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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二代番外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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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考試最後一個半禮拜。

按照姜喻煙原先過場敷衍式的覆習,根本不可能在現在就時時手捧著單詞本幹背。說是背,其實最近沒補腦,純靠死記硬背。

姜喻煙沒有焉濟宸過目不忘的本事,也沒有姜漪數字敏銳的特點。

她就理解能力比別人好點,做起理科題順風順水,但要讓她熟記古文單詞,這事本身就是在和她犯沖。

因為這次是星級學校的聯考,又是聿清高中升學績檔次的一場大考,出題只會往難了出。

文科的默寫和拓展知識,理科的中難題定位,早成了卷子裏準備好的精華。

姜喻煙是不怕理科難題,她沒什麽算不出來。

就是這要人命的文科拓展,背得她天昏地暗,都沒能記住多少。

中午食堂吃完飯,原先是去校新華書店轉一圈的習慣,姜喻煙楞是把這習慣在刺眼陽光下擰成碎末。

她抱著她的單詞本就打算朝教室的方向走。

但步子剛有邁出,整個人就被賀桐拉住。賀桐是她的同桌,兩人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一直持續到現在。

賀桐詫異地追著她,疑惑地說:“怎麽不去了?今天周二,上新書啊。而且上回那雜志的恐怖故事還沒連載完,我們現在得去搶餘貨。”

姜喻煙現在還有心思看恐怖故事?她要是考不好,按照秦聽要的廣播條件做事,那才叫真恐怖。

姜喻煙想到這,沒心思地擺擺手,逃似的要往教室方向竄。

賀桐撓她,剛想開的一句玩笑,在視線微瞥的剎那,驀然堵在嗓子眼。她挽著姜喻煙的手忽地頓了下,而後果斷松開。

姜喻煙沒註意到這點細節,九成的註意力都低頭給到單詞書上。

飯後的校園長道,迎面投落的光線耀熠,順逆行的兩波人浪,人多且密,塑膠跑道隱隱蒸騰著刺鼻的味道。

一路上,撐傘遮陽的,戴帽避光的,都不少,大家的面色都被烈陽曬得焦急。

姜喻煙人懶,仗著已經塗好防曬霜的安慰心理,頂著棒球帽就在太陽底下走。

賀桐的松手像是一時之間,姜喻煙被帽子和長發遮掩了大半視線,還沒能看清旁邊走來的人,捧著本單詞本就斜向撞上迎面走來的人。

步伐停滯的那一瞬間,少年身上占據攻擊性的凜冽熱息挾在起伏的胸膛前,經由過耳的熱風,分秒燙下。

都沒給彼此反應的時間,姜喻煙的棒球帽就偏了方向,她的長發隨即被蹭得一團亂,“啪”的一聲,單詞本也掉在地上。

姜喻煙本來就熱,這會被撞得整個人瞬間炸起,不爽地歪腰撿起單詞本,就想擡頭看究竟是誰。

但當她擡頭的剎那,滾到唇邊的話一秒滯住,深呼吸的那口氣緩緩吐出後,她撞上了秦聽投落的目光。

“走路不看路?”秦聽落在褲邊的手捏著聽可樂。

因為剛剛的碰撞,可樂溢出,沾了點黏膩在指節上,那點可樂積聚之後,從他的指尖遞落到柏油路面上。

姜喻煙哪能想到會在這碰上秦聽,“你不是去上競賽課?”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按理就是到了飯後物理競賽集中訓練的時間,他還能這麽氣定神閑地站在這,和她掰扯?

