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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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幕布徐徐拉開,一輪圓月,高懸於綴滿星辰的夜空,悠悠然的俯視人間家家燈火,冷看,幾家歡喜幾家愁。
牧野家燈火明亮,杉菜爸爸和媽媽因為參加明日的校慶興奮不已,兩人將壓箱子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翻出來,夫妻兩人興致勃勃的上演服裝秀,笑聲一片。
而杉菜的房間一片黑暗,安靜極了。
穿著睡衣的杉菜盤腿坐在窗邊,長發被她隨意的盤起,單手支撐著下顎,靜靜望著圓月。只有此刻,她才能放任自己卸去武裝,哀悼這段還沒開始,就已經掐滅的愛戀。
和道明寺相處的畫面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播放,耳畔一遍一遍的響起,“這是我的未婚妻......”
一字一字,一刀一刀,將心臟劃出道道血痕。
漸漸的,眼前一片模糊,淚珠不自主的從眼角沁出,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恰好滴落在她的手心,灼燙著她的心,暈染出一層一層的鈍痛,漸漸波及四肢百骸,她無法阻止,只能生生受著。
杉菜,正承受著鉆心刺骨的痛苦,可大河原滋呢?
她,正煩著了。
今日和媽媽從神廟出來,並沒有回道明寺別墅,原因不言而喻。
不過,母女兩人也沒有回大河原家,而是直接住進了藤野家。
他們的房間一直被保留著,傭人每日打掃收拾,倒是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
此時,大河原滋頭枕著胳膊,趴在房間的桌子上,眉宇間隱見遲疑之色,似乎陷入一個巨大的難題中。
那串鳳眼菩提佛珠被裝進一個精致的首飾盒中,放在她的手肘邊,盒子並沒有蓋上,鳳眼菩提佛珠靜靜的躺在其中,散發著古樸沈厚的光澤。
佛珠中間放著老人送給她的姻緣禦守,只有一個,禦守小巧玲瓏,雕琢精美,意境十足,和佛珠相互輝映,給人一種肅穆寧靜的感覺。
可大河原滋的心怎麽也靜不下來,一會趴著,一會挺直身子,反覆再三......她掏出手機,手機上掛著另外一個姻緣禦守,手指無意識的的轉動禦守,臉色變幻不停,也不知道她在愁什麽。
偶爾,目光瞥向盒中的禦守,似猶豫似為難......隱隱含著一絲羞澀。
看來這難題與這禦守有關。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打斷大河原滋的思緒,她猛地站起來,快速將手機放進盒子裏,蓋上。然後拉開抽屜,放進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快的讓人難以置信,似乎生怕被人知曉什麽秘密般。
藏好首飾盒,再次檢視一番後,方才起身開門。
門外,大河原良彥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問:“小滋,怎麽這麽久才開門,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笑了笑,告訴哥哥她沒事,站在門口擋住去路,明顯不準備讓他進來。
大河原良彥倒是沒多想,想到來意,眼中多了一絲不情願,雖然知道道明寺送他回家不安好心,可是攝於四爺淫威,不得不屈服。
“小滋,道明寺在樓下,外公讓你下去。”聲音明顯有些不爽。
大河原滋的心咯噔一跳,他怎麽來呢?嘴裏卻答道:“哥,我知道了,你不用等我,我馬上下去。”不等他回應,她關上門。
大河原良彥看著闔上的大門,一陣失落,一陣惆悵,總覺得心空落落的,仿佛失去方向般,無所適從。
他緊了緊拳頭,轉身回房。
房間內。
大河原滋小心的拿出首飾盒,打開,看著佛珠和兩個禦守好一會,終是有了決定。
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拿出放在桌上,舀起首飾盒,轉身,剛走了幾步,仿佛想起什麽,又回轉,拿出鳳眼菩提佛珠戴在手腕上。
菩提碰到翡翠,發出一陣脆響,與此同時,亮起一抹淡淡的光,稍縱即逝,無人覺察。
