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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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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偏執的要走開,不想留下,也不見得不行,但是,那不是一種理智的行為。

既然想做這一行,既然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旁聽,因為一些個人情緒任性的推掉,不利於自己的職業發展,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

為了讓自己得到更多的職業歷練,她應該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正面機會以積累工作經驗。

於是,她應了一聲,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到了邊上。

蔚彤瑤沒再用正眼瞧她,只將資料發給了秦九洲和邵東坡,而後坐下指了指手上那份東西闡述了起來:

“這是我作的一份調查報告。

“數據可以證明,高質量的青春偶像劇、家庭倫理劇,能更好的吸引觀眾,優良的仙俠劇、宮鬥劇,同樣能將年輕一代的眼球牢牢的抓住,而歷史性題材的劇作,則是最沒賣點、最沒市場的……

“任何劇作,情感糾葛是重中之重,而歷史劇,往往是正劇,突出重點講的是歷史***件,很難將感情上的暧昧展現出來,這種情況導致的結果是,肯定會失去一大片年輕觀眾的支持……

“觀眾最感興趣的依舊是情感問題,越貼近生活,越能激發共鳴,越有市場……

“所以我覺得,老秦你之前的提議,想做一個嚴謹的歷史劇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吃力不討好,很難得到你想達到的預期效果……其結果可能是,砸了重金,卻沒多少回報。

“因此,我強烈建議,改變計劃,本年度公司接下去應該制作一個精良的家庭倫理劇,或是宮庭古裝劇……這更容易得到經濟回報……”

蔚彤瑤有條不紊的闡述著她的觀點和看法。

可是,她為什麽要向秦九洲這麽建議呢?

芳華呆了呆,心裏起了困惑,而秦九洲則在很認真的看那份資料,臉上全是深思之色。

“哎,我說,老秦,你那腦袋瓜裏怎麽突然之間想到要制作歷史劇了?說真的,我也覺得這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風險真的太大……”

邵東坡也疑惑的沖秦九洲問了一句。

這話會讓人覺得,秦九洲似乎可以左右光影的發展方向。

秦九洲依舊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一張一張,他一目十行的將它看完了,才擡頭表述起自己的想法:

“風險是挺大的,但我一向喜歡挑戰大風險的項目。這不是單純的為了賺錢。

“如今國內的影視公司為了迎合觀眾的喜好,都在規避風險,所以在市場創作方面,包裝出來的沒營養的劇作很多,且多是粗制濫造,汙染觀眾審美,各種雷劇層出不窮,我就是想正一正市場風氣。

“你們不覺得,在當前這種時代框架下,如果能出現一部有質量的歷史正劇,讓觀眾們更好的了解歷史,將歷史當中的人物以他特有的風貌呈現出來,將這部劇作所產生的歷史知識普及一代人,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嗎?

“就像《康熙王朝》那樣的作品……我覺得不錯。就算掙不到錢,掙到一點口碑也是好的。我想做一點有教育意義的東西,不想純萃的為了娛樂而娛樂。”

這幾句話一出,芳華的心,咯噔了一下,血液莫名沸騰了起來。

因為,她忽想到了一件事:程菊珛曾說過,蔚彤瑤借腳崴一事曾向她們的老板投懷送抱,而秦九洲則帶過崴了腳的蔚彤瑤上醫院,正好被她瞧見了。還有,公司內部盛傳,蔚彤瑤暗戀光影的大老板,且還被大老板包養了才有機會被捧成名編;而事實上,蔚彤瑤喜歡的是秦九洲……

於是乎,一個想法抓住了她:難不成光影的老板是秦九洲?

“芳華,你有什麽想法嗎?也可以和我們探討探討的……”

邵東坡突然點了她的名,同時秦九洲的目光也凝睇到了她臉上,似乎對她的看法很想興趣。

芳華眨了眨眼,脫口的不是想法,而是滿懷驚疑的詢問:

“你,你是光影的老板?”

237,他想告訴她:所有有關他和她的故事……

偌大辦公室內,秦九洲無比優閑的靠在沙發上,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

“對,光影隸屬傳世旗下。”

這話,令芳華臉色陡然一白,呵,果然是的。

她不覺咬住下唇,心頭突然冒出了一股子被耍得團團轉的氣憤,但她沒有馬上發飆,而是壓著這股氣,繼續憋著問了一句:“所以,當初是你把我招進來的?”

