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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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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在永溪縣是中等家世,不過因他的母親與穆夫人是出自一家的小姐,城裏人便願意給他幾分薄面,這人卻是個不知分寸的,給幾分顏色真把自己當成是穆寧那樣風姿綽約的人了。

縣城流言傳得越來越兇,程公子一直忍著,琢磨著時候差不多了,直接帶著禮物上門拜訪周源,周源一肚子惡氣還未疏通,卻不想著人竟然還能厚著臉皮找上門來,見都未見,吩咐老管家讓直接將人趕走。

周雙剛將手邊的畫給整理好要往書齋送,雖然知道郡主買畫是假,那位世子爺的主意才是真,不過這與周雙來說算不得什麽,不喜歸不喜,她不會和銀子過不去。

剛要出門,大姐從外面進來,嘆氣說:“那位程公子在院外等著,爹讓人攆他都不走,你還是晚些出去吧。”

周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穆寧該是快來了,笑著說:“他站他的,我做我的,有什麽相幹?難不成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們連日子都不過了嗎?大姐不要將這人當成個事。”

周錦竟覺得二妹這番話說的有幾分道理,笑著說:“那你快些出去,免得讓那人給纏上。”

周雙笑笑,提起裙擺走出門,果然那程公子見到她兩眼發光,咧嘴笑著迎上來,不甚好看的相貌擰巴在一起倒顯得有幾分猙獰。周雙避開,徑直往前走,偏偏程公子擋路不讓他過去,饒是周雙此時也生出幾分怒意:“公子好無禮。”

程公子趕緊賠笑道:“小姐別生惱,這陣子城中流言與小姐有諸多傷害,程某在此向小姐賠罪,一點薄禮還請小姐別嫌棄。”

周雙厲聲斥責道:“我與程公子本就沒什麽幹系,你這般上門來莫不是怕我太過幹凈,誠心要給我潑點臟水,讓我再也說不清楚才好?”

程公子本不是個脾氣好的人,若不是眼前是個佳人,只怕當場就要發作了,賠笑道:“這怕是有人與我不對付,所以牽累到小姐,只是程某還是想問小姐一聲,上次在別莊為何不來見我?”

周雙漂亮的眸子微微瞇起,冷聲道:“我為何要見你?”

程公子臉上掛不住,十分的難堪,粗眉間滿是怒氣,正想說周雙不過是個落魄小姐,拿這般架子做什麽?卻聽到後面傳來一道不悅又熟悉的聲音,讓他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去。

“程波,你這是做什麽?”

“哥,我……”

周雙對上穆寧的臉,清甜的聲音中一片委屈:“還請穆公子幫忙勸勸,我與程公子本沒什麽瓜葛,卻不知道為什麽他來我家說這種話,方才那般多的人看著,只怕此次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說著委屈中又多了絲氣憤:“這流言不會無端端地來,該不會是程公子散出來的吧?”

周雙這頂帽子可是扣對人了,但程波此人自小臉皮厚,撒謊作假更是信手拈來,所以他表現的比周雙還要氣憤:“小姐怎麽能張口隨便汙蔑人?我不過是好心擔心你,怕你為這些閑雜之言拖累,好心過來勸慰你幾句,倒是不想我反倒成了惡人。”

穆寧看了眼周雙,冷聲道:“回去,誰需你多此一舉?我倒是得與姨母說說,你這陣子太過閑了。”

程波是怕這個兄長的,他打小就羨慕穆寧,不光相貌好,又有腦子,這永溪縣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他。而如今竟然幫這周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滿地嘟囔兩句:“你要是也瞧上這周家的小姐早說就是,何必這麽給我難堪?還真當我怕你不成?”話是這麽說,但還是帶著東西灰溜溜地走了。

周雙驚訝不已,人就這麽走了?她還指望穆寧能從這程波嘴裏問出點什麽,笑道:“多謝了,只是也不知是何人這般想害我的名聲,這陣子我也未曾得罪什麽人。”沈思一陣,突然她微微張開嘴,像是想到什麽,自後還是沒說出來。

穆寧果然還是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周雙眼眸閃爍,連連搖頭:“沒什麽,穆公子快些進去罷,我父親正等你呢。”

穆寧看著她匆匆離開的背影,他總覺得周雙可能知道什麽,這種事向來難不住他,晚一些他再處置。他有種感覺,周雙好像什麽都知道,一番話倒是有了別的味道。

街上人來人往,看到她轉身就與旁邊的人嘀咕,說的什麽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麽用?周雙兩腳踏進書齋,意外地看到姚家兄妹倆在那裏與掌櫃說什麽,眼前不禁浮現出那張冷硬霸道的臉,心裏一陣不快。

姚蘭眼尖看到她,笑著招手說道:“周小姐。”

周雙客氣地笑了笑,她的心裏真是五味陳雜,雖然很想和姚蘭親近,最後想還是算了吧:“我來書齋送畫。”

掌櫃的接話說道:“有好些小姐喜歡你的字,若是得空不妨寫幾幅,我必定不會虧待你。”

周雙點頭笑道:“我知道了,掌櫃的。”

