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怕不是傻了吧，剛才不是被她小叔和奶奶逼著要跳樓嗎？

所有人心中閃過這個想法，之後更加堅定了年成名和年奶奶不是來送溫暖，根本是心懷惡意而來。

“這哪是親兄弟，根本是仇人吧。”

“天啊，太不要臉了，死過人的房子，賣都賣不掉，剛才還說什麽？新房子和老房子有差價，還要補差價！”

“買了一個死過人的房子，還要倒過來欠債！”

“不行不行，還是住這老房子，破是破了點，可勝在幹凈。”

其實死過人的房子出售也是可以的，這是聽那一位大叔描述的場景，那可不是僅僅死人，那分明是要做厲鬼啊，住在有厲鬼的房子裏，那是送命。

華夏人在這一方面是很講究的，紛紛勸著年成功不要傻。

年奶奶慢慢地看向自己的小兒子，瞠目結舌，“那是死過人的？”

年成名沒有說錯，年奶奶是一個傳統的人，在某些忌諱上更是謹慎，那死過人還可能有厲鬼的房子，就是一個大忌。

“嗯。”年成名心慌慌，一時不備說了實話，被年若若那一句看似替他說好話實則是挖坑的話給推入了深淵，絞盡腦汁地想著要怎麽處理現在這個情況。

還沒想明白，啪的一下，他的腦袋歪了，半晌才被臉頰的刺痛給驚醒了，他看向年奶奶，她正一臉失望地看著他，“你做的是人做的事嘛！”

年奶奶承認自己偏心這個小兒子，小兒子貼心，會哄著她，會照顧她，不像老大那個粗心的，人心都是偏的，她偏袒小兒子一點也沒什麽，可她萬萬沒想到小兒子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啊，她聽到那人的描述，背後也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也不像年若若說的那樣，相信小兒子什麽都不知道，不可能！小兒子怎麽可能不知道就給大兒子一家牽線，一定是知道的，起碼不是完全不知道，就是這樣，她難掩失望，心痛萬分地指著他，手指顫了半天，話都說不出來了。

年成名回過神，“媽！你聽我說……”

“別說了，你別說了。”年奶奶壓根不聽，目光掃過周圍的人，那一道道似刀子的眼神令她想躲起來，還有大兒子一家人，她的視線最後落在年若若的臉上，年若若正一臉擔心地看著她，她幾乎要老淚縱橫了。

偏心是偏心，可她還是知道事情黑白的，也有些小事可以糊弄過去，有些大事上是非要擔個明明白白。

“好孩子，你小叔想岔了，在這裏，奶奶給你說聲對不起。”年奶奶紅著眼，人老了就想一家團圓，可沒想到兩個兒子之間還有這樣的齟齬，是她的偏袒才讓小兒子肆無忌憚嗎？

“奶奶，沒事，你臉色不好，趕緊進屋休息吧。”年若若不是善人，對這個長輩的行為也是無話可說，卻不想年奶奶倒下，年奶奶倒下了，苦的還是她爸媽。她是自私的人，她首先考慮的人是她的爸媽。

年奶奶搖搖頭，對大兒子說，“你弟弟胡說八道的，你別聽他的，還是住這裏好，”頓了頓，“省心。”

年成功點點頭，沈悶地沒說什麽。年奶奶也沒想他這時候說什麽，說了該說的話，她掉頭就走，理也沒有理年成名，年成名恍惚地站在那兒，摸了摸被打疼的臉，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

眼看著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旁邊的人也漸漸地散開了，走之前還低聲對年成功季喜蘭說要小心年成名。

還沒走掉的年成名聽到這話，臉黑漆漆如煤炭，等左鄰右舍散去，眼看著年成功一家要回去，他連忙跟過去，“大哥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

年成功一把將年成名擋在了外面，“你從小就喜歡占便宜，現在心都黑了。”小時候年成名只是小打小鬧，現在卻成了這等心黑心狠的人，他心裏說不出的失望，這是和他血脈相連的親弟弟，更是一起從小吃苦一起長大的，卻只想著坑他。

說完這句話，年成功就把門帶上了，壓根不在乎年成名怎麽想。

咣的一下，門關上了，年成名站在門口，他知道此刻絕對不能走，於是他使出了苦肉計，站在門口，一副他也不知情的痛苦懊惱神色。在他的腿都要站麻了的時候，他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餵，怎麽了？”

李淑芬在電話那頭慌亂地說，“成名啊，怎麽回事啊，媽收拾東西要回老家那兒了！”

