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親愛的，我領你去XX街看夜景。那裏可美了，好多人發朋友圈，我都被刷屏了。你不去，我保證你後悔一輩子。”楚意纖一邊說著，一邊強迫著柳曉歡穿上衣服，拉著柳曉歡走到了屋外。

這些天，楚意纖一直在做著類似的事情。柳曉歡被她拉著幾乎把附近所有能稱得上是景色的地方去了個遍。

柳曉歡覺得自己現在心情好多了。接連聽了夏橙的故事，楚意纖的故事，韓江春的故事，柳曉歡已經不再恍惚了。雖然她仍然有些茫然，但她不再糾結了。

柳曉歡現在天天被楚意纖拉著出去看景色，她好像變得和以前什麽也沒發生時一樣了，時不時會笑一笑，真正開心地笑。面對楚意纖的玩笑，她也會和以前一樣接上幾句，與閨蜜互損，模樣很是開心。

柳曉歡感覺自己好像變得更加成熟了，至於以後何去何從，就像楚意纖說的那樣，順其自然吧。

……

王樂樂還沒完全從母親要獨自出去走走這件事上回過味來，手機突然響了。

是夏橙打來的視頻電話。

點擊接聽。

“嗨，現在方便嗎？”手機屏幕裏還是那張陽光的笑臉。

“方便，方便。”王樂樂回答著。

“你和你母親現在怎麽樣？還好嗎？”夏橙關切地問。

“還好。”王樂樂欲言又止：“我母親剛剛出去了，她突然說要一個人出去走走。”

夏橙眨著眼睛說：“她能出去走走挺好，比待在家裏強。”

“也對。”王樂樂露出一個微笑：“對了，你這陣子在幹什麽？都沒看到關於你的新聞，微博也好久都沒有更新了。”

夏橙也笑了笑：“公司的確想讓我趁熱打鐵，趁著現在正紅，多參加些節目，多接些演出。不過我想先陪陪家人，不論是我的養父母，還是親生父母。”說到末處，夏橙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王樂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只是緩緩點頭，表示讚同。

夏橙忽然又恢覆了笑容，笑得很神秘。她帶著神秘的笑容對王樂樂說：“不過，先透露給你一點消息。公司知道了我的想法，同意先讓我休息一段時間。再過不久，公司會給我找一個搭檔，組一個組合，一個唱歌，一個跳舞。”夏橙忽然微弓起身，一只手半捂著嘴，壓低聲音說：“據說已經有一個不錯的人選嘍！”

“那恭喜你了。到時候我一定去看你的演出。”王樂樂笑著，笑得很真誠，她打從心眼裏為手機屏幕裏那個與她從未真正見過面的陽光女孩高興。

……

白新月剛剛下班，今天是她在經歷了傅添偉到她公司門口大鬧等一系列不堪回首的事情後第一天重新上班。

白新月走出公司大門，夕陽有些刺眼。

這一天，並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只是白新月偶爾能感覺到同事異樣的目光，還有隱隱約約存在著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午休的時候，與白新月關系不錯的李姐實在沒忍住內心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試探性地問了一下白新月到底出了什麽事。白新月簡單地講述了一下自己的遭遇。還沒講完，李姐不知道哪裏來的暴脾氣，一下子拍案而起。桌上的水杯被震得蹦起一厘米來高。白新月震驚地看著李姐一邊甩著由於用力過大而通紅微腫的手掌，一邊齜牙咧嘴氣憤難平地說道：“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

……

連灌了兩瓶酒，王香梅看到鄰桌的男人還在喝，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該走了，王香梅心裏默默想著。她想起臨走的時候，自己跟樂樂說自己晚上回去，讓樂樂等著。不能回去太晚，否則樂樂該著急了。

王香梅結了賬，踉踉蹌蹌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飯館。

走著走著，王香梅只覺得頭越來越暈，越來越沈重。胃裏面一陣翻江倒海，有食物、酒水、胃酸的混合物一個勁地往上反。

王香梅暈暈乎乎地想著，自己真是的，逢年過節也沒喝過這麽多酒，明知道自己沒量，喝什麽酒啊！是誰說傷心的時候喝酒能讓人感覺好受一點的，完全是胡扯。兩瓶酒下肚，自己反倒比之前更加難受了。

嘔——嘔——

王香梅終於還是沒忍住，被胃裏的波濤洶湧給打敗了，彎下腰扶著一棵樹在馬路邊吐了起來。

王香梅吐得昏天黑地，胃好像終於得到了大解放，心卻好像更沈重了。

……

“親愛的，給你講個事兒，你記得咱們班的小胖吧。我跟你說，他前天說他就快結婚了，而且女方是個大美女。驚不驚喜？勁不勁爆？”楚意纖拉著柳曉歡，一邊走，一邊繪聲繪色地講著所有她想得到的八卦。

