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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結婚——烏龍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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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母也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到了美國,在得知到章悌沒出事後,謝天謝地流著眼淚念了半天的佛。在陪了章悌幾天後,說什麽都沒法耽擱,回去籌備秋冬的秀場發布會去了。

章澤被一次恐怖襲擊嚇得有些草木皆兵,賴在美國就不肯走了,非要章悌在傷好了之後回中國休養,說什麽都不肯讓她再呆在美國。

章悌這次被嚇得很夠嗆,應該說是所有的幸存者都嚇得很夠嗆,有專人組合了心理輔導組織來挨個做檢查。逃難的時候沒有人選擇電梯,逃生通道裏擠滿了人,她在向下逃跑的時候被慌亂的其他人推搡著踩中了腳踝,如果不是被毅力支撐著,肯定早就跌倒在地引發踩踏事故了。幸好諸雋侯在打不通她電話之後逆著人潮從六十樓上來尋找,才讓章悌不至於在逃生途中死於非命。諸雋侯就真的背著她一步一步從六十多層跑出了大廈,自己被撞傷抓傷也沒有選擇放棄。

章澤在得知了諸雋侯對章悌有意思後,對諸雋侯的態度就親近了起來。不說別的,光只他敢為救章悌不顧人潮豁出命去朝著危險的地方跑,這種感情也絕不止是玩玩而已。章澤打從心裏感激他救了章悌一命,眼見章悌也不排斥諸雋侯日漸親密的相處,自然也不會不識相地去搞破壞。

章悌說什麽都不肯先回國,一是公司總部現在遭受襲擊正是百廢待興,她這個好歹說得上話的領導也是需要坐鎮一下江山的。二是她的心理輔導不能落下,經常做噩夢還會回到爆炸那一瞬間恐怖畫面的章悌很擔心國內沒有足夠成熟的心理機制。

章澤很失落,但眼看到諸雋侯自己帶著傷卻還在病床前無微不至地照顧章悌的畫面,也好歹放下了一些心。

杜氏生煎的總部在另一處距離世貿中心不遠的大廈,恐怖襲擊使得所有員工都開始人心惶惶,很擔心突然在某一天又來一場毫無預兆的空中事故。在杜氏生煎直營店即將大規模開業的當口出現這樣的問題不是一個好預兆,吸取了美國政府的某些做法,他聯系人雇傭了一個足有二十人的心理醫生隊伍,花重金讓他們占用公司的工作時間召開心理輔導。雖然花銷驚人,可醫生和員工面對面一對一的勸慰顯然也起到了奇效,杜氏生煎公司所在的樓層成為了一棟大廈中最先開始凝聚起員工積極性的存在。而章澤雇傭的那支醫生隊伍也在後續的一段時間內相當受歡迎,每個醫生都在極短的時間內賺取到了需要一兩年甚至更長時間來積攢的報酬。

杜行止本來計劃好的結婚日程因為這場意外暫停了籌備,直到他在美國呆到第五天,確定了章悌的事業身體愛情全都沒有問題甚至很快就要更進一步之後,才又有空閑重新拾起。

章悌把章澤打發出去取藥,自己則在章澤走後一臉關切地看向杜行止:“怎麽回事?不是說十月一號要結婚了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眼看也沒幾天了,你也別為我這事兒就不結婚就了啊,我是腿脫臼又不是腿截肢。”

杜行止瞥了一眼在一旁佯裝漫不經心打量窗外美景的諸雋侯,自己細喝了口茶,沈聲回答:“現在你讓他離開美國跟我去瑞士你說可能嗎?他恨不得把自己串在你褲腰帶上了。”

章悌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掩著嘴道:“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肯定會深厚一點。不過杜行止,你都要跟小澤結婚了,不覺得自己應該對我客氣一點嗎?”