他們的老家在京市的周邊小鎮，坐大巴大概要兩個小時到，當初住在這裏之後，老家那宅子就空出來了，沒有人住過了，乍一聽老家，年成名還沒反應過來，畢竟這麽多年沒回去了。

“我怎麽勸都沒有用，媽還讓三叔公的兒子過來幫忙，送她回去，這是怎麽了？住的好好的，幹嘛要回去！”李淑芬急了，看年奶奶收拾的勁兒，像是一去就不回來了。年奶奶住在這裏，她其實無所謂，左右就是多一張嘴，何況年奶奶這人知趣，有時候也會拿錢給家裏買些東西。

總歸是好處大於壞處，加上年奶奶對他們好些，在季喜蘭前面，李淑芬倍有面子，她還想著等年奶奶年紀再大點，糊塗點，就掏光了她的錢，到時候女兒的嫁妝也多一些。

平日裏，她對年奶奶表面尊重的，年奶奶對她也不錯，今天一回來陰著臉，不管她問什麽，年奶奶一字不說，在她打電話的空檔，年奶奶已經和三叔公兒子一起走了，她爾康手地在後面喊著，卻是連個眼風都不給她。

“你媽到底怎麽回事啊！”李淑芬尖叫著，“她真的走了！坐上三叔公兒子的車走了！”

年成名被她尖銳的聲音一刺激，可算回神了，連忙說，“不行不行，趕緊攔住！”這要是被人他媽被他氣走了，那可真的是要命啊。

“攔不住啊，人家四個輪子的！”李淑芬唉聲嘆氣。

年成名直接掛了電話，轉身用力地拍打門，“大哥，大哥，媽被你氣走了！你趕緊出來！出來勸勸媽啊，老家那個環境怎麽住人啊！”明明是喊人幫忙，卻還不忘在無形之中潑一桶汙水。

然，這一桶汙水，經過剛剛發生的事，大底上是沒人相信了。

門內的人，安然地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的吃水果，看電視的看電視，玩手機的玩手機，各有各的事做。

年若若淡定地吃了一口蘋果，看向她媽，“季喜蘭女士，請你把電視的聲音調大。”

“好嘞。”季喜蘭很快地調了聲音，聲音立馬蓋過了屋外的人。

“小叔這個時候還倒打一把！”年澤鑫冷冷地說，一邊玩著游戲一邊重重地哼了哼。

年若若沒說話，看向在門口的年成功，他正偷偷地在觀察門外的年成名，耳朵貼在門上，像一個盜賊似的，“奶奶不是打電話給爸了嗎？說是老家舒服點，要回去。”

年奶奶打這個電話不知道有沒有想年成功勸她留下的意思，他們誰都不知道，而年成功只應了一聲，讓她註意安全，之後就掛了電話。

“姐，你說奶奶是不是真的想通了啊？”年澤鑫一時間手機也不玩了，丟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她。

“不知道。”她怎麽知道，但是年奶奶這一次真的是失望了吧，如果年成名只是一般程度地搞她爸，也許年奶奶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一回搞的事真的太惡心了。

“我真的是沒想到是這種房子！”季喜蘭後怕地說，“我還以為是豆腐渣工程，一聽到名城廣場，我都有點心動了。”

年若若看著她媽，“現在心還動嗎？”

“不動了不動了。”季喜蘭揮了揮手。

年澤鑫噗嗤一聲笑了，“媽，你心臟要是不動的話，你還能活嗎？”

“你這個臭小孩！”季喜蘭的手又有點癢了，摸向了雞毛撣子。

“媽，媽，我錯了！”年澤鑫趕緊求饒。

年若若坐在一旁，哈哈大笑，很快也被她媽盯上了，她就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鵝，“鵝鵝鵝！”

“笑？還笑？我今天才知道啊，你演技好啊，居然還敢跳樓！”季喜蘭開始沒想明白，就是被女兒膽大包天的行為嚇得半死，等回到家裏來，再冷靜地想一想，她立馬就知道女兒都是裝的，可就是裝的，她也嚇到了。

眼看雞毛撣子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了，年若若立馬往弟弟那裏躲，死道友不死貧道。

“啊啊啊，媽，你打錯了啊！”年澤鑫大喊。

“你也該打。”季喜蘭幹脆兩個一起打。

年若若機智地躲在年澤鑫後面，聽著年澤鑫被揍的美妙聲音，時不時地配合發出慘叫聲，雖然一下都沒有打到她身上。

年成功確定門外的年成名走了，轉過身，就看到他們鬧騰的樣子，連忙上前攔著，“老婆，別打別打。”

“都是你寵的！”

“是是，都是我的錯。”

年成功一邊搶下了她手裏的雞毛撣子，一邊朝年若若和年澤鑫使眼色，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媽，我錯了！”

是不是真的知錯，季喜蘭不管，看在他們態度良好的份上，決定今晚加餐，不對，等一會兒她要先打電話奚落李淑芬，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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