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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篇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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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幽第一代主上左沅下山時遇一名喚柳匡的郎中,一見傾心,而後二人相戀居於一谷中,後取名為“雙生谷。”

左沅主上教柳匡仙法煉藥,蔓延“谷中人”一族。

這是所有仙門都知道的佳話,卻無任何關於之後的傳言。

兇器出現左沅主上仙逝,柳匡從此一蹶不振,雙生谷眾長老無奈只能盡力勸解,望族長能重新振作帶谷中人發揚光大。日子久了柳匡生出繁衍子嗣的想法,他覺得不能後繼無人,便想娶一位姑娘生下子嗣。

而這位姑娘便是當時最具聲望的長老趙徹的女兒趙淩歡,沒人會說年邁的族長和尚且年幼的趙淩歡不般配,所有的奉承之聲都是“天作之合。”甚至是趙淩歡自己都覺得。這位千金小姐順利懷上身孕,在久而久之的生活中她察覺到自己的丈夫越來越無視自己的存在,她知道他不愛自己,可如今他竟全然當作沒有自己這個人。她一再容忍,直到孩子生下來果真柳匡的態度好了許多,他為孩子取名“不惑”,親手教孩子研習仙法。本以為日子真的可以這般美滿的過去,直到那日她進入石頭崖洞。

“阿沅,不惑已經長大了。我把他教的很好,他會好好繼承我們的雙生谷。只要雙生谷在就永遠會有人記得第一任寒幽主上左沅。我在不惑那年遇見你,那便永遠停在不惑。”柳匡在石頭崖洞內看著一枚形似幽花的靈石道。

生來便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再也忍受不了,她的孩子成為了別人情感上的寄托品,還是自己的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無論那個女人是誰,她都不能忍受。她沖上去搶過靈石砸在地上,“砰!”靈石碎了。

“你瘋了嗎?”柳匡大聲呵斥。

“柳匡,究竟是我瘋了還是你太狠心!”“不惑是我的兒子,不是你和那個賤人的寄托品。”

柳匡瞬間紅了眼掐著她的脖子:“趙淩歡我告訴你,她是尊敬的寒幽第一任主上,是這世上唯一的仙,萬人敬仰,你連讚她都不配,竟敢罵她。你整個趙氏一族都不足以陪葬。”

“哈哈哈哈。”她被掐的喘不過氣來,艱難地說:“柳匡,可你再也見不到她了,她連來生都沒有,她永遠永遠都不會屬於你。”

這句話仿佛就是個魔咒,柳匡松開了掐著趙淩歡脖子的手,一搖一晃的走出了石頭崖洞。但從那日起他便封了石頭崖洞,也再也沒有理過趙淩歡以及他們的兒子柳不惑。

即將成年的柳不惑怎能不知是自己母親犯下的錯牽連到了自己。父親衰老在即,卻遲遲不傳位於自己,直到有一日他殺了自己的母親,次日柳匡便傳族長之位於他。而因此他也得罪了自己的外公趙徹和舅舅趙盈。

柳匡死後,趙盈練毒反叛。柳不惑沒有打敗的能力便一直周旋,直到柳不惑交出實權,這場內亂才算了結。

說到這裏終風頓了頓。

“但是舅公。”他看向趙盈,“你一直以為我父親臣於你的手下,其實玩計謀你當真不如他。所有弟子都聽你的差遣,包括我,未來的下一任族長。你想讓整個雙生谷都以你為尊,我本來是不想反抗的。只是你太過迂腐,你明知我當初心悅閔裳,你竟將她嫁於我的表舅。而將閔柔許配給我,還讓不寐整日監視我。我父有錯你罰他,敢問舅公我有何錯?只因您想將雙生谷攔於己手就處處安排我的生活?”他閉上了雙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他接著道:“舅公,人在世上固有一爭,我不搶權,但你奪我愛。那我只好讓你去找我先祖賠罪了。”

綠笙問道:“那你當初為何不動手?”

