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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一份大禮【手打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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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可以,他豈會受制於一個小女子,水溶,絕對不能有弱點,他臉色冷戾,一雙黑眸閃著幽幽的冷光,森然開口:“林黛玉,你好樣的啊!”

黛玉沈浸在捉弄他的快意中,沒有註意到他語氣的變化,促狹地一笑:“和王爺比起來,差得遠呢!”是啊,水溶總是出其不意,脾氣陰晴不定,反覆無常,自己是被他鍛煉得百毒不侵了,自己的臉皮也越來越厚了。

驀地,手臂傳來一陣痛感,被一雙有力的手攫住,黛玉愕然擡頭,水溶扯住她,陰冷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她,聲音寒氣逼人:“林黛玉,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連我也消遣起來了!給你個棒槌,你還就當真了……”深邃的墨眸輕瞥,嘴角噙著一絲哂笑。

不屑的目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黛玉笑容一滯,這個男人,臉變得真夠快的,她並不怕,遂不介意地挑挑眉:“彼此彼此,王爺不是也在消遣為妻嗎?”

“為妻,看來你還知道自己是誰的妻子啊?”水溶的話冷嗖嗖地射過來,黛玉淺淺一笑:“當然,為妻什麽時候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水溶猛地撒開她,臉色冷若冰霜:“那就最好,這樣才乖嘛……”他的臉上忽而浮起一絲笑意:“過幾天,為夫會有一份大禮送給你哦!不要忘了,嗯……”

黛玉心中一跳,水溶更是這麽雲淡風輕,她心裏越不安,什麽樣的大禮,她無從知曉,但她清楚,水溶絕不會讓自己好過。遂佯作饒有興趣地樣子道:“那可要謝謝王爺的一片心意了!”

水溶有些不大正經地道:“不必客氣,你我之間,還用得著這麽客套呢,這是為夫應該做的呢!”黛玉似無意地道:“不知,王爺給為妻的是什麽大禮,能否提前告知一二呢,為妻也好……”

“那可不行,”水溶斷然打斷了她的話,嘻嘻一笑:“要是提前告訴娘子了,那就沒有神秘感了,可就不好玩了呢,你說是不是啊,娘子?”說罷盯著黛玉的表情。

黛玉淡淡一笑,她就知道他是不可能說的:“那為妻可就拭目以待了!”水溶似是很滿意她的反應,打了個哈欠,轉身向床上一躺:“好困,該歇了!”

月光明晃晃地照了進來,躺在榻上,黛玉卻良久沒有闔上眼,心裏越發不安了,但是她又無可奈何,還是那句話,車到山前必有路,怕也沒有用的。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歲寒知松柏之堅韌,不管如何,自己也要支撐住。

室內一片寂靜,水溶似乎睡著了,黛玉慢慢地閉上眼睛,漸漸地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聽著軟榻方向傳來的細微的呼吸,水溶遽然睜開黑眸,精亮的眸子閃著幽幽的光芒,室內,一縷淡淡的清香絲絲裊裊,那是屬於黛玉的體香。

忽而,他有些莫名地煩躁,今晚的事,讓他的情緒有點波動,自己可是很少出現這種情況的,他以為,自己能很好地掌控對她的感情,可是,剛才才發現,似乎不可能,這個發現讓他很是懊惱。

說心裏話,剛才,他甚至對她動了殺機,但是,最終他還是將這個念頭壓制了下去。因為他發現,他下不了手,雖然他把他的恨重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但看到那張嬌笑如花,俏皮靈動的臉時,他心莫名地就軟了,一想到她死在自己手裏,心有了一絲的顫抖。

真沒出息!

