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0章

關燈
酒意的熏染早已浸在咫尺之間,短暫滯楞後,姜漪下意識往後瑟縮了下身,卻有如料想地沒能成功。

她整個人都穩穩當當地受困在他掌心的禁錮中,緊密收攏之餘,半點都無以退避。

姜漪臉頰攀上的緋紅,油然而生楚楚可人,無形中便將焉濟宸心潮湧動的繾綣都燃升到了極點。

兩顆加速躍動的心臟仿若也開始隱隱牽連。

這番源自外在的,原始的,本能該有的吸引,一點點地侵蝕著焉濟宸到此為止慣常隱忍的,由理智全權把控的沖動情緒。

仿佛一個看不見底的洞窯,潛藏著未知的,勾人的,他所需要探尋的秘密。

於此,再面不改色的淡漠沈戾,都遮掩不住焉濟宸浮現眼底的那抹渴望。

他未再停頓,右手直接繞過她的長發,扣住白皙細膩的頸窩,指尖向自身猛地勾力的同時,他將她整個人翻到自己身下。

整個人受力後的使勁一提,姜漪騰空撞向床的正中央,後腦勺猛烈撞擊的微暈感還沒消散,如臨暴雨的吻就劈頭蓋臉落了下去。

始料未及的發展,姜漪錯愕不及地欲勢出聲,卻在張唇的瞬間被焉濟宸敏銳地侵占。

每一處渡進的熏人酒氣無不裹挾著男人的無盡霸道和強烈欲.念。

姜漪從沒一刻像當下這麽慌亂過,她被動承受著男人如發獸性的追討,只覺心臟早就大失分寸地咚咚咚狂跳著。

如此,她連退路都無從所得。

姜漪見過他瘋,卻從沒到這個程度。

他不許這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他要她的回應,他要她滿眶氤氳依舊能拿出他熟悉的態度。

焉濟宸這麽兇神惡煞模樣第一次叫姜漪恐懼難耐,她是真的怕了,她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會被理智全無的他徹底地活剝生吞。

所以這是姜漪第一次選擇反抗,就算動不了手,她還能動腳。

眼見男人再度覆壓而傾,姜漪想都沒想,直接一腳踹了出去。

黯淡光線下,視線不清,也不知道踢到哪了,給以回應的是焉濟宸倒吸的那口涼氣。

這似乎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合約還沒到期,焉濟宸從沒給過姜漪能爬到自己頭頂來抗衡的機會。

她這麽做,無異於是將這場激烈對峙分秒待燃地生生推到了熔爐邊,滾燙炙烤地彼此脆弱的那最後一道防線!

這會的焉濟宸簡直就是頭箭在弦上被逼得發瘋的野狼。

根本無需多言,他就能精準地摸清她所謂岌尋的退路,但凡她退避多少,他便順勢進攻多少,手掌扣住手腕的強力不斷摧毀著她每一絲想逃的念頭。

此時此分,積聚暗夜的厚雲仿佛瞬間被撕扯成左右分隔的殘缺兩半,獨留雷聲滾滾的轟鳴暴戾響徹天地之間。

姜漪真的疼哭了,疼得嗓子都啞了,可焉濟宸絲毫沒有喊停的跡象,他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要無所顧忌,仿佛她真的不過玩具,能忍他的放肆無度。

姜漪好聲好氣求他,他置若罔聞,很快的掙脫無效,她真的快被逼瘋了,可他的態度仍然照舊。

最終的逼迫,姜漪再承受不住身體給出的虛脫反饋,為保自己一搏地下狠心反咬了回去。

隨即漫溢在兩人唇間的血腥味漸續濃重,焉濟宸卻感所未感,一如既往地奏響著這出狂風席卷的大事。

這一刻,姜漪再管不了自己有沒精疲力竭,只管拼命地掙著,他懈怠之餘,她成功逃離手腕的枷鎖。

不到一秒的間歇,姜漪直接一巴掌甩上去,甩得她掌心都火辣辣地疼,她罵他:“你到底要發瘋到什麽時候?!”

終於,藏匿多年的利爪終於在今夜的瘋狂裏展露了鋒芒,摻帶銳刃地直往焉濟宸身上劃,他不放過她,那他也別想好過!

