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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徹底的反思沈定。

想想啊,這個男生,從那麽小就開始滲入她的生活,這麽多年了,她的喜怒哀樂總和他捆在一起。

這一次,她想嘗試一下沒有他的生活。

因為有一種直覺總在潛意識中提醒她:也許在不久之後的未來,他倆會各走各的。不管會不會發展的這麽糟,學會適應生活,是每個人一生都逃不開的課題。

而韓啟政打了幾通電話無果後,開始每天發短信,有的,沒的,都會和她說,繼續無止無休的***擾她。

“今天,剛回到北市,又挨罵了。其實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門前的桃花開了,拍張照片給你看看,真想和你去看桃花滿天飛……”

“媽出院了,我在家小心伺候著她……”

“悶在家裏這麽幾天,唯一做的事就是想你,芳華,我好想你……”

“你不接電話的日子,我好難受……總覺得生活殘缺了一大塊,心裏空空的,找不到東西來填它……”

“我在數著日子過,芳華,什麽時候,你能大赦我?”

“爸讓我去公司幫忙,你說我要不要去?”

“我還是進公司了……芳華,我會痛改前非的。一定會的。總有一天,我會成材……”

……

電話可以不接,短信忍不住不看。

夜深人靜時,她會睡在床上,一遍一遍的看,看完會長嘆,心情總是沈甸甸的,但仍是忍著一個字也不回。

關於成材這個事,芳華從來沒懷疑過韓啟政。

像他這樣家世的,等他真正成熟了,一定會有一片廣闊的天地,任由他叱詫翺翔。只是在成為那種人之前,他還需要被狠狠的打磨。

當男孩的稚氣盡脫,當他能擔起一個男人真正的責任了,他會發光發亮的,然而,現在他們的感情都走得這麽艱難了,往後頭,當他真的展翅高飛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恐怕會越來越大,分歧也會越來越多。

唉,反正啊,現在的她,是越來越看不到他們能有什麽美好的未來了。

這讓她很是愁。

是的,這世上的人或事,患得又患失時,最易惹愁思了。

後來,到底還是通電話了。

某一個平淡無奇的晚上,菊珛拍戲未歸,芳霏在奮筆疾書,沈浸在題海,而她在改劇本,恬靜的屋子在夜色裏顯得格外的安祥。

一個來電,打破了夜的沈寂。

是韓啟政打過來的。

她看了看,不想打擾到芳菲,便抱著手機跑到陽臺,幾番猶豫,最終還是被思念驅使著,按通了那個通話鍵。

而後,電波中,就傳來了他有些難以置信的輕呼,那語氣是極度驚訝的,甚至還帶上了幾絲哽咽:

“芳華,你……你接電話了,這是不是代表你肯原諒我了?”

對著滿天如鉆石一般美好的星星,她一邊撫著欄桿,一邊輕輕嘆著,那嘆息飄散在悠悠的夜風中,就像心頭的怨與恨,也被吹散了一般。

“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

她幽幽的咬著唇片,心下是委屈的,卻又只能認命的向自己的感情繳械投降:

“我到底是放不下你。從八歲認得你至今,十幾年了,從十六歲第一次見到你到今朝,我們談了八年,你在我心裏有著根深地固的位置。我可以原諒你這一次,但是,絕對不可能有第二次的。”

這是她最後的底線,也是實在割舍不了下的選擇。

“當然當然,這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你放心,從今往後,我戒酒,我不去酒吧,我會正正經經上班。你等著,我這就回寧市。”

他無比亢奮的保證著,那聲音恨不得馬上飛過來狠狠抱住她。

但她比他理智,且冷靜。

或者,他們之間的問題暫時消除了,可這不代表所有問題就不存在了。

事實上,問題大的很。

“等一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

“你媽身體好了嗎?”

“還沒。還在養。”

“如果你現在回來的話,你爸媽會放嗎?”

“我……我總得嘗試一下。”

他的語氣是遲疑的,顯然也在顧忌。

“你現在在上班了對吧!”