秦九洲哪能看不出她惱了,暗中嘆了一聲,卻還是據實以告了:

“不是,當初招你的人是老邵。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於是芳華嗖的轉頭看向了邵東坡。

這人一臉無辜,但還是滿口承認了:“對,是我自作決定招的你,那會兒你正被韓三梅封殺,就想做做好事,之後有問過老秦,所以,最終決定留下你的還是他……”

於是,她又看向了秦九洲。

“不管是誰招的我,重點是,你之前怎麽沒對我說過這件事?”

聲音輕顫著,她站起,忍無可忍的叫了起來:

“秦九洲,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瞞著我的?”

“的確還有一件事瞞著你……”

秦九洲靜靜的回答。

“什麽事?”

對面而站,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跟我去個地方,我必須從頭和你說起……”

大步跨過來,他一把牽住了她的手,往外帶去。

蔚彤瑤則臉色臘白的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手上那份資料被她狠狠揪成了一團。

她想叫住秦九洲,想問個究竟,可是,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擠不出來。

邵東坡則坐在那裏瞄著手上的資料,漫不經心的道了一句:

“小蔚,這下你可以徹底死心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老秦娶的是芳華。前段日子,他有帶著她去法國見家長了……”

“不該是這樣的!”

這句話,終刺激得蔚彤瑤吼叫出聲,眼淚緊跟著就被逼了出來。

這一刻,她心裏懷揣著太多太多的想不明白:

“芳華不是老秦侄子的女朋友嗎?

“她怎麽可以轉嫁給老秦?

“還有,老秦就一點也不介意她曾是他侄子的女人的嗎?

“他就不怕成為別人嘴裏的笑柄?”

這麽久沒見秦九洲,知道他過來,蔚彤瑤是那麽的開心,歡天喜地就跑了過來,結果呢,卻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那和芳華手上一模一樣的款式,驚呆了她。

本來,她還懷揣著一份僥幸心理,可能只是巧合,結果,秦九洲卻用行動告訴了他們:他和芳華的關系,就是非同一般。

芳華嫁的人居然是秦九洲?

那麽,她昨天見到的那個男生是誰?

“這就是西方思想和東方思想的差別。很顯然,在老秦眼裏,那些都不重要。要不然當年他也不會娶蘇蘇了……小蔚,你別忘了,你之所以能成為光影禦用編劇,全是因為蘇蘇……”

這個提醒令蔚彤瑤的心臟緊縮了一下。

“放手,你要帶我去哪?”

這麽被他牽著走,那得引起多大的猜測?

所以,一出辦公室門,她就緊張的甩掉了他,結果,還是被邵東坡的助理給看到了,人家沖他倆投來了好奇的一瞥。

“去了你就能知道。”

“你答應過讓我好好考慮的,現在,你的這種行為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壓著聲音惱著叫著,努力想和這個男人保持距離。

可是,也不知為什麽,這一刻的秦九洲神情顯得那麽的異樣,一雙原本深沈的大眼,變得異常的精亮,那裏頭閃爍著難以名狀的光芒,令他整個人顯得璀璨奪目。

“在你決定之前,我想和你說一件事。很重要很重要。”

“可我不想聽……”

對於他,現在她很抗拒,調頭要走。

身後,秦九洲叫了一句:

“芳華,上午十點十分時,我在路上出了場車禍……”

猛得一下,它拉住了芳華的步子,而後,她急急轉過了頭,不得不重新細細打量他,額頭上、還有下巴上,真的出現了幾塊淤青,不過不是很明顯……

“你身體上沒出現什麽大問題吧……”

懷著覆雜的神思,她到底還是問了一句,不管怎麽樣,這人已經是她丈夫。

這一問,令他心頭一暖,眼神跟著變得無比熱烈起來:

“身體沒事,不過我找回了我的記憶……那些我苦苦尋找不得的碎片,現在已經一一回到我的腦子裏了……”