“哈哈哈哈哈哈。為何?因為那個叫閔柔的女子啊她不爭不搶默默付出,她敬我、愛我、護我。當我因閔裳的死難過時她過來安慰我,她什麽都懂又什麽都忍著。在父親面前我是個不被喜歡的兒子,在舅公那裏我是他權謀下的棋子,在眾人眼中我是雙生谷毫無尊嚴的長公子,獨獨在她眼裏我是神。你們不會知道這種感覺,但有一個人一定知道,主上你猜猜是誰?”終風問道。

綠笙沒那閑情逸致去想,道:“終風你如果不想說完我可以現在就動手。”

終風直接道:“是折遇。”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終風顯然很滿意他們震驚表情,接著說:“他和我一樣在哪裏都格格不入,我有幸入了閔柔的眼,他更有幸被主上喜歡。總有那麽一瞬間你會因為一個人再愛世界多一點。我做過唯一正確的事是愛上她,也曾真的想過和她隱居山林。但是她死了。”他的聲音惡狠狠地。

“主上昏迷時,折遇祭了兇器,大殺四方只為報仇。那時我覺得他是個可憐的人。我呢?我的妻!被他們殺了!她肚子裏還有未成形的孩子!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逼出兇器,可被你們殺死的人每日都在勸我歸隱山林用不為亂!!!”怒吼之後終風又問綠笙,“主上,折遇尚可被原諒,那今日我為妻兒報仇也不為過吧。”

綠笙:“終風,你把言懷交給我,我能保你活下來。”

終風大笑:“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主上,我為何要活呢?等你消逝了折遇再來殺我嗎?我估計他會選擇和我一起死吧。”

他眼睛冒出火花:“言懷,我們該動手了。”

綠笙見他喚出言懷,隨即就是一擊直沖終風。終風並沒有換機也沒有躲避,任由那刺骨的寒氣一下下刺進左肩。同時言懷直穿趙盈的喉,一擊斃命。凡是終風眼到之處,言懷橫過一命未留,皆是趙盈門下之人。南蕪攔住了言懷的去路給綠笙留下時間。

“這麽一場好戲都不等我?”本應被困在靈動界的折遇出現了。

折遇的出現在眾人意料之中卻是綠笙意料之外。

“你怎麽出來的?”綠笙問。

“有什麽是能攔住我的嗎?”折遇一臉驕傲,他笑了,看起來很開心,走向綠笙。

綠笙看著折遇心中一團亂氣想要發作:“你來做什麽?走啊!”

折遇沒有停下腳步,一點點靠近綠笙,“你說要回寒幽做的事原來就是困住我呀,早說就好了,我就不讓你白費功夫了。”

綠笙最後的心裏防線被突破了:“折遇,你想親眼看著我再死一次嗎?”

折遇碰不到綠笙的臉,不能拭去淚。“不,不會的,我來陪你了。”

綠笙突然笑了:“折遇,我很厲害吧,我一條性命能封兩件兇器。”

“嗯,很厲害。”折遇回。

擡眸他又與綠笙對視了一眼道:“小媳婦,我再為你做一件了不起的事,你就是我媳婦了。”

說完折遇徑直飛向終風,那是璧扇與言懷的較量。

“不!折遇!你回來!!!回來啊!!!”綠笙嘶吼著。

終風看著沖向自己的折遇笑著的臉有些難過,他閉上眼睛在心裏道:“折遇,我多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就像我還活著一樣。”

太緊迫了,時間太緊迫了。他還有好多話沒有告訴過綠笙,好像在第一眼他就覺得這個美人兒會成為他的小媳婦。好像他們本該遇見的。

可是來不及了。

綠笙望著一陣火光後的場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問世永無。

兇器消散了,寒幽主上還活著,地面的花還在繼續開,草也在繼續長。

不知過了多久死去的那些人屍體已經被處理了,雙生谷回到了以前的樣子像從未發生過一場惡戰。在空中的消散沒有屍骨沒有任何痕跡留給人間。

綠笙不知道周圍是不是還有折遇的痕跡,她觸碰空氣,卻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空氣。

