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鬥城耗了一個星期，弗蘭德、大師和柳二龍帶著七怪和三個替補隊員踏上了通往魂師大賽的路程。

秦明和楊若羽曾問過弗蘭德用不用他們留下來照看學院，柳二龍卻讓他們不用擔心，學院自然有人照顧，該過蜜月過蜜月去，本來就耽誤了一個星期了，沒道理再耽誤他們兩個的好日子。

話雖這麽說，他們卻並沒有立刻離開學院。

明面上是說楊無敵還沒走，再陪陪兩位老人，實質上也是放心不下學校的事。

柳二龍他們走後，負責學院事務的就是當初接待秦明、弗蘭德等人的那位音書老師。

這位老師在魂力修煉上天賦並不出眾，但在為人處事上卻十分擅長，將學院管理得井井有條。

楊若羽不由感嘆，“怪不得都和老師是朋友，一樣的能撿人才啊。”

秦明好笑地搖頭道，“人哪能叫撿？”

“我就是被老師撿回來的嘛。”楊若羽絲毫不覺得有哪裏不對，“有什麽問題？”

“……沒什麽。”秦明搖了搖頭，“伯父明天就要回星羅帝國去了，你跟不跟他回去？”

楊若羽搖了搖頭，“我不能回去。”

秦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們去哪玩玩？”

“我……”楊若羽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說，“我想去你家。”

秦明沈默了一會，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好。不過別抱太大希望。”

楊若羽眨了眨眼，“有什麽希望可抱的？我就是覺得，作為你的妻子，卻連你家在哪裏都不知道、你父母都沒見過……這樣很不好。”她側身摟住了秦明，“無論你家是什麽樣的，我都不會離開你的，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秦明笑了笑，回手抱住了楊若羽，“那好，明天送走伯父他們，咱們就去……我家。”

楊若羽滿足地在秦明懷裏蹭了蹭，點頭道，“好！”

次日送楊無敵他們走的時候，楊無敵還是很遺憾地搖頭。

楊若羽好笑道，“大伯，別這麽看著我啦！早晚我能回去的！”

“我就希望我能等到那天！”楊無敵瞪了她一眼。

楊若羽搖了搖頭，“您身體這麽好，怎麽可能等不到那一天？”

楊無敵大笑了幾聲，“行啦，別哄我開心了，不管怎麽說，好好過日子才是正經！”

秦明和楊若羽對視了一眼，將她摟過來靠進自己懷裏，對楊無敵點了點頭，“您放心。”

楊無敵大力拍了拍秦明的肩膀，神色覆雜地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轉而看向泰坦。

泰坦笑呵呵地舉手搶答，“放心吧老山羊，小羽這孩子我可是喜歡得緊！要不是我家沒年紀合適的小夥，哪輪得到秦明這小子？”

楊無敵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

泰坦無奈地攤了攤手，目送楊無敵爬上了馬車。

等楊無敵的馬車走遠，楊若羽摸著下巴問，“長輩看女婿都這麽不順眼嗎？”

秦明趕緊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泰坦卻完全不在意，“那是，自己家的姑娘這就變成別人家的了，怎麽都有舍不得唄。”

楊若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泰坦趕他們，“行啦，你們兩個該走也趕緊走吧，都在這耽擱這麽多天了。”

“泰坦伯伯，我們玩一圈還回來的！”楊若羽看出泰坦眼神裏還是有些不舍的，趕緊安慰他，“您放心啦。”

“行了，年輕人哪能一直呆在一個地方的，該出去漲點見識就趕緊出去！”泰坦作勢要踹楊若羽，楊若羽笑嘻嘻地閃在了秦明身後，對他揮手，“那，我們也走啦。”

“趕緊走！”泰坦笑著搖頭。

秦明規矩地行禮，“那，泰坦伯伯，我帶小羽走了，您多保重。”

泰坦點了點頭，看著楊若羽跟秦明一起離開，不時還回頭跟他揮手。

泰諾站在門口嘆了口氣，“泰隆也跟著去打魂師大賽了，若羽妹妹也走了，一下子清凈了不少啊。”

“清凈了也好啊，年紀大了，清凈點舒坦……”泰坦伸了個懶腰，只是這話怎麽聽怎麽覺得口不對心。

泰諾也不戳穿他父親，只是笑了笑，“爸，既然他們都走了，咱也就別在這站著了吧，還有幾樁生意等著您去呢。”

泰坦點了點頭，“走吧。”

熱鬧了幾天的力之一族大門轟然合上，比往日更寂靜了幾分。

楊若羽和秦明走在路上，並沒有雇傭馬車。

他們雖然是要回秦明的家，但秦明顯然並不情願，因此並不想走得太快。楊若羽也不催他，樂得一路上有點事做。

弗蘭德的教育方針一直是“不敢惹事是庸才”，盡管秦明在長輩面前規規矩矩的，但出來就不是這麽回事了。雖然因為楊若羽的緣故，二人不能太過高調，但解決個把仗勢欺人的低級魂師還是很容易的……楊若羽表示很痛快。