接著,她將另外一個禦守捏在手心,攏了攏和服的衣袖,寬大的衣袖,讓人看不出一絲異樣。
大河原滋來到客廳的時候,沒見到人,正覺得奇怪,藤野家的管家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群傭人,手裏拿著她的行李物品。
她上前一看,自己在道明寺別墅的東西基本都搬了過來,包括四爺親自抄寫的佛經和筆墨紙硯。
大河原滋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但是也明白道明寺的意思,布置的功課絕對不能少。
管家帶著傭人剛剛離開,不遠處,傳來藤野老爺子的笑聲,隨即,他和四爺的身影出現在客廳。
大河原滋嘴角勾起一個笑容,迎了上前,“外公,道明寺君......”沒敢看四爺的眼,說他名字的時候,聲音明顯小一個分貝。
四爺看著大河原滋,微微一怔,雖然很快恢覆,可眼底閃過明顯的驚艷之光。
他是第一次看她穿和服,遠遠望去,周身多了一種溫柔典雅的氣質。
細看,和服勾勒出她發育良好的曲線,在燈光下,更顯一種動人心魄的誘惑之美。尤其是若隱若現的雪白後頸,透著點滴嬌媚,撩人心炫。
四爺幽深不見底的眸色難以察覺的變深許多。
大河原滋能夠很明顯感覺到四爺的打量目光,臉有些發燙,明明不熱,卻感覺燥得慌。
藏在衣袖中的手心沁出的汗珠,讓禦守都有了一點濕意。
“小滋,哪有如此生疏的稱呼自己未婚夫的。”藤野老爺子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的道,說完狀似無意的瞟了四爺一眼。
四爺早已收回視線,瞇著眼,斂起一切情緒,坦然的面對老狐貍的打量,面色不改,沈默不語。
大河原滋的臉更紅了,手緊了緊首飾盒,“外公......”似撒嬌似嗔怪,盡顯小女兒家的嬌羞本色。
四爺眸色更暗了幾分。
“哈哈......”藤野老爺子大笑出聲,略過這茬,算是放過她了。
四爺和藤野老爺子隨意的談了幾句後,起身告辭,卻並沒有立即邁步,而是淡淡的瞥了大河原滋一眼。
藤野老爺子恰好看在眼底,眼底劃過一道光,中氣十足的吩咐:“小滋,還不快送送阿司。”
一直靜靜坐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大河原滋猛地一驚,對上四爺深不可測的漆黑眼眸,微微晃神,不過,很快恢覆過來,道:“是,外公。”
此時,四爺已經走出好幾步遠,大河原滋小跑步的跟了上去。
藤野老爺子看著一前一後漸漸遠去的背影,摸了摸嘴角的胡須,滿意的點點頭。
與此同時,大河原秋葉從一旁走出,順著父親的視線望去,靜靜的看著兩人消失在門後,收回眼神,走到他身前,非常鄭重的彎腰行禮,“父親......”然後定定的看著他,眼底是孤註一擲的堅決。
藤野老爺子瞇著眼凝視她許久,挑了挑胡須,問:“決定了嗎?”
“是的,決定了。”大河原秋葉堅決的點點頭。
“好,放手去做吧!”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聲音透著冷意。
“謝謝父親。”
******
四爺走出藤野家,門口停著一輛加長的勞斯萊斯,西田和管家都在,西田站在駕駛室旁,很明顯,他再次被征召為司機。
而管家站在車身旁,見到四爺出現,忙不疊的打開車門。
四爺並沒有上車,而是在門口站定,月光靜靜的灑在他的發上,反射出點點幽光,耀眼而奪目。
大河原滋低著頭,心不在焉,壓根沒發現四爺停下來,自顧自的往前走。
在她撞上四爺後背的那一霎,四爺猛地轉身,她直直撞入他的環抱,雙手順勢摟住她的身體,緩解了那股慣性沖力。
大河原滋先是悚然一驚,然後整個人被一股溫暖氣息包裹著,一種淡淡的好聞的香氣竄入她的鼻尖,讓她有些暈乎乎的,一動也不動的任由他抱著。
黑暗中,大河原滋的臉泛起一抹不自然的嫣紅。
西田和管家瞧見斜斜映在車窗玻璃上相擁的影子,不由會心一笑,非常默契的退到夜色中,隱藏起來。
過了一會兒,四爺眼中閃過一道光,很快,像射出去的利刃,銳氣逼人。
驟然伸出手擡起她的下顎,幽深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的眼,不放過其中任何一絲情緒,接著,冷淡無溫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真的確定了嗎?”
