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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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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飛鷹堡的人護衛著水素雲離開了紅葉鎮。

站在路口,吉吹雨忍不住嘆了口氣,「無論如何,這對一個姑娘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一旁站立的曲清音只是冷然一瞥,「對她殘酷,對別人就不殘酷嗎?既然有膽子害人,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吉吹雨只能搖了搖頭。「酒鬼。」

「楓子!」他回頭,看著突然現身的柳楓一臉驚訝,「你什麽時候來的?」

「昨天。」

「你怎麽現在才現身?」吉吹雨一話出唇,自己就悟了,朝著飛鷹堡眾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不出現是對的。」

柳楓笑笑,朝另一邊的人走過去,「清音。」

曲清音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甩袖轉身走開。

柳楓無奈地聳聳肩。

吉吹雨走過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慨地道:「你的女人真是狠角色。」

「至少我不用擔心她會吃虧。」

「你這護短是不是也護的太狠了?」

柳楓神色一肅,往前方看了一眼。沈聲道:「清音說的對,既起了害人的心,便要承受相應的後果,這世上總還是有天理的。」

「不追上去嗎?」吉吹雨戲謔地朝曲清音離開的方向努了努嘴。

柳楓搖頭,「她現在不想看到我。」

「這事說到底還是你招惹來的爛桃花鬧出的事。」

「那先不用管,說說吧,這邊什麽情況?」

吉吹雨收斂了玩笑之色,道:「你猜的沒錯,她的目標一直都是陰魔,而且她對陰魔的了解程度遠遠超過你我的想象。」

柳楓默然。

「你從什麽時候就知道是她引陰魔到關外的?」

「在忠義山莊的時候。」

「這麽早?」

「嗯。」柳楓點了下頭,「水素雲的事實怎麽發生的?」

吉吹雨神色有些覆雜,開口前先嘆了口氣,「她在來紅葉鎮之前就已經跟陰魔見過了,並且定下了一條詭計,目標就是讓曲清音成為陰魔的女人,從而絕了你們之間的可能。」

柳楓緊握手裏的摺扇。

「曲姑娘眼明心亮,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不動聲色地將計就計,然後就把水大小姐給坑進去了。」

柳楓肯定地道:「清音應該給過她機會。」

吉吹雨點了下頭,「給過,可惜有人不懂得珍惜。」

「我還是去看看她吧。」

柳楓施展輕功去追曲清音,沒多久便看到她停在一棵樹下,靠著樹幹不知道在想什麽。

「想問我為什麽嗎?」她擡頭看著樹頂茂盛的枝葉,清淡地開口。

「清音。」他只是輕輕地喚了她一聲。

「這世上沒有那麽多巧遇,巧得都假了,她的目標一直是你,卻巴巴地跑來跟我巧遇,而且我是知道陰魔行蹤的,從她的行為來看,不被陰魔遇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曲清音伸手扯下幾片樹葉,嘆了口氣,「我嘗試讓她自己知難而退,可惜呀,這位水大小姐不太識趣。」

柳楓伸手攬她入懷,「別想太多,事情總能解決的。」

曲清音自嘲地笑了一聲,「我感覺自己越來越不像好人了。」

「不是早就說過,不做好人很多年了嗎?」

「說的是,大概是壞人做久了,有些懷念過去當好人的時候吧。」她扭頭看了他一眼,「你這個鼎鼎大名的大俠,跟我這樣的一個不做好人很多年的人在一起,不怕有閑話嗎?」

「不怕。」

「你知道嗎?我剛才突然有個很可怕的猜想,想得我的後背直冒涼氣。」

柳楓一凜,「什麽?」

曲清音卻搖了搖頭,「或許是我想多了,我真希望是我自己想多了,一定是我自己想多了。」

柳楓被她一句話裏三次的語氣變幻怔了怔,他想那大概真的是一個可怕的猜想。

「別問我是什麽,我不敢說。」怕說出來就變成了現實,那太可怕了。

柳楓默默點頭。

「以後別讓吉吹雨替你照看人,會坑死你的。」

「出什麽事了?」

「他大概沒感告訴你吧,他無意間中了別人的招,否則那晚陰魔成不了事兒。」

「你就沒提醒他?」

曲清音說了句老實話,「因為我那時候突然想做壞人。」

柳楓搖頭,大概是當時氣狠了,加上她本來就是個亦正亦邪的人,脾氣一來自然就會有些不管不顧,這實在太正常了。

「如今江湖上的消息已經散播開來,接下來就怕咱們趕狗入窮巷,狗急了就要跳墻了。」這才是他有些擔憂的地方。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是呀。」這才是最無奈的地方。