姜喻煙想著自己手頭那一大堆數學競賽的題,不想浪費時間,言簡意賅地說:“剛剛對不起,是我撞的你,一筆勾銷行吧。”

“一筆勾銷?”秦聽也不知道哪裏聽來的笑話,漫不經心地另個手插兜,居高臨下的睨視,“我以為你就是來碰瓷的。”

姜喻煙被他這話整得心煩,隨意地擡眼,就能捕捉到少年眉眼間那點刻意找茬的味道。

微挑的眉梢,在陽光底下就醞釀出了挑釁的感覺。

她皮笑肉不笑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餐巾紙,也不吝嗇地直接往他身上拍。

“我能碰瓷到你?”姜喻煙笑了笑,慣常的敷衍,“算了吧,我不敢。”

“紙都送你,把手擦擦幹凈,別臟了阿姨剛剛清理好的路面。”

說完,姜喻煙拉著旁邊的賀桐轉身就往教室的方向走。

剛才那點時間,賀桐都沒能看明白這兩人的交流方式怎麽過個禮拜,就成了這副樣子。

按理來說,姜喻煙看到秦聽,不該是欣喜雀躍的嗎?

姜喻煙是誰,理科班的顏狗啊。

她就吃秦聽這款,這是她們這小圈子裏都心知肚明的事。

賀桐直到被拉進教學樓,才滯慢地反應過來,抓住姜喻煙的手臂不讓她多走,好奇地問:“你倆這是怎麽回事啊?”

“什麽怎麽回事?”姜喻煙摘下帽子,理了理長發,隨手綁起長發,微揚的碎發被她勾到耳後,露出白皙細膩的耳朵,風中稍許泛紅。

賀桐壓低聲線,像是怕被別人聽見:“你上個禮拜不還說要倒追他?剛剛那態度怎麽就變成了煩躁?他惹你了?”

姜喻煙倒是笑了,收起單詞本往樓上走,“他是沒惹我,是我惹他了,我有罪,我反省。”

賀桐:“……”

姜喻煙沒多說。

但上個禮拜在聚會後,發神經喝醉酒和秦聽打賭,姜喻煙才覺得是她瘋了。

大考第二第一的分數咬得很緊,上回又是秦聽第一,姜喻煙第二。

姜喻煙要想縮短那十幾分的差距,理科的接近滿分根本不能指望,唯有下手的就是文科。

但偏偏要她命的文科,這回還要采取拓寬知識,考額外的內容。

姜喻煙這不是必輸不可?

那不行啊,她已經在秦聽面前丟了一次臉了,她不想再在全校面前丟臉。

所以一直到晚上放學,姜喻煙這個走讀生都沒走,去小賣部買了面包牛奶,吃完趕回教室,還把晚自習全都上完才走。

這段時間,焉濟宸和姜漪各自到了手頭項目中期階段,一般來說都是趕時間,忙久了可能還要出差,住在外面。

這個狀態一持續就要好久,姜喻煙早就習慣一個人回家,也不在意。

但姜喻煙飯卡忘記充錢,晚上吃得太少,一個晚自習耗死的腦細胞就將她胃裏逼到空落。

她路過便利店的時候,摸了摸最近稍有發胖到微鼓的肚子,猶豫幾秒,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挑了幾串關東煮,姜喻煙剛拿出手機,準備付款,沒想餘光會正好掃到門口進來的一幫男生。

也許是身高頎長的優勢,秦聽在一群人裏總是鶴立雞群的存在,長身玉立,頗好的長相讓人移不開眼。

其實姜喻煙和秦聽不是一個班的,平時時間支配也不一樣,準備競賽忙的時候,好幾天都可能碰不上。

但姜喻煙今天真的是點背,一連碰上秦聽兩次。

她想裝不認識,但在錯身經過的時候,秦聽一只手已經先於她避開的快速,罩了下來。

秦聽的手臂就這麽當眾搭在姜喻煙腦袋上。

就著身高差距,他微微偏頭,意味深長地在她那身襯衫短裙上過了眼,波平無瀾的低嗓隨之亮出:“沒看見我?”

姜喻煙餘光感受到了那幫男生都給到她身上的眼神,瞬間如芒在背地不知怎麽反應。

她想一貫囂張地回擊,但想想現在好像不是時候,幹脆裝傻地一帶而過,輕描淡寫說:“看見了,然後呢?”

