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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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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黛玉終於睜開了眼,眼前的明亮讓她一時不適應地瞇起眼眸,這是哪裏?

她強撐著坐直了身子,這時,一道清雋的身影進入自己的眼簾,是水明暢,清冷的臉上此時依舊淡淡地:“醒了?”

黛玉怔了怔,她想起來了,自己發燒了,似乎在這裏睡著了罷。

這裏,是他的竹屋?

黛玉四目打量著,屋內竹案竹椅,雅潔精致,有如他的人一般不染塵埃。黛玉由衷地道:“謝謝!”

水明暢未置可否,轉身走開,不一會兒手中端著一碗東西走了過來,遞給她:“喝了它!”聲音雖輕卻不容置疑。

黛玉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話問:“是什麽?”一面垂首看了看,碗內是褐色的湯,此時正冒著熱汽,裊裊上升,一股藥香竄了過來。

“藥!”水明暢的回答簡短而幹脆,清朗如玉,聲潤如珠。黛玉接過來,低頭看了看,隨即擡起頭有些不置信地道:“你也懂醫術?”

肯定是的,不然這藥是哪裏來的呢,一定是他煎的。水明暢看也不看她,坐在竹椅上,為自己緩緩傾了一杯茶:“怎麽,很意外嗎?”漆黑的雙眸似不經意地掃過來。

黛玉忙道:“不是,只是有點奇怪!”一面輕聲一笑道:“想不到堂堂的大皇子,也懂醫術!”

水明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醒來後她的情形好多了,笑容也如以前那般燦爛,神情也輕松了不少。見水明暢不語,黛玉也不再問,端著碗慢慢地喝了下去,藥雖苦,但良藥苦口,她還是明白的。

水明暢走過去,接過碗,變戲法一般伸過一只手來,白皙的掌心裏,一顆雪白的BING糖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他的手指細長,手掌很寬大。

黛玉有些發怔地看著他,水明暢淡淡地道:“剛才的藥很苦!”

“嗯,”黛玉毫不猶豫地執起來放進嘴裏,那如蜜般的甜絲絲滑進咽喉,似乎能甜到心裏去。

看著她含著BING糖,如玉的腮邊梨渦兒一隱一現,那樣子煞是可愛,水明暢下意識地移開自己的目光,放下藥碗,看向窗外的竹林似是解釋道:“對於醫術粗略懂點,但不精!”

黛玉點點頭,擡頭向他綻開一個清淺的笑容:“我也是,粗曉皮毛!”

沒想到他竟然曉醫術,黛玉非常納悶,正要繼續問他,卻見水明暢背對著她,淡淡地道:“好了,你該回去了!”

黛玉笑容微微一怔,不知為什麽她有絲失落,自己才服了藥,他這是在攆自己走嗎,想到回去要面對水溶,黛玉有點遲疑,她還沒有想好怎麽辦。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猶豫,水明暢並未堅持,只是道:“逃避沒有用,哭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眼淚,只對在乎你的人有用!”說罷,轉身向屋外走去,似乎帶著一份絕然。

望著那抹飄逸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自己視線內,黛玉怔怔地,水明暢,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麽,難道他,知道水溶對自己不好?

她來不及細想這個問題,慢慢地咀嚼著他的話,沒錯,眼淚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柔弱不應該持續太久,是嗎?窗外竹葉搖風,屋內仍飄散著一絲的藥香。

黛玉並不知道,在她走向竹林的時候,水溶正在傅青風的藥廬裏,催促著他去給黛玉診脈。

自從坐在這裏那一刻起,他腦海裏滿滿的全是她,她的音容笑貌,尤其是那雙含淚的水眸,一直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昨夜,他給她餵了解藥,她的火解決了,而他的火卻在外面也淋了半天的大雨才緩過來。

事實證明,淋雨的滋味並不好受,水溶陰沈著臉,神情嚴肅,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要去心疼她,他不是很恨她嗎?

他連自己也鬧不清,他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在黎明前悄悄地回去,想看看她到底怎麽樣了。卻發現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一直說著夢話,看樣子是發燒了。

所以,他才支會傅青風,讓他去給她瞧瞧。

莫名地有些心煩意亂,正想著,忽然打了個噴嚏,傅青風瞥了他一眼,皺皺眉:“怎麽了?”水溶淡淡地道:“沒什麽,可能昨夜受了涼!”

