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

春日悠看著臉色蒼白的犬夜叉有些疑惑，伸手想去查看，變成人類的犬夜叉原來這麽脆弱嗎？

犬夜叉搖搖頭，不敢直視內心他所認定的背叛與醜惡，目光閃爍著躲避春日悠的擔憂，他一只手抓住對方的手腕。

柔軟細膩的觸感，讓人忍不住觸動的體溫，不禁看向她。

“你……”

春日悠一怔，擡眸便闖入對方漆黑深邃的瞳孔中，和以往清澈透亮的澄黃不一樣，現在的他眼中帶著掙紮擔憂還有呼之欲出的陌生情緒。

春日悠心裏一驚，這種陌生的情緒她曾在奈落的眼中捕捉到過，只不過奈落的眼中更加幽暗深沈，於是用力抽出手腕，對犬夜叉厲色開口：

“犬夜叉！你是不是在想桔梗姐姐？”

犬夜叉像是被問到痛處一樣語塞，指尖微微顫抖著，臉色更加蒼白，沒錯他明明是喜歡桔梗的，才會想變成人類跟他廝守。

他不可能……會產生別的想法。

雖然有些不忍，可春日悠必須要讓犬夜叉直視他的內心，犬夜叉也許只是把對桔梗的依戀之情轉到她身上了而已。

當人一瞬間失去所有的時候，總會忍不住想抓住些什麽，與桔梗模樣完全相似的戈薇也是，與過去美好時光中的她也是，犬夜叉在感情方面其實很懦弱。

懦弱到想企圖抓住時光的碎片，留戀過去。

犬夜叉是愛桔梗的，他的感情全是由桔梗之上所建立的，可她不是桔梗也替代不了桔梗，但她正和桔梗走向同一條深不見底的路，更不能讓犬夜叉那麽沖動。

“犬夜叉，你怎麽跟桔梗認識的？”

春日悠靠在樹枝上，像和朋友閑聊談心一樣口吻。

“怎、怎麽突然問這個……”犬夜叉一楞果然被轉移了註意力，不由垂著腦袋沈思起來，自嘲一笑：“我是個半妖，是人類和妖怪眼中的異端，所以我想變成真正的妖怪，就去搶桔梗手裏的四魂之玉……”

“可桔梗這個巫女很奇怪，她從來不下殺手，每次把我制服之後就走掉了……”金色的瞳孔出現一絲悲傷，回憶總是美好又痛苦，“她是唯一一個會跟我並肩先走聊天的巫女。”

“因為桔梗姐姐也很孤獨啊。”春日悠認真開口，“桔梗姐姐看似眾星捧月被大家恭敬著，可是沒有人能真正了解到她的內心，所以她也能明白你的孤獨。”

犬夜叉看向樹梢上的一輪明月。

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畫面逐漸浮現出來，那天晚霞似火，一襲紅白巫女服的女子站在楓樹成林的河邊，臉上掛著淺笑，那是他見過最溫柔的畫面。

桔梗突然擡頭問他，“犬夜叉，我看起來很孤獨嗎？”

那時候犬夜叉終於明白了在她眼中時而浮現的悲傷是什麽。

兩顆孤獨的心緊靠在一起，成為了彼此最深的羈絆。

“既然桔梗姐姐已經不在了，你也不必遵守那時候的囑托了。”

春日悠見他不語垂下眼瞼，語氣冷漠下來，她也根本不需要犬夜叉的保護，如果當年桔梗的囑托變成了他現在的枷鎖，那麽就放開吧。

“……”

犬夜叉低著頭顱，長長的劉海遮住眼中的情緒，手慢慢握成拳，悠想解開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切斷往昔時光的殘留，試圖抹去他心底的記憶。

這一段遮掩不住的朦朧情愫，

就如同這片撥開雲霧見星河的夜空，終於看見了最初的心。

“我沒有改變心意。”

