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謝謝你，劉姐。”王樂樂掛斷了電話，思考了一下，沒能將來拜訪母親的人對號入座，劉姐的描述太籠統了。不過沒關系，那人不是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嗎，他要是還想見母親會聯系自己的吧。

……

夜總會。

胡亮舉著酒杯，左右各一個穿著暴露的美女：“老傅，怎麽樣？”

傅載東拿起眼前的啤酒，灌了一大口：“不怎麽樣。”

“出來玩，開心一點嘛。”胡亮無視傅載東不悅的表情，若無其事地說道。

傅載東把酒杯重重拍在桌子上，酒水濺出幾滴，發出“鐺”的一聲。傅載東擡眼，瞟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人，問身旁的胡亮：“他來幹什麽？”

胡亮看著眼前的二人，尷尬地笑了笑，沒出聲。

對面的人甩了甩脖子，開口說：“怎麽？兒子來看看你不行啊！再說了，這兒又不是你家開的，你來得了，我就來不得了？”

傅載東一下子站起身，咆哮道：“你還知道你是我兒子，我困難的時候你個挨千刀的哪去了？現在我剛好點兒，你就來，你是誠心的吧！”說著，把桌上的半杯啤酒揚到了對面。

傅添偉站起身，個頭比傅載東高出一個頭，他擦了擦臉上的酒水，皺著眉頭瞪著眼睛說：“老頭，你他媽過分了。你困難的時候我幹什麽去了？我有困難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小時候你見天的打牌，十天有八天到了飯點沒吃的，隨便拿點東西糊弄我。十頓飯有八頓是涼的、餿的。要債的來了你就跑，多少次把我扔到家裏，我替你挨了多少頓打？有時候我就想，真不如像那個丫頭片子似的，被你給送人了，至少能得個溫飽。說我不管你。哼！要不是我，你以為你能有現在？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讓胡亮停了你的活，找別人幹去。”

傅載東的嘴角一抽一抽的，他找不出話來反駁，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

“喲喲喲，這好好的，不喝酒，怎麽還吵起來了？”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聲音，一個穿著暴露的女郎左右扭動著身體走了進來。

走到傅添偉身邊，女郎把滿是花花綠綠指甲的手掌放在傅添偉的胸膛上，上下撫摸著，口中發出溫柔似水的聲音：“怎麽了這是，消消氣，有什麽事坐下來慢慢說。”

傅添偉坐下，表情柔和了許多，盯著身旁正用紙巾幫他擦拭身上酒水的女人，微笑著說：“行，給你個面子，不吵了，喝酒。”說罷，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沈默了幾秒，傅添偉看向傅載東：“爸，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咱們不提了。現在咱們也有錢了，債也還得差不多了，咱們好好過，行吧。”

傅載東沒有說話，板著臉喝了一口酒。

傅添偉看看身邊的女郎，伸手摟過她的肩頭：“爸，介紹一下，我女朋友，姍姍。”

名叫姍姍的女子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對傅載東說：“傅叔，常聽偉哥說起你。今天本想一早就來的，誰成想臨時有事，這才遲到了，我敬你一杯。”說完一口幹了下去，喝完還把杯子倒過來一下才放下。

傅載東的火氣還未消，但看著那個給自己敬酒的女孩還是把酒杯舉了一下，算是感謝她剛剛為自己解圍。

……

周顯明看著手機上的號碼，把手指移動到撥通鍵上，猶豫了一會兒，又把手指移開。搖搖頭嘆口氣放下手機沈思一會兒，再把手機拿起來，重覆以上動作。

周顯明已經這樣來來回回好幾個小時了。終究還是沒有勇氣撥通那個電話嗎？無數次地安慰自己，那只是她女兒的電話，並不是她的，不用那麽緊張。可每每要撥通之時，還是忍不住想：我該怎麽說？我這樣說會不會不妥？我該怎樣介紹我自己？我要不要都說？還是只說一點點……越想問題越多，顧慮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止都止不住。最終，只好把打電話的想法暫時作罷。

再次拿起手機，點開那個號碼。周顯明咬了咬牙，再這麽下去沒完沒了了，快點兒撥出去。想到這兒，手指一哆嗦，隨後，一聲“滴——”音響起。

撥通了！真的撥出去了！

周顯明的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心臟砰砰直跳。他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緊張孩子期待，是希望對方接聽他的電話還是掛斷。

伴隨著又一聲“滴——”音結束，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聲：“餵，哪位？”

通了！通了！

周顯明激動得雙手顫抖，顫顫巍巍地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餵？您哪位？您在聽嗎？”王樂樂的眉頭皺起，剛剛一個陌生號碼來電，她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了起來，但是對方一直不說話，只聽得到隱約傳來的呼吸聲。

就在王樂樂打算以騷擾電話處理，直接掛斷時，對面傳來了一個蒼老的男聲。

“餵。”聲音有些顫。

“您好，您找誰？”王樂樂問。

“請問您是王樂樂吧？”

“我是，您哪位？”

“我——”聲音有些猶豫：“我是你母親的朋友。”

“您有什麽事嗎？”

“呃，我看到了你母親二十八年前的新聞，我看著像她，是你母親沒錯吧。”

王樂樂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是的。”她想起之前劉姐告訴她有人去找她母親，想必就是這個人吧！

“那個，你母親她現在好嗎？”

“她——還好。”

“唉——”周顯明嘆了一口氣：“你母親她現在住哪裏？方便告訴我嗎？”

王樂樂沈默了幾秒鐘，開口問：“您能告訴我您的姓名嗎？我問一下我媽。她現在狀態不是太好，如果她不想見您的話，那就抱歉了。”王樂樂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還不確定對方的真實情況，她現在知道的完全是對方的一面之詞，她想找母親確認一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母親的故人，萬一是別有企圖的騙子，自己隨意透露自家的住址就不知道會引來什麽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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