那只是一場普通的車禍,只因為他開了小差,闖了紅燈,眼見得就要和對方來車相撞,他動了一下方向盤,避是避開了,卻撞到了路邊的護欄上,車頭當場扁掉,氣囊彈出來前臉撞在了方向盤上……

那一撞很激烈,大腦深深的被撞翻,可那深鎖著過去的大門,卻悄無聲息的解開了,一直藏在黑暗中的記憶就那樣一點點全都從腦子深處湧了上來……

是的,那一連串的回憶,來的是那麽的氣勢洶湧,它們猛烈的撞擊著他的大腦,以至於被過來處理事故的交警以為他撞壞了腦子,直接將他送去了醫院。

這不,他剛剛從醫院出來,是阿中來接的他,而後,他撇下阿中,馬不停蹄就跑來了這裏,只為了見到她——這個他已經錯過了整整八年的女孩子,他最最心愛的小姑娘,他的妻子。

現在,他想告訴她:所有有關他和她的故事……

238,十七年那年,他們初相識

十七年前。

十六歲的秦九洲是個小大人,不大愛笑,不愛被吵,總是安安靜靜的,有條不紊的做自己的事,從來不需要大人來操心。

做功課,練鋼琴,偶爾去打打籃球,踢踢足球……什麽都難不倒他,只要他認真去做,成功總會為他一路保駕護航。

很多人都嫉妒他,怎麽那麽厲害?

他也曾反思過,可能是因為他學習能力強吧,又擅於尋找各種通往成功的捷徑,高人一等的邏輯判斷力令他無往不利,所以,成功很愛眷顧她。

只是,太容易成功,不是一件幸事。

當一個人被看作大神的同時,他就和普通人隔離開了。

秦九洲很難交到朋友,也有點不屑和反應慢的人成為朋友,於是,人際交往漸漸成為了他身上最最薄弱的一個方面。

伴著年紀一天一天的長大,年輕的心,越來越變得寂寞,生活中的各種成功,並沒帶給他太多的成就感,反而把他的青春激情,徹底給挖空磨滅了。

生活在英國的那些年,父母常常忙碌不在身邊,兄弟姐妹散居在世界各地,年輕的他無處吐訴心中的情感……

在看了一本有關中國的《上下五千年》以後,他決定回國,暫住在二哥家,進入北市第一高中讀書。

那一年,他讀高二,是班級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卻也是全年級當中後來居上、成績最出類拔萃的一個。

僅用半年時間,他就把中文牢牢掌握,成為了第一高的超級學霸……

高三上半年,學習與他完全沒了挑戰性,於是,他對賽車生了興趣,開始瞞著二哥在不良同學的影響下,玩起賽車,喜歡上了那種風馳電掣一般的快感。

金秋十月,他偷偷參加了一場非法賽車,期間,一場人為的事故降臨到他頭上,最終導致他臉部損毀,膝蓋受傷……

順風順水十六年,那是他第一次經歷人生的挫敗。

那一年的秋冬,他奇怪的站不起來了,而臉上的傷疤,更令他羞於見人,於是,他變得越發的沈默寡語,越發的自閉無言。

那段日子,醫院換了一家又一家,心理上的受傷障礙,始終困擾著他,令他無法擺脫輪椅重新站起來。

後來,他去了上海某醫院,住院期間,他腿部的康覆並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但在這家醫院裏,他認得了一個小小女孩。

她叫二妞,頭發長長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大大的,鼻子挺挺的,小嘴紅紅的,笑起來時小臉蛋亮堂堂的,比鉆石還要璀璨,比太陽還要耀眼,比山泉還要清亮,比春光還要嬌媚……

這是一個很可愛之極的小姑娘,可他並不會因此就去搭理她。

在他們家,小侄子小侄女太多了,他很少給他們好臉色看——但是,如果他們不識趣的來纏著他的話,他也是很無奈的,身為長輩,只要不是太過份的要求,他總得滿足他們……

唉,多可憐,小小年紀就得學著做長輩,他身上的那一副老秋氣橫,全是被這個家給逼出來的。

偏偏這個叫二妞的小姑娘,是一個黏人的娃娃,一有空就來黏他,每一回過來,都會甜甜膩膩的叫他“大哥哥”……

呵呵,大哥哥?