過了許久犬夜叉沙啞的聲音傳來，春日悠剛想開口嘲諷他卻看見他目光中毫無掩飾的脆弱，像是破碎的黑水晶打散了波瀾不驚的潭水，漣漪一層層暈開。

她對犬夜叉，其實說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

因為有他才會有不一樣的桔梗。

“我答應桔梗的話就不會食言！”犬夜叉跟賭氣一樣把手揣進袖子裏，背對著春日悠不耐煩開口：“還有我對桔梗的諾言也是，難道你過來就是為了啰嗦這幾句嗎，你不是去找奈落了嗎？！”

“啊……”

春日悠微微張嘴，心口像是落了塊大石頭一樣，於是緩緩升起右手，下一秒朝他腦袋上狠狠一敲，怒吼：

“背對著人說話很不禮貌啊臭狗！”

“嗷！你這家夥——”

犬夜叉抱著腦袋回頭怒視著春日悠，仿佛被揍的很痛很痛，痛出了眼中閃爍的淚花，朝她齜牙咧嘴。

想給兩個人留下空間在一旁偷聽的彌勒和戈薇，看見氣氛已經緩和下來了就抱著七寶結伴走出，彌勒裝作一臉好奇：“哎呀，悠這是把犬夜叉打哭了麽？”

“你想死嗎彌勒！？”犬夜叉朝他怒吼，立即起身朝彌勒揍去。

彌勒腳下跟抹了油似乎，滑不溜秋，怎麽都抓不到。

戈薇抱著七寶微微一笑，看著坐在樹下的春日悠，目光溫柔，犬夜叉果然很喜歡桔梗跟悠吧，是心目中不可替代的人。

夜風緩緩吹起校服裙擺，雖然她對於犬夜叉是一段不可追溯也不可留戀的感情，但仍舊會在將來的日子裏時不時記起來吧。

其實悠看起來無情也不在乎任何事，其實內心柔軟得一塌糊塗，作為女人的直覺，悠應該有喜歡的人了吧。

於是戈薇壓下校服的百褶裙，坐在她身邊，好奇問她：“悠有喜歡的人了吧，我能問問是什麽樣子的人嗎？”

“啊？”似乎沒想到戈薇會突然問這個，春日游看著犬夜叉和彌勒追逐的身影有些出神，腦海中逐漸浮出奈落的樣子，口中喃喃：

“大概……是個變態吧。”

“欸——？”

戈薇沒想到自己聽到的是竟然是這個答案，變態！？她瞪大了眼睛抓住春日悠的手，緊張地問：“怎麽變態？”

春日悠思考著奈落的種種行為，掰開手指數：“滿肚子陰謀詭計殺人如麻，做事不愛親自動手，喜歡偽裝演戲動手動腳占我便宜，還苛刻下屬到處樹敵，個個都巴不得他遭難……”

戈薇臉色越聽越黑，真是個好危險的人物，萬一悠被他騙了怎麽辦？

她試探性地詢問：“那悠……他有沒有什麽優點？”

“優點啊……”春日悠似乎很傷腦筋，奈落這家夥的優點只有長得好看了吧？在戈薇緊張的註視下終於想到了什麽，豎起手指微微一笑：“就是他也喜歡我啊。”

戈薇：“？”

什麽時候喜歡一個人也算優點了？

戈薇剛想說什麽卻見春日悠已經起身朝篝火走去，看著她的背影，戈薇又憋了回去並且默默下定決心，事情結束之後她一定要幫悠好好考察一下對方再回去。

不過看她的樣子，應該也很幸福吧。

春日悠看著遠處那兩只最猛勝，忍不住笑出聲。

幸好奈落喜歡的是我。

——

第二天一早神樂就過來接春日悠。

犬夜叉將四魂之玉給了春日悠，但是他也一定要去找椿。

春日悠為難地看向神樂，而神樂攤手聳肩，一臉不關我事，有本事自己跟奈落說的模樣。

沒辦法了，春日悠嘆了口氣帶著犬夜叉一行人跟神樂回城堡門口，獨自上去正好問問關於彌勒的事情。

“……”

奈落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把犬夜叉一行人給帶過來了，居然還想讓他帶著犬夜叉這些去找椿，陰沈著臉看她，滿臉寫著不可能。