他忽然覺得很煩躁,因為,他發現現在他的情緒越來越受她的左右,於是,水溶蹭地起了身,身形稍動,從窗子躍了出去……

一大早,黛玉照例去給太後請安,初秋的清晨,有點涼,紫鵑給她加了件披風,水溶蹦跳著隨在身邊,二人舉止親昵,絲毫看不出半點的異樣。外人面前,永遠是一對金童玉女。

長壽宮內,太後正神情有些憂慮地聽著一個嬤嬤說著話,見她們來了一擺手,黛玉見了禮,太後和藹地喚她坐在自己身邊,打量了一下方道:“看氣色是好了許多了,這些日子讓你受驚了!”

黛玉忙嫣然一笑:“皇祖母關心,孫媳不勝感激,是孫媳不好,讓皇祖母跟著擔心了!”太後拍了拍她的手,到底是溶兒媳婦,這小嘴就是會說話,自己受了驚嚇,反而安慰自己。

太後欣慰道:“虧了你沒事,不然我老婆子怎麽有臉去見溶兒的父母呢?”黛玉極速地掃了水溶一眼,見他看不出半點異樣,方一笑用有點撒嬌的語氣道:“皇祖母不必如此,事情已經過去了,孫媳如今是好好地,吃得好睡得好,好象還胖了點呢!”

太後仔細地看了她一眼笑呵呵地道:“那就好,難得你這孩子會寬哀家的心哪。對了,那嵐兒媳婦聽說有了喜,所以,慧妃和嵐兒來求了哀家,哀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所以,就讓她免了責罰,全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玉兒你不怪皇祖母罷?”

黛玉心裏一松忙道:“怎麽會呢,皇祖母慈悲為懷,三皇子妃知過能改,何況腹中又有了皇家骨肉,自是該從寬處理,皇祖母英明呢!”馮可瑤雖沒被罰去冷宮,但也由此被幽禁在自己宮中,短時間內不得出來。

太後被黛玉幾句話奉承得心裏很是愉悅,她慈愛地看了看水溶,又滿意地看了看黛玉,半晌,緩緩地道:“玉兒啊,今兒你來得正好,我正想說呢,嵐兒媳婦已經有了,聽說,那墨兒媳婦這兩天也鬧不舒服,蔫知不是害喜呢,這可真是讓人高興啊。你們三個是同一天成的親,要是你和溶兒能給皇祖母也生個小曾孫,那皇祖母可是三喜臨門哪!”

一席話,說得黛玉臉微微一紅,她忙垂下頭,不知說什麽好。和水溶生孩子,這可能嗎?如果她能選擇的話,她寧願離開這裏,一輩子不相見才好呢。生孩子,她才不會為這種人生孩子。

太後見她害羞,微微一笑,看了看一臉懵懂的水溶,接過宮女遞過來的一杯茶,用茶蓋拂著盅子中的茶葉,低頭品茶,也不多說什麽。

這時見一個老嬤嬤走了來,太後臉色隨即一正道:“元妃怎麽樣了?”那嬤嬤忙道:“回太後,元妃娘娘小產了呢!”

太後手一顫,手中的茶起了漣漪,一旁的宮女忙近前接了,太後便道:“還是沒能保住腹中的孩子嗎,大人怎麽樣?”

那老嬤嬤忙道:“元妃娘娘還好!”太後方松了口氣語氣幽幽:“還好,大人沒事!”老嬤嬤低聲道:“回太後,是個男胎!”太後臉色越發地冷峻起來,隨即雙手合什,默默地祝禱著。

黛玉早已呆了,元春小產了?這是怎麽說呢,她平時保養得很精心的啊,怎麽會突然出意外了呢?她怔在那裏半天沒回過神來,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正在一旁又挑又撿正吃水果的水溶,難道,這是他說的要送給自己的大禮?

正想著,太後便嘆道:“前兩日便聽著說情形不大好,傅天醫去瞧了瞧,說是多思多慮,動了胎氣,聽元妃自己講前幾日似乎睡得不大好,常作惡夢,醒了後就不舒服,雖然服了幾劑保胎藥,但終是沒能保住孩子!”

