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張先生……你們救救我的弘暉……救救他啊！我求求你們了，不就是砒霜之毒嗎？你們用針，你們催吐啊……你們救救我的弘暉啊！……”

“福晉，不是下官們不盡力，大阿哥攝入的砒霜量實在是太大，現在已經深入骨髓，縱然是大羅神仙在世，也回天乏力了！”

“你胡說……你們胡說……你們就是狗眼看人低，你們真是欺人太甚！來人啊……將這群庸醫給我打出去，再去太醫院請院正過來救治我的弘暉！快去啊……”

“……”

胤禛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福晉，從他們兩人大婚以來，他見識她從青澀的少女到孕育弘暉，再到和側福晉李氏，格格宋氏的爭風吃醋和勾心鬥角。甚至後來明裏暗裏小手段針對高敏珠，他都見識過。

獨獨沒見過就是今日的癲狂。

弘暉整個人眼睛緊閉，面無血色，嘴唇烏黑，仿佛一個破敗的人形娃娃被烏拉那拉氏摟在懷裏哀哀哭泣。說實話，胤禛有一剎那的心疼，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下來。

眼淚是給自己的嫡長子弘暉沒錯，但是對福晉那一剎那的心疼，在聽到福晉自言自語的下一句話後，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都是那該死的高敏珠！還有那該死的小賤種！這砒霜該是毒死她們的，但是老天不長眼啊，竟然害死了我的弘暉！老天，你不長眼！！該死的是她們！是她們！哈哈哈哈……”

“……”

“哈哈哈……”

哇的一聲，烏拉那拉氏神色一委，吐出了一大口心頭熱血，整個人也軟倒在地。

正院裏兩個太醫和一個府醫哪裏能聽不出來福晉話裏暗含的意思，敢情這有毒的點心竟還是福晉的手筆，想要算計關雎院的高佳側福晉。但是誰料想，傷敵是傷敵了，自己倒更慘，搭進去了自己的嫡子性命。

唉，最可悲的，還是到了這會兒烏拉那拉氏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還在譴責別人，還敢咒罵老天！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真真是說得沒錯。

不過烏拉那拉氏突然口吐鮮血暈厥，也不能不管。太醫們忙著上前去替她診治，卻不曾發覺雍親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屋子正中，冷冷地發了話。

“將福晉擡到偏殿去，留一個太醫照看。奴才們都退下，張先生，您留下！”

雍親王府出了這天大的事，中毒了兩位主子，還有一位主子吐血暈厥。在這個時候，任是誰都不敢觸了這位冷面王爺的逆鱗，他說什麽自然是乖乖照做。不到片刻，所有人都退了個幹凈，屋子裏只剩下塌上毫無聲息的大阿哥弘暉，以及站著沈默無語的胤禛和府醫張先生。

“張先生，當真是砒霜之毒？沒救了嗎？”

“……不瞞王爺，我可以開了續命的藥材吊著，但是大阿哥這樣的癥候，也是拖不過幾日了。哪怕是還活著，也和活死人差不多。”

“你去開藥，只要有一絲的希望，本王都不會放棄……”

張先生一凝，點了點頭。

張口想說，這樣大阿哥只會在死前經受更多的苦楚，但猶豫了一下還是作罷。王爺心裏定然是愧疚難當，保得大阿哥幾日性命，大約能夠稍稍削減些他的愧疚。罷了，成全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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