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水流說完了這幾家的情況之後, 才又對潘妮和阿布羅狄說道，“道明寺家現在, 已經算是得到教訓了，要是你們還不滿意, 我也可以做主，把當事人交給你們處置, 只是他們家的產業, 對日本真的很重要。”

說白了，黃金之王交給他的任務，其實並不是保住道明寺家的那幾個人，而是要保住他們家的產業。

如果聖域願意高擡貴手, 那日本政府, 其實是不介意給道明寺財團，換一個主人的。

他們在乎的是日本經濟體系的穩定，可沒興趣給道明寺家當保姆。

當然，如果聖域方面不介意的話, 以道明寺楓執掌道明寺財團幾十年的經驗，她的確是繼續管理道明寺財團的最好人選。

但跟道明寺財團本身相比, 它的主人們, 就只能排在後面了。

見比水流看過來，阿布羅狄不由聳了聳肩, “你別看我啊, 這事兒當初受委屈的是潘妮, 得看她願不願意高擡貴手。”

——彭格列家族, 也是因為潘妮才出手的。

聽了比水流的話，潘妮更加確定自己之前的猜想了，沈吟了好半晌，才道，“這件事情我可以答應，不過，我有幾個條件。”要說吧，當初的事情，做到這一步，道明寺家收到的教訓，的確是已經足夠了。

然而，聖域和彭格列家族，兩個世界級的大勢力都已經下場，再加上琴酒所在的黑衣組織，宮野明美管理的聖域財團，以及聖域麾下的其他下屬機構，也都或多或少地有一些動作，這麽大的動靜，總不能虎頭蛇尾的結束。

不管大家私底下是怎麽進行利益交換的，可是在明面上，絕對只能有一種結果——

那就是道明寺家的覆滅！

唯有這樣，才能夠震懾住那些看到聖域政權更疊，而蠢蠢欲動的暗影。

“你說！”比水流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對此也是早有預料。

潘妮也不客氣，直接便道，“第一，道明寺財團，可以保留，但它們不能再叫道明寺財團了，並且也不能再以財團形勢存在，必須要拆開。”她相信，這一點，在自己開口之前，就已經有人在做了。

微微頓了一下，又繼續道，“第二，從此以後，道明寺這個姓氏，要從日本的上流社會徹底消失，太久遠的事情，我們現在說著也沒意思，可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五十年之內，不能給他們東山再起的機會，也不準他們以任何形式置辦產業，不管是動產還是不動產。”

言下之意，就是在這五十年之內，道明寺家只能坐吃山空。

當然，他們也可以去給別人打工，但卻不允許投資股票，開辦公司，買地蓋房等等，總之是要掐斷任何一絲他們重回上流社會的可能性，

想想看吧，要是聖域前腳才松口，讓比水流把道明寺財團給拆了，以期不影響到日本的經濟體系，後腳他們剛一看不見，道明寺家就又把那些產業買回來，重新組合成道明寺財團，那聖域豈不是就成了笑話了嗎？！

以後誰還會把聖域說的話當回事？！

——她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這麽想著，潘妮又接著道，“第三，道明寺家必須在上流社會，公開道歉。”相較於前兩點，這個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不過，這個形式，還是不能少的。

“沒問題！”比水流想也不想，就一口答應下來，“關於第一點，青之王的specter 4，已經挑選出了足夠的人才，去管理道明寺家的產業，jungle和非時院也接手了一部分企業，凡是我們接手的部分，公司的名字已經改了。”

他心中暗想，回頭要記得跟黃金之王，還有青之王溝通一下，一人給給聖域財團送幾處產業，算是“回扣”，潘妮雖然沒說，但她這麽容易就松口，就是在給王權者面子，他們也不能忘記了給聖域的好處。

這叫“投桃報李”！

——反正道明寺家家大業大，被他們三方拆了之後，依然十分可觀，幾處產業而已，根本就不算什麽。

心中這麽想著，比水流又繼續道，“第二點，我只能保證，道明寺以後在日本，至少在我和黃金之王掌權的五十年之內，沒有出頭的機會，要是他們跑到國外白手起家，或者是暗中積蓄力量，熬過這五十年，我們就沒辦法了。”

他今年才二十多歲，按照人類的平均壽命計算，如果中間不因故掉劍的話，比水流還是很有信心，能夠活到五十年之後的，所以這個承諾，給了也無妨。

當然，要是天有不測風雲，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可以以王權者的身份，起草一份契約，把這些事情都敲定，可要是繼任者非要撕毀契約，那時候他都作古了，也管不住。

