頗有心得,因此在這京裏有關他醫術的評價好歸好,就是人們談起他時,總是離不開“怪人”二字。

待連甄入座,孫大夫便按捺不住問了:“連少爺素日裏可有頭疼腦熱的情況?”

這點龔嬤嬤常伴身邊最清楚,當即搖了搖頭:“少爺身子挺好的,從未聽他喊過頭疼,也不常發熱,就連染風寒的次數都少,是個讓人省心的孩子。”

小孩兒體弱,三天兩頭總會鬧些小病,可連誠打小就不用人操心這些。

孫大夫已被告知情況,透過龔嬤嬤這些話,加上方才問過連誠以及號過脈的判斷,他撫了撫自己所蓄的胡子,擰眉深思。

連業追問:“可是有什麽不妥?”

此言一出,連連甄也攥緊了手,緊盯著孫大夫瞧。

孫大夫“嘶”了一聲,從他們給出的線索,他倒是想到一個病例,只不過沒有幾分把握。

瞧他們很是急切的模樣,孫大夫“嗐”了一聲,還是決定先同他們說說。

他身子湊向前,壓低聲音:“不知你們聽過‘雙面人’沒有?”

雙面人?

屋裏其他三人對視一眼,均是搖了搖頭,孫大夫想來也是。

“也難怪你們沒聽過,這病我行醫多年,也只遇過那麽一遭,醫書上的記載更是少之又少,若非我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置信。”

一聽是病,連甄小臉煞白,連業也變了臉色。

連業面色凝重,他問:“犬子莫不是也是得了這‘雙面人’的病征?這可能醫?又是如何判斷真得其病?”

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也不難看出連業有多牽掛了。

連甄自己想問的父親都問了,她便沒說話,與連業同樣焦急地等著孫大夫的回答。

孫大夫決定先同他們解釋何為“雙面人”。

“這雙面人呢,分明是同個人,可有的時候性格大相徑庭,就好像是一個身子裏,住了兩個人那般。”

這可真是邪乎,然而對上連誠的情況,可不就是有幾分相似嗎?

連甄說著:“確實,誠哥兒有時候沈穩得很,跟以往坐不住的樣子還是有些區別。”

孫大夫點頭:“表現得跟尋常不同的時候,多是另個人在使用身體,而另個人在使用身子的狀態下,這段期間的記憶,本人多半是不清楚的。”

連甄越聽越覺得連誠似乎就是這“雙面人”的癥狀。

那些他們以為他沒記著的事,若是本來就是另個人做出的行為,那連誠如何能記得?

她聲音微抖:“誠哥兒說不記得的那些事,現下想來,似乎都是沈穩的那個所做出的事。”

語畢,連甄腦海裏卻浮現那個板著小臉的連誠。

他見到自己被欺負,會奮不顧身奔上前來阻止,小小的身軀還護在自己面前。

她一楞。

昨日帶人來花神廟救了她的,也是連誠體內的“另個人”吧。

連甄本來有些懼怕,可想到那孩子也同樣乖巧,還總是為自己設想,忽地又覺恍惚。

她問:“那孩子,也是誠哥兒嗎?”

孫大夫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不單連甄露出納悶的神色,連業也跟著追問:“此話何意?”

孫大夫倒是有耐心,難得有機會同人說起此病,精神都來了。

“一般而言,會產生另一個人的契機,都是因受了不可承受之重,所以才會自己擬出另一個人來,替自己承受那些苦痛,所以兩個,都能算作是原本那人,也可算是不同人。”

連甄聽了卻有些胡塗:“可……誠哥兒還那麽小,有何不可承受之重?”

那些要緊事,即便她與爹爹瞞得緊,連誠若有那機會不小心聽了去,只怕也是沒法理解話中含義的。

他們護他護得徹底,哪來的機會讓連誠去承受磨難?

這回孫大夫說完,自己也皺起了眉頭。

“這就是離奇之處!連少爺還這般小,未曾經歷過世事,又怎會得了這‘雙面人’的病?”

實在怎麽想都不合理。

而且他的好友他也深知對方性情,疼愛自己的一雙子女,兒女們也都對他敬愛有加。

若孩子真受了苛待,怎還會這樣毫無芥蒂地親近大人?

孫大夫想了想,安慰道:“眼下也只是咱們猜測而已,並沒法真正確定連少爺真的就是患上‘雙面人’這病。”

連甄其實已經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她憂心不已:“若是確定了,我們又該如何應對呢?”

對連誠身體可有礙?這病會一直跟他到什麽時候?他們又能為他做什麽?可能痊愈?

孫大夫說:“此病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若真是這病,我們需要與連少爺與他體內的另一人談話,了解兩人的想法,才能進行下一步。”

也就是說,若要進行診治,還得等待另一個“連誠”出現,方可與他溝通?

討論無果,夜色已深,連業先讓人送孫大夫回去,待事情有了定奪再請他過來一同商議。

離去前,連業來送,孫大夫想到什麽,停下腳步,轉身對自己老友說:“除了連少爺外,連小姐的情況,相爺也要多留意些。”

連業原先還楞了下,這孫大夫怎地突然說起連甄?

但提起一個話頭,他便想到,方才連甄的臉色似乎確是不太好。

女兒昨天方受了驚嚇,遇到那般嚇人的事,聽聞夜裏還驚醒過許多回,連業著實心疼。

他對孫大夫拱手一揖:“多謝提醒。”

至今孑然一身的孫大夫搖搖頭,邊走邊嘆:“這兒女都是債喲!”

