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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無疆,雪花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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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綠笙道來一席話後折遇覺得心口發悶。

“你一定要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嗎?”折遇問。

“自然,不然怎麽能知道是誰害了相國。”綠笙答。

“可我總覺得這件事會牽扯很多人。”折遇情緒突然有些激動。

紅白倒是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那是來自寒幽山特有的沈穩或者說無情。紅白還好,南蕪最絕,寒幽山門的仙侍都如此。

“折遇你怎麽了?”綠笙問。

他搖搖頭,而後慢慢開口道:“綠笙你知道嗎?曾有位長輩告訴我,這世間的大多數都是說不清的,很多讓你心存疑惑的事真相大白後只會傷害更多的人。”

“可現在裘夏已經被傷害成這樣了,又還能傷及誰呢?”綠笙問。

“我不知道。”他答。

“你看起來不太好,不然我們今晚先去放河燈?”綠笙又道。

折遇看向紅白,意思是問紅白要不要去。

紅白終於面色有了改變,露出一個微笑,“那我便和你們同去好了。”

“哦。”折遇心中是不想他去的,紅白自然也看的出折遇的心思才故意笑著看著折遇又說:“我們初下山對這裏了解甚少,還要折遇公子多多照顧。”

“不敢當。”折遇面笑甜心中卻覺得甚苦。

還走出王府門便碰上了蔚棲和裘夏。

“裘夏姑娘氣色好了很多。”綠笙道。

裘夏回:“還是要感謝綠笙姑娘救命之恩,裘夏沒齒難忘。”

綠笙回:“姑娘哪裏話,姑娘是知道的這是我的本分。”聞言裘夏便知蔚棲可能不知綠笙的真實身份,至於綠笙身邊的這兩位知不知裘夏不知道,但還是覺得謹言慎行的好。

“看樣子你們是要出門?”裘夏問。

折遇點點頭,“我們要去放河燈。”

“這便巧了。”蔚棲說完看了一眼裘夏,“我們也是要去放河燈的。”

裘夏面色倒是不如剛才好,“又是中元節了,日子太快了。”

“中元節?”紅白有些疑惑。這個節日在去寒幽前他是聽過的,只不過當時年歲太小已經記不得是什麽節日了。

“你們深居谷中不明也是理所當然。”蔚棲說,“每年七月十五便是中元節也就是鬼節,人們會在河邊放河燈,意在為孤魂野鬼照亮去地府的路。”

“我只知有鬼節,卻不知中元節與鬼節是同一日。”折遇道。

“是同一日,你們即在京城過節便是能開一番眼界了。”蔚棲又道。

折遇不解,“王妃何出此言?莫不是這京城的中元節與別處有所不同?”

蔚棲搖搖頭,“這倒是沒有,中元節原本也是一個小節,與上元節是比不得的。只是當朝國師崇尚中元節,京城內的中元節也是越發熱鬧。”

紅白疑惑,“竟還有人崇尚鬼節?”

蔚棲點點頭。

中元節夜果真比往日更加熱鬧,這裏的人好像並不怕所謂的晚間有孤魂野鬼在街上游蕩。本應漆黑的夜因為大量的燈火而明亮。

蔚棲與裘夏離他們很遠,在買河燈之際折遇拉著綠笙穿出人群,也留下了原地的紅白。

折遇在河燈上寫下字,打了一個響指綠光閃過河燈亮起,折遇將其放在水中河燈慢慢游走。

“你這是做什麽?”綠笙問。

“許願啊。”他答。

“許願?放河燈不是為了給孤魂野鬼照路嗎?”綠笙想她沒有記錯。

“若是聽今日王妃所言確是如此,但我也曾聽說放河燈是為了許願,將願望寫在河燈上仙人便會看到,願望就會實現。”折遇答。

“那你許了什麽願望?”她又問。

“有所依存。”折遇回。其實他真的寫下的是:願能一直陪在綠笙一側。但他覺得有些話沒必要將出來便只說了有所依存。

“仙人會看到嗎?”綠笙只是好奇人們會向哪位仙人許願。

“不知道,說是仙人其實都在向寒幽仙山許願,因為都說寒幽真的有仙人。”綠笙答。

綠笙笑起來眼睛又成了月亮的形狀,“折遇,如果寒幽主上只能看見一個願望那一定是你的,因為你最虔誠。”

“不,她會看見所有願望,因為世人都虔誠。”說這句話時折遇看著河岸的人們,他們將河燈放入水中後雙手合十閉上雙眼都是那麽虔誠。

究竟該如何形容凡人呢?綠笙越來越不清楚了。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生命是固定好了的,看似有意義自己卻沒有找到意義本身。但如今,她要保護的人們敬仰她,尊敬她,愛戴她,甚至是虛無縹緲的寄托都會寄托在她身上。她生來真的是幸福的。

“但是還有一說。”折遇開口道,“也有人說河燈是為了給孤魂野鬼照路,所以他們會通往冥府,最後會落入鬼王手中。”