飛鷹堡堡主廣發消息,邀陰魔九月十五日月圓之夜在飛鷹堡前一決生死,為彼此間的恩怨做了結。

江湖人人皆讚飛鷹堡堡主有魄力,有擔當,為了女兒不懼獨挑陰魔。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曲清音正在倒茶,手上一偏立刻就將熱水澆到了自己手背上。

柳楓第一時間抓過她的手拿扇子給她扇風,嘴裏道:「小心點,這水可燙。」

他喊來小二,「小二,拿些冰塊來,快一點。」

「好嘞,您稍等,馬上就來。」

曲清音定了定心神,「手滑了一下,沒事。」

「還沒事,都紅了。」柳楓劍眉微蹙,剛好小二將冰塊拿了來,他便拿手巾包了給她冰敷。

曲清音問他,「飛鷹堡堡主是怎麽回事?」

「愛女心切吧。」

「你覺得陰魔會赴約嗎?」

「正常來說,江湖人混的就是個名聲,一般都會應約的。可是好說了,他也知如今江湖人都在找他,出來便是是眾矢之的。」

「既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你說為什麽水堡主還這樣廣發消息?」

柳楓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卻未見她神色有絲毫異樣。「難得你追根究底。」

曲清音亦微微一笑,「看來是我平時太不好奇了。」

「那樣也好,江湖人太好奇也不是什麽好事。」

「看來你是深有感觸,這是切身領悟嗎?」她打趣他。

柳楓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正是。」

她白了他一眼,「你還沒回答我啊。」

柳楓沈吟了片刻,道:「雖然按常理陰魔應該不會出現,但是我卻覺得這次也許他會出現應戰。」

「直覺嗎?」

「對,你呢?」

曲清音抿了下唇,語氣略有些凝重,「我也有這種直覺。」

柳楓看了她一眼,「你是打算過去看熱鬧嗎?」

曲清音反問:「難道你沒有這種打算嗎?」

柳楓笑了,「那咱們這算心有靈犀?」

曲清音拍開他的手,自己拿了冰塊敷手。

柳楓也不在意,為她倒了杯茶,放到她手邊。

「出什麽事了?」吉吹雨從窗外翻進來,一撩袍子就做到柳楓身邊,看著拿著冰包的曲清音有些訝異。

「她沒註意被水燙了一下。」

吉吹雨拿過桌子上的酒壇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後道:「最近街上的女人越來越少了,再不把陰魔滅掉,這日子沒法過了。」