“上。在自家公司。但,是從基層做起的。我在靠自己的能力做事,工資很低,不過在大公司做事,能學到很多經驗,所以我認了。”

這一次,他總算是懂事了一回。不再好高騖遠的盲目追求了。

“那你還是在那邊工作一陣子吧!別跑這邊來了。”

“為什麽呀?我這麽想你,你還不讓我過去見你?”他不開心,很不解:“難道你不想我嗎?”

“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

“你剛剛不是也說了麽,在那邊可以學到很多小公司沒有的經驗。既然現在是打基礎階段,那你要好好的幹,別來這邊瞎折騰了。再有就是,我們分開著一陣子各自發展也好,也算是對彼此的一種考驗,你要是想我了,周六周日可以過來……”

最終,韓啟政還是妥協了。

可惜的是,這兩個周六周日,他都沒過來,原因是,他被派去英國出差了,說是去實習管理方面的經驗。每天,他們只能以電話或短信互通消息。

芳華想了想,心下很明白,這是他父母想要瓦解他們的手段之一。

想用時間和距離,來隔離他們,淡化他們的感情。

雖看得清楚,但她沒有抱怨,心裏則是迷惘的,總覺得,那件事一出,他們之間就像隔了一條巨大的鴻溝,明明還愛著對方,可是卻再也抓不住彼此的手,距離似乎也越來越遙遠了……

又一個周五。

芳華忙完了手上的事,正準備下班,口袋裏一陣手機震動,取出來一看,發現竟是秦九洲打來的。

她看著有點驚訝,最近大半個月,他們幾乎斷了聯系。

他不給她短信,她當然也不可能去主動聯系人家——實在不想被人想成她想高攀什麽的。

“餵,秦先生,您好,您今天怎麽有空打我電話?”

語氣有點小小的驚喜。

“我剛回寧市,想來問問,你和你朋友欠我那頓飯,是不是該補上了吧……”

他語氣很輕快,心情貌似很愉快。

“沒問題。秦先生想在哪裏吃?是酒店點大餐,還是在家裏自己做幾個?”

“家裏吧!”

“不過我家很簡陋。”

“沒關系。”

“那我去準備食材,等一下我會把地址發給您。”

“嗯,回頭見。”

秦九洲掛下電話時,剛從機場VIP通道出來,一身的風塵仆仆,但精神卻是極好的。

阿中跟著他身邊,自然有聽到老板剛剛打的那電話,忍不住問了一句:“先生這是要去芳小姐那邊的凝苑小區嗎?不先回家倒倒時差?”

“不用。”坐進來接的車,他擰了擰脖子:“直接去那邊。”

“好的,先生。”

上回通話時,他說一周後去吃她做的飯,結果失約了。

因為他害怕再見到她時,自己會不顧道德,不擇手段。

既然選擇成全,那就該離得遠遠的。

所以,他讓自己忙得不可開交。

這不,才短短二十天,他就成功收購了一家公司,將自己的商業帝國,推向了另一個至高點。

只是事業上的錦繡添花,始終消不去心頭的空空蕩蕩。

而靈魂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催他:“回去吧,回去吧……別在外面流連了……去看看她,去吃她做的飯,去一解心頭的思念……”

是啊,越是忙,越是思念;越是思念,他越是想讓自己更忙。

可這一次,忙碌沒讓他從這情緒的困擾中解脫出來,他作繭自縛,很是辛苦。

於是,回國的***突然就沖破了他的理智,第二天,他便匆匆回來了。

此刻,靠在車裏,他閉目養著,雖有些疲憊,但心情卻是興奮的——那種感覺,就像一個毛頭小夥子去見自己心愛的姑娘。

當車子都快抵達凝苑小區時,手機響起,打擾到了他,是韓三梅打來的。

他這個三姐的來電,通常沒什麽好事,他不想接,由著它響了一陣子。

可她就是不停的打,不停的打,那手機響得沒完沒了的。

他只好接了,才擱到耳邊,就聽得三姐在那邊兇巴巴的叱責起來:

“小九,阿政在外這麽胡鬧,你就這麽偏幫著他?現在,他鬧出人命了,我看你還怎麽來給他收拾這個爛攤子……”

“人命?什麽人命?”

他有點摸不著頭腦,阿政不是去英國學習了嗎?

