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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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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在苦惱,他不敢把燈籠以低一金的價格賣給青墨。

別說一金,一個銅板他都無權決定。

早在祭龍王的人潮瘋狂湧來之前,臨湖小鎮的鎮會早早的定下了規矩。祭龍王期間絕對不能發生內部惡性競爭,有錢大家賺,規範市場,統一定價。

這段日子賣什麽,賣多少價,全有明文規定。

誰若擅自降價或擡價擾亂生意的正常秩序,必當嚴懲。

瞅了眼為數不多的燈籠,張三對著面前的帥氣青年,露出兩顆大門牙:“這位小哥,不是我不通情達理。祭龍王的老規矩,十全十美。少了一個寓意不好,九九歸西,龍王不高興。”

騰淵挑眉。

誰說龍王不高興了?

他才不會為一個燈籠賣多少金而心情不好。

當然,真想他滿意,其實也非常簡單。臨湖小鎮的這票生意人,把黑鯉魚丟進龍吟湖獻給他,騰淵保證自己會蹦出來噴水。

不僅是噴水,噴火都沒問題。

青墨依舊在遲疑,遵循古俗是好,可他金子不夠。

他的目光掃過現場的所有人,無意間,眼角的餘光瞄到了騰淵。青墨猶豫片瞬,走向了吟醉樓的老板。

黑鯉魚步步走近,騰淵內心洶湧澎湃,他需要一點時間,他沒做好心理準備。

事情變化太快。

他沒撲向黑鯉魚,黑鯉魚卻主動撲向他的懷抱。那麽趕緊的,龍門不見不散。

盡管心底的水花已急速發展為驚濤駭浪,但騰淵仍然保持著一副鎮定的模樣。他的雙重身份讓他有必要維持自身的高傲姿態。

青墨行至騰淵跟前,他在懷裏摸出一顆黑乎乎的珠子。騰淵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顆黑珍珠。

這顆珍珠與普通的黑珍珠略有不同,體積有兩倍大,並泛著一抹淺淡的金色。

頗像鮫人泣珠的產物。

不管這顆珍珠常見不常見,騰淵納悶,這類他從小玩得不再玩的東西,黑鯉魚打算做什麽。

下一刻,青墨將黑珍珠遞到騰淵跟前,話語簡單明了:“換一兩金子。”

騰淵差點暈死過去。

他是開青樓的,不是開當鋪的。

哪怕他面善,看起來不僅像有錢人,而且還像一個識好貨的好人。可哪有人如此談生意,抵當多少,通常不是應該當鋪開價嗎?

騰淵權衡再三,當前,他是一個黑鯉魚有求於他的主要人物,關乎對方能不能對龍王祈願。既然黑鯉魚需要他,該買就買唄。

這麽想著,騰淵面無表情地接過黑珍珠,裝模作樣的掂了掂。

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花錢買珍珠,這哪是金子多了燙手,分明就是錢多燙得腦子不正常了。

平日裏,騰淵不缺珍珠也不缺錢。既然此刻都燒了,不如好人當到底,燒錢燒透徹。他豪邁出場,怎麽還能讓自己中意的鯉魚花錢買破燈籠。

他靜靜對黑鯉魚說了一句:“十兩金子。”

丟下雲淡風輕的一句話,騰淵隨即轉向笑得全世界只剩兩顆大門牙的張三。

騰淵的話語等於在告訴張三,這樁生意成了。

不以為然地瞄了張三一眼,騰淵說道:“兩個燈籠,錢去吟醉樓取。”

對此,張三連連應好,他匆忙記了一筆賬,雙手奉上新鮮出爐的白燈籠。

“騰老板,這是你的燈籠。”張三恭恭敬敬地將燈籠遞到青墨跟前。

隨後,他面向青墨送上燈籠:“這位小哥,你的燈籠。燈籠外面寫名字,這兒單獨一張紙,寫下心願放入燈籠內,挑選一個自己中意的位置掛上竹竿即可。你們的誠意,龍王一定看得到。”