後來她看見了掉落在地上的羽豐。

“折遇,原來你當初這麽難受。”

綠笙從雙生谷出來後漫無目的地走著,她早已流盡了淚,不知道去哪裏能找到折遇的痕跡。

最後她去了涪陵山,見到北矮矮時她還笑了一下,卻比哭都難看。

躺在折遇的臥榻上努力尋找他的味道,那時候折遇進不去寒幽自己給他留下了羽豐,為何折遇什麽都沒留下。

對,羽豐!羽豐能看到折遇過去那幾年。

自回到寒幽綠笙再沒出過渠幽閣,她日日待在羽豐的屏障裏看著曾經的過往,每每看到折遇曾經這樣做時竟會覺得這是跨越時間的陪伴。

她看了很多遍遇見雅鳶時的情形,時至今日仍舊不知那幾日雅鳶告訴了折遇什麽。雅鳶愛的人是鬼王為何這麽信任折遇呢?或許折遇來自地府?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傻了竟然都開始這麽想了。

若是灰飛煙滅的人去的是同一個地方那是不是消散後還可遇見他?

扶城伸了個懶腰轉身看著侍衛問道:“我睡了幾日?”

“回鬼王,三日。”那人答。

扶城:“不過是去人間歷了個劫,怎麽覺得渾身難受。”他捶捶肩膀接著問:“你可知我經歷了什麽?”

那人又答:“不知。”

扶城:“無聊,我還是去找昭蘇實在。”說完便要起身。

侍衛突然開口:“鬼王,昭蘇主上不在了?”

“你說什麽?”扶城緊皺眉頭,昭蘇應該是他最好的朋友了。“何時?”

侍衛答:“您進入輪回界後不久。”

扶城:“那現在便是四代主上了?”

侍衛:“四代主上,綠笙。”

扶城:“這名字聽著好生耳熟,改日去瞧瞧這位主上。”

寒幽也慢慢安穩了下來。

南蕪:“主上今日如何?”

南希:“不食。終於出了渠幽閣,卻一直盯著靈動界。”

南蕪:“沒用的,折遇是灰飛煙滅不會再生。”

“南希,去守著靈動界。”綠笙的聲音忽然傳來。

南希:“主上您這是?”見綠笙穿著整齊準備出門的樣子。

綠笙一笑:“聽聞鬼王歷劫歸來,我去問候一下。”

南蕪卻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主上怕不是要將地府翻個遍。”

綠笙順勢沒了笑容:“南蕪你想多了,不過就算我要去,誰又能攔我?”

“主上,鬼王牙呲必報。”南蕪道。

綠笙:“我會怕他?”

南蕪:“那便在此恭候主上歸來。”

綠笙前腳剛走,南希變起身要去追,卻被南蕪攔下。

南希:“前輩為何攔我?”

南蕪:“你又進不去地府。”

南希:“可主上?”

南蕪:“就算主上當真擾了地府清凈也不會有人怪她。”

南希:“前輩可曾見過鬼王?”

南蕪搖搖頭:“不曾,即便是鬼王與昭蘇主上一同來寒幽,能看見鬼王真身的也只有主上。”

踏上黃泉那一刻綠笙便想到折遇在這路上是在想什麽?一路彼岸花開,行至忘川河畔綠笙登上奈何橋卻被一婦人攔下。

孟婆道:“姑娘,奈何橋不過生者。”

綠笙:“我找人。”

孟婆:“那應往凡間,這裏都是鬼。”

綠笙:“三日前有名男子從這裏經過,長相十分出眾,您可曾記得?”

孟婆:“過的人太多了,記不得。”

綠笙執意要過奈何橋,終是傷了孟婆,“對不住。”留下一眼後匆匆離去。

孟婆躺在橋上嘆息道:“怎麽這些年總有生人來地府?鬼王剛回來不會也是欽慕鬼王美色的?”

