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妮含笑點頭, 顯然也是這麽想的，“比水流剛剛說了，道明寺家的產業，有很大一部分，都由青之王接手了, 你覺得為什麽會是由青之王接手？根據當初琴酒送過來的情報, 道明寺司可是有一個叫道明寺安迪的堂弟，在specter 4供職呢！”

讓道明寺安迪本人接手, 是不可能的, 因為那樣一來，還是道明寺家的產業，但即便不是他，也肯定是specter 4的其他人。

照她的估計，道明寺家, 只怕原本就是宗像禮司的支持者。

道明寺楓那女人精明得跟什麽似的, 有這麽便利的條件，怎麽可能不去攀一下交情，別說宗像禮司將來接了黃金之王的班會如何, 就只看當下，跟青之王交好，對道明寺家, 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危急關頭, 她是傻了才不跟青之王合作, 而把自家的基業賣給別人。

——賣給青之王, 有道明寺安迪的關系在，要是聖域肯松口，說不定將來的哪一天，還能重新買回來，可要是賣給了別人，那可就徹底無法挽回了。

而以宗像禮司的手段，也不可能任由別人把手，伸到自己的地盤來，還搶走整塊肥肉。

不過，他肯定也是分了一部分給黃金之王和綠之王。

吃獨食的人，通常可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尤其是在裏世界。

道明寺家和青組的動作，別說黃金之王不可能不知道，就連比水流，他掌握著“變革”之力，整個網絡世界，都是他的後花園，只要有心，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可能瞞過他。

更不用提，比水流剛剛自己也說了，他和黃金之王也分得了一部分產業。這根本就已經等於是把什麽都擺在明面上了！

所以，黃金之王把這件事情當做考驗是真的，但恐怕，只是對比水流一個人的考驗。

畢竟，現在的形勢，無色之王已死，白銀之王不問世事，赤之王和灰之王都站在比水流這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青之王是大勢已去。

哪怕黃金之王更加中意青之王，他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等黃金之王一去，要是比水流不甘屈居人下，只憑青之王一個人，能鎮壓下三個王權者嗎？！

因此，不管黃金之王願不願意，為了王權者不發生內鬥，他都只能選擇綠之王。

於是便有了眼前這一出——

選擇綠之王來接班是形勢所迫，可前提也得是，綠之王是個能托付的人。

阿布羅狄摸了摸下巴，已經搞清楚黃金之王的想法了，“原來如此！黃金之王一是在看比水流的手段，看他能不能從聖域手中保住道明寺家，二是在看他的心性，如果我們獅子大開口，他能不能堅守自己的立場，會不會為了完成任務，出賣日本的利益，能不能把國家的利益，擺在自己的前面，三是在看他對青之王的態度，會不會借我們的手，去打壓對方。”

當然，也還有其他的一些零零散散的算計，不過，這三個才是主要目的，也是黃金之王考察的重點。

如果比水流要哪一點不合格，只怕黃金之王是寧願擔上背信棄義的名聲，寧願王權者將來爆發內戰，也絕對不會讓比水流上位。

不，以黃金之王的作風，他甚至很有可能想辦法阻斷將來內戰爆發的源頭。

——比如，在自己臨死之前，最後瘋狂一把，直接拖著比水流這一系的人，至少是站在他這邊的幾個王權者，一起去黃泉之國報道。

不是為了替青之王掃平障礙，而是為了日本的安定！

就算是這樣會讓王權者整體的力量下降，但也總好過等他死了之後，綠之王和青之王來上一場內戰，給其他勢力可乘之機。

只是死上幾個王權者，以宗像禮司的手段，總能撐過一段時間，等到石板選出新的王權者，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就又能好起來，可要是王權者爆發了內訌，且不說雙方會不會玉石俱焚，就光其他的勢力，就肯定不會消停。

——等不到新的王權者誕生，也等不到綠之王和青之王分出勝負，就先趁亂而起了。

畢竟，誰要是贏了，就能取代王權者，成為日本新的掌控者，沒人能不動心。

“所以，我剛剛才順水推舟了。”潘妮撇了撇嘴，繼續說道，“不答應，就等於是扯比水流的後腿，幫宗像禮司上位，他上位了，雙方沒交情，對我們可沒好處，要是對比水流獅子大開口，別說他自己會不會答應，首先黃金之王就不可能讓他胡來。”