可焉濟宸並沒如她所想地拿出丁點怔楞,他好似早就摸透了她的本性,略微的停滯動作只不過是給她那句問話的回話。

姜漪趁機使出渾身解數,重重地捶向焉濟宸的肩胛,她要讓他疼,疼到她有機會逃出去。

可姜漪剛剛抵著腿軟逃到門邊,焉濟宸就帶著威逼的信號幾步走近,她被他逼到臥室門和浴室門的交界處,再無退路可選。

焉濟宸慢慢平息下呼吸,沈黯的眸中浸潤的全是姜漪的模樣,他腦海突然劃過一個念頭,一個想無盡擁有她的念頭。

不管這個念頭現在看來有多無稽之談,他都沒心思多想,渾然淩亂地在步步靠近她。

而姜漪渾身都在難以自控地顫抖。

她雙手背在身後,死死地抵住門邊的金屬圈上,用勁地摳著,似乎以此就能消減這一場淩遲致她崩裂的最壞後果。

他越走越近,她的心態就越來越崩,莫名其妙地抵抗,先前未曾有過,卻在這一刻洶湧如潮。

姜漪眼圈都被燙得難受,理智在這一刻早亂得沒了節奏。她帶著哭腔,說出的話語無倫次:“我不要了!錢我不要了!你放過我!你讓我走!”

現在的姜漪比任何時刻都要渴望那份合約結束的時限來臨,她下定決心要逃離,那就沒有什麽能夠阻擋她!

可焉濟宸絲毫聽不進她說的話,他覺得現在的她情緒太過失控,說出來的都是氣話,他不會信。

焉濟宸沒再像剛剛那樣顛覆發瘋地拽著姜漪走,而是換了種別樣的方式,逼她退到浴室門的邊緣,再沒丁點可退的瀕臨峭崖。

焉濟宸伸手按下門把,浴室門開,一股刺骨的冰寒倒灌而入臥室,他攔腰抱起她直往浴室浴缸的方向走。

下一秒,姜漪越是怒不可遏地反手打他,焉濟宸越是看到了這幾年裏姜漪隱藏的那面鮮活。

甚至比他們第一面見時,那個半收半斂銳利棱角的姜漪更有魅力,更能吸引他的註意。

冰天凍地的零下時分,姜漪和焉濟宸的衣衫早褶皺紛亂,她所能汲取的溫暖只有男人給她的那點,可姜漪偏不要,她就算凍死也不接受他一點給予。

她就這麽拗著一股氣,拿出少有的誓死態度,就算實力懸殊也要和焉濟宸結束博弈。

毫無理智可言的姜漪已經不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麽了。

她滿腦子充斥的想法就是拔下身上挾帶的刺,一根根毫無遺漏地全數紮在焉濟宸身上,無論這刺會紮得多深,紮得多疼,甚至反向還會傷到她自己。

這一鬧,生生淹沒了焉濟宸方才自作聰明妄圖不斷占據主導的思想,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才會讓這個慣來乖巧的貓咪驟變如此。

姜漪哭得眼睛通紅,抽噎聲難止,卻也在盡力收斂。

她不服輸,所以就算委屈到死,她都不能讓敵人捕捉到丁點她臨近潰敗的把柄。

抽泣聲伴隨著逐漸淅瀝浸沒浴缸的熱水,裊裊騰升的霧氣慢慢蒙過他們彼此對視的眼,她在浴缸裏,而他在浴缸外,依舊似曾相識的居高臨下。

姜漪衣衫早已濕透,她扒著浴缸邊就要站起,卻被不由分說半腳踏進浴缸的焉濟宸制止了動作。

他摟住她,讓她伏在自己身上,終於開始拿出態度的細微折轉,少有地指腹拂過她的發梢,密密地吻過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唇瓣。

即便如此,姜漪仍在溫水裏打著寒顫,她被他逼怕了,她太過熟悉他的套路,現在所謂的虛假溫柔都是為後面無盡的暴戾做著準備。

她不會再受他騙了!這次她不能再心軟!