秦聽像是早就料到她這副態度,“等會回家?”

姜喻煙沒說話。

她現在餓得不行,和他對話簡直浪費時間,還不如多吃兩口,回去在跑步機上再鍛煉一下,早點睡覺來得有意義。

秦聽那幫兄弟從來就沒見過他這幅樣子。

其中一個站在他右邊的率先起哄說:“老大,這不是隔壁班的年級第二嗎?這春天早過了啊,怎麽回事啊。”

這話一出,旁邊的人都笑著跟話。

“還能怎麽回事?就那麽一回事了唄。”

其中一個男生還是上周參加了他們競賽團體小聚會的,親眼姜喻煙和秦聽的那點互動,淡定說:“我就沒見過老大哄誰,上回被吐一身,還給洗臉,你們說這能是怎麽回事?”

眾人八卦地拖長語調,接二連三地笑。

姜喻煙聽得耳朵發燙,原先深埋在心底的那點畫面又抽絲剝繭地被勾挑出來,展現在她眼前。

姜喻煙只記得自己吐了秦聽一身,怎麽不記得還有洗臉這茬。

她尷尬地整個後背都快要僵掉。

兩個人沒在便利店過久對峙,沒一會就有新的客人走進。

分散兩旁的人,插科打諢依舊,秦聽沒和他們再一起去打游戲,而是隨手挑了瓶汽水,付賬,走出便利店。

月朗星稀的夜空,光線稀朗明亮地照透整條通向公交站的大路。

壓馬路時影綽不清的身影,兩個人的疊加在一起,沒有對話,也像是有了另一種互動。

姜喻煙感受著身邊少年壓下的強烈存在感,手裏的關東煮明明不燙,卻又莫名融升溫度,刺得她掌心生疼。

焉濟宸原先是給姜喻煙配了司機和接送車的。

姜喻煙覺得那太顯擺了,她不喜歡這種出行方式,索性自己坐公交上下課,最多四十多分鐘。

但現在兩人一前一後往同一個方向走的狀態,就算只字未言,保持沈默,都蘊入一種別樣難說的氣氛。

公交站臺上已經沒人,可能是過了十點,只剩最後21路的一輛末班車,緩緩地駛向站臺。

姜喻煙坐公交是因為自己想要,但秦聽這種出行不是打的,就有專車接送的大少爺,這是為何?

這輛末班車上面除了司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姜喻煙挑了靠近後門口的單排座位坐下,秦聽沒坐,只是站在她身旁,肩膀及半身都靠在立柱欄桿上,摸出手機開始玩。

姜喻煙摸不著頭腦,擡頭看他一眼,“都是空位,你不坐?”

秦聽低眸看她,沒回。

姜喻煙也不高興熱臉貼冷屁股,掏出語文書就開始背明天晨課要默寫的內容,別扭的默讀,半天的註意力都在身邊人身上,她被擾得都沒看進去多少。

中途,秦聽的視線幾度飄到姜喻煙的那本語文書上。

看幾眼,收回眼,默背,搞定。

姜喻煙難以想象,就這一路時間,秦聽已經把這篇好幾頁的古文背到滾瓜爛熟。

直到下了公交,拐進別墅區的那段小路,秦聽跟在姜喻煙身後。

姜喻煙實在搞不懂他,快走兩步後冷不丁就停下步伐,轉頭看他,鼓起勇氣似的說:“我們聊聊。”

“聊什麽?”秦聽正好站在路燈下,光線透亮,將他的每一點表情都照得透亮。

姜喻煙想耍賴:“我那天喝醉了。”

秦聽挑眉,面不改色。

雖然人的潛力是無限的,但那也得依據事實和時間的推移。

姜喻煙覺得自己要趕超秦聽當第一,短短一個半禮拜,實在是有點困難,也就直截了當地說:“所以喝醉說的話不靠譜。”