連業無奈笑笑,知道連甄還等在偏廳,許是要與自己談連誠的事,一時半會兒不會走,連業便派人去自己房裏取了東西,自己先過去尋連甄。

自己都走到門口,驚動了龔嬤嬤,可連甄卻捧著杯子,擰眉望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竟都沒有發現自己的來到。

以往她可不會有這般失態的情形出現,足見連甄心緒被影響得有多深。

連業制止了龔嬤嬤出聲,自己慢慢靠近。

雖是夜裏,但廳內點的燈足夠亮堂,即便有一小段距離,仍能看見連甄臉色。

她本就膚白,可今日看著面色確實比往常要來得沒有血色,直至連業落座,都端起杯子泯茶泯了一口,連甄才發覺父親早早就回廳裏來了。

連甄回神,很是抱歉地喊了句:“爹爹。”

自己竟沒有早些察覺到,還端坐在屋裏沒有起身相迎,實非小輩典範。

連業擺了擺手,並不怎麽介意。

他和藹一笑:“今日不同往日,偶爾放松些並不打緊,甄姐兒別放在心上。”

連甄應聲:“是。”

可表情依舊自責。

作為她的父親,連業知道自己女兒向來對自己要求極高,今日這樣的錯處還不知會讓她糾結幾日,便出言詢問:“甄姐兒,昨晚睡得可好?爹瞧你今日精神不佳,是不是魘著了?”

不想讓父親擔心,本想說自己睡得好的,可連業竟是把自己魘著了這可能都猜出來了,只怕還事先詢問過她夜裏睡了的情況。

既然連業都知道了,連甄也只好苦笑著承認。

“什麽都瞞不過爹爹。”

一閉眼,花神廟的種種就會浮現在眼前,夜半驚醒多次後,連甄便再無法入睡。

仿佛一閉眼,那個人就會湊上前來,撕毀她唯一能掩面的輕紗,如惡狼般露出野獸那樣的猙獰面容,傷害她身邊所有的人,再狠狠傷她。

思及此,連甄的臉色又白了些。

連業見狀,輕嘆一聲,擡手輕拍女兒的頭,試著安撫她。

平日他不會做這樣的行為,畢竟女兒已經及笄,是個大姑娘了。

然而看見她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模樣,連業又怎能忍心?

他嘆道:“傻丫頭,在府裏沒人能欺侮了你,安生睡著,旁的都不必擔心。”

正好這時到連業房裏取物品的下人回來,手上拿了一個木盒,恭敬遞給連業。

連業將它交給連甄:“收著吧,若是睡不著便試著解解看,興許解著解著,夢裏還能夢見自己在拆解的樣子呢。”

總比夢到登徒子要來得好些。

連甄雙手接過,並道了聲謝,將手中的盒子掀開,卻發現蓋子紋絲不動,那木頭間的縫隙竟只是劃痕,而非尋常往上翻開就成的木盒子。

“這是?”

她拿在手上翻看,發現這盒子是由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木塊所組成,每一塊可以往內推或往外拉出,可開口在哪兒,卻是讓連甄如何也看不出。

看見女兒已經研究起來,連業就明白自己買對了。

上回見連甄對世子所贈的兔子糖人那般新奇,才讓連業興起了見到什麽特別的玩物就給連甄買回來的想法。

直至今日送出,便知女兒是極喜歡的了。

連業笑著說:“拿著玩吧,你就是太勉強自己了,偶爾玩玩這些,心情許會放松些。”

自己還是讓父親擔心了。

連甄把玩著的手一頓,又對連業行了一禮。

“讓爹爹操心了。”

“無礙,你跟誠哥兒都好好的,就是為父最高興的了。”連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時候也不早了,誠哥兒的事既暫時無法可解,那便先放放吧,明兒個我們再想想辦法,今天就先回去歇著吧。”

連甄點頭,本想同連業說自己也許有法子,能測一測連誠究竟是否真的得了“雙面人”的病癥,但想一想,自己都還沒試過呢,便先按下不表,退了出去。

倒是龔嬤嬤看出連甄有未盡之言,想著小姐面露疲憊,便也先忍了,待明兒個晨起再做詢問。

翌日早晨。

江城睜眼之前就做好了會到連府的準備。

果然,是在連誠屋裏。

洗漱完畢,他快步走向連甄院子,有些擔心她的情況。

花朝節那日回府後,便不曾再見她了。

她被杜智鵬那一嚇,還不知會不會落下陰影。

小小的眉頭蹙起,方踏入連甄院內,卻先聽見龔嬤嬤的聲音。

江城的腳步一頓。

龔嬤嬤是連甄撥給連誠的嬤嬤,不在連誠院裏,大清早就在自己之前先一步來尋連甄,這是怎麽回事?

他往內走,越走越是不解。

其他丫鬟呢?怎不見人影?

然後便聽龔嬤嬤低聲在問:“小姐昨日可是有事未同老爺說?是關於少爺的病嗎?”

少爺?是指連誠吧?

連誠生病了?

想到連誠若真病了,那可能與自己變成他這件事有關,江城豎耳聆聽,心裏也在想法子。

若真是這樣,該用何理由派禦醫前來連府為連誠看病才合理?江城心中已在思量這些事。

思考期間,連甄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只聲音比以往都要來得低了些,聽起來有些沒精神。

她說:“誠哥兒是不是雙面人的事,我有一猜測可證。”

龔嬤嬤追問:“這……如何能證?”

“只要找到兩人的不同點就可以了,誠哥兒愛撒嬌,會喚我姐姐,可是沈穩安靜的那個,似乎一次都未曾這樣喚過我。”

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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