“一個月前,阿政是不是在外頭搞了一個高中妹?是不是你給消的災?”

韓三梅提供了一些線索,讓他回憶,語氣很是嚴重。

秦九洲一怔,心頭有點驚,感覺很是不妙!

這事,怎麽就傳到三姐耳裏去了?

難道是……

“是,這事,是我讓人處理的。”

他沒推托,滿口的承認,得來的是充滿怨氣的責怪。

“發生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和二哥二嫂說?”

韓三梅很生氣:

“這可不是你自個兒的事,那是二哥家的事,小九,你這樣一直偏幫著阿政,合適嗎?”

“三姐,我知道這是二哥家的事,但是,這事鬧大合適嗎?”

不管怎樣,秦九洲還是堅持自己沒做錯。

“對,你就愛護他寵著他,退婚,你幫著他退,甘為他得罪一大票人;迷~奸,你也幫襯著他,現在,那女孩子懷孕了……你說,這件事,接下去要怎麽圓場?”

什麽?

懷孕?

那小姑娘懷孕了?

102,風波起,疑點無數,秦九洲心疼芳華

從小到大,秦九洲辦事,幾乎從沒辦砸過,但凡他要辦到的事,都能漂漂亮亮的完成,從來不會有任何後遺癥留下。可這一次,怎麽就出紕漏了呢?

“這事,確切嗎?”

他凝神,問的很是謹慎。

“怎麽不確切了?我現在就在這小姑娘家裏。”

韓三梅言辭鑿鑿,落地有聲的,一頓之後又接著說道:

“那小姑娘說了,之前有人曾找到她,不僅給了錢,還給了她事後藥。

“之後,支票被她給撕了,至於事後藥,是給她支票的人逼她吃的,但她回頭就把藥給挖了出來。

“小九,這事,是你讓人做的吧……

“要不然,憑韓啟政那小子給不了那麽一張支票,一百多萬呢……你出手倒是大方啊……哼……

“可惜啊,還是出了岔子……

“現在那小姑娘說要這孩子,不想打……

“這事要是鬧大,我告訴你,你也跟著吃不了兜著走……”

一陣冷笑通過電波傳了過來。

是的,這事,是他讓人做的,錢也是他給的。

只因為那只是一個意外。

而事實上,韓啟政的的確確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給睡了,偏偏那小子又不可能因為這事就對人家負責,所以,花錢消災是唯一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給支票,似乎是個很侮辱人的做法。

但是,他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彌補阿政對人家做出的傷害,給出一些金錢上的補償,是必須的。

事後,他也知道那小姑娘並沒有去兌現支票,提現時限最終過了期。

為此,他有暗中利用關系,幫著那小姑娘的父親拿到了職稱,如此也算是對人家作了一些彌補。

“三姐,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秦九洲沒有回答,腦筋急轉之後,靜靜反問了一句。

這事,處處生著疑點。

一,為什麽那小姑娘不肯吃事後藥?

二,那件事,都過去一個多月了,就算查出懷孕了,也只是剛發現沒多久而已,怎麽就這麽快捅到三姐那邊了?這很像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三,那小姑娘為什麽要那孩子?沒理由啊?

“是小姑娘的家長給二哥打的電話,問我們韓家要怎麽處理,這事才鬧開的。”

韓三梅嘆著氣說,語氣終於緩下來了,聽得出來,面對這事,她也頭疼。

“那小姑娘的家長是怎麽知道你的號碼的?”

他覺得,冥冥之中,有一雙黑手,在他看不到的背後,操縱著這一切,左右的事情的發展,給他制造各種麻煩,並將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我怎麽知道?”

“你都不問的嗎?”

“之前沒顧上。哎呀,你還是趕緊過來吧,二哥二嫂都在,至於那個禍坯,二哥也已經將他押過來了。”

是嗎?

阿政也回國了?

不是得在英國學習三個月嗎?

他想了想,有可能是偷偷回來的——因為想見芳華,結果卻被二哥派著的人發現了,趁機就把人給拎了回來。

“地址。”

韓三梅把地址報了過去。

掛下電話,他吩咐阿中道:“前方調頭,去秀水區。”

“先生,發生什麽事了?”

