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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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峰將臉埋在自己的掌心裏，一股熱乎乎的液體似在眼眶裏流轉著，他想起來了，是他不認自己的親妹妹和親外甥女，妻子受夠了季芳，也受夠了他隱瞞了季芳不是親妹妹的事情，兩個孩子受夠了他疼季芳的兩個孩子勝過他們，他的爸媽因為他不分是非黑白，最終失望，放棄了他，連別人都用齷齪的想法揣測著他和季芳……
季芳季芳，一切都和季芳有關。
可現在，那個喊著他哥哥，從小到大都依賴著他的，不是親妹妹卻勝似親妹妹的季芳，消失了。
就好像，她也從來沒發現他來了海市，因為，他，沒有價值了。
他幡然醒悟，自己有多愚蠢。
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白眼狼，把他自己置身在這麽狼狽的處境中。
電話那頭的黃希蕊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她的委屈，季峰卻不知道自己的委屈該去和誰說？
眾叛親離嗎？
這是他看錯人，信錯人的代價嗎？
可他還能回頭嗎？
回不去了。
“舅舅，你幫幫我吧，把墨墨拉下來，就和之前一樣。”黃希蕊嬌嬌的嗓音像是吐信的毒蛇。
娛樂圈，說到底是資本的戰場。
季峰也想起了之前，他是怎麽幫黃希蕊把這個叫墨墨的女藝人給拉下來的，給劇組投資，通過關系給導演施壓，又花費心思和制片人講條件，把所有能做的，能給的，都讓黃希蕊如願以償。
他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但他絕對是一個滿分的哥哥和舅舅，可是，他錯了。
他不該魚目混珠的，本該被他放在手心上疼著的兩個孩子都不跟他親近了。
黃希蕊講了一大堆，那頭的人安安靜靜的，“舅舅？”
“蕊蕊，舅舅到海市了。”
“我知道啊，我剛聽人說了。”黃希蕊覺得他說話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舅舅為什麽去海市嗎？”
黃希蕊心生一股不安，耳邊聽到一聲冷笑聲，舅舅從來不會對她這麽笑。
“我把你當親外甥女，可你從來沒有把我當親舅舅吧，”季峰此刻想通了，麻木地說，“我以後沒有能力幫你了。”
黃希蕊尖叫一聲，“舅舅，你怎麽可以不幫我……”
嘟嘟嘟！
黃希蕊不敢置信地看著被掛了的電話，連忙又打了一個回去，卻是打不通了，她又打電話給媽媽，急急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季芳在那頭安靜了好一會兒，“蕊蕊，你舅舅被放棄了，被他的親爸親媽放棄了，呵，他們可真夠冷血的。”
黃希蕊渾身發冷，“媽，那、那我怎麽辦？”
季芳溫聲地安慰她，“這件事又不是大事，你好好道歉，拿出最真誠的態度，媽媽會幫你的。”
黃希蕊不想道歉，可聽著媽媽不容置喙的口吻，她委屈地問，“道了歉，他們還是會追著罵的啊，媽，你怎麽幫我？”
“娛樂圈最不缺醜聞了，只要有人的醜聞比你更吸引人，那你的事還算大事嗎？”
黃希蕊眼睛一亮，“媽，還是你有辦法。”
“嗯，就這麽說，你表現得好點。”
“媽，我是演員，演技還是有的，那我掛了。”黃希蕊開開心心地去聯絡經紀人了。
季芳將手機丟在一旁，她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季峰去海市的消息，她早就知道了，同時也明白季峰算是廢了，這顆棋子可以丟掉了，她也是說丟就丟，一點難過也沒有，她的目光看向空著的床，又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
黃瑞還沒有回來，他們結婚以來，他很少這麽遲回來，人人都說她嫁了一個好丈夫，確實是一個好丈夫，但這個好丈夫也是有原因的，之前她身後站著季德廠林蕓和季峰，可現在，這些足夠讓他忌憚的人都遠離了她。
對他而言，她這個妻子可以無視，可以冷漠了。
她慢慢地握緊了拳頭，但黃瑞不敢跟她撕破臉皮，因為他生意上的合夥人，大都和她交好，她是一個假千金，但絕對是不容小覷的假千金，掌在她手裏的人脈就是最大的工具，但她不允許，本該乖乖的丈夫，居然起了叛逆之心。
她冷酷地一笑，想到今天早上私家偵探給她的報告，她眼裏閃過一抹冷意，養小三，想要兒子……
她要讓他知道，做夢也有夢醒的時候。
——