“所以?”秦聽微挑唇角。

“所以我覺得那個賭也挺不靠譜的。”姜喻煙硬著頭皮,終於把話說出來了。

但秦聽卻沒有她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夜風拂過耳際,是清風,還是她的呼吸,他沒仔細辨清,就自顧自朝她靠近了步。

恰巧姜喻煙的站位臨近綠化帶,設防的那條欄線,她被他迫得接連幾步後退。

她沒顧及身後還有逼仄到還有多少站位,就全權被少年身上淺薄的淡氣鋪天蓋地地占據著大半思緒。

直到就近的住戶溜著條狗經過,大狗撒歡地亂跑,還在姜喻煙的腳邊溜過一圈,她沒站得穩。

最後一次後退,不小心踩上綠化邊特設的矮臺階,整個人向後傾斜倒去。

秦聽眼疾手快地抓住姜喻煙的手臂,一下使勁,就把她帶進自己懷裏。

分秒驟然暫停的心跳,在這一瞬的反應後,斷然像條脫了韁的野馬,肆無忌憚地奔騰而過。

姜喻煙怔楞地屏息凝神,感受著自己心跳逼近脈搏的胡亂跳動。

與此同時,兩個人咫尺相近的距離,少年時輕時重的呼吸,像是兜頭罩下的網,把他們彼此看似空距的間隙一再拉近。

姜喻煙局促地想推開他。

但秦聽似乎是想和她這麽聊下去。

他的嗓音有意壓低,在她的耳畔似有若無地擦過清冽,是他再挑的話題:“說這話,現在是想耍賴了?”

姜喻煙的手腕被他錮著,他不松勁,她就掙脫不開。

這一高一低的相對位置,姜喻煙明顯處於劣勢,她不明不白地挑眉看他,佯裝鎮靜地反擊:“喝醉的話你也信?”

秦聽低笑,引導話題:“不是你說的?”

“我說什麽了?”姜喻煙覺得這段時間的秦聽不太正常,有事沒事出現一下,還不忘找茬,搞得她有種無端被他支配的感覺。

秦聽壓著她的話:“姜喻煙,你那晚說什麽了,你自己還記得嗎?”

姜喻煙心一梗,不太明白,也就沒接他話。

秦聽倒也沒特意鋪墊,不過雲淡風輕地語氣,略含深意地告訴她:“你說你要追我了。”

“你胡說什麽?”姜喻煙冷不丁被嚇得心臟重重一跳。

她再沒給他占上風的機會,一腳踩中他鞋,逼他松開手,自己擰著被他抓了半天的手腕,一本正經地反駁:“酒後亂說的,我自己都不記得,我信你?”

秦聽唇邊微勾出一絲笑:“不是都說酒後吐真言?”

“那有什麽?”姜喻煙開始胡扯,“就算是我說了,那我說這話,指名道姓你的名字了?”

眼見著秦聽的臉色一點點沈下,姜喻煙心裏痛快不少,連夜風都相繼少了繼續刺人的味道。

她繼續補刀說:“你看,沒有吧。那這麽說來,那個賭也沒依據,不能信。”

秦聽現在臉色太差,連暖調路燈都照不透徹他內裏波瀾滾動的情緒,姜喻煙有自知之明,知道現在得趁機開溜。

她不和他多話,一句話搪塞回去:“反正沒依據,就這樣。”

姜喻煙一扯書包帶子,撒開腿就跑,全然不管身後秦聽恍然大悟的神色,究竟混摻進多少意思。

小姑娘拔腿沖進夜幕後,獨留的嬌俏背影,裙擺在風中搖曳,打轉著活躍的圈。

光景入目,少年唇邊的笑意漸漸比這夜色更深。

一個禮拜過得很快。

很快就到了聯考當天。

聿清高中每回的考場安排都很玄學,能分到空調給力的前排教室的學生很少,大多還是被發配邊疆到燥熱無風的實驗室,或者人滿為患還喧擾聒噪的階梯教室。

恰好,姜喻煙點依舊背,被分到了最偏東南樓的第一間實驗室,位置處於走廊的盡頭。

因為舊樓暫時維修的緣故,她想上個廁所,還要跑出這棟樓,到隔壁那棟樓去找洗手間。

所以姜喻煙幹脆考前少喝點水,先拐去洗手間上完,再去考場。

但她著實沒想到,還能巧到和秦聽一個考場。

已經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藍白條的寬松校服,襯在他肩頭,盡然松垮,卻因為他的寬肩而撐得足夠。