柳楓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你不是才從溫柔鄉裏爬出來嗎?」

吉吹雨理直氣壯地道:「我這是為天下男人鳴不平。」

曲清音面條斯理地說:「只要你能勒好自己的褲腰帶,天下的男人就會很感激你了。」

吉吹雨費力咽下嘴裏的那口酒,用一種被噎到的表情瞪著好友,「你難道就不能管管她那張嘴嗎?」

柳楓笑著給自己倒了杯酒,輕抿了兩口,這才道:「她說的也不算錯。」

「做人有時候不能太誠實。」

柳楓不以為然,「不老實也不好。」

曲清音跟著補上一刀,「像吉大俠這樣的就明顯不怎麽老實。」

吉吹雨嘆氣,「你們這一唱一和的,真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啊。」

柳楓笑著替他填滿酒,「為這句話幹一杯。」

曲清音依舊面不改色地用冰敷手。

吉吹雨一口飲盡杯中酒,抹了抹嘴,道:「要我說,論淡定的功夫我還真挺佩服曲姑娘的。」

曲清音擡了擡手,說:「我被茶水燙到了。」

「這難道是因為姑娘不夠淡定?」

曲清音點頭,「對呀。」

「你聽到了什麽才會這麽不淡定?」吉吹雨好奇了。

柳楓替他解惑,「她聽到了水堡主九月十五日月圓之夜邀戰陰魔的事。」

「這個確實是挺讓人不容易淡定,」吉吹雨拿筷子夾菜,一邊吃一邊道:「外面的人都在猜陰魔到時候會不會現身。」

「你覺得呢?」

「我認為陰魔會去。」吉吹雨說的毫不猶豫。

柳楓一笑,「英雄所見略同。」

「曲姑娘呢?」

「我也勉強算個英雄吧。」

「要說水堡主真是條漢子,敢這樣發出戰貼。」吉吹雨帶些佩服地說。

曲清音卻冷哼了一聲。

柳楓看她,「清音有其他看法?」

她將目光投向了樓下的街上,聲音淡淡地道:「一個真正愛女兒的父親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是拿把刀逼著水大小姐去死。」

吉吹雨不禁問:「不這樣要如何為女兒討回公道?」

「讓一個人死的方法有很多,武功有時並不代表實力,尤其現在陰魔已是江湖眾矢之的,根本不需要他這樣高調邀戰,做戲過頭就顯得假了。」

柳楓斂眸,輕搖著手裏的扇子,未作聲。

「你這樣講是對水堡主有偏見嗎?」

「我只是就事論事。」

「水堡主為人還是慷慨豪爽的,不失為一方霸主。」吉吹雨忍不住為其辯解。「那又如何呢?」

面對她輕描淡寫的一句反問,吉吹雨一時倒不知如何開口了。

柳楓適時插話,「你們兩人是上輩子有仇嗎?總是這樣針鋒相對。」

吉吹雨哈哈一笑,戲謔地一眨眼,道:「我們這叫不是冤家不聚頭,楓子,你吃味兒嗎?」

柳楓一伸手就將身邊的人扯進了懷裏安放在膝頭,笑道:「你能這樣的話,我就吃味兒。」

從始至終,曲清音手中筷子上夾的那顆獅子頭一點都是沒晃,偏頭看了看吉吹雨,然後泰然自若地將獅子頭送進了嘴裏。

吉吹雨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然後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酒,朝著他豎起大拇指,「曲姑娘,我服了。」她的表情、動作竟然都沒有一點變化。

下一瞬,曲清音左手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閃電一般刺向某人的大腿。

柳楓手中扇子展開,擋住簪子,笑得有些苦,「我錯了還不行嗎?」

曲清音冷冷看著他。

柳楓拿過她手中的簪子,重新為她插入發間,老老實實地把她放回原來的座位,起身誠懇地道:「對不起。」

吉吹雨目光瞥了瞥她頭上那根關老婦人所賜的簪子,嘴角勾了勾,低頭專心喝自己的酒。

曲清音又拔下那支簪子,淡淡地道:「這支簪子我現在喜歡,卻不表示我這輩子會一直喜歡,你明白嗎?」

柳楓面色微變,手中的扇子也緊了緊,「清音……」

曲清音看著手裏的簪子,眼神有些覆雜。

柳楓再次從她手中拿過那簪子,插入她頭上,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輕嘆一聲,「別使性子。」

曲清音也嘆了一聲,轉身半趴在窗臺上,去看街上的行人。

柳楓和吉吹雨對視一眼,然後便自顧自對飲吃喝,明智地不去打擾她。

因為他們都發現了,現在的曲清音心情似乎非常非常不好,只要一絲撩撥就會燃起滔天大火。

月光鋪滿地,仿佛下了一地的雪。

天上新月如鉤,窗前美人如畫。

一件披風落到了她的肩上,接著一雙大手攬住她的肩將她擁進懷中,輕輕嘆了一聲,道:「你今天的情緒不對。」

「我不想說。」

柳楓搖搖頭,「你不說,我不會追問,你若想說,我便是最好的聽眾。」

曲清音看著天上的新月,伸出手,「今晚的月色真美啊。」人心若也如這皎潔的月光該有多好。

「再美的月色也不能不睡覺啊,天晚了,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你先睡吧,我再站一會兒。」