第二天，黃希蕊道歉了，召開了記者會，在記者會上哭的梨花帶雨，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並且深刻反省自己這種行為不夠負責任，應該將每一筆愛心支出都公布出來，從此以後請大眾來監督她。
她的道歉讓不少人的火氣降了下來，緊接著娛樂圈的模範夫妻離婚了，這個新聞將黃希蕊這一件事給壓了下去。
黃希蕊從這件事裏掙紮出來，同時也收斂了不少，沒有再耍大小姐脾氣，一時間她的風評好多了，別人只當她是吸取了教訓。
只有在她身邊工作的人才知道，她的脾氣比以前更大了，不對別人發脾氣，可對工作人員一點也不友好，甚至比之前更過分了，因為只有他們是她的出氣筒，有好幾個人都不想幹了，要不是要養家糊口，真不想受這口氣。
年若若考完了最後一門課的期末考，歡天喜地地結束了大一第一個學期的課，坐地鐵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孟旭的微信。
孟旭：若若，你什麽時候過來再看我？帶上給我買的橙子。
年若若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神色，咦？
孟旭：你該不會是說過的話，忘記了吧？
她當然沒忘記，可被人催，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沒有不耐，就是覺得他這麽想她去嗎？
年若若：我剛考完試，明天早上過去看你。
孟旭：考試辛苦了。
年若若笑了笑，辛苦是真的辛苦，有幾門全部都是死記硬背的內容，差點腦殼震蕩了。
孟旭：明天過來，我給你補補。
年若若：不用啦，我身體倍兒棒。
孟旭：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年若若想了想，答應了。剛準備放下微信，就收到了一個小黃鴨傻笑的動態圖，她默默地看了一會兒，這應該不是他發的，不是他的style啊。
想想他那張深邃英俊的臉，怎麽也跟小黃鴨不搭，應該是李叔幫忙發的吧，沒想到李叔還是一個大齡兒童。
醫院裏，孟旭催促著李叔多給他下載可愛的表情包。
李叔認認真真地在下載，“先生放心，我下載的表情包都很可愛。”
孟旭摸了摸眼睛上的紗布，“醫生是不是說明天就可以拆掉？”
李叔點頭，“是的。”
孟旭心情很好地笑了，“正好她明天過來。”
李叔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的狗血劇，“看到的第一眼是想看到的那個她？”
孟旭一向冷靜自持的臉滿滿地漲紅了，有些不自然地側了側身體。
李叔偷笑，先生再如何穩重的人，一顆少男心也是蠢蠢欲動。
“對了，先生，是不是該多爆一爆黃希蕊的黑料？”
孟旭神色微淡，“不用，若若都不怎麽想理她，我去理她幹什麽。”
也是這麽一個道理，黃希蕊有時候做事還會內涵年若若，可年若若壓根不理黃希蕊，就這做法而言，黃希蕊就落了下乘，可惜黃希蕊不知道，李叔誇了一句，“若若小姐和先生你真像，有些事情上格外沈得住氣。”
李叔最近講話特別的順耳，孟旭帶著笑意，“嗯，是像我。”
夫妻相。
“明天定文華酒店的午餐。”孟旭說，他心中的打算是拆了紗布，和年若若吃一頓午飯。
“是，先生。”
孟旭情緒澎湃，明天就可以看到她了……終於可以看到她了。
這時，孟旭的手機響了，李叔看了一眼，“先生，是老爺子。”
見他點了點頭，李叔才摁下手機免提。
“爺爺。”
“阿旭，明天要拆紗布？爺爺過來陪你？”孟國昌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
孟旭平靜地說，“爺爺，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一個人可以。”
孟國昌冷哼一聲，“哼，那我不去了。”像是一個發脾氣的老頑童。
這是在說氣話了，孟旭知道爺爺擔心他，嘴上說不來，心裏還是想著來的，畢竟他從小都是在他老人家身邊長大的。
孟旭低低一笑，“爺爺，明天若若會來陪我的。”
“真的？若若來陪你？”
“是，所以爺爺，你別來，免得讓若若不自在。”孟旭說。
孟國昌被氣笑了，“臭小子！有若若就不要爺爺了？”
孟旭涼薄地說，“不要。”
“行行行，那我就不打擾你追若若了，嘖嘖，真是可憐，追個女生都不會。”電話那頭的孟國昌開始嫌棄起了孫子。
孟旭面不改色地說，“嗯，謝謝爺爺。”
孟國昌：他這是被親孫子給嫌棄了？
“爺爺早點休息吧。”
孟國昌氣惱極了，沒人性！但是一想到年若若以後是他的孫媳婦，他又笑成了一朵菊花，那挺好的。