實驗室的位置很窄,女生放腳都嫌難受,更別說是身高本就修長的男生。

秦聽就是大喇喇地叉著腿,人靠在後邊實驗桌的前擋板上,一路目睹著姜喻煙的靠近。

他是19的位置,單排;而她是24,雙排。

由於蛇形的座位分配,姜喻煙的座位正好和秦聽隔了條走道,就近在他旁邊的位置。

姜喻煙對秦聽避而不見,卻沒攔得住他隨意擋出的那條腿。

他懶散地朝她挑了下眉,“這麽巧?”

姜喻煙一腳就給他踢上去,眼見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才話不從心地附和說:“是啊,很巧,在這都能碰上你。”

秦聽倒也不在意她那小脾氣,“覆習好了?”

姜喻煙沒搭理他,滿腦子都在古文和課外知識裏徜徉,希望能多記幾個知識點也好。

雖然有考第一的想法,但她起碼得保住第二的名次,不能再拉胯。

姜喻煙和秦聽這會並排而坐,根本不知道考前的學校論壇已經炸了。

年底前兩名本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除去平時成績優異,競賽這回也是一個數學一個物理的摘得第一,給聿清高中再次刷新競賽榜成績。

所以同一個考場的很多學生,註意力都在姜喻煙和秦聽身上,四面八方遞來的八卦視線,伴隨著校園論壇上的言論,越發激動四溢。

一樓:姜喻煙和秦聽這次又是一個考場啊,出息了,我居然也在這個考場。

二樓:他們兩個剛剛就在對話!我覺得有戲啊!上回到底是誰說兩個人互相看不慣的!害我誤會!

三樓:他們倆我好磕,等好消息。

四樓:同蹲好消息。

五樓:但我怎麽聽說,他們這次鬧得很兇,就為了爭聯考第一。

六樓:啊?學霸世界的快樂我不懂,不談戀愛居然是要爭聯考第一。

七樓:不是的,我聽說的是要告白。

八樓:什麽!

九樓:八樓姐妹,什麽告白???

十樓:關機前再爬上來回答一下,好像是誰考的低,這次就要先告白。

這話一出,整個論壇氣氛異常沸騰,大家一門心思準備考試的認真大都因為那句告白的透露而煙消雲散。

然而,姜喻煙並不知道論壇裏面的消息,照例在做她的準備。

秦聽收到朋友發來的一條消息:[論壇爆了,壓不壓?]

隨後,他就看到裏頭一張又一張他和姜喻煙坐在現在原位的照片,不同角度的都有,甚至還有放大鏡頭的同框照。

秦聽滿意地找到兩張姜喻煙的特寫,順手存進手機相冊,才回消息:[快考試了,不用去管。]

對面比了個好的手勢,聊天就此結束。

監考老師很快走進教室,打第一遍鈴後,拆封、分發試卷。

第二遍鈴響後,考試正式開始。

姜喻煙前面做得很慢,唯有作文行雲流水,寫得飛快,她和秦聽都屬於提早交卷的那一批人。

但很奇怪,姜喻煙今天做得已經慢了。

秦聽在語文這塊,無論是基礎題還是作文,都難不倒他,早就寫完在轉筆的秦聽,非等到姜喻煙寫完,才跟她一道起身交卷。

原先論壇上就傳得厲害,這會秦聽這麽一來,這八卦像是徹底坐實,絲毫沒有反轉的餘地。

考完就能吃飯,姜喻煙要去二樓食堂,秦聽倒沒再跟著她,一樓那塊就轉身走了進去。

姜喻煙發現身後終於沒了陰魂不散的人,屏著那口氣終於悠悠吐了出來。

賀桐也已經考完,幫姜喻煙點好了飯,就等她來吃。

姜喻煙一路走來,的確感受到旁人異樣的視線。

她原來沒多想,但直到賀桐把論壇上的話給她看,姜喻煙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壓嗎?”賀桐好奇。