他嘆了口氣,「你不睡,你以為我能睡得著嗎?」

她沈默了一會兒,「吉吹雨的消息是不是很靈通?」

「打探消息他的確很有一套,你有事問他?」

曲清音有些猶豫。

柳楓看出她的遲疑,便道:「他的嘴還是很嚴的。」

她扭頭看他。

「只是,你真的想在這個時間去找他問事情嗎?」

曲清音挑眉。

柳楓擁緊她,嘆道:「別去,我真的會吃醋。」

「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吉吹雨那種男人。」

「有時候人明明知道卻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不像是一個會吃醋的男人。」

「男人都會吃醋。」

曲清音手扶在窗欞上,幽幽地嘆了口氣,「可是,我心中疑問難消,總也平靜不起來。」

柳楓正色道,「你為什麽不肯問我呢?也許你想知道的事我也可能知道。」

曲清音依舊猶豫。

柳楓改為從後環住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納入自己懷抱,在她耳邊道:「我們已經是這個世上最親密的人 ,你不必防我的。」

「我只是擔心。」

「擔心?」他訝然。

曲清音點頭,「你會吃醋,難道我就不會擔心你不再那麽喜歡我嗎?」

「這跟你想知道的事有關系嗎?」

「有。」她的回答很肯定。

「真的不能讓我知道嗎?」

「雖然你早晚都會知道,可是,我依舊希望你是最後知道的那一個。」

「為什麽?」

「因為……」曲清音低下了頭,「雖然早死晚死結果是一樣的,但是時間上就會有差別,晚一點的話也許事情就會有轉機了。」

「有道理。」

「可是,」曲清音話鋒突又一轉,「這也要分情況,有時候卻是寧早不晚的。」

「清音啊,你想太多了,這一點都不像你的性子。」

曲清音伸手捏了捏眉心,略顯煩躁,「我不介意被人說成壞人,妖女,但是……」

柳楓截斷她的話,「就算是妖女我也是喜歡的。」

曲清音躲開他的唇,用手擋住他的嘴,蹙眉,「我師父說過 奌,壞人也有壞人的院子,壞也要壞得有格調,禽獸已經為人所不恥,如果禽獸不如的話,那就真的可以等雷劈了。」

柳楓的手探進她的衣襟,聲音也有些低沈,「我現在就想禽獸你···」

曲清音伸手就去拍他的鹹豬手,微嗔地道:「我在說正經事。」

「我做的也是正經事。」

「都沒節操了,你還正經個鬼啊····」

柳楓眼角眉梢都帶了笑,他總算是甩去了剛才那個心事重重的樣子,鮮活不羈才該是屬於她的。

「別鬧,快放我下來,要不我真生氣了啊。」

柳楓將她反壓在窗前,伸手摟著她的腰,含笑抵著她的額,聲線低緩而帶誘惑,「別人的事我們何必那麽在意呢?對不對?」

「如果不完全算是別人的事呢?」

柳楓很沒原則地表示,「只要你是安然無恙的,那就沒什麽好值得計較的。」

「柳楓。」她輕聲喚他。

「嗯?」

「懂得適時沒原則的男人是最可愛的。」

「那嫁給這樣可愛的男人會不會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曲清音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只是伸手環住他的頸子。

「這是答應了?」他挑眉。

「我還沒想好。」

「需要這麽久嗎?我很難熬啊。」

「你現在娶了,日後又反悔,我不是成了棄婦?與其那樣,還不如未曾嫁過。」

柳楓感嘆一聲,「你現在這樣我豈不是做了怨男?」

曲清音一本正經地道:「那做曠男如何?」

柳楓一手將她撈抱起來,道:「曠男我是不做的,陰陽協調方是正解。」

「果然,我師父說的沒錯啊,要一個男人守身如玉比不讓貓偷腥更難。」

「你這樣講就有失厚道,我一直是你一個人的。」

「一時的專一容易,一生的專一便不易了。」

「你希望嗎?」

「每一個女人都是這麽希望的。」

柳楓將她放在床上,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道:「我只希望我的專一能讓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那我們便試試看?」

柳楓一笑,伸手將她的貼身衣物拋下床,俯身壓上了她柔軟的身子,「好,試試看。」

紗帳緩緩滑落,遮住一床的春色。

她在他身下微帶喘息地道:「有人說,下雪天,不打傘,兩個人一直朝前走,這樣也許就能白頭到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白頭到老,永不背棄。」他盯著她的眼,鄭重地許下諾言。

