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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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似乎下雪了。人間的天氣總是那麽奇怪，有雨，有雪，有霧，不像昆侖山總是四季如春。
把手探向窗外，一點點的涼意濕了她的手。
“給。”
她收回手，接過了頎霜遞來的茶盞，臉色蒼白地沖他笑了笑：“多謝。”
啜了一口，接著說：“軒說，你的茶藝可稱天上一絕，看來還真是這樣。”
聽見‘天上’二字，頎霜不覺皺起了眉，“玄蓁，天上與我沒有關系，所以我勸你還是少提為好。”
“天上沒有，那麽軒亦呢，他和你有沒有關系？”
頎霜輕視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在質問我嗎？”
“沒錯。他是你的朋友，更是你的同伴，你怎麽可以讓他過著如此的生活？”
頎霜一把推開指著他的手指，語氣更是不屑：“我早已是身外之人，神與魔與我何礙，所以不要說今天只是軒亦的轉生，即便是妹妹來尋我，我也不會搭理。還有，玄蓁，你要明白，軒亦所受的苦，不管是千年之前，還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根本就沒有立場來指責我。”
“因為我？”
“哼！”
“頎霜，請你告訴我，我希望知道真相。”她啞著喉嚨，眼紅紅的，泛白的指緊抓著頎霜的衣袖。
“軒亦死了。天涯無盡毀了的那一刻，軒亦就死了。軒亦是神，不是人，他沒有今世前生，更不可能轉生投胎，死了就是死了，是不可能照著他對你許下的諾言回來找你的。”
“可是，輕眉……”
“沒錯，那是軒亦。他為了你而來，為了你的寂寞而來，因為強行介入這個世界，他自然要遭受無盡的痛苦。”這真是一個奇跡，不屬於人界的他居然給自己造了一個命格。軒亦呀軒亦，生為神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強行介入人界會有多大的危險。
“玄蓁，你為什麽要活著？死了不是更好嗎？前世因為你的存在，害的他無端丟了性命，今世，你居然還不放過他？”可是，值得嗎？活得如此痛苦，軒亦，前世你是何等灑脫自在？
一時之間，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她神色淒然地靠向墻壁。
“軒。”
房間裏好一會兒的安靜。
“你不能救他嗎，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嗎？”
“幫他？哼，怎麽可能，心愛之人因他而死，所以即便我們之間曾有過怎樣的情意，那也早就煙消雲散了。如今，我只求平靜。”優雅的托起茶盞就著杯沿，輕啜一口。
指尖在微微顫動，心意卻比往日更加堅定。她知道，既然當初作了決定，現在就容不得後悔了。“頎霜，你是一個狠心之人。但不管你怎麽說，我一定會救他的，用我自己的力量。”
看著她轉過身，推開門，向夜色中走去，那樣義無反顧，心居然一動，沒有來由。從認識到如今，他一向對她沒有好感，而此刻卻著實因她的執著而感動。
“頎霜，你總說往事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既然沒有關系，那你又為什麽要在這裏？你喜歡清靜，喜歡安逸，可我不知道這個一片汙穢的朱王府又有哪一處談得上幹凈，引得你常住於此，甚至於大費周折地為自己造出一個虛假的身份來。朱甯？不覺得可笑嗎，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朱甯這個人。頎霜，你並不是無情之人呀。”
註視著她遠去的背影，頎霜心裏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感。“軒，也許我們真的可以等待奇跡。也許你真的可以重新回來。”
房間就一直處於一片靜寧之中，直到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喘息聲，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玄華來了，對於玄蓁的事情，玄華似乎總有無盡的熱情。所以，玄蓁在什麽地方，玄華也一定會在那裏出現。
“為什麽我沒有辦法把輕眉帶出京城？”好幾個晚上，他一直在作法，嘗試著把軒亦帶出朱府，但結果卻令人詫異，無論他怎麽走，卻是始終在京裏繞圈子，似乎有人將軒亦的肉體禁錮在這了。
“你說呢？”精睿的眼光讓人看不出心中的情緒。
玄華實在是看不慣他閑散的態度，他大力地拍了下桌面。“頎霜，你為什麽不能認真一點，軒亦不管怎麽說都是你的至交，是你的同伴。”
“你想救他？生為魔的你居然會想救自己的宿敵。”
玄華尷尬地側過頭，“既然那是蓁的願望，我就一定要幫她實現。”
“玄華，你怎麽就不明白，他們在一起未必會得到好的結果的。”
“不試一下，又怎知不行。”
不能不試，因為他已經快要不能保護住他的妹妹了。總要在離開之際，為難以舍棄的親人做點什麽吧。
“玄華，你果然還是一點沒變，妹妹就是自己的一切。”頎霜只是淡然一笑，側過頭打量了他一番才接著說，“關於輕眉，其實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五年前，我發現他時，他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正像你所發現的那樣，有人作法封住了他的記憶，他的法術，甚至還有他的神格，並且把他的肉身禁錮於京城之中，所以任何想要帶他走的人，最終只會發現那是徒勞無功的。”