姜喻煙不愛管這種麻煩事,“反正也不是真的,不用管。”

賀桐點頭,“行。”

賀桐轉念想到這次聯考結束,能去外市的社會實踐活動,無奈說:“學校安排的真是周到,考完不出成績,先送我們出去玩一通,回來再接受酷刑。”

姜喻煙倒是笑:“那你考得怎麽樣?”

“一般吧。”賀桐一想到那個文言文,吃飯的心思頓時消了一大半,“也不知道是誰出的卷子,這是人做的題?”

這話說完,身後教導主任輕飄飄地走過,重咳了聲。

姜喻煙低頭聽到這聲咳,冷不丁手一抖,肉掉進盤子。

教導主任不認識賀桐,但認識姜喻煙,他邊走,邊不忘和旁邊老師笑著交流:“這語文卷子上的題,真有深意。”

旁邊老師沒註意到那點小細節,只管附和說:“那是肯定的,學生不服都不行。”

“……”

姜喻煙和賀桐手上的飯菜瞬間就不香了。

一頓飯狼吞虎咽地吃完,姜喻煙和賀桐趕出食堂,頓然輕松不少。

接下來的幾場考試,姜喻煙都很順利地發揮出來,照例的提早交卷,完成任務。

秦聽那邊還有兩場物理競賽的課程,所以一直到社會實踐那天,他和姜喻煙都沒能見到。

姜喻煙是當班的班長,所以手上有很多事情,沒碰上秦聽,她倒也沒多想。

但就是在攀山鍛煉那天,兩個班被安排在同一個起點。

姜喻煙和秦聽都在排首,聽著老師的具體安排。

大家分散上山,走完一輪下山後簽到集合。

姜喻煙原先膝蓋甩傷過,所以走得慢,班級的人一個接一個走上去,她很快就落在尾端。

秦聽就跟在她後面。

姜喻煙不想拖後腿,猶豫了會,幹脆給他讓出一條道:“你先走。”

秦聽沒動。

“你這跟在我後面,不難受嗎?”姜喻煙自己想想都難受,“我和你對調一下。”

秦聽額前的碎發在陰翳下由於偏折角度,略微遮去了他眸底溢散的光華,他懶散地擡眼看她,“姜喻煙。”

“嗯?”姜喻煙一聽他喊她名字就發怵。

驀然間,清風拂過,山巖樹梢間的細碎葉片被吹出沙沙的低啞旋律,卡在他們上下兩級臺階的空縫處,仿若無形的屏障。

不過對話兩句的時間,姜喻煙和秦聽已經成了隊伍末尾兩個。

他們前面是浩蕩的大隊,後面是杳無人留的沈靜。

秦聽自顧自走上一級臺階,走到她面前,再度置換為由高及低的視線角度。

“爬不動?”他微起的唇,呼吸縈繞在她眼前。

姜喻煙不明所以,感受到他莫名其妙逼近的距離,退後半步,搖頭就說:“我什麽時候說我爬不動了,我只是爬的慢,要和你換個位置。”

秦聽眉眼略微松懈幾分,“但我不想和你換。”

“哦。”那就算了,姜喻煙也不強求,脫口而出就是,“那你自個慢慢爬吧,我走了。”

秦聽沒說話,微凜的目光顯然滯留在姜喻煙彎曲不易的膝蓋上。

她當年滑雪意外,膝蓋受了傷,現在雖然走動如常,關節處受的傷卻是根深蒂固。

秦聽不理解姜喻煙為什麽不請假,非要上山。他沒多想,上前就是抓住她手,“下山?”