阿中從後視鏡中看到秦九洲神情很凝重,那黑沈沈的眸子,轉著巨大的漩渦,似飛快的轉動著大腦思考著什麽,看樣子事情很棘手。

“之前讓你辦的事,砸了。那小姑娘查出有身孕了。”

秦九洲擡了一下眉,靜靜陳述。

還真是擔憂什麽就來什麽。

當時他最怕的就是韓啟政會給人家小姑娘留下禍根,這才讓阿中帶了藥過去的,結果還是在這個事上出了問題。

阿中楞了楞,車子來了一個急剎車,猛的轉身低呼,一慣沈穩的臉孔上露出了驚愕:

“怎麽會呢?我是親自盯著她把藥吃下才走的。”

秦九洲扯了扯唇角,事實證明,有些事,哪怕是親眼見到的,也不見得可以完全放心的。

唉!

“走吧!具體情況只有趕過去才能知道。”

車子再次啟動時,秦九洲琢磨著給芳華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出了這種事,今天這頓飯,肯定是吃不了了。

很快,彼端傳來了她極為輕快的應答聲:

“餵,秦先生您這是到小區了嗎?我這就下來帶您。”

“我恐怕來不了,晚上有個宴會,沒法推,只能爽你這邊的約了。回頭有機會再來吃你做的菜。”

他嘆息,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樣啊,我還特意買了好多菜……”

芳華有點失望。

甩開那些壞情緒,秦九洲微一笑,故作期待的反問了一句:“你這麽盼我去吃飯嗎?”

那邊,芳華一怔,覺得這話理解起來有點怪怪的,好像摻著別的什麽意思是的,這麽一想,她心臟奇怪的亂跳了一下,忙回道:“欠下人情就是債。不請你把這頓吃了,我總覺得好像欠你很多似的。”

“哦,你請我吃飯,僅僅是想還人情債?”

她那話真讓人不愉快。

“一是還人情,二呢,是我的朋友想正式認識您一下,以表示感謝之情;三麽,其實也沒有三了……沒關系的,您是大忙人,我們能理解的。那以後我們再找機會吧!”

“嗯,再見。”

掛下電話,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凝怨小區,秦九洲心情變得不太好。

平靜的日子才過了幾天啊,那丫頭恐怕又得遭罪了……

他有點不忍心想像她知道這件事時的模樣。

唉,阿政這個侄兒啊,怎麽就一再給人家委屈受呢?

真的是太心疼那丫頭了!

103,秦九洲的辦法:釡底抽薪;芳華心亂如麻:韓家人到訪

事情真真是有點麻煩。

韓啟政惹上的這個姑娘,名叫:楚璴,離年滿十八周歲還有兩個月,長得倒是非常嬌小可人的,看著就像是一個乖乖女,可眉目之間透著一股子倔性。

這娃娃態度很堅決,當著所有人的面,柔柔弱弱的表了一個態:

“我不會打掉它的。我要它。你們可以不認它,但我一定會養大它。”

楚家住在一處非常普通的小區裏,楚父叫楚西北,是個電力工程師,在國營單位上班,楚母叫劉波瑛,是名普通小學教師,兩夫妻就生了這麽一個女兒,平常把人當寶貝似的疼著。

同時在場的,另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正師級軍官侯平海,臉色肅穆,顯得苛嚴。

這位正是讓韓三梅頭疼的原因——人家可是本省軍區一位響當當的人物,普通人她韓三梅可以瞧不上眼,但手握重兵的軍官,在軍方有著強大人脈關系的人兒,誰敢隨隨便便得罪了?