孟旭掛了電話，心想，要是爺爺明天過來，那可真是糟糕，他可不想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爺爺，畢竟爺爺都看了二十多年了。
他，想看年若若。
這個他沒看過的女生。
一個有著蜜嗓的甜美女生。
把他的心肝脾肺腎都給撩走的人。
——
第二天一早，年若若吃過了早飯，學習了一個小時，快到十點的時候，她出門去醫院了。
她買了橙子，坐地鐵到醫院，三十分鐘後站在了醫院門口。
憑著之前來的記憶，她坐電梯到了病房門口，敲了敲門，給她開門的是李叔，“李叔好。”
她餘光一掃，發現今天病房裏多了好幾個醫生，她微怔，李叔讓她進來，一邊低聲給她解釋，“先生要拆紗布了。”
她訝然地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孟旭，他正側過腦袋，仿佛能透過那紗布看到她一般，“來了？”
“嗯。”她應了一聲，有點局促地不知道要幹什麽，她並不知道他今天要拆紗布，他沒提過。
李叔笑著請她坐在單人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花茶，“你坐著等一會兒吧。”
她靦腆地笑了笑，一擡頭就對上了孟旭的臉，她捧著花茶，安靜地不說話。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位置正好正對著孟旭。
其中一個醫生站在孟旭的側面，拿過剪刀剪開紗布，慢慢地將紗布拿下來，“先不要急著睜開眼，慢慢地睜開，一開始可能會看不清，但不要急，放松，慢慢的，視線會漸漸地清楚。”
病房內的光線偏暗，年若若看著孟旭慢慢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在他白凈的肌膚上落下鴉青的陰影，此刻像是一只受困的蝴蝶，顫抖著翅膀，一點一點地睜開，他的眼和之前一樣無神，但漸漸的，他眼裏綴入了光芒，像是璀璨的繁星般。
她不由地移開了目光，他本來就長得好看，眼睛無神時也沒有損傷他的樣貌，更何況他現在眼睛在發光，仿佛能把人吸進去的那種。
“若若？”他輕輕地喊她的名字。
她看向，點點頭，“嗯。”
他的眼炙熱的落在她的臉上，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每一處，眼睛大大的圓圓的，鼻子挺翹，櫻粉的小嘴，額頭飽滿，心形臉型，整個人都很精致，坐在那兒就像洋娃娃一樣，果然和她的聲音一樣，甜美可人。
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臉蛋發熱的年若若，悄悄地挪了挪，避開他的視線。
媽媽呀，這個男人的眼睛在發光，太太太好看了！
可他也不用這麽盯著她看，她恍然想起，這是他第一次見她。
醫生給他做了檢查，“恢覆的不錯，接下來要定期覆查。”
“嗯。”孟旭應了一聲，目光從年若若的身上一點一點地收回。
醫生又說了一些話，最後帶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李叔笑著說要去泡茶。
年若若手裏的花茶還沒喝完，想喊住他，結果他已經走出去了，病房裏只有她和孟旭了，一股奇怪的陌生感在空氣中無聲地流動。
他淺笑，“怎麽了？不說話？”
“恭喜你。”她想了半天，說了這麽一句話，“我買了橙子。”
“謝謝你，若若。”
“嗯。”她看他。
“你果然是從小美到大的。”他說。
她的臉瞬間爆紅，這是她那時候打電話隨口說的話，他記得也太清楚了吧。
“你好，年若若。”他揚起笑，深邃的黑眸直直地望著她。
這是在他眼睛看得到的情況下，與她的第一次見面。
她抿著笑，“你好，孟旭。”
說完，他們不由地笑了，孟旭輕柔地說，“等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文華酒店吃午飯，好嗎？他們店裏的烤鴨特別好吃。”
她心動了，點點頭，“嗯，可以，不過我請客，慶祝你眼睛恢覆啦。”
他笑著應下，喜歡她不做作不矯情的樣子。
“不過你可以出院嗎？”她疑惑地問。
“得戴墨鏡，不要去太亮的地方，適當用眼，累了我就閉上休息一會兒。”他說，忽而笑得像個大孩子，“我想出去看看。”
沒人能忍心拒絕他這個微小的心願吧，望著笑容燦爛的人，她也忍不住地笑了，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他帶著笑了，心裏暗忖，是他的笑太好看了，她才會跟著笑的。
李叔去辦理了出院手續，出院的行頭都早已準備好，孟旭去洗手間換了衣服，帶著遮陽帽和墨鏡出來了，高高帥帥的，像是偽裝出門的明星一樣。
他們一起坐車去了文華酒店吃飯，李叔提早預約了包廂，正好是用餐高峰期，但他們不需要等，直接進入包廂。
