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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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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猶豫了,“安玨,你受了什麽刺激了嗎?”

並不是什麽刺激,而是記憶中的人不存在了。在我的記憶中,異界還有我的朋友。可是我的朋友們,要麽不認識我,要麽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付瑞斯犯下了大錯,並不是說沒有讓人覺察到就不存在的。他們說我本該在兩年前就去世了,然後開啟了付瑞斯的輪回之路。可是現在世界都不一樣了,付瑞斯已經沒有輪回的必要了,那麽我周圍的人應該就不會被帶走了。

師父說:“我得和界主商量一下。”意外地沒有提起游戲的事情。他放下手柄,穿上了導師的衣服走出了客廳。我坐在地上,看著師父的背影出神。師父其實真的挺好的,起碼即使對我的記憶沒了多少,也裝成還對我很熟悉的樣子。

我低下頭,流下了眼淚。

周圍知情的人其實都對我挺好的,李小樂,風采臣,他們的記憶只是一份像電影一樣的記憶,只是主角和我相關罷了。他們都裝作我熟悉的人,可是我依然可以感覺到那種違和感。

我是一個得過且過的人,雖然以往我自認為自己是個多管閑事的人。

時光終會流動,到時候,即使並不是世界顛覆,這個世界上總會出現沒人會記得我的情況。或許是千年,或許是百年。

被人忘記太可怕了,我不想就這樣消失在時空中。

我覺得我應該留下些什麽,算是對他們給我這次生命的回報。

到了晚上,師父回來了,他說界主同意了我的看法。付瑞斯已經讓異界人沒有辦法吧,界主這樣做,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嗎?

我交接完了工作,幫師父練了一個完整的號,然後又請假出來,找明若道。

明若道已經不再管轄我先前上學的那個區了,他現在回到了意大利,住在他富麗堂皇的宮殿裏,聽說很忙,不過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悠哉地坐在他房間的沙發上喝著紅色的液體。

見到我之後,他也不驚訝,只是問:“需要我幫什麽忙嗎?”

“你聽說了嗎,我的計劃?”我問。

他點頭,“我從阿彩那裏聽說了,你做什麽我都不會覺得驚訝的。”突然低頭笑了起來,“現在你的一切,也是因為當初付瑞斯沒有預料到你會那樣做引起的吧。每一份記憶,結果雖然都是你死了,不過過程完全不一樣。”

我坐在了他的對面,像一個小學生一樣,將兩手放在膝蓋上,說出了我來這裏的目的:“明若道,我想要知道我最原始的記憶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明若道垂眼,帶著戲謔的笑,“我想這個你應該去問小樂,我對非人類真的提不起什麽興趣,畢竟你又不能讓我飽餐一頓。”

說得也是呢……我窘迫了一下,自覺自己有點像倒貼的女人一樣,結果在爬上床之後卻被男人給推下來了——這個比喻不好,但很貼切我尷尬的心情。“有些事情,我覺得你會比較清楚,畢竟阿彩說,關於我的記憶,你是記得最多的。”

“啊,真麻煩,你究竟聽到什麽說法呢?”明若道估計是不知道我當時聽到了他和李小樂的談話了。

我覺得我有必要解釋一下,“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我在學校的時候,我們那時候才剛認識,我的同學中有一個叫陳芷的,不過她現在已經不在世界上了。當時我都沒有懷疑她為什麽會知道宿舍的事件,只是憑著感覺去相信她。我想,即使記憶消失了,感覺是不會變得。我想你也是一樣,雖然我沒了先前的記憶,但你卻還知道的。所以,我覺得問你比較合適,你應該記得會比較清楚。”

明若道沈默,半分鐘,他問:“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發現你的存在嗎?”

我搖頭,我怎麽可能知道呢?

明若道說:“在這個世界上,個體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即使你不見了,這個世界依舊照常運轉著不是嗎?所以,阿德還是愛上了白羽,白羽還是遭受了噬魂魔的襲擊,這些都沒有變。我和阿彩趕到了小樂的轄區,從阿德手中救下了瀕死的小樂,那一瞬間,我終於想起了被我們忘記的你。”

“為什麽……”我疑惑著,頓了一下,還是覺得問出我的問題,“為什麽是那個時候,那時,我們明明不認識的……”

明若道放下他手中的被子,站了起來,他身後逆光照射,我瞇著眼睛才看清了他,看見他靠近了我,冰涼的手捧住我的臉,冰涼的唇貼上了我的唇。

明若道用這樣的方式,將記憶還給了我。

付瑞斯,學霸,我,學渣。

在我眼裏,付瑞斯爸媽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他從小學習成績都沒下過第一的,而且還都是班幹部。因為是鄰居的關系,爸媽經常拿我和他比較。

小升初的時候,付瑞斯則要升初三。學校將我的成績發到了爸爸的手機上,爸爸回來就開始數落我了,“同住在一個小區裏,怎麽差別就那麽大呢?”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唉,算了,反正咱家有錢,就不需要你讀得如何了。我也看清了,生你的時候組裝失敗,現在返廠也來不及了。”

作為一枚中二熊孩子小學生,我覺得我的人生價值被爸爸給侮辱了。憑啥啊,打從我有意識開始,我就覺得我是上天派下來拯救蒼生的,怎麽在爸爸眼裏,我就是弱智低能兒了!