杜行止微微一笑撇開了頭。他跟章悌親近不起來也是拜張素所賜,那時候張素瘋魔似的念叨著娃娃親想將杜行止和章悌湊作對,杜行止為了表示自己對章悌沒意思,一段時間內很堅決地不在非必要時刻跟章悌說話。後來他察覺到自己喜歡章澤,章澤又經常為章悌跟他出頭。杜行止一是嫉妒二是確實跟章悌不合拍,關系越搞越僵幾乎就沒了挽回的可能。直到現在兩個人都已經通曉事理,過去尷尬的時光卻也到底在記憶中停留了太久,讓他們已經習慣去互不理睬和爭鬥了。

“瑞士?”章澤一邊給章悌按摩小腿一邊疑惑地順著章悌的話問道:“你要去瑞士幹嘛?”

“是一起去啦!”章悌掰著手指頭給章澤數道:“我,老諸,你,媽,杜行止和素素姨,方便的話把李叔叔和李大哥也帶上,我們一去去瑞士旅行一次。就當做慶祝我此大難不死。我算是看明白了,人生在世可不就是要及時行樂嗎?之前我老忙工作忙工作想創業想創業,可你看這回……下次我要是運氣壞一點,之前再多的努力都沒有用了。”

章澤最聽不得章悌說這樣的話,眉毛一下子皺成團:“你快閉嘴吧!一嘴喪氣話。你自己都說了大難不死,哪還有下一次?你要去就去唄。”

他想了想,又記起杜行止在北京時天天早出晚歸,心中有些難言的感慨:“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有些人這輩子恐怕都是弄不明白的。”

章悌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三句話哄得不肯離開美國的章澤滿口答應一起去瑞士,杜行止一邊感激一邊也不妨礙嫉妒。不過既然說了要走,之前籌劃好的許多計劃便能派上用場了。短短三天之內將之前打過招呼的親人們全部通知過去,來賓比杜行止想象中要多。然而他在這邊謀劃,那邊沒心沒肺的章澤可全然不知。第一次要全家一起出國玩,章澤的心情還是蠻激動的。他跟章悌一起羅列了一大張需要購買的物品清單,並在落地到達瑞士之後,開始迅速行動。

這些歐洲國家的旅游景點其實很沒意思,除了參觀房子和博物館之外少有樂趣。章澤追求的就是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的氛圍,跟著一大把年紀了還精神奕奕的張老爺子走在一群親友當中雄聲介紹周圍的景觀特點,這種感覺很新奇,章澤從未在自家的長輩身上感受到過。至於為什麽張家人會和李家幾個叔叔一起出現,這不是他想得到並且去煩惱的問題。

章澤扭頭看著噴泉邊上手牽手湊在一起低聲私語的同性情侶,走出十多米遠後還有些憧憬地扭頭繼續打量。如果說這場旅行有什麽給他的印象最深刻的話,那無疑就是國外比中國開放得多的風氣了。也許是因為孕婦效應的關系,總之章澤從落地以來到現在碰上了不少於十對的同性情侶,他們每一對都能很光明正大地手牽著手相互對視。雖然在人前杜行止很情願這樣做,可章澤總是容易想得多,不願意的那個人便成了他。可他也絕不是在刻意排斥杜行止的親近,上輩子他謹小慎微了那麽多年,哪怕現在比起從前底氣足了,也總還是會下意識地去在意旁人的目光。他曾經試著跟杜行止手牽手一起逛花鳥市場,在註意到路人投在自己身上怪異的目光後,最終仍是忍痛提出了在外保持安全距離。

看到那些陌生情侶臉上滿滿的幸福全無忐忑,而他們的牽手除了自己的目光外再不能吸引更多的矚目,章澤黯然了片刻,被張老爺子喊他的聲音喚回神智,有點茫然:“……啊?”

“啊什麽啊?”張德松拐杖跺了跺地,和一旁的李長崢對上視線。李長崢推了推眼鏡,他也看到章澤回頭還在盯的是什麽了,杜行止這次瞞的有點不像話,看把章澤給羨慕的。張老爺子存了壞心要逗章澤,回頭伸著脖子瞥了一眼剛才路過的地方,擠著臉滿聲古怪:“哎喲這都是什麽呀?那邊親嘴的那個個頭真高,身材真壯實。小澤你瞧什麽呢?你自己一快點找對象結婚才能這樣啊。不過你說外國女人咋長的那麽高,剛才那一對,我也沒看出來誰是男的誰是女的,可哪一個都至少一米九了吧?”