“不可能。”玄華著實嚇了一跳，軒亦可是神呀，“天界的智者，誰可能有這個能耐困住他。”
“有，你我心裏都明白這個人是誰。”
“不可能，頎霜，郢翼他死了。”玄華頓覺心底一沈，如果這件事與他扯上關系，恐怕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應該是死了，可是最近我常有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他應該還在某一處活著，而且總有一天會回來。但真的作法搜尋他的下落，可是又完全沒有他的氣息存在。所以，我也不知這個封印究竟是誰給軒亦留的，而且可以肯定那個人對軒亦絕沒安什麽好心，他是要徹徹底底地毀了他。”
風在屋外猛烈的吹著，震的窗欞砰砰作響。
“我不認為有人可以毀的了他？”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畢竟，就連郢翼也敗在了他的手中。
“光是別人或許不行，但若是再加上他自己的意念呢？”
他一楞，半晌無語。
“你也見過輕眉，除去那身相似的皮囊，你是否還能感覺得到他自身原有的氣息。”
沒有，不但沒有那種祥和寧靜的氣息，反而在他的身上，他聞到了另一種熟悉的味道，那是魔的氣息。這是為什麽？
空冷的室內，頎霜的聲音在繼續。
“天下萬物，皆有命定，這是誰也無法改的，即使是神也不例外，而軒亦卻擅自以自造的命盤妄圖改變這些已定的宿果命定，結果只能是招致天譴。”
“所以，他會死？”
“還不僅是這樣，因為他的怨念太深，那些沈重的怨念招來了無數的邪魔。邪魔侵身，最終他會灰飛煙滅，萬劫不覆。”
“也許，我們可以聯手去破除那個咒法？”
“沒有用，任何的神力在他身上都不會起作用的，除非他自己覺醒過來，否則別無他途。”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玄蓁，哥哥該如何救你？心中劇烈的疼痛著，他的大限就要到了呀。
“你的力量似乎比前幾日更弱了許多？”頎霜不經心地打量著玄華剛才在桌上留下的掌印。
玄華也看向那個掌印，不覺深思。
“頎霜，我想煩你照顧我妹妹。我要回一趟魔道山。”
“不。剛才我告訴你這些，只是為了軒亦，對於你和你妹妹，我的感覺還是和過去一樣，你們是我所討厭的魔族人。我們之間有很多筆賬都沒結清，所以你最好還是自己好好的想法子活下去，不要妄想把包袱丟給我。”頎霜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計量。
玄華突然笑了。“頎霜，蓁說得對，你並不是個無情之人。放心，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我還要留著這口氣替玄蓁做最後一件事。”
看來，神話時代真的已經成為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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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下雪了。人間的天氣總是那麽奇怪，有雨，有雪，有霧，不像昆侖山總是四季如春。
把手探向窗外，一點點的涼意濕了她的手。
“給。”
她收回手，接過了頎霜遞來的茶盞，臉色蒼白地沖他笑了笑：“多謝。”
啜了一口，接著說：“軒說，你的茶藝可稱天上一絕，看來還真是這樣。”
聽見‘天上’二字，頎霜不覺皺起了眉，“玄蓁，天上與我沒有關系，所以我勸你還是少提為好。”
“天上沒有，那麽軒亦呢，他和你有沒有關系？”
頎霜輕視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在質問我嗎？”
“沒錯。他是你的朋友，更是你的同伴，你怎麽可以讓他過著如此的生活？”
頎霜一把推開指著他的手指，語氣更是不屑：“我早已是身外之人，神與魔與我何礙，所以不要說今天只是軒亦的轉生，即便是妹妹來尋我，我也不會搭理。還有，玄蓁，你要明白，軒亦所受的苦，不管是千年之前，還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根本就沒有立場來指責我。”
“因為我？”
“哼！”
“頎霜，請你告訴我，我希望知道真相。”她啞著喉嚨，眼紅紅的，泛白的指緊抓著頎霜的衣袖。
“軒亦死了。天涯無盡毀了的那一刻，軒亦就死了。軒亦是神，不是人，他沒有今世前生，更不可能轉生投胎，死了就是死了，是不可能照著他對你許下的諾言回來找你的。”
“可是，輕眉……”
“沒錯，那是軒亦。他為了你而來，為了你的寂寞而來，因為強行介入這個世界，他自然要遭受無盡的痛苦。”這真是一個奇跡，不屬於人界的他居然給自己造了一個命格。軒亦呀軒亦，生為神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強行介入人界會有多大的危險。
“玄蓁，你為什麽要活著？死了不是更好嗎？前世因為你的存在，害的他無端丟了性命，今世，你居然還不放過他？”可是，值得嗎？活得如此痛苦，軒亦，前世你是何等灑脫自在？
一時之間，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她神色淒然地靠向墻壁。
“軒。”
房間裏好一會兒的安靜。
“你不能救他嗎，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嗎？”
“幫他？哼，怎麽可能，心愛之人因他而死，所以即便我們之間曾有過怎樣的情意，那也早就煙消雲散了。如今，我只求平靜。”優雅的托起茶盞就著杯沿，輕啜一口。