要是他們提出的條件太過分，黃金之王根本就不可能給通過，那即便是比水流答應得再好，也沒什麽用。

畢竟，現在這個國家當家做主的，還是黃金之王！

阿布羅狄徹底懂了，“既然不可能獅子大開口，你索性就好人做到底，除了幾個最基本的要求之外，什麽條件也沒提，一切讓比水流自己去想。”

全看他自覺！

比水流不可能因為他們什麽也沒說，就真的什麽也不給他們，不是什麽得罪人不得罪人的事，也不是臉皮有沒有那麽厚，而是這樣一來，他的人情就欠大了。

——這可是直接關系到日本未來的掌控權啊！

說的誇張一些，說是聖域成就了比水流，也一點也不為過。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比水流要是就這麽接了聖域給的方便，一點表示也沒有，將來他要拿什麽還？！

嗯，不還是不可能的，單看雙方的武力值對比，就容不得他賴賬。

所以，哪怕是為了自己將來不受制於人，他也必須要給聖域一些好處，把這筆“賬”給抹了。就算是抹不了，也得多少先還上一些！

這就是為什麽潘妮和阿布羅狄都沒有開口，他後面就主動提出了某些條件，給了聖域和希臘不少好處的原因。

而即便是這樣，比水流實際上，也還是欠著聖域的。

——只是跟之前的“巨額債務”相比，現在這個人情，要小得多罷了。

在這場“交易”當中，道明寺家雖然是起因，但到了此時，他們反倒是不怎麽重要了，要說重要，他們的作用，也僅僅只是黃金之王和綠之王對青之王的補償和安撫。

比水流並不是為了保住道明寺家，才來跟潘妮和阿布羅狄見面的，而是為了成為黃金之王的接班人，黃金之王讓他走這一趟，也不是真的想保住道明寺家，只是想看清楚他的為人，而潘妮和阿布羅狄真正付出的，也不是給道明寺家留下多少家底，而是成全了比水流的理想。

在這種層次的博弈當中，道明寺家，又算得了什麽呢？！

阿布羅狄搖了搖頭，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既然條件都已經談好了，將讓希臘政府盡快派人來日本一趟，把一切都過了明路吧！”

比水流剛剛說的那些條件，不光有裏世界層面，王權者對聖域的，也有表世界層面，日本政府對希臘政府的。

也真虧他能有那麽大的魄力！

聖域層面，他們倆就能做主，剛剛雙方已經談好，只等比水流把書面文件送過來，但是有關政府的，就得等比水流回去告訴了黃金之王，再由黃金之王向日本政府下令，等希臘政府派人過來“訪問”的時候，才能夠正式敲定了。

——這是程序！

至於聖域的事情，潘妮和阿布羅狄為什麽直接決定，不用跟撒加匯報，同樣也是層次不同了的緣故。

雖然過去和現在，撒加都是聖域的主人，但過去他只是教皇，而現在他已經成神了。

不管他自己願不願意，他可以不擺架子，可卻不能自降身份！

因為後者關系到聖域的格調。

可以想象，如果隨便什麽事情，都需要撒加出面，隨便來個什麽人，都要他親自去交涉，那他這個神明，未免也太不值錢了一些。

還要他們這些人，是要幹什麽？！

——以前給雅典娜打工的時候，都還沒這麽掉價呢！

基於這些緣故，哪怕是大家沒有商量過，彼此之間，也早就有了默契，神明只要負責神明領域的事情就好，而那些背後不帶“神”字的勢力，按照級別不同，還是交由不同等級的聖鬥士們去處理。

事後補個報告就行了。

……

且不說潘妮和阿布羅狄如何跟希臘政府交涉，又如何向撒加報告，單說比水流從兩人這裏離開後，就直接去了黃金之王所在的禦柱塔。

雖然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但大家也都不是第一天在裏世界混了，誰也不是傻白甜，也很多時候，當關系到自身利益的時候，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潘妮和阿布羅狄都能看出來黃金之王的意圖，比水流又怎麽會一無所覺？如果他真的連這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那黃金之王壓根兒就不會考慮把日本的未來交給他。

——省得一不留神，把國家給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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