商不和兵鬥,何況這還是一個兵老總。

韓啟政的態度也非常明確,不能要。

他是被父親的保鏢直接從機場押過來的,本來,他今天來寧市,是想來見芳華的,誰曾想啊,卻遇上了這樣一攤子爛事。

初聽到這個叫楚璴的懷孕了,他整個人就懵了,心裏急大了。

再聽說這小姑娘居然要生下它,他立馬就跳了起來,就像點著了的炮仗,瞪著人家眥牙咧嘴的就叫了起來:

“你腦子沒問題吧……養它?你還在讀書,自己都還被人供著呢,你怎麽養它?怎麽養……必須把孩子墮了,必須……

“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甚至不認得你,我只是喝糊塗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把它生下來這是想幹什麽?對不起,經濟損失可以賠,如果你想借這個孩子逼我娶你,不可能……

“你休想用這個孩子來左右我的人生,我的命運。”

韓家是貴族之家,家族中的成員,從小接受的是大家風範,環境造就了他們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清貴與優雅。只是這個韓啟政,卻像基因變異似的,從小就是一個混世魔王。

此刻,他的態度是很惡劣的,完全沒半點男人應有的紳士風度。

其實,他也想保持冷靜的,但就是冷靜不下來。

那小女生肚子裏長了一塊能要他命的肉呢,想想他就要瘋掉。

“這是什麽態度,什麽態度?你們韓家就是這麽教育孩子的?肚子都已經被他搞大了,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就這樣叫他給毀了,他沒半點慚愧,還敢在這裏乍乍乎乎的巨叫?你這是想嚇誰,嚇誰?……我告訴你,逼急了,老子一槍能斃了你……”

侯平海拍案而起,怒目一瞪,軍人的野性悍勁兒頓時畢露。

韓啟政看著心悸,終於閉了嘴。

楚璴一直縮在母親懷裏,嬌小的還像一個孩子,臉色是蒼白的,表情更是受驚嚇的,但她沒有看韓啟政一眼,仍是不為所動的很堅定的表示了自己的意願:

“我不會來左右你的命運,但我的命運,還有孩子的命運,你也沒資格來插手。”

這話讓楚父楚母愁死,他們都很想狠狠打這孩子一頓,那死腦筋,怎麽就用在這上頭了?

即便如此,做父母的,總歸還是護犢的,楚父到底還是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我們也不支持楚璴生下這個孩子。但是,如果她堅決要生,我們也沒辦法。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你們韓家要是不給一個說法,那我們只能起訴。那些視頻就是證據,韓啟政必須為此承擔應有的法律責任……”

對此,韓瀧澤——秦九洲的二哥,只能從中協調,以息他們的怒火;韓三梅則在邊上打圓場;二嫂呢,一直抓著兒子的手,努力壓著他,不許他再出言挑事。

獨秦九洲一直沒有發言,只是靜靜的聽著。

兩方僵峙到了晚上八點也沒一個頭緒,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就把二哥二嫂拉了出來,問他們的想法。

“說真的,這小姑娘,長得眉清目秀的,既然懷上了,生下來就是韓家的血脈,我倒是不反對有這樣一個兒媳婦的,橫豎比那個叫芳華的強……”

二嫂竟然想留下那孩子,還想認了這兒媳婦。

而二哥從來是聽二嫂的,竟也投了讚成票。

至於為什麽他們能認可這個叫楚璴的,卻不能接受芳華作兒媳婦,原因應該有兩個,一,楚璴懷著孩子;二,楚璴有個幹爸爸,不接受,韓啟政的前程會被毀掉。

可韓啟政不同意,跟出來聽到這話的他,態度很強硬的沖了過來,就像發瘋的野狗似的叫了起來:

“爸,媽,我寧可承擔法律責任,寧可進去坐牢,也不要娶她。決不娶。你們要是想逼我娶,我……我死給你們看……你們聽好了,這輩子,我非芳華不娶……有種,你們逼逼看……”

叫得可響了,都能把人家的樓板給吼穿了。

楚家人全聽到了,一個個很不高興。

尤其是那個侯平海,臉全黑了,用手指著他們冷笑,發下了狠話:“行啊,那你就等著吧,我侯平海要不把你告進去,我就不姓侯……”

二哥二嫂為難死,他們既不敢得罪侯平海,也拿韓啟政沒轍——如果他們逼得太緊,這小子,真的會豁出命去,什麽都做得出來的,這萬一逼出點事來,後果誰擔得起?