在當慣了“小叔叔”“小舅舅”之後,“大哥哥”這個稱呼,好像也挺有意思的,至少他心裏一點也不排斥。

這是一個愛彈鋼琴的小姑娘,興趣愛好與他相仿,這大約是讓他沒辦法排斥她的原因之一吧,生在這人世上,知音最是難求。生活太過於浮躁,又有幾個人能真正懂得樂曲的美妙?

之二,她有一份堅韌不拔的性格,哪怕雙目不能視物,心境卻依舊那麽樂觀開朗……

而正是這種對生活的熱情,深深的感染了他,令他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了她。

對,那一年十七歲,他第一次喜歡上了一個小小女娃。

這種喜歡,簡單,幹凈,純萃,沒半分雜念,而多了一點小小的牽掛。

在秦九洲的生活當中,從小到大,從來是別人在迎合他,而他從沒想過要去迎合別人,關心別人。

那一年,二妞卻毫無預兆的闖入了他的世界,而他竟就容忍了她的喋喋不休,容忍了她對他的又親又抱,也容忍了她三番四次的跑來打攪他睡覺,更磨著他,並成功的說服了他教她彈琴歌唱……

每當看到她眉開眼笑,他會覺得這樣被鬧著,也挺好,生活就該有歡有鬧……

母親常說他:老九,你活得太高冷,應該放下姿態,多一點孩子性情,該多笑,老是一本正經,嚴肅不笑,你不覺得累嗎?

累倒是不累,但他就是找不到讓他快樂微笑的源泉和動力。

而二妞讓他懂得了一件事:生活可以很無情,心態卻可以很溫情,良好的心理狀態,能帶給人良好的生活體驗,換一種眼光,可以看到另一種人生另一種精彩。

生活是快樂的,還是無味的,還是苦澀的,是心在決定著它的滋味。

那段日子,阿政見到他居然能容忍二妞的搗亂,非常驚訝。

其實,他自己也有點驚訝——但是,她的笑容,真的真的很有魅力,讓他沒辦法拒絕她的親近,並心甘情願做他的鋼琴老師……反正,就像中了邪一般,被她迷了。

秦九洲在那家醫院總共待了一個月,後來,母親決定將他送去國外治療,他想了想,同意了——因為他不想一直這樣萎靡不振虛度年華。

轉院前一天,二妞過來找他時,他在午休,這孩子一聲“大哥哥”將他從夢中喚醒。

坐起那一刻,他看著二妞扶著墻面走進來。

她的眼睛壞了,根本沒看到櫃子上正在燒水,而腳上又橫倒著一副畫架,那是阿政亂丟在那裏的,那水也是阿政為了吃方便面偷偷燒的,適時房內沒有看護,二妞被絆倒,帶翻了那個汩汩冒著白氣的電水壺……

如果不將她救出,那燒得沸騰的水就可能當頭澆到她臉上,毀掉她如花一般的容顏,她那已經顯得慘淡的人生,勢必會雪上加霜。

那一刻,他驚嚇到了,完全是不假思索的,掀被奔下床,撲過去救了她。

二妞沒事,倒是他被熱水燙壞了皮肉,當夜高燒不止,第二天,他被父母轉去了別處,臨別,甚至沒機會和二妞告個別。

等燒退,清醒過來,他在另一座城市,離北市已遙不可及。

都說人生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每個人都會遇上無數的人生過客,他們可能會和我們有一些交集,但之後呢,那些交集會水過無痕,雖然經歷過,但它會消失不見,唯一的烙痕,只藏在心上,那便是記憶。

而記憶會褪化。

新的記憶會替代舊的記憶,若不是特別的銘心刻骨,終會在時間的長廊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九洲以為,這個二妞也終將是這人生過客當中的一名,緣起,終有緣滅,這便是生活。

至於他的腳,卻在之後神奇的康覆了,並就此回到了學校,開始了高三下半年非人的生活……而二妞留給他的記憶,似乎也淡淡遠去了……

三月的某一日,阿政捧著那封信,跑進了他房裏,興奮的對他說:

“小叔,我給二妞寄了一張名信片,她居然給我回信了。不過是她爸爸代的筆,她的眼睛還沒好呢,怎麽辦,我該怎麽回覆?”

