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是種很無聊的活動，除了發現歲月如刀，還能看到曾經不同性格同學可能變得圓滑或尖銳，讓記憶裏的他面目全非。

上了飯桌，酒、飲料滿上，邊吃邊聊，聊工作的，聊孩子的，聊新聞的，聊電視劇的等等，包廂裏無比喧鬧。

左白白人緣不錯，拉她一起聊天的人很多，等到都應付過來之後，環視了一圈，卻不見冷霧的身影。

“冷霧去哪兒了？”左白白問了問坐在冷霧旁邊的同學。

“出去了吧，我看到她出門了，估計在外面醒酒吧。”同學說。

“行，我出去看看。”左白白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

雪白的鵝毛從天而降，帶來了冬日的銀裝，左白白找到冷霧的時候她正站在走廊角的窗邊。

“下這麽大雪還往外跑，不冷嗎？”她問。

冷霧回頭見是她，倒也沒意外，“還好吧。”

左白白走到她旁邊，轉過身陪她一起望向窗外的雪，“我有沒有讓你失望？”她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麽一句話。

“你說什麽？”冷霧不了解的問。

“你會來參加同學聚會，不是來看我變的怎麽樣了嗎？”她嘆了口氣，把手插入口袋，“冷霧，我有沒有讓你失望？”

聽她說的如此明白，冷霧也不好裝作沒有聽懂了，只好坦誠的說，“還好吧。”

“你真是……”接下來的話左白白沒有說完，“冷霧你結婚了嗎？”

“沒有。”冷霧回答的幹脆利落。

“有男朋友嗎？接不接受女生喜歡你？”左白白連續發問。

冷霧面色未變，“沒有。看情況。”

左白白笑了起來，她一手拉住冷霧，“你看，宿敵變情人怎麽樣？”

她的手一路下滑，已經抓住了冷霧握著手機的手，這讓冷霧有些不悅，冷霧扭過臉看她，“放手。”

左白白不但沒有放手，反而將冷霧困在了狹小的墻角中，“冷霧，你要不要試試和我……”

酒氣撲面而來，冷霧皺了皺眉，“你喝醉了。”

“沒醉。”左白白舔了舔唇，目光盯著冷霧的唇，“我聽說你初吻還在~”

話一出口，冷霧便猜到了她的心思，喝醉的左白白不但性格有些變化，連風格也變的有些不同。

“人很多，你想被圍觀？”冷霧低聲說道。

左白白可惜的收回目光，腦袋在她肩上拱了拱，“只有我能看到你。好想把你裝進口袋裏，隨身帶走。”

冷霧表情淡淡的，好似左白白的話對她而言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她走一步，左白白跟一步，手還始終握著她的手。

“冷霧，左白白怎麽了？”有同學出來看到她們覺得奇怪。

“喝醉了。”冷霧言簡意核的解釋。

“哦。”同學馬上明白，“需要我幫你一起送她嗎？”冷霧看著也不像多有力氣，左白白一半身體都快壓在冷霧身上了。

冷霧道了聲謝，繼而說道：“我叫人給她開間房好了。”

也不知道左白白是不是故意的，她雖然把重量壓在了冷霧身上，卻剛好是她可以承受的範圍，在多一點冷霧就不得不找人扶著她了。

左白白對她自己酒量，對她酒後的人品曾經保持著相當良好的信任，根據見她喝醉的朋友和家人說，她喝醉之後分開就會回到家裏睡著了。

可是，沒有人告訴她，酒後出了意外怎麽辦？還是說，只要面對宿敵她連人品都不能信任了。

聖誕節剛過去不久，元旦也邁過了腳步，外面的氣溫還在零下，顯然屋內的左白白新買的暖氣非常給力，以至於冷霧洗過澡後僅僅只是圍著浴巾坐著都沒有感到寒冷。

冷霧的手指劃過屏幕，她從手機的網絡小說裏回過神，“起床，快中午十二點了。”

左白白光溜溜的躺在被窩裏，電熱毯的溫度給了她不為所動的勇氣。

左白白有點弄不清她心中的想法了，她上一秒清醒的意識還停留在同學熱鬧的聚會，下一秒酒醒睜開眼面對的是打破三觀的局面。

她和冷霧躺在一張床同一個被窩裏，而且冷霧早就醒了只不過躺在她旁邊在玩手機看小說，一句“早上好”還沒有脫口而出，昨晚醉酒後的記憶便蜂擁而至了。

冷霧給她開了房間讓她去休息，她偏不要，鬧死鬧活的要回家，還怕冷霧跑了，拿她的手機當人質。

左白白簡直要懷疑人生了，她是那樣的人嗎？如果不是記憶清晰的告訴她就是她做的，左白白甚至會覺得她被人操控了。

左白白捂住臉，天啊！那個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夠了嗎？”冷霧有些不耐煩，晚上沒有休息好，一覺醒來又錯過了早餐，導致她情緒有點不穩定。