李叔機靈地沒留下打擾他們，偌大的包廂裏只有年若若和孟旭。
這和以往一起吃飯的場景很像，他們也不是沒有一起吃過飯，但就是以前的孟旭是看不見的，現在的孟旭看的到，於是她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流連，她偷偷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她的臉有這麽好看嗎？
他這麽喜歡她的臉？
孟旭將菜單放在她手邊，“你想吃什麽？”
“北京烤鴨。”在車上，她就被他形容的烤鴨給吸引了。
“嗯，還有呢？”
“你點。”她說。
他也不迂回，想著她的口味，迅速地點了幾道菜，交給了服務員，服務員給他們上了茶，拿著點好的菜單出去了，他喝了一口茶，她突然站起來，走到窗邊，伸手將窗簾拉起來，這家酒店的窗簾是兩層的，外面一層薄紗，裏面一層厚厚的窗簾布，拉上薄紗，正好可以遮住一些光線，但室內的光線不至於太暗。
她拉好，轉身回去就對上他笑彎的黑眸，她略微羞澀，“你的眼睛剛恢覆，要少見光。”
“嗯，”他磁性的嗓音似荷葉上的露珠，在人心尖上滾落，“謝謝若若。”
其實只是很順手的一件事，被他特意指出來，顯得她好像很重視他，仿若把他放在手心上捧著似的。
但，並沒有。
他朝她招招手，“先喝點茶。”
她有點羞澀，不太想跟他坐的太近，可這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坐的太遠，又顯得怪異，而且她之前都不會覺得和他挨著坐沒關系，可現在就會下意識地回避他。
可能是他的眼睛太亮晶晶了，凝視著她的黑眸幹凈到純粹，似容下她身影之外就再也容不下別的了，太過專註令她稍許不自在。
“等吃完飯，我請你喝奶茶。”他笑著說。
一句話又輕松地打破了他給她制造出來的疏離感，這又是她那個熟悉的小哥哥了。
她不禁回笑，“我要喝芝士蛋糕奶茶。”
“嗯？”
“就是奶茶最下面是芝士蛋糕，軟綿綿的，甜甜的！”她眼睛非常的亮。
“聽起來就很好喝。”
“是啊，真的好喝。”
他大方地點頭，“我們吃完飯，去喝這個。”
她沖他甜甜一笑，他的心臟狠狠地收縮了一下，以前只有聽覺上的感受，可現在加上視覺上的沖擊，心臟那兒瞬間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他低下頭，側了側身體，她的笑殺傷力太強大了。
她絲毫未覺他的不對勁，喝了一口水，看到他的耳根子發紅，“孟旭，你很熱嗎？”
“還好。”
包廂裏有暖氣，她還以為他太熱了，耳根子這麽紅，不過看他臉色挺好的，應該不是不舒服。
孟旭緩了緩，待那一股悸動褪去，他慢條斯理地問她，“黃希蕊還有沒有找你麻煩？”
“沒有啊，我和她也不熟，幾乎沒怎麽碰到，”她想到他為什麽這麽問，“哦，是不是上次那個烤肉飯的事情啊，那個真的是巧合。”
說到烤肉飯，他看著她，“以後做事不要太沖動，抓那個偷拍狂的事，你一個女生……”
年若若因這件事早就耳朵被念出繭子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下次不會了。”
她這副樣子就像是一只垂著耳朵的兔子，怎麽看怎麽可愛，他的心漏跳了幾拍，都快忘記自己提起這事的初衷了，不自在地板著臉，“咳，太危險了，下次不可以，知道嗎？”
“嗯！”她用力地點點頭。
看著她自然而然帶出來的嬌憨，他眼裏也染上了笑意，“以後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的。”
她驚訝地看他，“沒人找我麻煩。”
“沒有？”他手指動了動，“那個方偉不是？”
“他不是付出代價了嘛。”
那麽一點代價，遠遠不夠，孟旭垂下眼，他動了一點手段，起碼那個方偉的生活不會太如意，馬馬虎虎生活能過去，但是想要有好生活，只會是到處碰壁的下場。
“那黃希蕊呢？”他說。
“她怎麽了？”年若若聳聳肩，俏皮地說，“她的千萬粉絲要撕我也沒用，我直接視而不見就好了，這些人就只是嘴上叫的厲害。”而真正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就如那季芳。
孟旭被她的話帶偏了思緒，回了一句，“她現在也沒有千萬粉絲了。”
“哈哈哈。”年若若情不自禁地笑了，還真的是，黃希蕊現在從一線掉到了二線，大量脫粉，就算是道歉了，還是造成了汙點，和小說裏的走向完全不一樣了，黃希蕊這個團寵不再是做什麽事都順順當當，做什麽事都有人替她解釋，替她說話了。
他目光緊隨她可愛的笑容，聲音發緊，“那季芳呢？”