秦九洲取來看了看,只是簡單的寫一些近況,二妞爸爸的筆跡很漂亮。

那一刻,他想到的是二妞還沒恢覆,那樣一雙眼睛就此瞎了,著實有點可惜。

“你愛怎麽回,就怎麽回……”

秦九洲把信還了回去,有點悵然信中並沒有提到他這個“大哥哥”,而怏怏有點不快。

那種滋味,實在有點怪,想想啊,他的肩上還著一道燙傷留下的疤,而他救下的小小沒良心鬼,卻一點也不惦記他,真是太叫人感傷……

那一天,也不知怎麽的,那張可愛的小臉,在離別經月之後,又無比清晰的在他腦海浮現,原來,他竟從沒將她忘懷。

239,那一年,他在給阿政寫回信

“可我的字好濫,拿出去好丟人!”

這大約是韓啟政第一次意識到,字跡好壞,會影響一個人的顏面問題。

“那就好好練一練……”

“問題是臨時抱佛腳,已經來不及了呀,這信我已經收到好幾天了,必須馬上回信。”

小阿政雙手合什,一臉懇切的央起了他:

“小叔,拜托了,拜托了……幫幫我嘛……這封回信,求你幫我回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想丟人現眼……”

他的字,就像螃蟹爬似的。

於是,秦九洲忍不住起了好奇,問他:“哎,那你之前名信片上難不成都沒寫字嗎?”

阿政一臉尷尬,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那是讓我爸的秘書給打印的,上頭根本沒寫字……現在可是回信,要是再去打印,顯得我沒交朋友的誠意,所以了,小叔,幫幫忙吧……你也是知道的,我的作文超濫的,怎麽寫?”

一個下午,這小子黏著他不肯放。

秦九洲實在是受不了這孩子如此折騰他,最後只得幫著給寫了一封:

“二妞,見信好,三月桃花紅,梨花白,春光嫵媚多嬌,正是踏青好時節……”

寫完後那孩子覺得挺好,之前那趟旅行他有一起同去,所以他寫的東西,他深有體悟,還直讚他寫出了他的想法,臨走更是狠狠親了他一下……

真是一個小瘋子。

只是因為這封信,秦九洲突然無比想念起那個小女孩,惦念起她那雙失明的眼睛……

他知道,他們家家境一般,想治好這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思來又想去,他做了一個決定:賣掉了手上一支股票,托父母找了關系,買到了一對眼角膜,而後通過種種關系,讓這片眼角膜長到了二妞眼睛上。

手術成功的消息傳來之日,他望著上海的方向,心裏竟比自己重獲光明還要高興。

之後,阿政又收到了二妞的來信,那時,她已經恢覆上課,只是因為中間落了太多太多的課,所以她讀上去很吃力,每門功課都跟不上,這讓她很沮喪,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阿政看完後,跑來抓腦撓腮的問他:“我該怎麽安慰她?其實跟不上就跟不上唄,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幹嘛這麽糾結,我天天在讀,還有好些不會的呢……那丫頭腦子真是夠死的呀……可我又不好在信裏這麽說,是朋友就得說點安慰的話……小叔叔,我不會安慰人,所以,求求你了,還是你幫我回吧……”

秦九洲將那封信拿去細細看了看,字跡寫得端正秀氣,同時透著一股子稚氣,就像她本人那樣,幹凈,靈動,明媚,讀之,叫人眼前一亮,感覺很是舒服。

於是,第二封信還是他回的:

“二妞,來信已收,首先,恭喜你恢覆上學,中間停了這麽久的課,學業上會跟不上是必然的,別洩氣,落下的功課,可以一點點補上去的。多看看書,多做做習慣。不懂的,可以多問問老師,老祖宗有一句古話是這麽說的,勤能補拙……”

此後,秦九洲開始忙碌高考。

只是期間,二妞又來過信,阿政又想拿這信來拜托他。

這回,秦九洲不樂意了,極不願意再做這小子的幫兇去欺騙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滿口就拒絕了。

240,因為她,他報考了醫大

“阿政,這是你的筆友,卻回回讓我代寫,你好意思呀?這次你自己去想該怎麽寫,我是不會幫你的……我要高考,你沒見我有多忙嗎?”