“那你不怕落入鬼王手中嗎?”綠笙嬉笑。

“不怕。鬼王哪有時間管我們這些閑人。說到這兒,那個國師好奇怪,居然這樣大張旗鼓的過鬼節,怕不是真的想引鬼王過來。”

河畔皆是花燈初展,行人往來,有人嬉笑打鬧亦有人面色哀愁。隔岸觀景的女子嘆聲氣,眼中好似有淚珠般。

“國師,亥時了。”身後有聲道。

雅鳶卻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有事。”

“是。”

沒有人會去擔心國師的安危,或者誰又能傷害到國師呢?再厲害的暗衛也比不過有法術的人,所以不會有任何人擔心她。也不會有任何人擔心她。

亥時末,街上的人少了,子時將至,鬼門大開,都是害怕孤魂野鬼的人。熙攘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雅鳶一襲白衣走在街上,好像她才是那個世人害怕的鬼。褪去那身紫色的華服,她便不是那個萬人景仰又害怕的國師,只是一個想尋故人的小女子。

沿河走了一圈,她冷笑兩聲,哪有什麽孤魂野鬼,只是世人心裏的怯意罷了。想著突然一行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為什麽不是真的呢?為什麽遇不見一個鬼呢?

折遇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打開門便看見站在外面的綠笙和紅白。

“這麽早怎麽了?”他還是睡意惺忪的樣子。

“折遇公子,已是未時了。”紅白答。

折遇略感尷尬的搔了下後腦勺,“這樣啊,是有什麽事嗎?”

“進去說。”綠笙答。

紅白進去後閉好門道:“阿笙不能看見過去也不能遇見未來,我只能幫助別人喚醒過去的遺忘的事情卻不能看見當時其他的事。”

“所以呢?”折遇問。

“所以,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除非與親手的人共情才能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們並不能確定到底是誰親手。”紅白道。

“或許是那個王爺呢?”折遇突然道。

“為何?他可是與相國情同手足。”綠笙回。

折遇倒顯得機智起來,“但別忘了,他愛裘夏可能不必相國少。”

“折遇公子說的不無道理。”紅白也是認同折遇的說法。沒有人能比男人更懂男人。他們能大氣到讓出江河名祿,也能吝嗇到因為兒女情長痛下殺手。你若說何為大愛何為小愛,或許本就沒有大愛與小愛之分,只有愛與不愛。

“只是我們不能確定倒是是不是珹王,如果貿然行動恐有不妥。”紅白道。

“那如何是好?”綠笙面露愁色,果真就算是仙人又如何不還是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我有一計。”折遇道。

綠笙紅白眼前一亮。

“只是。”折遇有些猶豫。

“只是什麽?”綠笙問。

“只是要和我共情的人要有強烈的意識和我一起想要回到那個時間,我能帶她一起看見過去的事。”折遇道。

“那麽只有一個人。”紅白道。

“難道我們要裘夏親眼看著相國被殺嗎?”折遇蹙眉。

綠笙閉上眼睛,“還有一個人。”

“誰?”紅白問。

“蔚棲。”折遇答。

他又趕快搖搖頭,“不可,已經傷了一個裘夏了,如果再傷一個蔚棲會更不妥。”

紅白看向綠笙,“阿笙,去和裘夏聊聊吧。”

裘夏聽完綠笙的話沒有絲毫猶豫只問了一句,“我是還可以再見他對嗎?”

“對,但是不能講話,他也看不到你的存在。”綠笙回。

“好。”

所有人都準備好了,除了折遇。

“你確定要自己來?”他又問。

裘夏點頭,“折遇公子我可以的,只要還能再見他一眼。”

“好,等下你就努力回憶那天的情景,我會帶你進到那個世界,但我們不屬於那裏,他們也看不見我們。找到相國後你可以不必跟著。”折遇總歸不忍心。

裘夏倒是坦然,“無事,也許我本就不該錯過他生命的每一刻。包括死亡。”

開始共情時紅白守在門外,綠笙緊盯著兩人怕出什麽意外。但剛開始她就看見裘夏笑了,兩行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而另一個時空裏,折遇和裘夏來到相國府,遠遠的就看見蔚梧在送完賓客後在相國府門口在所有人的面前將泛心攬入懷中。折遇小心翼翼的看向一側的裘夏,她已淚流滿面。

接著泛心和蔚梧說了幾句話就匆忙離去,“你是去幹什麽?”折遇問。

“給王妃買糕點。”她有氣無力的回答。

“等我回來後,他就不在了。”說完裘夏便走向相國府,折遇攔住她,“我跟上去,你就別去了。”

“一起吧。”她回。

蔚梧走進府中徑直走向書房,過了不久聽見窗外有聲響,接著便有暗衛進門,“相國,好像有異常。”

“好生盯著。”他吩咐。

不知是想起了什麽他走出書房走向那間閣樓,裏面空無一人,他點上燈,風吹的周圍的簾子不停晃動。

“既然來了,那就出來吧。”蔚梧說,他顯是知道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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