年若若猛地看向他，眼神透露著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那個偷走你母親榮華富貴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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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芳季芳，一切都和季芳有關。
可現在，那個喊著他哥哥，從小到大都依賴著他的，不是親妹妹卻勝似親妹妹的季芳，消失了。
就好像，她也從來沒發現他來了海市，因為，他，沒有價值了。
他幡然醒悟，自己有多愚蠢。
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白眼狼，把他自己置身在這麽狼狽的處境中。
電話那頭的黃希蕊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她的委屈，季峰卻不知道自己的委屈該去和誰說？
眾叛親離嗎？
這是他看錯人，信錯人的代價嗎？
可他還能回頭嗎？
回不去了。
“舅舅，你幫幫我吧，把墨墨拉下來，就和之前一樣。”黃希蕊嬌嬌的嗓音像是吐信的毒蛇。
娛樂圈，說到底是資本的戰場。
季峰也想起了之前，他是怎麽幫黃希蕊把這個叫墨墨的女藝人給拉下來的，給劇組投資，通過關系給導演施壓，又花費心思和制片人講條件，把所有能做的，能給的，都讓黃希蕊如願以償。
他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但他絕對是一個滿分的哥哥和舅舅，可是，他錯了。
他不該魚目混珠的，本該被他放在手心上疼著的兩個孩子都不跟他親近了。
黃希蕊講了一大堆，那頭的人安安靜靜的，“舅舅？”
“蕊蕊，舅舅到海市了。”
“我知道啊，我剛聽人說了。”黃希蕊覺得他說話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舅舅為什麽去海市嗎？”
黃希蕊心生一股不安，耳邊聽到一聲冷笑聲，舅舅從來不會對她這麽笑。
“我把你當親外甥女，可你從來沒有把我當親舅舅吧，”季峰此刻想通了，麻木地說，“我以後沒有能力幫你了。”
黃希蕊尖叫一聲，“舅舅，你怎麽可以不幫我……”
嘟嘟嘟！
黃希蕊不敢置信地看著被掛了的電話，連忙又打了一個回去，卻是打不通了，她又打電話給媽媽，急急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季芳在那頭安靜了好一會兒，“蕊蕊，你舅舅被放棄了，被他的親爸親媽放棄了，呵，他們可真夠冷血的。”
黃希蕊渾身發冷，“媽，那、那我怎麽辦？”
季芳溫聲地安慰她，“這件事又不是大事，你好好道歉，拿出最真誠的態度，媽媽會幫你的。”
黃希蕊不想道歉，可聽著媽媽不容置喙的口吻，她委屈地問，“道了歉，他們還是會追著罵的啊，媽，你怎麽幫我？”
“娛樂圈最不缺醜聞了，只要有人的醜聞比你更吸引人，那你的事還算大事嗎？”
黃希蕊眼睛一亮，“媽，還是你有辦法。”
“嗯，就這麽說，你表現得好點。”
“媽，我是演員，演技還是有的，那我掛了。”黃希蕊開開心心地去聯絡經紀人了。
季芳將手機丟在一旁，她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季峰去海市的消息，她早就知道了，同時也明白季峰算是廢了，這顆棋子可以丟掉了，她也是說丟就丟，一點難過也沒有，她的目光看向空著的床，又看了看時間，快十點了。
黃瑞還沒有回來，他們結婚以來，他很少這麽遲回來，人人都說她嫁了一個好丈夫，確實是一個好丈夫，但這個好丈夫也是有原因的，之前她身後站著季德廠林蕓和季峰，可現在，這些足夠讓他忌憚的人都遠離了她。
對他而言，她這個妻子可以無視，可以冷漠了。
她慢慢地握緊了拳頭，但黃瑞不敢跟她撕破臉皮，因為他生意上的合夥人，大都和她交好，她是一個假千金，但絕對是不容小覷的假千金，掌在她手裏的人脈就是最大的工具，但她不允許，本該乖乖的丈夫，居然起了叛逆之心。
她冷酷地一笑，想到今天早上私家偵探給她的報告，她眼裏閃過一抹冷意，養小三，想要兒子……
她要讓他知道，做夢也有夢醒的時候。
——
第二天，黃希蕊道歉了，召開了記者會，在記者會上哭的梨花帶雨，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並且深刻反省自己這種行為不夠負責任，應該將每一筆愛心支出都公布出來，從此以後請大眾來監督她。