這就跟黃金之王拼了命地壓制石板力量，減少超能力者的數量，而他卻致力於發展氏族成員，想讓所有人都擁有力量，是一樣的。

黃金之王把他列為接班人之一，是形勢所迫，並不是認同他的理念，可即便是不認同，也還是要給他這個機會，他可不能保證，自己將來，會不會也有這麽一天。

潘妮微微點頭，“我能理解。”

比水流這才又道，“最後一點，也好辦，只不過，考慮到社會影響，到時候，不可能請記者和媒體出席，只能是在上流社會內部進行這個道歉。”

要是登報，或者是召開新聞發布會，那就等於是向普通人公開裏世界，和超能力者的存在，這影響就太大了。

——誰也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潘妮也很明白這一點，她本來也沒打算公開，便微笑道，“那就提前恭喜你，成為日本的新‘王’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這邊沒問題了。

話音落下，哪怕是以比水流的城府，也忍不住喜形於色，“借你吉言。”

……

料想到看在雙方過去交情的面子上，潘妮和阿布羅狄可能不會為難他，比水流卻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麽順利，雙方才第一次交涉，就把事情給談妥了。

再三感謝了兩人的幫助，並且承諾了不少優惠政策給聖域財團作為回報，比水流立刻就向兩人告辭，前往禦柱塔，向黃金之王“匯報”工作去了。

另一方面，也是試探加提醒——

我已經完成你給的考驗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讓位啊？！

“我們跟綠組雖然有些來往，但你也沒有必要這麽照顧對方吧？”等比水流走了之後，阿布羅狄才道，“道明寺家敢冒犯你，死了也活該。”

“我也覺得他們活該。”潘妮笑著說道，“我不過是送一個順水人情罷了。”

微微頓了一下，才接著解釋，“這都兩個多月過去了，你真覺得，道明寺家還能夠剩下什麽東西嗎？比水流剛剛是一筆帶過了，但我估計，以道明寺楓的精明，早在剛出事的時候，不等著局勢惡化到無法控制，就已經把能出手的產業，都出手了。”

“雖然沒有調查過，但我能夠肯定，道明寺家現在掌握的產業，不會超過兩位數，剩下的，除了銀行存款，就都是基金和不動產。”

不管那些產業平時盈利情況如何，在眼下這種沒有客人上門的情況下，都是填不完的無底洞，多少錢都不夠賠的。

道明寺楓一旦感覺到事態無法挽回，哪裏還會留著？！

被潘妮這麽一提醒，阿布羅狄也回過味來了，“恐怕不光是道明寺楓急著把這些無底洞出手，日本政府也是急著從她手中接過這些產業，一旦由日本政府接手，這些就不再是道明寺家的產業，也就不會遭到破壞了。”

這樣一來，員工不用失業，經濟體系照常，社會也不會受到動蕩了。

——可謂是一舉數得。

潘妮含笑點頭，“所以，不管我剛剛有沒有賣綠組這個面子，對於實際的局勢，影響都並不會太大。哪怕是沒有看過，我也能猜出來，你派出去的那些白銀聖鬥士，剛開始破壞的可能還是道明寺財團麾下的企業，到後面，估計就只是別墅，莊園，私人海灘之類的地方了。”

當然，公司肯定也會存在一些，畢竟，日本政府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要是一點“出氣筒”都不給聖域留，把道明寺家的財產全部都轉到別人名下，那就等於是在逼聖域翻臉了。

——分寸很重要。

正如聖域在進行破壞的時候，給日本政府留下了緩沖時間一樣，日本政府也要顧及一下聖域的面子，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

“所以，黃金之王把這件事情當成考核，還有比水流今天來的目的……”阿布羅狄雙眸之中不自覺地閃過一道微芒，已然明白了什麽。

潘妮嗤笑一聲，“一是怕我們被這樣擺了一道，沒有達成目的，會不肯罷休，再出其他招，或者幹脆不管道明寺家有沒有轉手賣出，都一樣把那些產業破壞幹凈，二是給自己的行為找個正當理由，畢竟，之前接手道明寺家的產業，盡管是最好的辦法，道明寺家也是自願的，但在其他家族看來，卻也難免有趁火打劫的嫌疑。”

阿布羅狄接著她的話往下說，“第三，恐怕確實是黃金之王在考驗比水流，不過，不是看他的能力，而是看他明不明白自己的立場。”

綠組跟聖域再有交情，比水流也首先是王權者的一員，他要是真從黃金之王接過了整個日本的擔子，那責任就更重了。

——能不能明確自己的立場，也變得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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