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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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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西死的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誰都不知道。尤其是當事人佞修絕口不提,另一個人當事人柯西甚至在事後提起那天,她都不記得自己“死”過了。她說那天抱著玄晶在佞修懷裏睡了一覺,再醒過來睜開眼,師父頭發也變白了。

至於為什麽會白?怎麽白的?這些還只是小問題。用佞三觀的話來說,只要不是染個爆炸力的殺馬特貴族彩虹發型,就一個白發而已,接受沒問題。

但是,讓人心塞的是佞修的體態特征變得跟死而覆生的柯西一模一樣,蒼白頭發,毫無血色的皮膚,皮膚發涼沒有脈搏如同屍體。

尼尼抱著想解剖“屍體”做個簡陋的法醫鑒定來證實一下佞修發生了何種驚人的生理病變,可惜還沒下手就被佞修一巴掌掀翻了,電光火石之間更是順手反捅了一刀。事情發生的太快,沒人反應過來,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西域明教來的爺們捂著腎倒下了。

目睹這一幕的佞大糙這一刻統一了面部表情,言簡意賅就兩字:臥槽!

“臥槽師父你捅死人了!”

“臥槽師父你終於要對我們下手了!”

“臥槽師父你的野心終於暴露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臥槽師父說好的愛狗蛋舉高高呢!轉頭你就幹掉老七了是不是接下來就到我了!”

佞修也是一楞,都怪尼尼站的位置對佞修太有利了,簡直是明晃晃的一個靶子叫著佞修去打,佞修的行動快過思維就順手幹掉尼尼。很快他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幹了什麽,他一臉血地抱起尼尼,“臥槽尼尼你怎麽了不要嚇師父父啊!師父父年紀大了心臟不好接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尼尼你不能死老子的心跳都嚇停了啊!”

被佞修摟在懷裏的尼尼緊緊貼著他的胸口,尼尼微微側著頭,整日戴著隱藏他面容的兜帽隨之滑落,露出他一張英俊如大理石雕像的俊朗面容,高鼻深目,一雙湖水藍的眼睛緊緊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給人用情至深的錯覺,金色的發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這麽帥的一個小夥死了多可惜!”佞修痛心疾首。

尼尼捂著肚子上的血窟窿,提醒佞修,“師父,你心跳早停了。”

佞修空出一只手堵住尼尼的嘴,“別說話,你的腎受傷了。”

還不是你害的!

這會功夫抱著受傷的尼尼,佞修表示給大家示範一下柯西起死回生那個晚上他究竟做了什麽。其實也就是縫屍體而已。

佞修用專業大夫縫屍體的手法,幫尼尼把肚子上的傷口縫合了。

不用麻醉而全場為佞修粗暴的手法醉了的尼尼:“……仿佛我死了死一樣的不人道虐身。”

“就你廢話多。”佞修捏碎了一顆不知名藥丸糊在縫合好的傷口上,“行了,自己起來玩去吧。”

“……”

於是尼尼自己爬起來了,捂著傷口走了兩步,傷口居然沒有崩裂也沒有出血狀況,就連痛感也去了七七八八。

尼尼看佞大糙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師父你這又是哪一手功夫?”

“縫縫補補又一年的功夫。”佞修攏著他寬大的袖子,很是滿意自己縫補的手藝又進步了。

“……”大夥覺得再跟佞修糾結新技能的問題下去,指不定每人腎要被捅一刀,那得多傷身啊,自覺地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大夥心塞塞的時候,柯西這個小逗比跑去問心事重重沈默了一路越發高冷冰天雪地的永寂,“師娘,你覺得師父的新造型怎麽樣?”

“師娘”永寂也是心塞無比,他猶然記得還在惡人谷的時候,柯西還喊他師爹的,死過一次難道連記憶都重置了?永寂心態平和地無視掉那聲師娘後,擡頭去望著走在隊伍前面轉眼又跟李淩寒掐起架的佞修,墨色長衣,廣袖玉帶,修身長立發如初雪,像是脫胎換骨了一番,那種摻雜著死亡頹敗的蒼白無端讓人驚心動魄,仿佛他已經脫離了人類的身份,變成另一種冰冷銳利的東西……