她的道歉讓不少人的火氣降了下來，緊接著娛樂圈的模範夫妻離婚了，這個新聞將黃希蕊這一件事給壓了下去。
黃希蕊從這件事裏掙紮出來，同時也收斂了不少，沒有再耍大小姐脾氣，一時間她的風評好多了，別人只當她是吸取了教訓。
只有在她身邊工作的人才知道，她的脾氣比以前更大了，不對別人發脾氣，可對工作人員一點也不友好，甚至比之前更過分了，因為只有他們是她的出氣筒，有好幾個人都不想幹了，要不是要養家糊口，真不想受這口氣。
年若若考完了最後一門課的期末考，歡天喜地地結束了大一第一個學期的課，坐地鐵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孟旭的微信。
孟旭：若若，你什麽時候過來再看我？帶上給我買的橙子。
年若若地鐵老人看手機的神色，咦？
孟旭：你該不會是說過的話，忘記了吧？
她當然沒忘記，可被人催，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沒有不耐，就是覺得他這麽想她去嗎？
年若若：我剛考完試，明天早上過去看你。
孟旭：考試辛苦了。
年若若笑了笑，辛苦是真的辛苦，有幾門全部都是死記硬背的內容，差點腦殼震蕩了。
孟旭：明天過來，我給你補補。
年若若：不用啦，我身體倍兒棒。
孟旭：明天中午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年若若想了想，答應了。剛準備放下微信，就收到了一個小黃鴨傻笑的動態圖，她默默地看了一會兒，這應該不是他發的，不是他的style啊。
想想他那張深邃英俊的臉，怎麽也跟小黃鴨不搭，應該是李叔幫忙發的吧，沒想到李叔還是一個大齡兒童。
醫院裏，孟旭催促著李叔多給他下載可愛的表情包。
李叔認認真真地在下載，“先生放心，我下載的表情包都很可愛。”
孟旭摸了摸眼睛上的紗布，“醫生是不是說明天就可以拆掉？”
李叔點頭，“是的。”
孟旭心情很好地笑了，“正好她明天過來。”
李叔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的狗血劇，“看到的第一眼是想看到的那個她？”
孟旭一向冷靜自持的臉滿滿地漲紅了，有些不自然地側了側身體。
李叔偷笑，先生再如何穩重的人，一顆少男心也是蠢蠢欲動。
“對了，先生，是不是該多爆一爆黃希蕊的黑料？”
孟旭神色微淡，“不用，若若都不怎麽想理她，我去理她幹什麽。”
也是這麽一個道理，黃希蕊有時候做事還會內涵年若若，可年若若壓根不理黃希蕊，就這做法而言，黃希蕊就落了下乘，可惜黃希蕊不知道，李叔誇了一句，“若若小姐和先生你真像，有些事情上格外沈得住氣。”
李叔最近講話特別的順耳，孟旭帶著笑意，“嗯，是像我。”
夫妻相。
“明天定文華酒店的午餐。”孟旭說，他心中的打算是拆了紗布，和年若若吃一頓午飯。
“是，先生。”
孟旭情緒澎湃，明天就可以看到她了……終於可以看到她了。
這時，孟旭的手機響了，李叔看了一眼，“先生，是老爺子。”
見他點了點頭，李叔才摁下手機免提。
“爺爺。”
“阿旭，明天要拆紗布？爺爺過來陪你？”孟國昌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
孟旭平靜地說，“爺爺，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一個人可以。”
孟國昌冷哼一聲，“哼，那我不去了。”像是一個發脾氣的老頑童。
這是在說氣話了，孟旭知道爺爺擔心他，嘴上說不來，心裏還是想著來的，畢竟他從小都是在他老人家身邊長大的。
孟旭低低一笑，“爺爺，明天若若會來陪我的。”
“真的？若若來陪你？”
“是，所以爺爺，你別來，免得讓若若不自在。”孟旭說。
孟國昌被氣笑了，“臭小子！有若若就不要爺爺了？”
孟旭涼薄地說，“不要。”
“行行行，那我就不打擾你追若若了，嘖嘖，真是可憐，追個女生都不會。”電話那頭的孟國昌開始嫌棄起了孫子。
孟旭面不改色地說，“嗯，謝謝爺爺。”
孟國昌：他這是被親孫子給嫌棄了？
“爺爺早點休息吧。”
孟國昌氣惱極了，沒人性！但是一想到年若若以後是他的孫媳婦，他又笑成了一朵菊花，那挺好的。
孟旭掛了電話，心想，要是爺爺明天過來，那可真是糟糕，他可不想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爺爺，畢竟爺爺都看了二十多年了。
他，想看年若若。
這個他沒看過的女生。
一個有著蜜嗓的甜美女生。
把他的心肝脾肺腎都給撩走的人。
——
第二天一早，年若若吃過了早飯，學習了一個小時，快到十點的時候，她出門去醫院了。
她買了橙子，坐地鐵到醫院，三十分鐘後站在了醫院門口。