指尖在微微顫動，心意卻比往日更加堅定。她知道，既然當初作了決定，現在就容不得後悔了。“頎霜，你是一個狠心之人。但不管你怎麽說，我一定會救他的，用我自己的力量。”
看著她轉過身，推開門，向夜色中走去，那樣義無反顧，心居然一動，沒有來由。從認識到如今，他一向對她沒有好感，而此刻卻著實因她的執著而感動。
“頎霜，你總說往事與你已經沒有任何關系，既然沒有關系，那你又為什麽要在這裏？你喜歡清靜，喜歡安逸，可我不知道這個一片汙穢的朱王府又有哪一處談得上幹凈，引得你常住於此，甚至於大費周折地為自己造出一個虛假的身份來。朱甯？不覺得可笑嗎，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朱甯這個人。頎霜，你並不是無情之人呀。”
註視著她遠去的背影，頎霜心裏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感。“軒，也許我們真的可以等待奇跡。也許你真的可以重新回來。”
房間就一直處於一片靜寧之中，直到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喘息聲，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玄華來了，對於玄蓁的事情，玄華似乎總有無盡的熱情。所以，玄蓁在什麽地方，玄華也一定會在那裏出現。
“為什麽我沒有辦法把輕眉帶出京城？”好幾個晚上，他一直在作法，嘗試著把軒亦帶出朱府，但結果卻令人詫異，無論他怎麽走，卻是始終在京裏繞圈子，似乎有人將軒亦的肉體禁錮在這了。
“你說呢？”精睿的眼光讓人看不出心中的情緒。
玄華實在是看不慣他閑散的態度，他大力地拍了下桌面。“頎霜，你為什麽不能認真一點，軒亦不管怎麽說都是你的至交，是你的同伴。”
“你想救他？生為魔的你居然會想救自己的宿敵。”
玄華尷尬地側過頭，“既然那是蓁的願望，我就一定要幫她實現。”
“玄華，你怎麽就不明白，他們在一起未必會得到好的結果的。”
“不試一下，又怎知不行。”
不能不試，因為他已經快要不能保護住他的妹妹了。總要在離開之際，為難以舍棄的親人做點什麽吧。
“玄華，你果然還是一點沒變，妹妹就是自己的一切。”頎霜只是淡然一笑，側過頭打量了他一番才接著說，“關於輕眉，其實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五年前，我發現他時，他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正像你所發現的那樣，有人作法封住了他的記憶，他的法術，甚至還有他的神格，並且把他的肉身禁錮於京城之中，所以任何想要帶他走的人，最終只會發現那是徒勞無功的。”
“不可能。”玄華著實嚇了一跳，軒亦可是神呀，“天界的智者，誰可能有這個能耐困住他。”
“有，你我心裏都明白這個人是誰。”
“不可能，頎霜，郢翼他死了。”玄華頓覺心底一沈，如果這件事與他扯上關系，恐怕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應該是死了，可是最近我常有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他應該還在某一處活著，而且總有一天會回來。但真的作法搜尋他的下落，可是又完全沒有他的氣息存在。所以，我也不知這個封印究竟是誰給軒亦留的，而且可以肯定那個人對軒亦絕沒安什麽好心，他是要徹徹底底地毀了他。”
風在屋外猛烈的吹著，震的窗欞砰砰作響。
“我不認為有人可以毀的了他？”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畢竟，就連郢翼也敗在了他的手中。
“光是別人或許不行，但若是再加上他自己的意念呢？”
他一楞，半晌無語。
“你也見過輕眉，除去那身相似的皮囊，你是否還能感覺得到他自身原有的氣息。”
沒有，不但沒有那種祥和寧靜的氣息，反而在他的身上，他聞到了另一種熟悉的味道，那是魔的氣息。這是為什麽？
空冷的室內，頎霜的聲音在繼續。
“天下萬物，皆有命定，這是誰也無法改的，即使是神也不例外，而軒亦卻擅自以自造的命盤妄圖改變這些已定的宿果命定，結果只能是招致天譴。”
“所以，他會死？”
“還不僅是這樣，因為他的怨念太深，那些沈重的怨念招來了無數的邪魔。邪魔侵身，最終他會灰飛煙滅，萬劫不覆。”
“也許，我們可以聯手去破除那個咒法？”
“沒有用，任何的神力在他身上都不會起作用的，除非他自己覺醒過來，否則別無他途。”
該怎麽辦？該怎麽辦？玄蓁，哥哥該如何救你？心中劇烈的疼痛著，他的大限就要到了呀。
“你的力量似乎比前幾日更弱了許多？”頎霜不經心地打量著玄華剛才在桌上留下的掌印。
玄華也看向那個掌印，不覺深思。
“頎霜，我想煩你照顧我妹妹。我要回一趟魔道山。”
“不。剛才我告訴你這些，只是為了軒亦，對於你和你妹妹，我的感覺還是和過去一樣，你們是我所討厭的魔族人。我們之間有很多筆賬都沒結清，所以你最好還是自己好好的想法子活下去，不要妄想把包袱丟給我。”頎霜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計量。
玄華突然笑了。“頎霜，蓁說得對，你並不是個無情之人。放心，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我還要留著這口氣替玄蓁做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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