聽到她的聲音，左白白頓時從種種情緒中回過神，同學那麽久，左白白早就清楚冷霧早上偶爾會出現的脾氣暴躁的低氣壓。

“等下，我點個外賣。”什麽也別說，先把散發著負面氣場的冷霧恢覆正常吧。

左白白扒拉件睡衣三兩下穿了上去，找衣服的時候看的地上散落的衣服，她臉有些微微發熱，昨晚纏綿的場面似乎就在眼前。

冷霧也不在意她在想什麽，她收起手機站了起來，“你的衣服借我穿穿。”

“衣櫃沒鎖，都是幹凈的隨便拿。”左白白說完跳著腳找起另一只鞋。

臥室裏能走的位置皆鋪上了地毯，冷霧光腳走在上面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見她光腳，左白白趕緊找了雙沒有穿過的拖鞋放在她面前。

冷霧試了試，拖鞋是女生的款式，鞋碼她穿上不大不小剛好合適，只是冷霧卻清楚左白白的好友邱青青的尺碼和她如今穿的是不一樣的。

拉開櫃門看到收拾的幹幹凈凈的衣櫃，冷霧反倒有一點驚奇，左白白收拾東西的時候比起收納整潔，她一向更喜歡將東西攤開一眼能夠看到，方便拿取。

取了一件掛在那裏的羽絨服，看到疊的整齊的內衣，冷霧想了想還是沒有動手，她外面的衣服還好，昨晚折騰了一場，內衣卻是絲毫不能穿了。

不穿內衣有點別扭，好在左白白這裏離她住的地方不遠，打車也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好在是冬天，穿的那麽厚誰也看不出來。

冷霧輕嘆了口氣。

“你等等。”

見到冷霧抱著一堆衣服，左白白反應過來，她差點忘了什麽。

像魚一樣迅速從被窩裏鉆出來，拉開抽屜，掏出衣服扔了過去，“我新買的，沒有穿過，吊牌都沒有拆。”

冷霧順手接住，“謝謝。”她說道。

看著冷霧毫不留情轉身離開的背影，左白白用力甩了甩手臂，“還真是平靜……”

一覺醒來睡了宿敵，晚上的火熱全成了狗屁，她左白白在這邊糾結不已，懺悔自己酒後失德，連自己的的性取向都懷疑上了。

然而，沒有等她糾結出結果，甚至懺悔啊，負責的話也沒有說，宿敵一臉平靜，平靜的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什麽熱情似火，什麽纏纏綿綿啊，哭哭鬧鬧的都沒有，弄得就像只有她左白白放不下，冷霧完全不在意似得。

屋內是一個人生活的痕跡，大到衣服小到牙刷杯子，都有另一個人的風格，兩種不同的風格搭配在一起卻非常協調。

冷霧的心情有些詭異了，這在她換上左白白遞給她的沒有拆封的衣服之後就更奇怪了。

鞋子也好，衣服也好，那些明顯不是左白白風格的東西，她用上之後偏偏都尺寸更好。

等到左白白用最快的速度迅速的收拾好，她訂的外賣已經被冷霧簽收了。

左白白吃了有史以來最奇怪的一頓飯，她心裏有事不敢說，冷霧也沒有開口，從吃飯到收拾幹凈左白白總覺得冷霧在看她，可等她看過去的時候，冷霧又收回目光了。

“什麽？”冷霧好整無暇的說。

左白白鼓起勇氣，對上她的眼睛，“我們應該怎麽辦？”

冷霧怔了怔，“過去了。”她說地輕飄飄的。

左白白如被雷擊中了，她想了很多種，偏偏沒有想到冷霧會選擇這種回答，一時間心中滋味難明，又覺得冷霧的回答最正常不過了。

“……好。”質問，酸澀等等將要脫口而出傷人的話，均被壓了下去，左白白順著她的話應了下來。

聽到她答應了，冷霧心底也是松了口氣，一時沖動和長久的相伴是不同的，一時的沖動能夠做出很多的難以預料的事情，熱血冷卻下來之後，剩下的更多是難以釋懷的怨恨了。

“你不用愧疚。”冷霧迅速給左白白還未沈澱下去的情緒找了個借口，“我們都沒有後遺癥。”

心中的酸澀還未褪去，左白白下意識的順著冷霧的話思考了下去，也對，她們都是女人就算睡了一覺，也不必擔心誰會懷孕，只是為什麽……

“你可能把對宿敵的關註，沒有人一起進步的失落，醉酒後和做別的一起混淆了。”冷霧再接再勵，將左白白所有思緒都打亂給了她一個新的說法。

有兩條路，一條寬大光明，一條路是彎曲不明，走寬敞大路，總比走曲折小路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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