憑著之前來的記憶，她坐電梯到了病房門口，敲了敲門，給她開門的是李叔，“李叔好。”
她餘光一掃，發現今天病房裏多了好幾個醫生，她微怔，李叔讓她進來，一邊低聲給她解釋，“先生要拆紗布了。”
她訝然地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孟旭，他正側過腦袋，仿佛能透過那紗布看到她一般，“來了？”
“嗯。”她應了一聲，有點局促地不知道要幹什麽，她並不知道他今天要拆紗布，他沒提過。
李叔笑著請她坐在單人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花茶，“你坐著等一會兒吧。”
她靦腆地笑了笑，一擡頭就對上了孟旭的臉，她捧著花茶，安靜地不說話。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位置正好正對著孟旭。
其中一個醫生站在孟旭的側面，拿過剪刀剪開紗布，慢慢地將紗布拿下來，“先不要急著睜開眼，慢慢地睜開，一開始可能會看不清，但不要急，放松，慢慢的，視線會漸漸地清楚。”
病房內的光線偏暗，年若若看著孟旭慢慢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在他白凈的肌膚上落下鴉青的陰影，此刻像是一只受困的蝴蝶，顫抖著翅膀，一點一點地睜開，他的眼和之前一樣無神，但漸漸的，他眼裏綴入了光芒，像是璀璨的繁星般。
她不由地移開了目光，他本來就長得好看，眼睛無神時也沒有損傷他的樣貌，更何況他現在眼睛在發光，仿佛能把人吸進去的那種。
“若若？”他輕輕地喊她的名字。
她看向，點點頭，“嗯。”
他的眼炙熱的落在她的臉上，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每一處，眼睛大大的圓圓的，鼻子挺翹，櫻粉的小嘴，額頭飽滿，心形臉型，整個人都很精致，坐在那兒就像洋娃娃一樣，果然和她的聲音一樣，甜美可人。
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臉蛋發熱的年若若，悄悄地挪了挪，避開他的視線。
媽媽呀，這個男人的眼睛在發光，太太太好看了！
可他也不用這麽盯著她看，她恍然想起，這是他第一次見她。
醫生給他做了檢查，“恢覆的不錯，接下來要定期覆查。”
“嗯。”孟旭應了一聲，目光從年若若的身上一點一點地收回。
醫生又說了一些話，最後帶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李叔笑著說要去泡茶。
年若若手裏的花茶還沒喝完，想喊住他，結果他已經走出去了，病房裏只有她和孟旭了，一股奇怪的陌生感在空氣中無聲地流動。
他淺笑，“怎麽了？不說話？”
“恭喜你。”她想了半天，說了這麽一句話，“我買了橙子。”
“謝謝你，若若。”
“嗯。”她看他。
“你果然是從小美到大的。”他說。
她的臉瞬間爆紅，這是她那時候打電話隨口說的話，他記得也太清楚了吧。
“你好，年若若。”他揚起笑，深邃的黑眸直直地望著她。
這是在他眼睛看得到的情況下，與她的第一次見面。
她抿著笑，“你好，孟旭。”
說完，他們不由地笑了，孟旭輕柔地說，“等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文華酒店吃午飯，好嗎？他們店裏的烤鴨特別好吃。”
她心動了，點點頭，“嗯，可以，不過我請客，慶祝你眼睛恢覆啦。”
他笑著應下，喜歡她不做作不矯情的樣子。
“不過你可以出院嗎？”她疑惑地問。
“得戴墨鏡，不要去太亮的地方，適當用眼，累了我就閉上休息一會兒。”他說，忽而笑得像個大孩子，“我想出去看看。”
沒人能忍心拒絕他這個微小的心願吧，望著笑容燦爛的人，她也忍不住地笑了，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他帶著笑了，心裏暗忖，是他的笑太好看了，她才會跟著笑的。
李叔去辦理了出院手續，出院的行頭都早已準備好，孟旭去洗手間換了衣服，帶著遮陽帽和墨鏡出來了，高高帥帥的，像是偽裝出門的明星一樣。
他們一起坐車去了文華酒店吃飯，李叔提早預約了包廂，正好是用餐高峰期，但他們不需要等，直接進入包廂。
李叔機靈地沒留下打擾他們，偌大的包廂裏只有年若若和孟旭。
這和以往一起吃飯的場景很像，他們也不是沒有一起吃過飯，但就是以前的孟旭是看不見的，現在的孟旭看的到，於是她總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流連，她偷偷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她的臉有這麽好看嗎？