幽靜的閣樓透著明亮的光線，被春日悠拆掉的窗簾和竹簾奈落也沒叫人再布置上去，兩個人一坐一站，對視。

春日悠忍不住了，叉著腰柳眉一豎：“人家指認你把犬夜叉的對象給設計殺害了，你還不讓人家去問個清楚報殺妻之仇？”

“我要是死了你會不會跟犬夜叉一樣幫我報仇！？”

奈落臉色一黑，這女人在說什麽胡話？對象又是個什麽東西？

他忍住腦袋上隱隱冒出來的青筋，手指彎起叩著桌面：“我奈落怎麽可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誰敢算計到他頭上來？

“你為什麽不正面回答我！？”春日悠瞪著奈落，一副奈落今天不給出滿意的回答就拆了你的城堡的樣子，繼續咄咄逼人：

“那你到底會不會跟犬夜叉一樣幫我報仇！？你是不是變心了？對哦，你早就想換個身軀了，這樣就不用被鬼蜘蛛的心影響了，你是不是想再找個年輕漂亮的女妖——”

奈落深呼吸一口氣，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會。”

“真的嗎？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春日悠跟京劇變臉似的露出燦爛的笑容，只不過眼瞅著奈落跟墨水一樣黑的臉色，好像把他氣得不起，訕訕地補充一句：“還有彌勒法師身上的詛咒……”

奈落面色陰沈的吐出一個字：“滾。”

“好嘞！”

春日悠趕緊腳底抹油，這個時候實在不宜去惹奈落了，反正以後機會多得是，找天奈落心情好的時候再問吧。

看來他要給城堡附近施加一層瘴氣結界了。

奈落向躲在陰影中的神樂和神無瞥去陰森一眼，神樂識相地閉了嘴。

抽出發間的羽毛發釵朝城堡門口飛去，嚇得神樂現在還在驚魂未定，剛剛那一眼仿佛覺得自己要被殺掉了。

“怎麽樣了？”

犬夜叉站在城堡門口看著春日悠從城堡裏面跑出來，像是背後有什麽妖魔鬼怪在追趕她一樣，急切的詢問。

春日悠擺擺手看向上空，神樂隨即從天上飛來，卷起一陣狂風。

珊瑚已經帶著琥珀回驅魔村重建家園，對於奈落的仇恨她不會忘記，卻也不會用族人的性命做賭註，把這當成重建家園變強的動力。

“那裏就是奈落的城堡嗎？”

彌勒目光悠遠的看過去，這是他離奈落最近的一次。

“嗯。”春日悠點點頭，不過以後他們就看不見了，依照奈落這麽小氣謹慎的性格，一定會做些什麽結界隱藏行蹤的。

“嗤——”

神樂坐在空中看著春日悠想到剛剛奈落吃癟的模樣，嗤笑一聲：“竟然能把奈落逼到這個程度上，你到底是誰呢？”

“我就是當年跟在桔梗姐姐身邊的兩個巫女之一。”春日悠也不掩掩藏藏，神樂應該沒有繼承奈落的記憶，分離下來的肉塊只會聽令本體，只是擁有自己的思想罷了。

“五十年前的人……”神樂用扇掩唇，喃喃自語。

“好了別跟她廢話了，快帶我們去找椿！”犬夜叉催促道。

對於害死桔梗又幾次搶奪四魂之玉的奈落自然是痛恨的，但當他知道有些事情也許不是奈落做的，重心也就不在他身上了，最多下記著搶奪四魂之玉的仇。

“哼。”神樂冷哼一聲收回扇子，載著春日悠騰空。

沿著山路蜿蜒向上，穿過連綿起伏的山丘，山頭初晴的暖陽照射在這一行人身上，明媚又那麽溫暖美好。

犬夜叉背著戈薇立即追上去，沒有雲母捎帶的彌勒只能喚出貍貓先生幫忙載他，並且給了它一塊金幣為報酬。

衣冠楚楚的胖墩貍貓接過金幣，立即放嘴裏咬了一口，狐疑地看向彌勒：“不會又是葉子變的吧？”

彌勒蹲著笑得特別真誠，“怎麽可能，上次是我拿錯了。”

七寶盯著他好奇的問：“那你身上為什麽會有葉子變的金子？”

咚——

“嗚哇戈薇！彌勒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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