這事最後鬧得有點僵,終不歡而散。

二哥只扔下一句話:“我們會去好好勸孩子的,侯師長,楚先生楚太太,還請你們寬限幾天。”

是夜,秦九洲把二哥一家子接到了在定國路那邊的別墅過夜。

二哥為了這事睡不著,長噓短嘆,來回踱步。

秦九洲陪著,兩個人一起坐在露臺說話,二哥說著阿政小時候的種種,一個勁兒的直嘆:這孩子,從小到大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呢?

他不接話,心裏明白,養兒育女不容易,也真是為難做父母的了。

末了,二哥問他:“小九,你的主意一向最多,說說看,你有什麽法子解決這個難題?”

秦九洲坐靠在搖搖椅上,望著清冷的夜空,目色沈沈的,幾番猶豫,又幾番不忍,思來又想去,最後終忍痛還是下定了一個決心,冷靜的吐出六個字:

“只能釡底抽薪。”

彼時,在家的芳華莫名打了一個噴嚏,眼皮噌噌噌就狂跳了起來。

她的心情,因為這個事,變得很緊張,很壓抑。

無他,只因她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只要有大事發生,她身上就會出現這樣一種奇怪的預兆。

韓啟政的母親第一次找她談話那回,是如此。

韓啟政被逼婚那回,是如此。

韓啟政和人上床那回,是如此。

那這一回,又發生什麽可怕的事了呢?

一整夜,她睡得很不安穩,第二天,眼皮仍跳得厲害,她心神不寧,連帶著都沒辦法用心工作上。

“芳華,你今天怎麽了?交給我的東西,你檢查了沒有,標點符號錯了一片,語法,句子不通的,也有一大片,這樣的東西給我看,是想讓我幫你糾正這些最基礎的錯誤?我的時間是用來給你浪費的嗎?”

她被蔚彤瑤劈頭訓了一頓。

“要是精神狀態不好,可以回家休息。沒有質量的工作,我這裏不需要。”

芳華只能打起精神幹活,不敢再分神其他。

由於蔚彤瑤過來訓她時,辦公室門沒關,被對門的人聽了去,下班時,對門那小袁安慰她道:“那老女人,肯定是思春不得,才把火撒到你身上來了……”

“思春?”

“不不不,正確來說,是想當老板娘。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咱們的大老板。那天大老板空降,你是沒看到,人家那可是一個勁兒的投懷送抱。我都瞧見了。”

“大老板長得帥不帥?”

芳華很好奇,八卦的問了一句,那天,她沒瞧見大老板,還真是可惜。

“帥,當然帥啊……年紀不會超過三十五,超年輕的,成熟,內斂,男人味十足,絕對可以迷倒萬千少女……”

小袁也露出了花癡的模樣。

芳華聽著,心裏生起了疑惑。

這個蔚彤瑤到底喜歡誰呀?

一會兒在大老板這邊搞暧昧,一會兒又和秦九洲玩親密,這人看上去很正經啊,怎麽會在兩個男人當中搖擺不定,踏了兩只船呢?實在有點奇怪。

她本來還想問一些什麽的,結果呢,包包裏的手機響了。

是芳霏打來的。

接通了之後,她的聲腔有點怪,好像是壓著嗓音在講電話:

“姐,你下班了嗎?”

此時此刻,她就站在公交站臺上,望著下班車輛如潮水般在道路上川流不息的湧動著。

“在路上,正打算要去買菜……”

“別買了,快回來吧!十萬火急啊!”

“怎麽了?”

她的心臟跟著收縮了一下,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啟政哥的爸爸,和他三姑姑一起過來了……”

芳華的眼皮狠狠的又跳了兩下,呼吸跟著一窒,整個人立刻就像繃緊了弦的弓似的。

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這一趟肯定沒什麽好事,可她只能正面相迎,根本避無可避。

一路歸程,心亂如麻。

她想了又想,要不要給韓啟政去個電話,說一說這事呢?

可思及他還在國外,鞭長莫及的,說了也就只能徒增他的擔憂。

算了,一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抵達家門口,在開啟房門前,她暗吸了一口氣,心跳就像雷鼓似的——每一次見韓啟政的家人,就像要去打仗一樣,緊張的不得了。

門開,她那漂亮的臉上便掛上了得體的微笑,進去時,她想以最好的姿態出現,想給他們一個好的印象。

大廳內,穿著端莊的韓三梅一身紫色旗袍,大顯豪門貴氣,優雅的坐在那裏,眼神卻是苛厲的,可能看不起這邊的簡陋吧!