他這麽喜歡她的臉？
孟旭將菜單放在她手邊，“你想吃什麽？”
“北京烤鴨。”在車上，她就被他形容的烤鴨給吸引了。
“嗯，還有呢？”
“你點。”她說。
他也不迂回，想著她的口味，迅速地點了幾道菜，交給了服務員，服務員給他們上了茶，拿著點好的菜單出去了，他喝了一口茶，她突然站起來，走到窗邊，伸手將窗簾拉起來，這家酒店的窗簾是兩層的，外面一層薄紗，裏面一層厚厚的窗簾布，拉上薄紗，正好可以遮住一些光線，但室內的光線不至於太暗。
她拉好，轉身回去就對上他笑彎的黑眸，她略微羞澀，“你的眼睛剛恢覆，要少見光。”
“嗯，”他磁性的嗓音似荷葉上的露珠，在人心尖上滾落，“謝謝若若。”
其實只是很順手的一件事，被他特意指出來，顯得她好像很重視他，仿若把他放在手心上捧著似的。
但，並沒有。
他朝她招招手，“先喝點茶。”
她有點羞澀，不太想跟他坐的太近，可這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坐的太遠，又顯得怪異，而且她之前都不會覺得和他挨著坐沒關系，可現在就會下意識地回避他。
可能是他的眼睛太亮晶晶了，凝視著她的黑眸幹凈到純粹，似容下她身影之外就再也容不下別的了，太過專註令她稍許不自在。
“等吃完飯，我請你喝奶茶。”他笑著說。
一句話又輕松地打破了他給她制造出來的疏離感，這又是她那個熟悉的小哥哥了。
她不禁回笑，“我要喝芝士蛋糕奶茶。”
“嗯？”
“就是奶茶最下面是芝士蛋糕，軟綿綿的，甜甜的！”她眼睛非常的亮。
“聽起來就很好喝。”
“是啊，真的好喝。”
他大方地點頭，“我們吃完飯，去喝這個。”
她沖他甜甜一笑，他的心臟狠狠地收縮了一下，以前只有聽覺上的感受，可現在加上視覺上的沖擊，心臟那兒瞬間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他低下頭，側了側身體，她的笑殺傷力太強大了。
她絲毫未覺他的不對勁，喝了一口水，看到他的耳根子發紅，“孟旭，你很熱嗎？”
“還好。”
包廂裏有暖氣，她還以為他太熱了，耳根子這麽紅，不過看他臉色挺好的，應該不是不舒服。
孟旭緩了緩，待那一股悸動褪去，他慢條斯理地問她，“黃希蕊還有沒有找你麻煩？”
“沒有啊，我和她也不熟，幾乎沒怎麽碰到，”她想到他為什麽這麽問，“哦，是不是上次那個烤肉飯的事情啊，那個真的是巧合。”
說到烤肉飯，他看著她，“以後做事不要太沖動，抓那個偷拍狂的事，你一個女生……”
年若若因這件事早就耳朵被念出繭子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下次不會了。”
她這副樣子就像是一只垂著耳朵的兔子，怎麽看怎麽可愛，他的心漏跳了幾拍，都快忘記自己提起這事的初衷了，不自在地板著臉，“咳，太危險了，下次不可以，知道嗎？”
“嗯！”她用力地點點頭。
看著她自然而然帶出來的嬌憨，他眼裏也染上了笑意，“以後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的。”
她驚訝地看他，“沒人找我麻煩。”
“沒有？”他手指動了動，“那個方偉不是？”
“他不是付出代價了嘛。”
那麽一點代價，遠遠不夠，孟旭垂下眼，他動了一點手段，起碼那個方偉的生活不會太如意，馬馬虎虎生活能過去，但是想要有好生活，只會是到處碰壁的下場。
“那黃希蕊呢？”他說。
“她怎麽了？”年若若聳聳肩，俏皮地說，“她的千萬粉絲要撕我也沒用，我直接視而不見就好了，這些人就只是嘴上叫的厲害。”而真正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就如那季芳。
孟旭被她的話帶偏了思緒，回了一句，“她現在也沒有千萬粉絲了。”
“哈哈哈。”年若若情不自禁地笑了，還真的是，黃希蕊現在從一線掉到了二線，大量脫粉，就算是道歉了，還是造成了汙點，和小說裏的走向完全不一樣了，黃希蕊這個團寵不再是做什麽事都順順當當，做什麽事都有人替她解釋，替她說話了。
他目光緊隨她可愛的笑容，聲音發緊，“那季芳呢？”
年若若猛地看向他，眼神透露著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那個偷走你母親榮華富貴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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