“……”章澤沈默片刻,起了點試探的念頭,小聲地說:“外公,他倆都是男的。我看到了。”

“什麽?!男的!?”老爺子一臉的震驚,腳下飛快,“怪不得我怎麽看都沒看出來哪個是女的,原來都是男的!”

李長崢也適時在一旁做出一個很浮誇的震驚表情,他倆存心要逗章澤,自然不會做的很過分,不過這個震驚表情已經足夠讓章澤去遐思了。他本還想聽一下老爺子對同性戀人的看法,哪知道張德松在表達完那句原來這兩個人裏沒有女人的話後就閉上了嘴。

他抓心撓肺,忍不住主動開口詢問:“外公,你,恩,你對兩個男人在一起……是什麽看法?”

“什麽看法?”老爺子扭頭上下打量他,忽然說,“小澤你問我這個幹嘛?你沒見過同性戀?”

章澤眨眨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幹笑:“不會啊……我就隨便問問……”

“哦,那就好。”老爺子點了點頭,拍了把他的肩膀,“人家的事情你管那麽多幹嘛,走,咱去那個,科姆……科啥的畫展看看。”

章澤沒得到準確的回答,一臉失落。

李長崢在旁邊看了幾乎要笑死,抽空打電話給在教堂做籌備的李長明打去電話重播了這一過程。那邊李長明拍著椅背哈哈大笑,不甚真心地指責了逗弄人的張老爺子兩聲,轉頭去跟章母匯報了。

“你們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

“放心吧。”李長明環顧了一眼四周,輕嘆一聲,“你要早些年告訴我我日後會親手為兩個小男孩準備婚禮,那真是打死我我都不能相信。”

“誰說不是呢?”李長崢輕嘆,“以前管的也嚴,跟現在沒法比。不過章澤都已經結婚了,你和春娟有沒有定下日子?”

一講起這個李長明就想抱怨:“什麽定日子,連答都沒答應!說是相處的還太少不要貿然決定結婚,連小隸的在催了,可春娟不答應我也沒辦法。”

“慫。”

“草。”

不歡而散。

李長崢掛斷電話為著弟弟的婚姻而發愁,那邊一群人已經參觀完畫展。現場沒人喜歡西式的畫風,包括章澤在內,對水墨的情感都無疑來的更深。

聖母大教堂位於老城之內,原本作為旅游景點存在,可6續興建的其他教堂漸漸分走了人流。這個年代蜂擁而至的游客還沒有後世那麽恐怖,教堂前安逸啄食的白鴿和歷經歲月後泛黃的大樓外壁都有著章澤最向往情懷。他喜歡古舊的東西,正因為經歷了兩世的歲月,他對時間的流逝更加敏感。時間沒有教會他更多的什麽,取舍和珍重,便是他從自己過往的時光中提煉出的精髓。

杜行止早上在酒店賴床不肯起來,章澤一想到這個就生氣。好不容易來一趟瑞士盡呆在酒店睡覺了,每天那麽高的住宿費雖然不住過癮確實有些浪費,可也不能就成天在屋裏睡啊!

諸人走到這裏都停下了腳步,章澤以為他們對老教堂有興趣,加上走得有些累了,也順勢停下腳步找到一旁的長凳坐下。

“小澤,”李長崢忽然出聲:“你沒發現周圍的人好像特別少嗎?”

章澤楞了楞,確實,按理說這類老標志性建築物哪怕來旅行的客人不多,可也絕不會落得這樣冷清的地步。教堂前的大廣場只有寥寥幾個餵鴿人,偌大一塊場地空曠地看不到邊,從高處望下去還有空無一人的馬路。

章澤不明所以:“是,好像人確實是少了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話一出口他就感覺到所有人都看了他一眼。

“……怎麽了?”

“哈哈哈哈!”李長澤笑了起來,並不回答,而是轉開話題問道:“走了那麽久,小澤你累不累?”

“還好。”章澤手指叩了叩長凳,雖然沒有訴苦,可是確實是屁股沾到了椅子就不想起來了。李長崢無疑看出了他的疲憊,很善解人意地說:“我帶著張伯伯去教堂裏參觀一下,你要是累了就在外面等我們吧。反正教堂裏也不會有什麽好看的東西。”

章澤有些疑惑:“為什麽?我一起去不就行了?”