姚蘭有些怪這掌櫃的沒眼色,這個時候胡亂插什麽嘴,拉著周雙地手說:“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得空,我想請你去我家裏坐坐。”

周雙笑道:“這怎麽好呢?近來家中事情頗多,不太方便,將來若是清閑些了再上門叨擾罷。”

姚蘭心裏有點失望,但是也不好強逼著人家,只得笑著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若是無事定要來找我玩。”

周雙應下來就告辭離開了,等人影遠離自己的視線,她有些不滿地說:“都怪世子哥,肯定是他唐突了人家,害得她和我這般生分。”

姚安也有些無奈:“誰說不是?自從上次讓她看到我和她姐姐走在一起,也不知道她同周錦說了什麽,竟然連周錦都對我避之不及,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兩人雖然對世子爺有諸多的抱怨,但是回去之後還是將近日發生的事情寫信告訴他,讓人快馬送往京城。

卻說方瀾舟回到京城,得知皇上已經陷入彌留之際,清醒了一回不知道與身邊的王福公公說了什麽,之後便再未醒。

雍王府中,父親攢著眉頭坐在那裏,茶水已經放涼,見他回來,也不過擡眼看了下,之後繼續愁眉苦臉。

方瀾舟失笑不已,在他旁邊坐下來笑問:“父親這是怎麽了?一人去總有一人接著,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雍王爺瞪了他一眼:“說得輕巧,若是五皇子坐不上去,咱們就等著被人清算吧。皇上那般疼愛九皇子,當著滿朝大臣的面說九皇子是眾皇子中與他最為相像的,這是什麽意思?傻子都聽得明白,偏你瞎胡鬧。我看皇上和王福公公交代的定是儲君人選。”

方瀾舟抿嘴笑:“那你還聽兒子的話?爹放心,我還能害你不成?皇上誇讚的只是九皇子的品行,可沒有明說他能做天下明君。皇上是不是真儒雅,你比誰都清楚,依我看,皇上心裏最滿意的是五皇子,平日裏對他不理不睬不過是為了磨練他的心性。”

雍王爺到底知道說什麽都是假的,橫豎現在已經上了賊船,想要下去怕是不能夠了。如今只盼著皇上的決定與天下蒼生和他們雍王府有些益處。

方瀾舟回京後的第三天皇上薨逝,舉國哀悼,在準備皇上身後事的同時,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爭鬥終於被推到了前面。宮裏不知多少娘娘皇子想從王福嘴裏探聽皇上留下的遺照,偏生這位王福公公太過忠心耿耿,半句話都不露。

方瀾舟很少入宮,但是這陣子他跑得尤為勤快,而且半點不掩藏自己是站在五皇子身邊的。

其實他一直再找機會接近王福,好不容易在一天晚上等到了扶著額頭回來的王公公,他的出現倒是把王公公給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才說道:“這不是瀾舟世子,您可真是要把老奴的膽子都給嚇破了。”

方瀾舟笑道:“瀾舟怎麽敢嚇公公?您這麽小心是應當的,畢竟這皇宮裏還真有人想要您的命,什麽都比不上那個位置,您說是不是?”

王公公嘆口氣道:“可不是,咱家還真沒想到,有一天能成了這宮裏的香餑餑,誰都想著跟咱家親近,好似這天底下最好的東西輪得到咱家來分配。世子爺,不瞞你說,你們想要知道的,是真沒什麽,皇上不過交代老奴把穿舊了的一件衣裳給五皇子送過去,說是夢裏夢到了賢妃娘娘哭訴說孩子打小沒受到父親的疼愛,求皇上給個恩典,別讓孩子的心涼了。”

方瀾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點頭說道:“原來是這麽件小事,那些人為了這個要找公公的麻煩倒是不應當了。”

“我與世子爺說的話也同別的主子說了,可惜他們不聽,我能有什麽辦法?時候不早了,老奴這一身骨頭都快散架了,先回去歇著了。”

方瀾舟錯開身子讓王公公先走,回去路上嘴角揚起,他就說皇上不會那麽傻,更加證實了,這一世與前世所發生的一模一樣。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個丫頭卻是陡然轉了性,實在讓他看不明白。

之後方瀾舟再沒有到宮裏去,整日待在家中不是看書就是一人執棋研究,更多的時候他只是坐在那裏等,等從永溪送過來的信。

心裏正想著,屋外傳來一陣急匆匆地腳步聲,徑直推門進來,氣喘籲籲地說:“世子爺,從永溪縣來的信。”

方瀾舟登時起身,從近侍廖山手裏搶過來,一手蠅頭小楷是出自表妹之手,她雖寫的含蓄,方瀾舟還是看出了事情的嚴重,越看越不快。怎奈他心裏在怎麽著急,人在京城,遠水解不了近渴,略思一陣,提筆揮毫,叮囑表妹務必要多加留意,若是敢尋周雙麻煩,必不能饒過。

廖山見主子擰著眉頭,心裏一縮,暗想,向來不動聲色的世子爺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子動這般大的肝火,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可偏偏那位小姐這般不喜世子爺,將來怕是少不得要鬧得不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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