大河原滋聽出四爺問話中的鄭重其事,有些不解其意,有些茫然的對上四爺的眼,漸漸的心中升起一個推測,卻不敢確定是否正確,輕聲問:“訂婚?”
“錯,結婚。”那口吻冷靜到極點,話語落下的同時松開她,後退一大步,負手而立,臉色冷凝的看著他,一語不發。
空氣有些凝結。
大河原滋卻懂了,這是他給予的一次反悔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今日過後,就算後悔,也沒用。
內心深處,她有些驚訝,一直以來,道明寺,是強勢的步步緊逼。她,都是被動的節節妥協。
明日就將宣布訂婚,不,是結婚。
強勢冷漠的道明寺竟然會將選擇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她知道,只要自己搖頭或者說個“不”字,那麽,他將擔負起一切後果,自己將迎來向往已久的自由。
有些心動了,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她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移不開眼,非常仔細的看著。
微長的卷發被整理的服服帖帖,一絲不茍,讓他有些稚氣的面容多了幾分穩重。細看,那卷發還是有些怪異,不過,俊秀精致的臉龐,高高在上的氣勢,讓人很容易忽視那一點點怪。
他的眼其實不大,但是,睫毛很長很密,襯得眼睛炯炯有神。
鼻子很挺,很男人,顯得堅毅。
嘴唇厚薄適中,頗為性感。
......
總之,道明寺,除了擁有像花一般的美麗容顏,還擁有山一般的穩重沈厚,海一般的浩瀚深邃。
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雖然冷了點,嚴肅了點,不茍一笑了點......但是,想要嫁給他的女人,相信可以排到北海道去了。
想到這裏,大河原滋的心有些不痛快了,這男人是她的。
而這個念頭出現的剎那,她自己怔住了,心中頓時有了了悟,也許,她比她自己以為的還要在乎道明寺司。
既然在乎,那麽先抓住在說。
心,豁然開朗。
大河原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步一步走到四爺面前,帶著命令的口氣,“道明寺,伸出手。”
四爺將她的表情一直看在眼底,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眸中的冷冽之色漸退,多了幾分溫柔。
對於她的命令,只是挑了挑眉,眼底浮現一抹玩味,伸出手。
大河原滋握住他的手,順勢將鳳眼菩提佛珠滑到他的手腕上。
一種舒適安寧的氣息傳導全身,四爺稍稍一怔,低頭一看,是佛珠,手摩挲了好幾下,心微微一動,凝視著她,不語。
大河原滋伸出自己帶著佛珠的手,放在他的手邊,對比著,一大一小,一綠一褐,一古樸一華貴......在月光中散發迷人的光澤,美極了。
四爺看著她問:“決定了。”
“嗯。”大河原滋點點頭,眸中沒有一絲遲疑。
“不後悔?”
“嗯。”再點頭。
四爺突然抓住她的手,往懷中一帶,抱著她,動作比剛才輕柔多了。
大河原滋臉上浮上一抹紅暈。
良久,四爺放開她,“回去,明日我來接你。”
“好。”
四爺轉身走向勞斯萊斯,大河原滋突然想起什麽般,“道明寺......”