騰淵一手握著黑珍珠,一手拎著白燈籠。

他此刻的心情難以形容,恨不得剁龍爪,錢多的壞處在於他永遠管不住自己的手。為了與黑鯉魚獲得共同話題,他手抽的給自己也買了一個毫無用處的燈籠。

他盯著吹彈即破的燈籠紙。

買這麽死貴,質量竟如此爛。

他絕對要托夢給鎮長強烈抗議,龍王很不高興,他們賺錢太不負責任。

購買燈籠附送筆墨,方便大家書寫內心的美好願望。

寫字之餘,騰淵忍不住偷偷的瞄黑鯉魚。

黑鯉魚先是一絲不茍的在燈籠紙小心寫下了兩個字,青墨。字跡蒼勁有力。接下來,黑鯉魚拎起燈籠走向了一旁,仿佛不願讓別人知曉他將要寫什麽。

對此,騰淵倍感無言。

何必這麽小氣,就算現在不給他看,祭龍王的時候還是得給他看。反正終究要給他看,不如早點讓他知道。

騰淵一邊緩慢書寫自己的高價燈籠,一邊故作不在意的往黑鯉魚的方向瞟。根據黑鯉魚手上的動作,騰淵意外發現青墨不是在寫字,這種感覺好像在畫畫。

對此他完全無法理解。

龍王有文化。

他識字的,沒必要畫畫啊餵。

騰淵做了一個決定,把自己的燈籠掛在青墨的燈籠旁邊,方便祭龍王時,精準定位青墨的燈籠位置。

既然青墨不給看,他暫且忍著,為祭奠那天留一絲小樂趣。

青墨輕功好,直接將他的燈籠掛在竹竿最高的地方。

掛燈籠對騰淵而言易如反掌,奈何當著這麽多的人,他總不能吹一口氣讓燈籠自個飛上去。

自從在臨湖小鎮做生意,沒人認為吟醉樓的老板是隱藏身份的武林高手。思前想後,騰淵計劃到了半夜,再悄悄的來處理自己的祈願燈籠。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送給自己的慶宴,為何他卻成為偷偷摸摸的那個。

這完全不合情理。

入夜,吟醉樓外的長隊在不安的躁動。青墨與昨天相同,穩占第一位。

吟醉樓每天的排隊從酉時開始,騰淵明白,修煉成精的鯉魚比凡人的動作快,普通人爭不贏他,完全可以理解。

今晚的青墨仍是一襲黑衣,一副冷漠的表情,盡職盡責為了主子的夜晚歡愉事業而不懈奮鬥。

要不是吟醉樓不玩贖身那一套,騰淵相信,白公子早拿著一堆珍珠砸騰淵,信心滿滿的要給清風贖身了。

騰淵端坐在紅木椅,他一手握賬本,一手摩挲黑珍珠,隨著夜色加深,黑珍珠的金色光芒漸漸加強了。

賬本內有一筆二十金的支出,是騰淵白天買兩個燈籠的費用。

花顏饒有興趣的打量騰淵手中的珠子:“聽說,老板今天在龍吟湖附近買了個寶貝,多半是這顆珠子了。”

相對花顏,對黑珍珠特別感興趣的人是清風。他昨晚剛收了一箱白珍珠,盤算收哪樣新禮物。

他沒料到,跟隨白公子身旁的護衛,居然有這般罕見的珠子,由此可見白公子的家底不一般。

清風有心牢牢的拴住這位遠道而來的貴客。

黑珍珠在世間比白珍珠的數目少,騰淵玩膩了,不代表別人見得多。

眾人嚷著要圍觀,騰淵攤開手心給他們看。

條件只有一個。

只許看,不許摸,不準把青墨殘存的氣息摸淡了。

香雪偏著腦袋思索:“老板,這珠子與白色的有何不同,身價如此昂貴?”