曲清音朝他嫣然一笑,輕啟朱唇,回他一個「好」字。

此時,院子裏突然有了一點兒動靜。

柳楓朝帳外看了一眼。「要出去看看嗎?」

「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後。我出去看他跟人幽會嗎?」

「浪子吉吹雨真的是無女不歡啊。」

「他去會他的佳人,我們也別讓這良宵虛度···」

翌日,他們沒等到夜出尋歡的吉吹雨,卻等來他暫時不歸的消息,只能先行一步上路。

數日後,他們趕路的馬車裏又迎來浪子的回歸。

這個時候的吉吹雨一身酒氣,呵欠連天,連眼睛周圍都有些發青,坐在他對面的柳楓卻是神清氣爽,神采奕奕。

曲清音在一邊拿著錘子砸核桃,吉吹雨好奇地問:「你明明輕而易舉就能捏碎它,為什麽偏偏要用錘子砸?」

「我有錘子為什麽不用?」

這真是個好回答,而且,她拿在手裏的那把小金錘很特別,小巧玲瓏。

吉吹雨也發現似乎她經常會有一些看著精致的配飾或者玩物,甚至有一些市面都尋不到,這讓他對她的身份來歷很有些探究欲。

「聽楓子說,你有事想問我?」

曲清音停了手裏的錘子,擡眸掃了柳楓一眼,「本來是有的。」

「意思是現在沒有了?」

「我們已經離飛鷹堡不遠,問不問已不重要了。」

柳楓這時笑著插話,「你這位浪子這幾日是跑到哪裏去廝混了,弄得這般狼狽?」

吉吹雨忍不住嘆了口氣,擡頭看車頂,「女人這種生物真是天底下最難解的。」

曲清音意味不明地睨了一他一眼。

柳楓道;「說話的時候還是應該過一下腦子的。」

吉吹雨立即警惕地看了對面的曲清音一眼,見她低頭專心砸著核桃,心裏暗暗松了口氣。

在他的心放下時,曲清音卻頭也不擡地說了句:「這兩只眼睛打得很對稱,下手的人力道掌握的極好。」

柳楓失笑,微偏了頭不去看好友被人道破隱情的尷尬神情。

吉吹雨苦笑,「曲姑娘果然是喜歡說實話的。」

「因為實話是這世上最容易說的話。」

吉吹雨從桌上拿了茶壺灌了幾口水,神情略帶幾分肅穆,柳楓一看他的神情便知事情有內情,不挑了挑眉,靜待他的說明。

吉吹雨看了曲清音一眼,才開口道「飛鷹堡水堡主與陰魔十幾年前就曾結怨,」他頓了一下,「據說是水夫人拋夫棄女另結新歡。」

柳楓接了下去,「這個新歡就是當年的陰魔。」

曲清音一錘下去,又砸開了一個核桃,雲淡風輕地道「陰魔也曾是翩翩少年,要勾引有婦之夫冬動情也不是什麽難事。」

吉吹雨認同地點頭,「便是如此,他的容貌也不顯老態。」只是略有些淫邪陰柔之感。

「他習陰陽雙修之術,要保青春常駐本來就不難。」她的口氣很平淡。

柳楓幫她挑出核桃仁放到桌子上的小蝶中,輕笑道:「你怎麽說的好像見過年輕時的陰魔?」

曲清音完全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我就是知道。」

師傅曾經畫過他的樣貌出來給她辨認,那當真是一個舉世無雙的翩翩公子。「怎麽知道的?」

曲清音瞄他一眼,垂首微微一笑,「我師父特地畫出畫像給我,好讓我睜大眼睛別錯付芳心,這世上有些男人就算貌比潘安,那也是絕對不能喜歡的。」

吉吹雨太好奇了,「你的師傅到底是誰呀?」是怎樣奇葩的師傅才能教出像曲清音這樣奇葩的徒弟來?

「一個糟老頭子罷了,」曲清音瞥他一眼,「浪子吉吹雨不是只對女人有興趣嗎?什麽時候也對糟老頭子有興趣了?」

吉吹雨無語,平覆了一下心情後才道:「楓子也是貌比潘安啊,那你怎麽還喜歡他?」

曲清音反問:「他是淫賊嗎?」

吉吹雨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某方面來說,他應該也算是淫賊吧。」

曲清音淡定自若,「這方面你比他厲害多了,所以我不會喜歡你。」

吉吹雨確信自己的胸口中了一種名為暗箭的東西。

柳楓笑著給她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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