姜喻煙沒搞明白,“下什麽山?我連半山腰的風景都沒看到呢。”

秦聽也不和她過多廢話,兩步跨上臺階後,彎腰低下身,雙手扣住她的膝窩,任由她傾身倒在自己後背上,勾緊她直接站起。

姜喻煙懵了,一掌拍在他肩膀上,“你鬧什麽呢?”

“不是說想看半山腰風景?”秦聽低笑了聲,眼睫覆壓,望了她兩邊膝蓋,“又沒規定看的方式。”

“……”姜喻煙覺得這人可能是學習學瘋了。

她和他都被傳成什麽鬼樣了,怎麽還能這麽隨心所欲?

姜喻煙不管,揪著他衣領就說:“你現在就放我下來。”

秦聽沒聽,一級級帶她走上去。

姜喻煙心慌的不行,“秦聽!”

下一秒,少年涼淡的嗓迎著溪澗淌過的清泉,亮堂在這片往日盡情吸收光華的風景地帶,沈沈地蕩進她耳:“數學最後一道大題,寫了幾個答案?”

姜喻煙楞了幾秒,下意識回:“兩個。”

“哪兩個?”他繼續問,明明照舊的語調,卻不知不覺摻進微勾的笑。

姜喻煙其實記不大清了,但就著記憶,還是盡可能準確地說:“-2和8,分兩種情況討論。”

“嗯。”秦聽勾在她膝窩間的手漸漸從拳松開,“你是對的。”

姜喻煙沒弄明白他這番掐頭掐尾的話意,眼睛眨過,樹間葉片的細珠輕輕墜下,擦過她的眼睫,留得細微的濕潤。

緊接著,秦聽壓低聲線到唯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低淡地把話送到了她耳邊:“怎麽辦好?”

“什麽?”姜喻煙隱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秦聽卻是笑得輕慢,繼而拿出了有違往常,卻又讓她熟悉的親近態度。他餘光掃過,和她磨過視線的那秒,淡聲:“願賭服輸。”

聞言的當下,姜喻煙的心臟重重一跳。

鳥語花香,眼前的風景分明引人註目,姜喻煙的專註卻全被秦聽截去。

“我該正大光明追你了。”他笑,“不是嗎?”

就因為秦聽毫無遮掩的那些話,姜喻煙自從山上下來,整個人的狀態就不對勁。要說不喜歡團體活動,不像;要說累到想休息,也不像。

賀桐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情況。

直到以班級為團體進行完歌唱比賽後,大家走到外面,開始最後的篝火燒烤。

那排毫無征兆,突兀出現的無人飛機懸在半空,用炫彩的自帶燈光照亮篝火區時,姜喻煙所謂的心不在焉終於有了答案。

今夜的月色明明黯淡,連星光都沒有陪襯,他們眼前的整片深空卻被惹眼的光色籠罩,鋪天蓋地蔓延的只覺晃眼。

空中的那些無人飛機是秦聽那一整隊參加物理競賽成員的,大家平時學累了,就愛研究這些。

尤其是無人飛機的自助引導線路,按照提前輸入的定義飛上受規劃的軌道,在空中打劃出多種不一樣的字眼,是他們最近新的學習成果。

彼時地面是一滾滾蹙燃的火苗,深空卻是輾轉流連的隊列無人機,“煙”字的脫穎而出,引得大家一陣嘩然。

姜喻煙後知後覺這一場景,起先根本沒想把自己和半空的這個“煙”字聯系上,但秦聽答應她的,好像一般就得做到。

秦聽記得小時候的姜喻煙特別不講道理,喜歡他,就要和他待在一起。

反倒是現在長大了,狗脾氣漸漸顯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拉起的戰線,非要和他保持距離。

姜喻煙臉皮再厚,都受不了周遭這麽多視線的投落。

眼見著秦聽熟練地玩著無人機的操控器,其中一臺就順勢在半空打劃出看似隨意卻又格外鮮明的圖樣,姜喻煙頭皮發麻地一下就把他拉出篝火區。

“你幹什麽?”她擡手想要搶掉他手上的遙控器,卻因為身高不敵,必須反覆墊腳,艱難地去夠,“你給我!”