秦九洲擺出一副小叔叔的架子,板著臉狠狠訓了他一頓。

阿政只能一臉憂傷的垂頭離開。

憋了兩天,他終於憋了一段文字出來,又跑來求他了:

“小叔,幫我謄抄一下好不好?我發誓,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練字,不練就是小狗……我要把字練得比你寫得還要好看……但今天這封信,你一定得幫我謄一謄……要不然我怎麽和她解釋我的字跡會前後不一致啊……”

那段日子,秦九洲正受了二嫂所托,在逼這小孩練字,聽他如此央求,勉為其難,就又給謄了一份。

至於內容,自沒他編的好,文字枯燥,又沒多少營養,主題繞著游戲打轉,不過,倒是挺符合韓啟政的年齡層次和寫作水平的。

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忙碌的高考開始了。

最終,秦九洲考上了醫大。

他會選這樣一個工作負荷無比大的職業,大大出乎了家中所有兄弟姐妹的預料。

為此,母親曾問過他原因。

最初,他也不曉得自己怎麽會有這樣一個選擇,就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牽引他,後來,在家人的再三追問之下,他反覆自問,終於弄明白了原因:

因為二妞。

因為她說過,她很喜歡穿白長褂的醫生,救死扶傷,可以帶給別人生的希望,光明的希望……

這句話影響了他。

所以,重回學校後,他細細想了想,讀工商,錢賺得再多,又能怎樣,當親人們生病時,再多的錢,都換不回他們的健康。

他希望自己可以學有所用,可以在未來父母生病時,幫得上忙。

他覺得,在這個富貴榮華的大家族當中,每個人都那麽會賺錢,少一個賺錢的,多一個能續命的,更有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不過,這個原因,他從來沒對任何人提起過。

而不久之後,秦九洲出去旅行了一趟,回來後就從二哥家搬了出來去了醫大。

先是住校,後來,他嫌吵,就在醫大附近租了房子。

這一年下第一場雪的第三天,他放假回了一趟北市,重游了二哥之前的老別墅——不久之前他們一家人搬去新家了,這邊一直空著,還沒有賣出去。

流連了一番出來時,他經過了那個綠油油的郵箱,忽記起阿政那小子好像已經很久沒拿二妞的回信來打攪他的生活,一時興起,他去找來鑰匙開了開郵箱,而後,在裏面發現了幾封被遺忘了的信,皆來自寧縣,出自二妞的筆下。

不消說,阿政那小子定是沒有給二妞新的地址,所以一封封信仍在往這裏寄過來……

阿政是個善忘的家夥,在過去這麽久之後,恐怕早忘了他還有個筆友正在世界的另一個地方等著他的回信。

於是,秦九洲將這些信帶了回去,本來是想要交給阿政的,但那天,他一忙就沒給出去,等回到宿舍,他才發現它們依舊安安靜的躺在他的單肩包裏。

鬼使神差的,他拆了那些信,小女孩被人遺忘的憂傷,盡數在字裏行間流露了出來……

241,那年冬天,他有去見她

秦九洲的心,莫名的被她筆下的情思牽動了,心下實在不忍她傷心,不知不覺就回了第四封信:

“二妞,我們這邊下雪了……必須得說一聲抱歉,我們搬家了,地址變了,沒能及時通知你……給你一個新地址吧,回頭寄這邊來,我就能收到了……”

他給的是他在學校附近公寓的地址。

信寄出之後,他覺得不妥,可當他跑去想把信追回時,已經晚了,信發了出去。

沒過幾天,他的公寓郵箱內就收到了二妞的來信。

就這樣,他們之間開始了這樣一種通信。

起初時,他有署名韓啟政,後來只署了一個韓字。

十八歲放寒假前的一個周日,韓啟政過來找他,翻箱倒櫃時,看到那些信件,遂即拿著那些信,瞪大了眼,滿嘴稀罕的來問他:

“小叔,你在和二妞通信呀?”