於是到了秦明家所在的鎮子的時候，楊若羽頗為遺憾，“這地方不好再惹事了吧。”

秦明好笑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挺好鬥的。”

楊若羽撇了撇嘴，“軍隊裏出來的有幾個不好鬥的？何況揍那些人真的讓我心情很好。”她邊說邊打量著這個小鎮，“你家這個鎮子……好窮啊。”瓦房都是破爛的，商鋪也不多，行人寥落。

秦明點了點頭，“這麽多年了，還是這樣。”語氣中有些失望，還有些怨憤。

楊若羽並沒有註意到這些，而是問秦明，“你該不會是因為你家沒錢所以……不肯帶我來吧？”

秦明好笑道，“怎麽可能啊？我認識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個孤兒。”

“那是為什麽啊……”楊若羽郁悶。

秦明避而不答，“鎮子上只有一家客棧，我們去那裏落腳吧。”

楊若羽見秦明不說，也就算了，順著他的話道，“那，之後帶我在鎮子裏轉一轉吧？”

秦明點頭，“好。”

楊若羽跟著秦明到了鎮上唯一的那一家客棧，房子還算可以，只是看得出來年頭很長了。

老板是個很老的老頭，不怎麽愛說話，收下楊若羽拿出的錢之後丟給了他們一把鑰匙，指了指樓上，有氣無力地趴在櫃臺上。

楊若羽微微皺眉，不過沒說什麽，跟著秦明上了樓，走進了屋裏。

“還是老傑克在開，他老了不少。”秦明合上房門，嘆了口氣，“他原本是個很和氣的老頭的。”

“他很窮。我猜如果不是這客棧對他有什麽特殊的意義，他大概早把這房子賣了。”楊若羽搬了個凳子坐下。

秦明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這間客棧是他妻子的陪嫁。”

楊若羽笑了笑，“我見過很多這樣的人，因為窮，還因為沒有希望。”她拖著下巴，“我現在覺得……一定要去你家不是個好選擇了。”

秦明搖了搖頭，“其實你說的對，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不跟家裏知會一聲也說不過去。我們……現在去？”

楊若羽點了點頭，“聽你的啊，這裏是你家。”

秦明無力地嘆了口氣，“說是我家……我從到了史萊克就沒再回來過了。不過看這樣子，他們應該還在老地方。”

楊若羽好奇地眨了眨眼，秦明失笑，拉起她，“走吧。”

楊若羽順從地站了起來跟著秦明一路走到了鎮子的另一頭，“這麽遠？”

“嗯。”秦明不說話，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建築。

楊若羽張大了嘴，“這麽好的房子……”她仔細看了看，看見了熟悉的標志，詫異道，“武魂殿？”

秦明叮囑她，“你一會說話要小心些。”

“我叫若羽，是你妻子，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楊若羽很明白地點了點頭。

秦明頷首，拉著楊若羽走了進去。

武魂殿的大廳裏坐著兩個穿著長袍的老人，正在邊喝茶邊聊天，語句有些粗俗。

秦明皺了皺眉，走過去問，“秦朗主教在嗎？”

那兩人不屑地打量了一番秦明，“有什麽事？我們處理就行了，主教大人不在。”

秦明耐著性子問，“那他什麽時候在？”

“我現在就在。”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一個有著花白頭發、身著武魂殿主教衣袍的男人站在門口，應當就是秦朗。盡管他年紀已經不小了，卻還摟著一個看上去很害怕的少女。

楊若羽皺起了眉，她想她知道為什麽秦明不愛提他的故鄉了。

秦明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去，“哦，我是秦明，我結婚了，我妻子說至少應該知會你一聲——雖然我更想知會的是我母親，但是你不會讓我見到她的。”

那少女看上去更加害怕了，秦朗掃了一眼楊若羽，嗤笑了一聲，“眼光可不怎麽樣。”

秦明邁步擋住了楊若羽，冷聲道，“這種事情不需要你評論，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的。”

楊若羽卻從秦明身側站了出來，微微一笑，“我想您不會想要我叫您‘父親’的，不過這無所謂，反正……我們早晚會是敵人。”

“小羽？”秦明有些緊張。

秦朗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一起的這兩個年輕人，冷笑了一聲，“話說完了？說完了就趕緊走。小明，我奉勸你一句，最好別管這裏的事。上次我可以打斷你一條腿，這次我就可以讓你走不了。”

秦明斜了他一眼，拉住了楊若羽的手，道，“我們走。”

楊若羽順從地跟著秦明疾步向外走。

只是經過秦朗的時候她微微一側頭，雙眼微瞇。

那是只有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才會有的，充滿血腥與殺氣的眼神。

秦朗皺起了眉，輕嗤了一聲，一把抱起了自己身側的少女，“來吧，寶貝……”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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