說著嘆了口氣:“都已經七個多月了呢……”黛玉在一旁沈默不語,心裏卻是愕然不已。

這時水溶擡起頭,沖她燦然一笑:“娘子,這個好吃,給你!”說著將幾個果子遞了過來,“哦……”黛玉下意識地接了過來,兩個人又逗留了一會兒,方告辭離去。

黛玉想去探望下元妃,但太後說元妃正小月,雖說不足月,但保養也亦如尋常,故此時不宜前去打擾,黛玉只得罷了。

元春先還指望著能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的,再得聖寵,但看現在這情形,一切心血付之東流。黛玉心裏暗驚,賈家的前途令人堪憂呢!

正令她苦惱和備感壓力的是,還真讓太後說中了,二皇子妃駱惜顏也傳出有喜的好消息。太後不斷地命人給她送來種種補品,其意不言自明。

但黛玉不敢不從,明知不可能,但還得硬著頭皮喝那難喝的藥汁,她想過偷偷地倒掉,但是周圍全是水溶的或是太後的人,她不敢,萬一被發現了,自己可是有嘴說不清,只好委屈自己一下罷……

出於禮貌,她先後去了駱惜顏和馮可瑤那裏去問候,現在與馮可瑤算是盡釋前嫌,倆人倒是脾氣相投,馮可瑤的性子直爽,雖然說話沖,但是有什麽說什麽,刀子嘴豆腐心。

倒是二皇子妃駱惜顏,讓黛玉藏了個心眼,她隱隱地覺得這個女人很有城府,上次的事,她慫恿著馮可瑤出頭,事後又不好拿捏她的把柄,心計深不可測,這種女人最適合在宮裏生活了,而自己和馮可瑤,她搖搖頭。

最近,水溶不在的日子越來越多了,即使是在的時候,他也不再象從前那樣動輒戲耍自己了,似乎變得有些疏離,他究竟做些什麽,黛玉無從知曉,但那種不安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她隱隱地覺得,總象是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地。

尤其是一想到他說的那份大禮,心裏就莫名地慌亂,而且她的右眼皮跳得厲害,這更讓她擔心。黛玉望著夜空中那輪圓盤,月色慘白,似在預示著什麽……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呢?黛玉的不安在幾日後得到了證實……

這一日,正在屋中閑著沒事看書,太後命人將她喚了去,黛玉忙收拾了一番隨著來人來到長壽宮,見太後一臉的嚴峻,黛玉忙要見禮被太後攔下了,她一臉深沈地看了看黛玉然後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來,見如此陣勢黛玉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太後拉過她的手,語氣有些沈重地道:“玉兒啊,有件事,你聽了,千萬要頂住,知道嗎?”黛玉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子,她沒有吭聲,太後嘆了口氣慢慢地將事實告訴了黛玉。

姑蘇林家,大小十口,一夜之間全部慘遭毒手。

聞聽這個噩耗,黛玉呆坐了在那裏半晌,發生這樣的事,於她而言,不啻是個晴天霹靂,十口,就這麽一下子沒了?

記得當時自己進京時,因林宅無人照看,正好一個遠房的叔叔一家去了姑蘇,林如海便答應了他們在府中住了下來,因林如海要去揚州赴任,府裏空著也是空著,於是這叔叔一家便一直在林府住著。加上管家林叔林嬸一家,難道,十條鮮活的生命瞬間就消失了?

黛玉只覺得額頭上冷汗直冒,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來時,已是午後,紫鵑青冉全守在自己床邊,紫鵑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自己被送回來了罷!見著紫鵑眼裏有淚,黛玉便知道,自己此時臉色絕對好看不到哪裏去,但這個時候怎麽能倒下呢?