李長崢和他對視片刻,忽然開始動手解自己身上的背包,隨後一把塞進章澤懷裏:“其實是行李太重了我們都拿不動了。你要是累了,在外面休息還能順便幫我看一下包,要是不行的話也沒關系,我背背也還能背的動。”

章澤顛了一下那個並不是很重的包,走了那麽久負這個重確實是太勉強了。加上他也確實不太想走動了,沒多考慮便答應了下來。

幾個人便攙著老爺子慢悠悠地走遠了,章澤看到教堂大門緩緩拉開,隔得太遠看不清裏面是什麽,便嘆了口氣安靜地開始打量周圍的場景。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僅剩的幾個餵鴿人也不見了。

偌大的教堂廣場除了一群只會咕咕叫的灰白鴿之外便只剩下了章澤一人。面前的教堂高的不科學,因為建築風格的關系,從底部朝上看時還有種尖頂已經直入雲霄的錯覺。章澤坐了十來分鐘,沒人說話也沒有娛樂,很快就膩了,背著包跑去和鴿子玩。

天地安靜的仿佛只剩下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他漸漸開始感覺到疑惑,怎麽這群人去了那麽久?

站起來想要找個人問一下教堂內的景觀參觀完畢需要多久,可是他四下環顧,也沒找到第二個兩條腿站立的哺乳動物。

風漸漸吹過,地面上的玉米粒打了幾個滾,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章澤心跳慢慢加速了,空曠的景致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蒼涼。除非刻意追求情調的小清新,普通人在發現到天地之間只剩下自己的時候,難免都會有種恐懼。

加上教堂這樣充滿宗教意味的唯心主義存在。

章澤又是經歷過再世為人這樣不科學事件的。

他腦中的念頭,開始緩緩朝著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

那扇厚重的、充滿了雕花的緩緩拉開的教堂門現在看來無疑便具有了一種發起儀式的效果。教堂位於山頂,山路之下築滿了民宅,在信奉天主的國度本不該出現教堂門庭冷落的事件,可現在這一場景偏偏就呈現在眼前。想到自己一行人剛才一路走來甚少遇到人煙,章澤的腦洞越開越大,忐忑地抱著包轉到了廣場中央。

鴿子不怕人,咕咕叫著在身邊飛過,章澤看一眼手表,老爺子他們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

什麽教堂參觀一個多小時還參觀不完?

他緊張地呼哧了幾聲,在原地開始猶豫地踱步。

“有人嗎!?!”他朝天高喊了一聲,嗓門清亮,卻除了驚起一地白鴿之外沒有起到更大的效果。

章澤終於站不住了,他掏出電話來撥通李長崢的號碼,手機鈴聲卻在背包裏響了起來。

“操。”隊伍裏除了李長崢和章澤之外沒人帶手機,國內的號碼在瑞士不好用,這還是現辦理的。他抱著包在廣場之前團團亂轉,眼睛緊盯著教堂的大門,想要靠近卻又忍不住猶豫。

……這會不會是一個傳送陣?門後到底有什麽?為什麽這個城市人那麽少?難道教堂裏埋藏著什麽隱情,會把靠近的游客和信徒全部消融掉?他給杜行止和章母開始打電話,可是一個接電話的都沒有。好不容易想起了酒店的客服號碼,打過去一問,杜行止老早不在房間了。

這個賤人騙他說要在酒店裏睡覺,現在又去哪裏了?

章澤眼睛裏險些噴出火來,氣的呼哧呼哧瞎喘氣,半晌後又被安靜的周邊給壓下了火,開始專心致志地思考起自己該怎麽辦。

總不能放老爺子他們不管吧?