她聽韓啟政無意間說起過,在他們韓家,他三姑姑最註重生活品質,衣食住行,幾乎是最精致的,是典型的貴太太。

而一身西裝革履的韓瀧澤,則眉心緊皺,正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這個男子,雖人到中年,氣質卻絕佳,不但不發福,且英氣完全不輸年輕人,保養的真是好啊!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長輩,一眼觀之,她似乎瞧見到了將來年老後的阿政。縱然年華逝去,卻依舊豐神玉立。

唯一不同的是,阿政愛笑,而這位一臉肅穆,很是威嚴。

最最奇怪的是,這人的側臉,竟和秦九洲有幾分神似。

“姐,你終於回來了!”

芳霏神情很不自在的在邊上陪著,看到她回來,如釋重負一般,迎了上來挽住了她的手臂,小臉上皆是憂色,自是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這兩位不宿之客了。

芳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看向來客時,神情是不卑不亢的。

雖然她們芳家出身普通,但這又如何了?

一個人什麽都可以沒有,骨氣、傲氣必須有。

“韓叔叔好,韓三姑姑好……兩位長輩今天來,可是有什麽事要來吩咐的?”

她嫻嫻靜靜,始終保持著做為晚輩的禮節。

104,求幫忙,芳華萬念俱灰;查真相,秦九洲震驚異常

韓瀧澤目光深深的,上下打量著她,也不知在想什麽。

韓三梅也睇視了過來,只是神情是挑剔的。

“的確有件事,需要和你說一說。並且還請你成全……”

韓瀧澤沒說話,說話的是韓三梅,她示意了一下對面的位置:

“你坐下,我們好好談。”

芳華拉著芳霏坐下。

“不知兩位長輩想和我談什麽?”

“還是關於你和小政的事。”

韓三梅直奔主題而去,根本不屑轉彎抹角,這倒也爽快:

“我知道,小政死心眼,認準了你,就非你不可了,但是,你真的不適合韓家,可小政還是為了你,說動他小叔叔,把之前那麽一樁好的婚事給退了。即便如此,事到如今,我們還是那句話,你們不適合,分了吧……”

果然還是來逼分手的。

芳華沒辦法維持笑容了。

對方友善,她才該友善,若對方滿懷敵意,自己還要以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那就實在有點太委屈自己。所以,她化身沈默,良久後,開出口的話,既維護著自己的尊嚴,又不失禮儀,態度則是平靜無波的:

“我同樣還是那句話。結婚這件事,只有參予這個婚姻的男女才知道,彼此是否合適,你們既不是阿政,怎麽就非得認定我們不合適呢?”

韓三梅扯著唇角笑得有點讓人不舒服,似乎是在笑她的天真,又好似在笑她的傻氣,是輕視的,可說的話,又沒將那味道顯露出來,只是一種用心良苦的勸說,叫人抓不住把柄反駁:

“我知道你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你自尊心強,同時又很有自己的想法主見,說來也是個不錯的孩子。

“可正因為你太有主見了,所以,你的眼睛裏容不下一粒沙子。你喜歡用你的努力,讓人看到你的優秀,你的執著,以及你的能力……你會用你的這份本事,影響看重你的人,並將其征服。

“阿政就是這樣被你征服的。在我們韓家,除了他小叔叔,他幾乎不服任何人,卻獨服你。

“他不是一個乖孩子,相反,他很野很野。

“我知道,你現在能管著他,可管束得了他一時,卻不見得能管束得了他一輩子。一旦你管束不了,你們之間,曾經有多愛,將來就能變得有多恨,肯定不得善終。

“在我看來,這樣的大鬧,與其變成隱患,爆發在未來,倒不如趁現在就把這毒瘤給割了,各找各的人生去比較好……”

此人對他們的關系的評價,用的是斬釘截鐵的語氣,就好像她所說的種種可能性,將來終會變成現實。

她就像上帝一樣,可以看透所有人的未來。

“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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