她強掙紮著坐起來,提醒自己一定要堅強,紫鵑忙將一個靠枕墊在她背後,青冉忙捧了一盅燕窩,小心翼翼地服侍著黛玉用了。

黛玉又休息了一兒,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掙紮著起了身,命二人退下,紫鵑和青冉見狀有些猶豫,黛玉輕聲道:“你們去罷,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二人方悄悄地退了出去。

黛玉默默地想著,不由淒然一笑,是了,這才是水溶所說的大禮啊,想到此苦笑著搖搖頭,他出手可真是夠狠啊,只是,要對付自己,只沖自己來就是了,怎麽還要牽涉無辜呢?

想想林叔的小孫子,才幾歲罷,自己二次進京時,那時小家夥尚在繈褓裏,長得胖乎乎地可愛極了,可是林叔的心肝寶貝啊,那麽可愛的孩子,他也下得去手嗎?

想到此,眼裏已然有了淚水。這時,聽到外面有動靜,黛玉一皺眉,她聽得出這是水溶的腳步聲,他是來向自己示威的罷?自己怎麽能向他示弱呢,這個劊子手,她迅速地將眼淚逼了回去,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盡管內心悲痛不已,但仍盡量地讓自己淡然平靜。

隨著腳步聲,水溶輕輕地走了進來,林家的事一出,他立即明白了水墨白那番話的意思。想到了自己當年的情形,水溶的情緒開始覆雜起來,她也經歷著自己當年的仇恨,這可真是報應啊!

可一顆心仍止不住地想,不知她現在怎麽樣了,一定會很傷心罷,她會哭罷?這麽多條人命,聽說不僅有林家的老仆一家,還有一房遠門的族人,大大小小十二口,這些人或親或疏全是有關系地,這麽大的打擊,她能受得了嗎?

水溶心裏暗罵著自己沒出息,但心裏雖鄙夷,仍是不由自主地趕了回來。

見她神色淡然,水溶松了口氣,還好,至少她沒有悲傷得失態,這就好。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正在他沈吟時,黛玉卻冷冷地開了口:“王爺的這份大禮,果然夠重,我是不是要說聲謝謝!”疏離的語氣中掩不住那份嘲諷和憤恨。

水溶聞聽眉頭皺得緊緊地,聽她的語氣,似乎認定此事是自己幹的?隨即有些自嘲地挑挑眉,此事雖非他所為,但此時他百口莫辯,想必自己再怎麽解釋她也是不信的。

解釋?換作從前,水溶又怎麽會在意她想什麽,可是,他卻有一種想解釋的沖動,他張了張嘴,終沒有出口。見水溶沈默不語,黛玉有些詫異地看了看他,見他一雙墨眸若有所思,臉上的神情說不上得意,而是有些覆雜。

默認了?果然是他幹的,黛玉苦笑一聲:“水溶,你又何必如此大動幹戈呢,如果想報覆,直接對我一個人就是,想殺了我直接動手就是了,為何要連累無辜呢,十二條性命,你不覺得你太沒有人性了嗎?”

黛玉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擊在他心頭,看著她笑容勉強,神情淒婉,他有一絲的不忍,他近前一步想說什麽,黛玉卻後退一步躲開他,目光凜凜望著他:“水溶,我真的領教了你的卑鄙和殘忍,你贏了,你不是想讓我痛苦自責嗎,你做到了,沒錯,他們是因我而死,我要為這十二條人命日夜不安,我想我這一輩子將會背負著這個沈重的包袱,直到,我死……”

說到此她靜靜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原來,殺人是可以這麽殺的,幹得漂亮。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呢,卻要找這些人陪葬?”她的表情認真而又淒絕,帶了一股絕望,平時伶牙利齒的水溶,竟是不知如何回答。

他心頭湧起一絲慍怒,雙眸緊緊盯著她:“你以為林府的人是我殺的?”

黛玉冷冷地看著他,突然她覺得好沒意思,他這是什麽意思,此時此刻還不承認嗎,他一再提醒要送給自己一份大禮,既然事已經出了,又何必不承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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