章澤豁出去了,緩緩靠近了教堂大門,將手撫在了銅鑄的雕花上。

沒有變化,沒有出現黑洞或者是傳送陣。

章澤咳嗽了一聲,為自己無厘頭的猜測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卻仍然還是小心地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看到他的窘態,總算放下心來,剛要施力,卻忽然聽到銅門對面的教堂裏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

那音樂仿佛要飄起來,又輕又緩,旋律還蠻好聽的。只不過在這樣安靜的時候忽然響起來,帶給章澤的就絕對不是欣賞音樂的正面效應了。

事實上章澤立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彈跳力有那麽好。蹭蹭蹭退出好幾步之後,他開始“冷靜”地思考起自己現在面臨的困境。教堂門前一個信徒都沒有顯然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圍,如果真的有問題,他一個人去探求究竟用處肯定也小之又小。

嗯。

他嚴肅地點了點頭,泰然自若地背過身,堅毅地邁動步伐朝外走去。先找警察問一下好了,個人的能力怎麽比得上集體的能力呢?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

門卻在身後咯吱咯吱地打開了。

章澤沒有回頭,後背的汗毛根根倒立,頭發都險些要豎起來。

音樂聲驟然變大,他瞳孔微縮,腳步都開始變得僵硬。

臥槽臥槽臥槽他剛才就覺得這個大門太智能了有古怪,怎麽人群一走到近前還沒喊人他就開了呢?很明顯背後有人或者東西在控制啊。既然有人這裏怎麽會冷清成這樣?看吧看吧看吧他只不過摸了一下門現在就打開了吧?上帝上帝聖母耶穌快來收了那些妖孽吧!

他無比迅速地想要離開這個帶給他無限詭異感受的地方。

背後卻忽然亮起了一個高亢的女聲:“章澤!!!你去哪裏?!!?!!”

我勒個去還說中文還知道他名字呢!章澤哪裏還能呆的下去?拔腿就開始跑。

因為是籌備驚喜,教堂裏的所有賓客一開始有興趣的都趴在門上觀察章澤的反應。發現他十多分鐘後才註意到廣場上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已經很無奈了,章澤楞是磨磨蹭蹭一個多小時之後才想到要來一探究竟。結果人走到門前,禮樂隊都開始準備奏曲了,前奏一開始門預備拉開的當口章澤忽然轉身就走?

大夥都急了,見章澤一副真的要離開的架勢,很害怕這場婚禮這樣胡鬧下去會弄到半夜,於是一開始的驚喜也沒法面面俱到地如同計劃中進行。

沒事。杜行止安慰自己——還有後續環節呢。

章澤拔腿就跑的架勢讓所有人都楞住了,大夥面面相覷,章悌腳剛好不敢追,只能在原地高聲讓章澤別跑。章母和張素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穿著黑西裝風中淩亂的杜行止,咳嗽了一聲,齊齊追了出去。

章澤嚇死了嚇死了嚇死了!

他個高跑得快,逃竄出去之後幾乎無人能追上,還是後來聽出了母親和張素熟悉的聲音後自己主動停下才沒能跑遠的。被一邊一個搭上肩膀,章澤看著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兩個母親,有些茫然:“媽?素姨?”

“你跑什麽!?!”章母開口就罵,追的她這條老命都去了大半。

章澤很委屈:“你們追我啊。”

“你是不是傻子喲!”章母拿這個精明的時候很精明蠢起來也無人能敵的兒子已經沒辦法了,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場景,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不敢置信地問:“……你不會是怕鬼吧?”

章澤後退兩步,眼神有些無措:“……怎,怎麽會?”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章母笑聲嘹亮,把後面追來的其他親屬們都嚇得一個踉蹌。

***

“噗……”章悌憋著笑給章澤系上領帶,手微微顫抖著,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前仰後合地一邊拍手一邊大笑,“你居然……你居然……哈哈哈哈……”

章澤木著臉任由他們給自己套上白西裝,尼瑪這驚喜真是夠了!喜個屁啊,就剩下驚了。

扭頭盯著眼觀鼻鼻觀心的杜行止,章澤嘴角一抽:“你這幾個月就是在忙著籌備這個?”