不受涼才怪呢,雖然是夏天,但那雨砸在身上,還是生疼冰涼的。腦子開始又不受控制地開始想著她,那副嬌弱的身子又在眼前晃……

甩了甩頭,水溶臉色沈沈地道:“磨蹭什麽呢!”

傅青風納悶地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你的身體什麽時候這麽弱過,你們兩口子如此默契,連受涼傷風也如此巧合,昨晚你到底做了什麽?”

想起昨晚的事,水溶不由看了傅青風一眼,意味深長地道:“你未免有點太好奇了!”

傅青風當然好奇了,他看著水溶手執著空空的茶盅,毫不自知地兀自品著,揶揄道:“茶的味道還好罷?”

水溶沒有聽出他的戲弄,嗯了一聲隨口道:“味道不錯,難怪你喜歡這正山小鐘!”

傅青風嘴角抽了抽,水溶的回答真讓他目瞪口呆,他清了清嗓子,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他。

水溶瞅了他一眼簡短幹脆:“有話快說!”

傅青風咳了一下:“其實我是想說,你的杯子早就空了!”

自早晨起他只給他添過一次茶,而水溶卻端著空杯子一直品到現在,這委實是讓人匪夷所思。他從未見水溶如此失態過,二人自小就認識,作為他的陪讀,倆人可是從小長大的,後來,被父親逼著去學醫,離開了幾年,沒想到,再回來,卻是聽到水溶受傷癡傻的消息。

可是水溶卻並不瞞他,傅青風學成歸來,醫術早已超過了他的父親,當年的太醫苑首席院士,因此深計太後的歡心,因孫子水溶的原因,專門命人在宮裏建了這個藥廬,隨時為水溶就醫。

而唯有這裏,也是水溶卸下面具的地方。對於水溶的深仇大恨,傅青風是深知的,他義無反顧地站在他這一邊。因水溶的特殊情況,故表面的一些應酬社交,那些王公大臣,世交子弟的一行一動,均通過傅青風了解。

傅青風知道水溶恨極林如海,連帶著他也恨上他的女兒,所以,才會娶進門進行報覆,只是,此時他卻又關心起他這個王妃來了。

看著某人陰沈的臉色,傅青風識實務地閉上了嘴巴,他們兩口子的事不是自己該關心的,於是他挑挑眉:“我可去了,去給你的王妃看病,這是這個月的帳本子。”說著將案上的兩本帳本推到水溶面前。

水溶雖然癡傻,但暗地裏卻經營著不少的生意,這還是未出事前的營生,那時候他的勢利就已經不容小覷,只不過現在一切均轉到了暗處。他背後的勢利有多大,唯有傅青風知曉。

水溶立起身來,這時,只見冷峰一身黑衣,冷著臉走進來,直接走向水溶俯在他耳畔說了幾句什麽,頓時,水溶的臉一冷,手中的茶杯得握得緊緊地,林黛玉,居然又去那片竹林了,這個女人,她還真是……

“王爺,怎麽處理?”冷峰匯報完畢之後,畢恭畢敬地等著水溶的吩咐。水溶俊美的臉陰沈如水,目光有些覆雜和冰冷:“繼續派人盯著……”良久,他淡淡地說道。

“好!”冷峰點點頭並向傅青風微微一頷首悄悄地退了出去,神情依舊冰冷,如來時一樣悄然無息。此人是水溶的貼身侍衛,是傅青風向太後推薦的,身手不凡,太後為了孫子的安全,便命其隨身保護,對水溶忠心耿耿。

看著水溶望著窗外出神,眼神覆雜而陰沈,傅青風納悶地道:“出了什麽事?”水溶的事,一般是不會瞞著他的,但此次,他錯了。

“沒什麽,一件小事而已!”水溶收回視線,神情淡淡地這,似是不置可否,但熟悉他的傅青風看得出來,他有些異樣,但傅青風什麽也沒問。

水溶重新坐了下來,掃了傅青風一眼:“你不必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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