“我知道。”柳曉歡微笑著回應：“班級的群裏早都炸了鍋了，我想不知道都難。”

“哎——”楚意纖一把拍在自己的腦門上，很是掃興地說：“我還以為你一定會大吃一驚呢。”

柳曉歡微笑著看著楚意纖，表情看上去很是幸福。

街上行人不多，兩個女孩就這樣靜靜地在街上漫步。雖然楚意纖要去看夜景的街道有點遠，但時間還很充裕，她們並不著急。

突然，一陣斷斷續續的嘔吐聲夾雜著咳嗽聲傳入了兩人的耳中。本能地，二人轉了一下視線，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女人，要不是咳嗽聲和嘔吐聲，根本就不會有人註意得到這個不起眼的婦人。女人許是喝醉了，吐得滿身都是。

楚意纖馬上轉回了視線，卻瞥見柳曉歡的眼睛瞪得像銅鈴，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女人。

柳曉歡看著那個女人，那個她雖然只見過一面卻久久不能忘記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錯愕，驚訝。孽緣，造化。

楚意纖再次順著柳曉歡的眼神看去。驟然，她想起了什麽，那個視頻裏，顫顫巍巍地把手伸向柳曉歡的女人。雖然視頻影像經過了處理，但那個身形，好像較之視頻裏有些瘦削，但楚意纖越看越覺得像。

“曉歡，她……”楚意纖呆呆地看向柳曉歡，一時不知所言。

柳曉歡忽然動了，她走向了那個女人，走到了她身前，從包裏拿出一包衛生紙，遞到了女人面前。女人接過手紙，柳曉歡立刻轉身，快步走開，抓住楚意纖的胳膊，像一陣風一樣離開了。

……

白新月逐漸適應了夕陽的光線，她昂起頭，睜開微瞇著的眼睛，直面陽光，直面所有人的各種各樣眼神，堂堂正正地向家走去。

一邊走，白新月一邊在心中默念：我沒有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問心無愧。

片刻，白新月回到了家，剛一開門，溫暖的聲音便響起了。

“月月，回來了。”白學文坐在飯桌旁，慈祥地看著剛進家門的女兒。

系著圍裙的孫素娟端上了最後一道冒著熱氣的菜肴，一邊把盤子放到桌子上一邊說：“回來得正好，快來吃飯。”

“誒。”白新月答應著，快速脫下外套。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互相夾著菜，聊著天，其樂融融，洋溢著幸福。

……

王香梅蹲在街邊嘔吐著，不知不覺，她的衣服上沾滿了嘔吐物。眼淚不由自主濕潤了眼眶，王香梅感覺呼吸困難，嘔吐物搶到了氣管裏，她猛烈地咳嗽起來。

眼前猛的出現了一雙腳，然後一包紙巾撞入了視線。

麻木地接過紙巾，還沒來得及說一聲“謝謝”，便聽見“噠噠噠噠……”的腳步聲迅速遠去。

王香梅茫然地擡起頭，只看見兩個幾乎快要從視線裏消失了的背影，其中一個好像有點眼熟。

隨即，王香梅又笑了，笑得很大聲，笑過之後又低下頭小聲自語：“怎麽可能？一定是喝多了眼花了，我還真是自作多情。”

豆大的淚珠滴到了握在王香梅手裏的那包衛生紙上。

良久，王香梅看向了那兩個好心的女孩離開的方向，久久眺望。

……

傅載東一直坐在飯館裏喝酒。直到飯館打烊了，飯館老板幾次三番地催促，才把這尊“酒神”請出去。

臨走，傅載東又要了一瓶酒，拎著酒瓶子在道上自飲。

夜晚的街道上本就沒有幾個人，零星的行人離老遠見到這麽一個不走直線的主，也紛紛退避三舍，敬而遠之，惹不起躲得起。

傅載東就這樣晃晃悠悠地走著，好長時間過去也沒走出多遠的距離。

“去他媽的！”一直找不到方向的傅載東終於放棄了前行，大罵了一句，坐到了路邊的道牙子上。坐下的時候手一抖，沒拿穩，半瓶酒撒了一地。

傅載東郁悶地掏出手機，播通了傅添偉的手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播……”

傅載東一把把手機摔在了地上，嘴裏免不了又一通罵罵咧咧。

深夜，明月當空，一個渾身酒氣，邋邋遢遢，破破爛爛的老男人獨自一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像一條被拋棄了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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