讓章澤沒面子了杜行止感覺到很愧疚,要是早知道章澤怕鬼的話,杜行止就不會讓人去山腰公路阻攔游客了。現在一想,偌大的廣場空蕩寂靜一望無邊確實也是挺讓人毛骨悚然的,一開始就顧著高興了,他還以為章澤不怕這些東西呢。

現在好了,看到章澤逃跑的一堆賓客裏最遲鈍的現在也明白剛才章澤的反應是為什麽了。也不怪章澤生氣,別看他平常沒心沒肺,其實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了。雖然表面上不露痕跡,可是公司裏有員工害怕他都能讓他難過一段時間。現在經過了逃跑事件,今後的章澤一輩子也擺脫不了怕鬼的膽小鬼的稱號了,這都怪他沒有計劃周全。

可是一開始他也是好意啊……

杜行止又委屈又愧疚,聽到章澤這樣問,趕忙點頭:“是,從六月份開始就在準備了。”

“不告訴我是為了給我驚喜?”

杜行止點點頭,眼睛小心地朝著章澤的方向瞥,想看清他是個什麽態度。

章澤再多的火氣也因為他這樣的舉止湮滅了,杜行止那麽驕傲的一個人連續好幾個月偷偷地籌備這場婚禮就是為了給他一個驚喜,章澤又不是鐵石心腸,自然是感動的。再想起前段時間很引他火氣的晚歸事件,結合起籌備婚禮一看,那些引他發怒的燃點也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他還是感動的,就是驚喜相比較下來後者比較少而已。

他嘆了口氣,沒忍住,還是開口安慰了杜行止:“挺好的,我挺喜歡的,剛才那個只是意外,我看到人都進教堂了那麽久不出來,電話又打不通,就有些胡思亂想。”

杜行止連連點頭,沒錯,怎麽可能是怕鬼呢?是他顧慮不周全沒想到那麽多,早知道剛才那個電話接通了就好,現在失策了。

*****

教堂裏全是笑聲。

張老爺子笑的直不起腰來,伸手楷掉眼角的淚水,上氣不接下氣地拍著大腿:“哎喲我的天,這真是個活寶!你們誰剛才拍照了?我看到閃光燈了,洗出來之後給我一份。小澤剛才那個表情,那眼睛跟兔子一樣水汪汪的,是怕被咱們逮去吃了是吧?他以為這裏面有什麽?”

李隸笑夠了平靜下來,回想到剛才那一幕卻又忍不住再次翹起嘴角,眼神裏全是溫柔:“傻唄,肯定是想到鬼鬼神神那些東西了。”

是夠傻的。

章母已經無奈了,扶額任由這群人說笑,那雖然是她的親兒子,可蠢得已經直沖天際無法抵賴了。連她自己忍不住想要開嘲諷,只不過顧念章澤的面子,剛才的嘲笑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李長明撞了下她的肩膀。

章母擡起頭來,疑惑的眼神丟了過去。

“咱們也結婚吧。”李長明捏著兜裏的戒指盒,目光在綁了白紗花的椅子上劃過,落在鋪滿了花瓣的地毯和高臺上,眼神有著向往,“你不想穿一回婚紗嗎?你頭婚的時候肯定沒有穿婚紗吧?”

“不想。”章母一點不給面子,滿口回絕。

諸雋侯遙望著角落,第一個看到杜行止出來,站起身朝著賓客喊:“新人出來了!”

喧鬧聲頓時一靜,方才說笑的眾人迅速地收斂了自己的情緒,一個個乖覺地坐在椅子上望著章澤和杜行止的方向,平靜的不行。

章澤羞恥地咬緊了牙,沒敢對上在場任何一個人的視線,眼神死死地盯在地毯上。這回人可丟大了。

牧師站在高處,帶著笑意的眼神落在這對他第一次接待的異國戀人身上,他的職責在於向世人宣告上帝的旨意,但是在此之外,他也還是一個普通人,容易被周圍的情緒感染到。

這絕對是他有生以來參與的最歡快的一個婚禮。

章澤對上牧師和藹的視線,忍不住嘴角一抽。他扭頭瞥了眼一臉嚴肅走在身邊的杜行止,對方一絲不茍的神情讓他心中的尷尬很快也收攏了一些。

杜行止察覺到章澤的視線,頓了頓,微微扭過頭。

兩人四目相接,不必言語,卻已經有無形的火花在空中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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