聞言,騰淵淡笑:“體積大,顏色稀少,就買來玩玩。”

全當做他金子多,不用了心裏瘆得慌。

他是臨湖小鎮的富裕人士,開著一家吟醉樓,身份神秘的老板。他什麽都不缺,除了一條躍龍門的鯉魚。

黑珍珠與黑珍珠,主要差別是主人不同,如果拿著黑珍珠的人不是青墨,騰淵僅會當作一顆打彈珠玩的珠子。

“老板,你心夠壞,明明看出清風眼睛都直了,也不給他摸一下。白公子今晚不給他一箱黑珍珠,清風怕是不會罷休。”素月探了探束發的簪子。

聽聞這話,騰淵合攏手指,握住黑珍珠:“吟醉樓的清風想要什麽得不到?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的白公子也會摘下來送給他,何況一顆珍珠。”

說著,騰淵定下了新的入樓價和四大美人定價。

吟醉樓新一輪的迎客即將到來。

青墨與昨天步驟一致,先交銀兩給小廝進樓,然後毫不猶豫地走向清風。

見青墨走過來取腰牌,清風自動自覺地取下自己的腰牌交給青墨,嫣然一笑:“白公子何時到?”

“公子在路上,就快到了。”青墨果斷回答,遞給了清風交換腰牌的預定金子。

對青墨所說的答案十分滿意,清風撥了撥黑色的發絲,他該回廂房等白公子的到來了。清風留了心,昨天探明了白公子的喜好,一桌菜肴早已命人備著了。

他正欲回廂房,似乎想起什麽事,含笑貼近青墨,黑眸閃過一絲嫵媚:“你賣給騰老板的黑色珠子,還有嗎?”

青墨給了否定答案。

清風收起心底的失落。不要緊,護衛沒有,他找主子要就得了。

維持著自己的風情萬種,清風朝門外的客人們送出飛吻,上樓等他的恩客。

一時間,門外冒出諸多不滿的抗議聲。獨占清風不道德,這麽誘人的美人,被白大胖占有了一夜還不夠,居然又來。

過分了。

眾人摩拳擦掌,勢必明天搶第一。

清風回屋,騰淵遞給莫管事一個眼神,莫管事立刻看懂老板的心意。

老板不愧是老板,昨天就看出這位護衛藏有寶貝,十分重視。

莫管事趕緊讓人備了酒菜,特地為青墨安排了一張桌子,讓他坐著休息等白公子來。

青墨對莫管事的熱情不能理解,詢問的目光望向騰淵。

在這之前,騰淵收起關註黑鯉魚的視線,平靜的目光望向吟醉樓的入口,他要表現的十分淡然,十分沈著冷靜。

怎麽能夠讓這只黑鯉魚覺察到自己始終在留意他。

龍族的面子多少得留一點。

騰淵給黑鯉魚制造機會,等待對方再次主動找他說話。

任何話題都沒問題,借金子也完全可以,借了不還都成。

騰淵專心研究勾搭黑鯉魚的正確方式,猛然感到門外一陣異樣的震動。店外的長排頃刻陷入了混亂,守門的小廝眨眼被人丟了出去。

一名面帶刀疤的男子,身穿褐色的長袍,氣勢洶洶的站在吟醉樓的門前。

青墨警惕地站起身,手握劍柄。

騰淵與男子四目相對,不禁皺眉。

沒有任何水族的生物能逃過騰淵的雙眼,面前這只屬於他討厭的一種水族。

鬼魚,又稱黑魚,雖說與黑鯉魚只差一個字,可絕不是討喜的魚類。

它頭頂有七星花紋,是水族中的強者。它生性兇殘,胃口奇大,但凡所到之處,水域內的其它魚類幾乎會被它吃光。

作者有話要說: 單機龍小賬本:X年X月X日,購買燈籠,花費20兩金子,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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