可姜漪千算萬算,都沒能算到她身體誠實給出的答案。

她太了解什麽前奏是他喜歡的,卻繼而忽略了,他也對她的敏感了如指掌。

今晚,姜漪註定逃不走,無論是這棟光影迷離的別墅,還是這個讓她沈淪欲.念的男人。

不過多少時間過去,室內室外仍是無一例外的狂風驟雨,皆數鮮活都在這場雨裏肆亂搖曳,仿佛不見休止。

深夜,暗夜劃過一道刺眼白光,滾滾轟鳴繼而劈風沈降。

突如其來的暴戾驟雨席卷而過整座霓虹周綻的不夜城,同時也為其間肆亂發酵的瘋狂對峙並添濃墨重彩的一筆。

落地玻璃窗上劈裏啪啦砸出的重聲,此起彼伏,外界狂亂四起的喧囂似乎都在為這場繾綣纏綿做出難以忽略的陪襯。

黯淡光線下,素色墻紙上背光掩映出的畫面,除卻窗外飄零搖曳的高枝黑影,就是深夜時分綿綿滾過的蓄勢深情。

仿佛受到了不知名的刺激,在焉濟宸體內沈睡已久的野狼也漸漸蘇醒,占據領地般的顛覆,在這一刻將他掩埋至深的經年忍耐統統挑斷。

持續到後半夜的終止,姜漪渾身疲軟,昏沈無力地倚靠在焉濟宸懷裏,脖頸上擦拭不去的微紅在昏暗的嵌墻燈下顯得格外鮮明。

他抱著她往床的方向走。

半夢半醒地,姜漪依稀能感受到全身懸空的不安和惶然,勾在男人頸間的手勁似有若無地加重了些,像是希冀找到些安慰。

焉濟宸將姜漪抱回床上的時候,上身微傾的角度下,他隱約看到了她領口前沒能遮掩的春景芳華。

視線定格的那瞬,他未擦凈,還被水汽裹挾的喉結微滾了下。

不過一秒的克制,他便移開了目光,起身前還將她的手收進被窩,替她攏好被角。

暴雨歇過的陽臺,濕意凝重,冬枝零落。

一直到隔天下午,姜漪才昏沈地拖著乏力從夢境中醒來。

聿清這段日子天都不好,陰雲遮蔽,不見光華,整個臥室隱秘地拉緊窗簾,無光透入的黯淡,伸手不見五指。

整張床上只有她一人,卻是焉濟宸的房間。

姜漪身上潦草地套著件焉濟宸的黑色襯衫,及至腿根的長度都能當裙穿,上面的紐扣並沒對準,歪歪扭扭的,稍一站起就顯得怪異十分。

她看了眼手機,已經下午四點。

姜漪想到和陸柏淮約的晚上六點,沒敢多耽誤,掀開厚重的被子就要起床,可雙腳剛沾地,她一起身就被腿軟束縛得重新跌坐回床上。

焉濟宸這會正好經過臥室外,聽到裏面的窸窣聲響,警覺地直接開門去看姜漪的狀態,只是沒想臥室門剛剛由外推進,一個枕頭就朝著他的方向扔了過來,直砸臉上。

腦海裏無端浮現著昨晚的每寸畫面,如同磨滅不去的火燒烙印,深深地燙在姜漪身上。

她的情緒說來就來,甚至一眼都不想給焉濟宸,拿起手機就踉蹌著要往外走。

出乎意料地,焉濟宸沒半點慍氣,反是在姜漪快要錯身經過身旁的時候,利落地單手抓住她手臂,斂顎低聲:“去哪?”

“與你無關。”姜漪想不起收斂自己的脾氣。

焉濟宸不怒反笑,提醒她:“別忘了合約,現在還沒過期。”

這話在姜漪聽來,等同於變相的警告,她吸了口氣,熟稔拿出迎合的態度,寒刺未消地笑說:“那還有什麽要求?焉總?”

一句“焉總”,硬生生拉開兩人的界限。

焉濟宸那所謂的“好脾氣”不是沒有限度,他給她好臉色,不是讓她借勢蹬鼻子上臉的。

於此,他只冷聲說:“今天待這。”

姜漪有事在身,該陪著做的事情不都做完了,待在這再浪費時間嗎?

她管不住自己的想法,只當這是精神層面對焉濟宸的厭惡和發洩,態度也沒之前那麽好了。

盼星星盼月亮快盼到合約到期,她能有什麽不高興。

按理來說,她是該迎合焉濟宸的話做事,可經歷過昨晚,她見識了他的所有本性,再沒了好聚好散的想法。

哦。不對。

他們之間從來就不存在好聚好散這一說法,不過就是張合約約束的雇傭關系,他們彼此利用盡興了,就該幹脆了斷。

他要想再找個脾氣好、會迎合的乖乖女,那也跟她沒關系。

姜漪抱著這樣的想法,直截了當地和焉濟宸說:“我今天約了人,不能待在這。”

“約了誰?”焉濟宸不爽地皺眉,卻也只是不爽地皺眉,這要放在先前,他早就不管不顧地扛著她進房間了。

但今天很意外,他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姜漪看慣了焉濟宸這幅樣子,心裏那根衡量分寸的桿子端得夠平,不懼地說:“我的朋友圈,焉總不是從來不管?”