他腳步一頓。
她跑了過來,將姻緣禦守往他手中一塞,轉身,一口氣小跑回房間,趴著床上好久,心還跳的厲害。
四爺看了看手中的姻緣禦守,擡眼望著她逃似的背影,嘴角微勾,說了聲:“幼稚。”
隨即,將禦守放在口袋中。
西田和管家幽靈般再次出現,看向四爺的眼神明顯透著揶揄。
四爺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輕咳一聲,面色如常的上車。
很快,車子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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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杉菜的房間一片黑暗,安靜極了。
穿著睡衣的杉菜盤腿坐在窗邊,長發被她隨意的盤起,單手支撐著下顎,靜靜望著圓月。只有此刻,她才能放任自己卸去武裝,哀悼這段還沒開始,就已經掐滅的愛戀。
和道明寺相處的畫面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播放,耳畔一遍一遍的響起,“這是我的未婚妻......”
一字一字,一刀一刀,將心臟劃出道道血痕。
漸漸的,眼前一片模糊,淚珠不自主的從眼角沁出,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恰好滴落在她的手心,灼燙著她的心,暈染出一層一層的鈍痛,漸漸波及四肢百骸,她無法阻止,只能生生受著。
杉菜,正承受著鉆心刺骨的痛苦,可大河原滋呢?
她,正煩著了。
今日和媽媽從神廟出來,並沒有回道明寺別墅,原因不言而喻。
不過,母女兩人也沒有回大河原家,而是直接住進了藤野家。
他們的房間一直被保留著,傭人每日打掃收拾,倒是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
此時,大河原滋頭枕著胳膊,趴在房間的桌子上,眉宇間隱見遲疑之色,似乎陷入一個巨大的難題中。
那串鳳眼菩提佛珠被裝進一個精致的首飾盒中,放在她的手肘邊,盒子並沒有蓋上,鳳眼菩提佛珠靜靜的躺在其中,散發著古樸沈厚的光澤。
佛珠中間放著老人送給她的姻緣禦守,只有一個,禦守小巧玲瓏,雕琢精美,意境十足,和佛珠相互輝映,給人一種肅穆寧靜的感覺。
可大河原滋的心怎麽也靜不下來,一會趴著,一會挺直身子,反覆再三......她掏出手機,手機上掛著另外一個姻緣禦守,手指無意識的的轉動禦守,臉色變幻不停,也不知道她在愁什麽。
偶爾,目光瞥向盒中的禦守,似猶豫似為難......隱隱含著一絲羞澀。
看來這難題與這禦守有關。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打斷大河原滋的思緒,她猛地站起來,快速將手機放進盒子裏,蓋上。然後拉開抽屜,放進去,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快的讓人難以置信,似乎生怕被人知曉什麽秘密般。
藏好首飾盒,再次檢視一番後,方才起身開門。
門外,大河原良彥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問:“小滋,怎麽這麽久才開門,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笑了笑,告訴哥哥她沒事,站在門口擋住去路,明顯不準備讓他進來。
大河原良彥倒是沒多想,想到來意,眼中多了一絲不情願,雖然知道道明寺送他回家不安好心,可是攝於四爺淫威,不得不屈服。
“小滋,道明寺在樓下,外公讓你下去。”聲音明顯有些不爽。
大河原滋的心咯噔一跳,他怎麽來呢?嘴裏卻答道:“哥,我知道了,你不用等我,我馬上下去。”不等他回應,她關上門。
大河原良彥看著闔上的大門,一陣失落,一陣惆悵,總覺得心空落落的,仿佛失去方向般,無所適從。
他緊了緊拳頭,轉身回房。
房間內。
大河原滋小心的拿出首飾盒,打開,看著佛珠和兩個禦守好一會,終是有了決定。
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拿出放在桌上,舀起首飾盒,轉身,剛走了幾步,仿佛想起什麽,又回轉,拿出鳳眼菩提佛珠戴在手腕上。