“鬼王,有人擅闖地府。”侍衛來報。

扶城眼睛睜開一個縫隙問:“何人?”

侍衛:“是寒幽主上,傷了孟婆,現在在生死簿上找人。”

“哦?”扶城側揚嘴角:“想不到昭蘇這小女兒還挺野。你帶她來,我親自給她找。”

“是。”侍衛退下後尋到綠笙講明原委。

綠笙倒是沒有見鬼王的興致,但這生死簿上沒有折遇的名字也讓她感到懷疑。

綠笙:“帶路便好。”

綠笙進去時扶城的頭是朝裏的,直到侍衛回稟:“寒幽主上來了。”他才轉過頭來。

綠笙看著扶城那副面孔脫口而出:“折遇。”

“折遇是誰?小姑娘我看你挺眼熟。”扶城道。

綠笙不自覺紅了眼睛:“是嗎?我看鬼王也很眼熟。”

扶城只當綠笙在和他打趣:“許是你和你母親相似的緣故。”

“鬼王還真是不會變,和我們初次相見時說的一般無二。”紅著的眼睛已變為了流著的淚,落在地上一滴滴凝結。

扶城見綠笙流淚心中竟難受起來:“你,見過我?”他開始想是不是在凡間時見過呢?

綠笙答:“那時鬼王說,我長得像您的一位故人。”

扶城:“許是我在凡間歷劫之時,我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綠笙拿出羽豐放在扶城面前:“沒關系,羽豐有法且認主,鬼王可以催動羽豐看看能否想起。”

就算是忘了凡間事扶城也不會忘記羽豐這類法器對主上來說意味著什麽,這個名叫羽豐的法器認主,如今這個小主上又讓自己催動法器,莫非自己和這個小主上之間真有什麽重大淵源?

扶城接過羽豐,催動時沒有任何阻力,這羽豐認主自己定然也不是一兩日了看來這淵源絕不淺。

閉上眼後,凡間的一幕幕都呈現在眼前。初遇綠笙,萬念寺內,河畔放燈,花叢避雨,以及璧扇,言懷與眾人……

扶城睜開眼睛聲音有些哽咽道:“小媳婦都找到家中來了?”

綠笙眼淚流的更快了,她問:“折遇曾說要娶我不知還算不算?”

扶城紅了眼眶:“言而無信的在地府是要下油鍋的。”

“折遇。”綠笙走上前雙手抱住扶城,牢牢抱住。

“嗯?”扶城摸了摸她的頭淚水滴在她的肩頭,卻也不忘道:“折遇只是個凡間的小妖王,你夫君是三界地府的鬼王。”

“就是折遇。”綠笙道。

扶城:“好好好,就是折遇。無論是扶城還是折遇,都是你的。”

就是折遇,那個平平無奇還敢陪我等狐妖的折遇,那個在我昏睡時給我守世間的折遇,那個為了我粉身碎骨的折遇,那個實際上向往平淡寧靜卻因為陷入險境的折遇,那個說要娶我做小媳婦的折遇。

全文完……

這世間沒有多餘的人,總有人的出現是為了尋你。愛與被愛從不沖突,是唯一是偏愛是例外。

億萬星辰,悉數光陰,唯你一人。

愛情的開始,沒有策馬揚鞭驚艷的回眸,沒有年少相識偏愛的理由,沒有排名榜上殺出的第一,沒有比肩齊聲十足的底氣,沒有明刀暗箭人群的擁擠,沒有跨越千年奈何的遲疑。

我曾做了一場夢,在不合時宜的盛夏裏。

她只是說了一句,“那你跟著我吧。”就把他帶進了餘生四季。

謝謝你們陪我到這兒,折遇和綠笙會一直幸福的生活在另一個空間,也許除了幽花他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折遇會哄綠笙玩兒,有能力保護她,他們值得一切美好。

我寫盡了我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看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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