秦聽不幹,伸手就是趁機勾住她手,玩似的手一抽,將她徹頭徹尾地摟進懷裏。

他低眸看她,唇邊弧度漸深,像是早有預謀的情緒展露。

兩人呼吸倏地交融,沖撞之間,躍出鼻尖的氣息加了速。

姜喻煙避無所避,只能被動承受著少年溫熱至燙的呼吸迎過面頰,掃進她的眉眼,勾出悸動怦然到抑難自抑的心跳。

撲通。

撲通。

每一下,都漸漸跳出了本該有的節拍。

姜喻煙突然呼吸不過氣,周圍的空氣像是被兩人的咫尺之近壓迫得趨於凝滯,她的腦袋有點渾,感官都被他刺激得越發敏感。

一步步地,秦聽慢慢後退,到光線黯淡的轉角。

他微弓著身靠在墻上,任由遙控器交轉到姜喻煙的手上,雙手順道環下,搭在她纖瘦的腰上。

雖仍是居高臨下的角度,卻在他刻意低眼後,轉換成了幾近的平視。

他直勾勾地望著她,眼底沒了慣常的玩味和冷淡,隱隱擦過的一絲火花,是他的主動。

“不是說好光明正大?”他的嗓音略淡,卻達到了足夠讓她心動的高度,低低沈沈的,釀了出來,“還滿意嗎?”

姜喻煙仰頸望著他,眸底交錯覆雜。

“不想給個回答嗎?”秦聽篤定地笑意,一路闖進她心裏,“女朋友。”

姜喻煙整個人都僵得不行,不知道是被這夜風吹僵的,還是被他突如其來的這番話給聽僵的。

她眼睫微顫,連帶壓低的話音都是難以置信:“你剛剛——”

她頓了幾秒,才繼續說:“喊我什麽?”

秦聽笑著朝她擡了擡下巴,鼻中洩出淡笑,“還想聽?”

姜喻煙緊張地說不出話。

秦聽不急不慢,“那起碼得先給我肯定的答案。”

姜喻煙吸了口氣,強忍住自己的仿徨:“那要是我否定呢?”

“你覺得我會給你機會嗎?”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我們又一站結束啦,謝謝你們陪伴。

同樣!∑詿一個五星好評!

我們下一站《聽從我心》和《盲狙》。

照例貼一下文案。

1.過年先寫《聽從我心》

【風情萬種人氣攝影師*表裏不一禁欲檢察官】

秦甄身邊從來不缺男人,各個年齡層次。

誰都猜不準她一段感情持續多久。

她不喜歡被管束,男朋友只不過是她哄他們的名詞。她從不覺得自己會放真心。

直到一檔節目開場前十分鐘,後臺。

新晉男模擋在她面前,面露慍色地攔住她,“我們談談。”

秦甄微挑眉眼,一雙桃花眼述盡風情。她純粹笑而不語,在激他底線。

男人果然道行太淺,沒承受得住她直勾勾的惹情目光,“你就這麽喜歡他?”

秦甄撩了撩微卷的長發,話音微涼:“與你有關?”

“他有什麽好的?”他賭氣,“你說你喜歡我的。”

“是嗎?”秦甄笑了,“可我更愛他。”

2.繼而接檔《盲狙》

【嬌艷調酒師(記者)*野性緝毒警(陸軍退伍)】

“你覺得你會是我的獵物?”

“說法錯了。”

“什麽?”

“我更喜歡盲狙。”

正巧,盲狙的對象是你,所以你才是我的獵物。

蘇婥跟了祁硯四年,能見到他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祁硯總是來去自如的狀態,蘇婥原以為,自己在他那,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她說她似乎是喜歡上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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