菩提碰到翡翠,發出一陣脆響,與此同時,亮起一抹淡淡的光,稍縱即逝,無人覺察。
接著,她將另外一個禦守捏在手心,攏了攏和服的衣袖,寬大的衣袖,讓人看不出一絲異樣。
大河原滋來到客廳的時候,沒見到人,正覺得奇怪,藤野家的管家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群傭人,手裏拿著她的行李物品。
她上前一看,自己在道明寺別墅的東西基本都搬了過來,包括四爺親自抄寫的佛經和筆墨紙硯。
大河原滋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但是也明白道明寺的意思,布置的功課絕對不能少。
管家帶著傭人剛剛離開,不遠處,傳來藤野老爺子的笑聲,隨即,他和四爺的身影出現在客廳。
大河原滋嘴角勾起一個笑容,迎了上前,“外公,道明寺君......”沒敢看四爺的眼,說他名字的時候,聲音明顯小一個分貝。
四爺看著大河原滋,微微一怔,雖然很快恢覆,可眼底閃過明顯的驚艷之光。
他是第一次看她穿和服,遠遠望去,周身多了一種溫柔典雅的氣質。
細看,和服勾勒出她發育良好的曲線,在燈光下,更顯一種動人心魄的誘惑之美。尤其是若隱若現的雪白後頸,透著點滴嬌媚,撩人心炫。
四爺幽深不見底的眸色難以察覺的變深許多。
大河原滋能夠很明顯感覺到四爺的打量目光,臉有些發燙,明明不熱,卻感覺燥得慌。
藏在衣袖中的手心沁出的汗珠,讓禦守都有了一點濕意。
“小滋,哪有如此生疏的稱呼自己未婚夫的。”藤野老爺子半是打趣半是認真的道,說完狀似無意的瞟了四爺一眼。
四爺早已收回視線,瞇著眼,斂起一切情緒,坦然的面對老狐貍的打量,面色不改,沈默不語。
大河原滋的臉更紅了,手緊了緊首飾盒,“外公......”似撒嬌似嗔怪,盡顯小女兒家的嬌羞本色。
四爺眸色更暗了幾分。
“哈哈......”藤野老爺子大笑出聲,略過這茬,算是放過她了。
四爺和藤野老爺子隨意的談了幾句後,起身告辭,卻並沒有立即邁步,而是淡淡的瞥了大河原滋一眼。
藤野老爺子恰好看在眼底,眼底劃過一道光,中氣十足的吩咐:“小滋,還不快送送阿司。”
一直靜靜坐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大河原滋猛地一驚,對上四爺深不可測的漆黑眼眸,微微晃神,不過,很快恢覆過來,道:“是,外公。”
此時,四爺已經走出好幾步遠,大河原滋小跑步的跟了上去。
藤野老爺子看著一前一後漸漸遠去的背影,摸了摸嘴角的胡須,滿意的點點頭。
與此同時,大河原秋葉從一旁走出,順著父親的視線望去,靜靜的看著兩人消失在門後,收回眼神,走到他身前,非常鄭重的彎腰行禮,“父親......”然後定定的看著他,眼底是孤註一擲的堅決。
藤野老爺子瞇著眼凝視她許久,挑了挑胡須,問:“決定了嗎?”
“是的,決定了。”大河原秋葉堅決的點點頭。
“好,放手去做吧!”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聲音透著冷意。
“謝謝父親。”
******
四爺走出藤野家,門口停著一輛加長的勞斯萊斯,西田和管家都在,西田站在駕駛室旁,很明顯,他再次被征召為司機。
而管家站在車身旁,見到四爺出現,忙不疊的打開車門。
四爺並沒有上車,而是在門口站定,月光靜靜的灑在他的發上,反射出點點幽光,耀眼而奪目。
大河原滋低著頭,心不在焉,壓根沒發現四爺停下來,自顧自的往前走。
在她撞上四爺後背的那一霎,四爺猛地轉身,她直直撞入他的環抱,雙手順勢摟住她的身體,緩解了那股慣性沖力。
大河原滋先是悚然一驚,然後整個人被一股溫暖氣息包裹著,一種淡淡的好聞的香氣竄入她的鼻尖,讓她有些暈乎乎的,一動也不動的任由他抱著。
黑暗中,大河原滋的臉泛起一抹不自然的嫣紅。
西田和管家瞧見斜斜映在車窗玻璃上相擁的影子,不由會心一笑,非常默契的退到夜色中,隱藏起來。
過了一會兒,四爺眼中閃過一道光,很快,像射出去的利刃,銳氣逼人。
驟然伸出手擡起她的下顎,幽深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的眼,不放過其中任何一絲情緒,接著,冷淡無溫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真的確定了嗎?”