秦九洲臉上明明有點小小的尷尬,卻訓得老秋氣橫:

“這得怨誰?當初是誰說要和人家做筆友的?

“通了幾封信後,搬了家也不記得給人家換個地址,結果人家全寄到老別墅那邊去了……

“虧得我去找點東西才發現……給,還你……

“如果你還要和人家繼續做筆友……以後多寫點信件,權當練作文……”

他把那些信故意還給了他。

韓啟政還是個小孩子,根本不曉得反駁,他在看了那些小女孩寫的文字後,吐了吐舌頭,興趣缺缺的直搖頭:

“我不要。你字寫得那麽好,我要續下去寫那得多丟人,有這功夫寫信,我還不如多玩幾個游戲呢……再說了,我都忘了她長什麽樣了,還是算了吧……小叔,要不,咱們就別理她了……過段日子,她就會忘了我們……”

正如秦九洲所料的那樣,韓啟政就是一個三分鐘熱度的主,對做筆友這種事,早已經失去了興趣,拍還了那些信後就只顧著玩游戲。

那日被韓啟政這麽一說,秦九洲心裏忽就有了那樣一個想法,想去見見那個小姑娘。

孩子是最最容易起變化的,一年一個樣,十年大變樣,所以才會有那樣一句話,女大十八變。

這件事,最終付諸了行動。

就在小學生拿成績單那天,秦九洲在一股奇怪沖動的支配下,去了寧縣第一小。

那天是他第一次開車開那麽遠,但他並沒有走進芳華就讀的小學。因為他沒辦法給自己定位。於是,就那樣覆雜的坐在車裏,等著那一幫孩子下課。

當鈴聲響起,人群中,他一眼認出了她,穿著寬松厚實的校服,系著一根紅領巾,一根小馬尾紮得高高的,走動的時候,一翹一翹的……小臉蛋尖尖的,五官如畫似的,恰到好處的點綴在臉孔上,而那雙明亮的大眼,則是最最迷人的,撲閃撲閃亮得不要不要的……

若將她和其他小女生作比較,那就是,她比任何人都要好看。

對了,這孩子掛著滿滿當當的笑,燦爛之極,那是最最惹人喜愛的。

那一刻,秦九洲情不自禁從車內走出來,拿著相機就沖這孩子拍了起來,將她的美麗,定格到了他的鏡頭裏。

242,那一年冬天,他有去見她 2

這時,出於安全考慮的保安過來問了:

“哎哎哎,你幹嘛的?把口罩摘了,不準隨便拍照……”

可能是因為他有點鬼鬼祟祟吧,保安的神情有點嚴肅。

於是,他咳了咳,指了指故作暗啞的喉子說:

“我是一名實習記者,來拍一點小學生的精神風貌。實在是因為感冒了才戴口罩的,怕傳染給別人……”

還拿了一張實習證出來,那是他刻意借的。

保安查得不是很仔細,瞄了一眼,又聽出他的嗓子真的像感冒了,也就罷了。

而他就這樣肆意的在校園門口拍了起來。

讓他想不到的是,二妞和她的小夥伴走出校門後,這丫頭竟沖他走了過來,紅撲撲的小臉蛋帶著滿滿的好奇,滴溜溜直望著他,問:

“大哥哥,你在拍什麽?”

再聽得這樣一聲“大哥哥”,秦九洲心情甚是覆雜,他呆呆的看了好一會兒,挺想和她打個招呼的:

“哎,二妞,好久不見,最近好吧……”

可是,如果這麽對話了,他得怎麽解釋自己有她地址的?

直接說他是從阿政那邊打聽到的麽?

問題是,他和她又不熟,又何必特意跑來見她?

他沒辦法自圓其說,沈默良久,直到二妞怪怪的問他:

“大哥哥,你怎麽了?”

他這才回過神,指了指手上的相機說:

“我在拍照片啊……”

“可你拍照片來幹嘛呢?”

“呃,這是我的實習作業。拍得好的話,就能發到雜志上去……”

“那能給我和我的同學拍幾張嗎?我們今天都拿了獎,不過我同學明年要轉到別處去讀書,我們再也見不著面了,所以,我們想照個相留個紀念。大哥哥,我們可以給你錢的,但等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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