這話說得直白,但也說得真實。焉濟宸從來不管姜漪,包括她的家庭,他也從沒過問過。

唯一知曉的,是她有個重病在床的奶奶,現在還有個需要照顧的談茵。

焉濟宸被姜漪堵得無話,姜漪得逞,卻並沒半點欣然。

沒緣由地,她心裏煩躁得不行,表面上還要皮笑肉不笑,她和他說:“那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焉濟宸沒攔她,姜漪下樓換好衣服後,就套上外套準備出門。

可眼見姜漪走出別墅大門,焉濟宸滿腔又難以言喻地湧出低郁。他快步下樓,隨手在長臺上拿了串鑰匙,抽起沙發背上的外套,就開門走出。

敏銳聽到身後逼近的腳步聲,姜漪望著手機上還有兩點幾公裏才到的車,心尖上如是螞蟻攀爬似的焦慮。

就在她想往外走的剎那,焉濟宸從後穩準扣住了她的手,順移往下後,一把牽住她,扣緊她的指縫,轉身就帶她往車庫的方向走。

姜漪不聽話,要甩開他手,但她用多少勁,他就同樣加重多少力勁,非要分出勝負似的,最後逼近兩敗俱傷。

“焉濟宸,你有完沒完?!”姜漪氣來了,竟然毫無察覺地直接喊了他的名字,這是她從未做過的事。

眼見焉濟宸油鹽不進,她拽著他手就一口咬下去,深刻的牙印覆在他的虎口。

就算疼到直鉆入骨,焉濟宸也沒放手,一路向前,徹底把姜漪拉進車庫。

此刻,車庫的門簾依舊“咯吱咯吱”地躁動上升。

下一秒,焉濟宸卻出其不意地反手就把姜漪壓在冰冷的墻邊,由高及低的篤定目光紮在她身上,莫名少了不少從前不平等質問的味道。

他問她說:“你就這麽想走?”

姜漪沒說話,賭氣似的別過視線。

焉濟宸偏要她看他,抓著她的下巴讓她仰頸直視自己,“姜漪,我最近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姜漪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她就這麽盯著他,眸底堅定地看不出一絲怯卻。

焉濟宸從剛剛開始,一直在壓制脾氣,這會姜漪的目光如是帶了火種,一把就燒上了他的導.火.索,劈裏啪啦的火光隨即在他們之間滾燙灼燒著。

終於,這場無聲的對峙,還是被姜漪打破了。

她是真的不想在這和他做無謂的糾纏,看著手機上被他取消訂單的界面,幹脆說:“我約了人,你是送我,還是讓我自己走?”

焉濟宸冷笑了:“輪得到你來給我做選擇題?”

說著說著,他手上錮住的力勁又大了。姜漪卻全權忍住,一聲不吭,處之泰然地佯裝雲淡風輕。

現在,她只想知道這個選擇題的答案。

吃飯這件事,抱著情理,她不該再爽約。

陸柏淮那邊有意無意傳遞出來的訊息,她除了感激,別無他想,正好今晚約了吃飯,她也好把該說的話一並說清。

所以姜漪沒在和他開玩笑。

焉濟宸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思,渾然縱生的戾氣隨風消散了些,但他一動不動,還擋在她面前。

姜漪明白了答案,也不和他客氣,拋去後一個選項,又問了聲:“那你送我嗎?”

莫名地,說出這句話,姜漪的情緒微不可察地有了波動,盡管她自己並未察覺。

焉濟宸就這麽看著這小混蛋毫無顧忌地蹬鼻子上臉,楞是在多秒的煩躁後,默許了她這次的肆無忌憚。

所以他送她去了。

可就在車停商場的那一刻,姜漪下車上樓後,焉濟宸所在車位的長道上開來一輛奔馳,是熟悉牌照。

而下來的人,同樣走進通行路口的人,是歐陽婧漣的哥哥,陸柏淮。

作者有話要說:歐陽婧漣,陸柏淮,一個父姓,一個母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