大河原滋聽出四爺問話中的鄭重其事,有些不解其意,有些茫然的對上四爺的眼,漸漸的心中升起一個推測,卻不敢確定是否正確,輕聲問:“訂婚?”
“錯,結婚。”那口吻冷靜到極點,話語落下的同時松開她,後退一大步,負手而立,臉色冷凝的看著他,一語不發。
空氣有些凝結。
大河原滋卻懂了,這是他給予的一次反悔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今日過後,就算後悔,也沒用。
內心深處,她有些驚訝,一直以來,道明寺,是強勢的步步緊逼。她,都是被動的節節妥協。
明日就將宣布訂婚,不,是結婚。
強勢冷漠的道明寺竟然會將選擇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她知道,只要自己搖頭或者說個“不”字,那麽,他將擔負起一切後果,自己將迎來向往已久的自由。
有些心動了,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她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移不開眼,非常仔細的看著。
微長的卷發被整理的服服帖帖,一絲不茍,讓他有些稚氣的面容多了幾分穩重。細看,那卷發還是有些怪異,不過,俊秀精致的臉龐,高高在上的氣勢,讓人很容易忽視那一點點怪。
他的眼其實不大,但是,睫毛很長很密,襯得眼睛炯炯有神。
鼻子很挺,很男人,顯得堅毅。
嘴唇厚薄適中,頗為性感。
......
總之,道明寺,除了擁有像花一般的美麗容顏,還擁有山一般的穩重沈厚,海一般的浩瀚深邃。
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雖然冷了點,嚴肅了點,不茍一笑了點......但是,想要嫁給他的女人,相信可以排到北海道去了。
想到這裏,大河原滋的心有些不痛快了,這男人是她的。
而這個念頭出現的剎那,她自己怔住了,心中頓時有了了悟,也許,她比她自己以為的還要在乎道明寺司。
既然在乎,那麽先抓住在說。
心,豁然開朗。
大河原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步一步走到四爺面前,帶著命令的口氣,“道明寺,伸出手。”
四爺將她的表情一直看在眼底,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眸中的冷冽之色漸退,多了幾分溫柔。
對於她的命令,只是挑了挑眉,眼底浮現一抹玩味,伸出手。
大河原滋握住他的手,順勢將鳳眼菩提佛珠滑到他的手腕上。
一種舒適安寧的氣息傳導全身,四爺稍稍一怔,低頭一看,是佛珠,手摩挲了好幾下,心微微一動,凝視著她,不語。
大河原滋伸出自己帶著佛珠的手,放在他的手邊,對比著,一大一小,一綠一褐,一古樸一華貴......在月光中散發迷人的光澤,美極了。
四爺看著她問:“決定了。”
“嗯。”大河原滋點點頭,眸中沒有一絲遲疑。
“不後悔?”
“嗯。”再點頭。
四爺突然抓住她的手,往懷中一帶,抱著她,動作比剛才輕柔多了。
大河原滋臉上浮上一抹紅暈。
良久,四爺放開她,“回去,明日我來接你。”
“好。”
四爺轉身走向勞斯萊斯,大河原滋突然想起什麽般,“道明寺......”
他腳步一頓。
她跑了過來,將姻緣禦守往他手中一塞,轉身,一口氣小跑回房間,趴著床上好久,心還跳的厲害。
四爺看了看手中的姻緣禦守,擡眼望著她逃似的背影,嘴角微勾,說了聲:“幼稚。”
隨即,將禦守放在口袋中。
西田和管家幽靈般再次出現,看向四爺的眼神明顯透著揶揄。
四爺淡淡的掃了兩人一眼,輕咳一聲,面色如常的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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