沒事,凡成大事者,必先要經歷一番磨練,這和孫悟空西天取經是一個道理的。爸媽的話,便是九九八十一難的第一難。

而付瑞斯是第二難。

我,安玨,12歲,是天底下最特殊的一員,我的父母只是將我撫養長大的養父母,我還有能力沒有被開發出來。等待我的親生父母來找我了,那便是我大放光彩的時候。

但是付瑞斯啊……

畢業那天被爸媽說了一通之後,我想了一夜。我覺得是付瑞斯使用魔法蒙蔽了“養父母”的眼睛,讓他們看不到我的特殊所在。我從床上爬了起來,偷偷地下樓,我決定要去付瑞斯那裏去看看他究竟有什麽能耐。

他們家就在我家對面,是一棟三層別墅,大院子圍著比我還要高一些的圍墻。午夜時分,他家院子的草叢裏發出了刺耳蟲鳴。夏風吹過,在寂靜的夜裏,很清楚地可以聽見花草樹木簌簌的響聲,以及空氣的嗡嗡聲。午夜的月光照在路上,清冷蒼白。若是平時也就罷了,然而此刻我一個人站在他們家外,還覺得有些害怕。

但,我要去看看付瑞斯。不是說妖魔鬼怪在夜裏的時候都會顯露原型嗎?現在這個時候,付瑞斯這只迷惑了我父母的妖精肯定也不是人類的樣子。

想到這裏,我萬分興奮。我對這一帶太熟悉了,我知道從哪兒進他們家院子比較容易,我也知道付瑞斯的房間就在二樓,找個支撐點,就可以爬到他的窗戶裏去了。

總之,我花了些體力,很容易就溜進了付瑞斯的院子,又順著貼著墻的排水管爬上了他的房間。他的窗戶是雙扇百葉窗,我靠著墻根,一只手抓著水管,另外一只手則推開了窗門。

我現在這個年紀,正是那種一天瘋到晚都不會累的時候。對這點,我父母一直很頭疼。

反正,我算很輕松地突破了付瑞斯的老窩。我將腳伸進了窗戶,然後踩了進去。然而,我踩到的卻是一個軟綿綿的地方,隨著一聲呻|吟,我嚇得身體不自覺地向後倒,在摔著去之前,一只溫熱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又很及時地出現另外一只手抱住了我的腰。

月光之下,我與付瑞斯四目相對。

幾秒之後,他將我拖了進去。原來窗戶旁便是他的床。這麽個大夏天,他居然睡在了窗邊,不怕熱就不怕蚊子麽?聰明如我,付瑞斯如此怪異,他果然是有問題的!

我進了他的屋子後,退離開他好幾步。不一會兒,他將床邊的臺燈打開,抱著胸冷冷地看著我。

我也不怕他,說道:“付瑞斯,你現出原形吧!”

付瑞斯沒動,只是說:“你大半夜地跑進我的房間,就是來發神經的嗎?”

我的中二細胞正熊熊地散發出能量,聲音堅定十足,“如果你是人類,怎麽可能在剛才接住我!”

付瑞斯走過來,拉住我,將我往窗戶的方向推,邊說著:“我後悔了,你從哪兒來滾哪去!”

我在窗邊感受到一股清風後,終於發覺他是來真的,這下我也清醒了,叫道:“大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聲音太大了,我急忙捂住了嘴。

付瑞斯放開了我,走到後面的椅子坐下,對我說:“不用擔心,我家就我一個。”

誒,這麽大的房子就一個?我瞬間開了腦洞,驚訝地問:“難道你把家人都殺了!哎呀!”付瑞斯拿起書桌上的筆袋,精準地扔到了我的額頭上,我揉揉發疼的額頭,正經地問,“叔叔阿姨呢?”

“出差,度假,各玩各的。”付瑞斯簡短地回答了我,然後問,“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滾蛋,小心我跟你爸媽告狀。”

我仰起臉,“哼,我才不怕他們呢!我來這裏就是為了揭穿你……啊,我錯了!你別打我!”我看他操起一個大筆筒,瞬間慫了。可是都已經出來了嘛,付瑞斯桌上的時鐘也不到一點,夏日無眠常有的事。我轉悠到他身邊,看看他桌上的書,也不管他愈發清冷的眼神,問,“付瑞斯,你是怎麽讀書的?”

付瑞斯拿起一根筆轉著,百無聊賴的模樣說:“無聊就讀了。”

“讀書多無聊啊!”我反駁了他,“生活中,除了一加一,還用得到數學嗎?語文的話,會聽說讀寫就好了,為何什麽要做閱讀理解?還有,為啥咱要學外國人的話!”

“那是你蠢,想不到它們的用途罷了。”他突然變得極有耐心,拿出了一個本子在上面畫了起來,“例如語文,你說它沒用,那麽……”

他告訴我,每一科的用處,包括我即將上初中所學的。

那天晚上,我在他家呆了兩個小時。

隔天早上全家吃早餐,我頂著熊貓眼對爸媽說:“我決定好好讀書了。”

爸媽兩人同時楞住了,媽媽擔心地摸著我的額頭問:“中暑了嗎?”

我只好再強調一次:“我要努力讀書了。我還想讓付瑞斯輔導我功課。”

好了,爸媽知道我的決心可。他們當天下午便去了付瑞斯家中,詢問他的意見。我以為要花一些功夫,沒想到付瑞斯很輕易地答應了。

於是第二天,我便提著我的書包,光明正大地進了他家。

他家果然沒有大人在,除了他的房間和廚房,其餘的地方都蒙著一層灰。他的父母究竟是多久才回來一次呢?我走進他家的客廳,看著墻上掛著的幾張全家福。從左到右,三人臉上的笑愈發淡了,最後一張,付瑞斯的父母臉上掛著明顯的厭煩,而付瑞斯則依舊是淡漠的表情。

我想起了我的家,和這裏完全不一樣。

付瑞斯下樓,見到我還楞著,便說:“你不是過來讀書的嗎?還站著做什麽。”

我指著墻上的照片,又拍拍自己的胸膛說:“付瑞斯,一定是有人用了什麽法術,讓叔叔阿姨不能回家了。沒關系!以後我陪著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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