永寂沈思半晌,越發覺得,他原本活色生香的心上人變得更像一把封塵中的劍。

永寂直覺上的這種“佞修變成了劍”的揣測,在不久後去往萬花谷的路上,遇到兩個年輕和尚時候,被一個濃眉大眼,頗為俊秀的大師一口道出。

那是一個明朗的日子,佞大糙一家牽著馬走在鄉間小道上,迎面走來兩個和尚,其中一個跟佞修一個照面,張口就是一句,“這天生挨雷劈的命格可不就是我離家出走多久至今未歸的師父嗎!”來的兩個和尚可不就是徒弟裏徘徊老五的唐二,老八的無花嗎。

無花相對無語地望了一眼身側的唐二,當著佞修的面說話這麽直白,不是找抽嗎。

自從上次長安一別後,唐二就忙著回少林寺跟各種大和尚老和尚小和尚十八羅漢處理血眼龍王蕭沙從達摩洞窟出逃的越獄事件。隨後又是惡人谷三大惡人叛谷,南詔陰謀,覺得這些江湖事跟自己關系不大,唐二安心地溜達回繁榮的長安繼續擺攤當他的神棍。直到同門的無花大師一封信箋從黑龍沼快馬加急送進長安城的唐二手中。無花和唐二同樣是少林寺的僧人,但輩分不同,術業不同。無花少年成名,惜墨如金,於驚鴻一瞥中絕才驚艷,乃佛門中名士,詩詞畫書樣樣妙絕。唐二自認是個俗人,跟無花真心不熟。

這回無花怎麽給他寄信了?唐二預感不是什麽好事。

一張白鹿紙,整潔的字跡頗有風骨,白紙黑字條理清晰語句簡練地告訴唐二“該回師門了”。

唐二當時二丈摸不著頭腦,他不就一少林寺的僧人嗎,還回什麽師門?信箋上無花也沒直接點出佞修的名字,而是告訴唐二“愛吃肉喝酒打人臉嘴巴賤的師父出沒於南詔,可以去領師父回家了”。

臥槽啊!師父你果然厲鬼投胎禍害大唐來了嗎!唐二捧著那張白鹿紙,手一抖,不小心撕開了。唐二連忙把紙張拼接回去,繼續讀,無花說他在白龍口祥雲驛站等唐二。唐二連忙收攤雇了馬往白龍口趕去,他知道他師父一直想打斷他的腿,這回要是真見面了,兩條腿還能不能健全回來。唐二滿心忐忑到了白龍口跟無花聚頭,他小心張望四周活像個做賊的,“我師父在嗎?”

“……”無花放下茶碗,頗為無語地望了唐二一眼,“看來你平日得罪佞修不少。”

終於從無花口中確切聽到了佞修的名字,唐二臉上的笑容都幹澀了許多,“連累師父死了一回。不知隔世再相逢,師父還願不願意認我這蠢弟子。”

無花端是笑若朗星,一身月白僧衣一塵不染,端是出塵,神情溫文安慰唐二,“路上多備些傷藥,約莫得斷兩條腿。”

唐二虛白了。

兩個和尚一路往南詔去,憑借唐二算卦的本事,終於在半路上遇到了佞大糙總攻大部隊。

遠遠看見總攻大部隊裏的好朋友羅蘭,再是看到抱著一個白發女童坐在一匹馬上的白發花哥,唐二不由想起那時候他還蠢,明明看出這人跟自己師父一樣“天生挨雷劈”的兇煞命格,居然還腦洞大開喊他“羅蘭的師父”。回想起來,當時佞修看他的眼神真是玩味多過常態。

唐二隔著僧衣摸了摸藏兜裏的傷藥,他一副常態地迎了上去,“這天生挨雷劈的命格可不就是我離家出走多久至今未歸的師父嗎!”

佞修騎在馬上,面容沈靜仿佛泰山崩於眼前亦是歸然不動,他看著唐二不動聲色地松開了韁繩,然後當著唐二的面把十根如玉手指按得劈裏啪啦響,眼看著一場家暴即將拉開序幕,唐二連忙湊過去笑,“師父滿身煞氣,活像個移動人形兵器,我之前居然沒有認出來,確實該打。”說著把臉湊上去了。

唐二模樣生得濃眉大眼,頗為陽光,大智若愚內中藏秀,小時候就是個天然黑,這麽多年過去了,一張嘴皮子倒是能說了。

送上門的不稀罕。於是佞修放下了打唐二的念頭,轉而摸了摸大光頭,“逆徒,難為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師父了。”

唐二眉目舒展,笑答,“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兩個少林寺的大師加入隊伍,原本看著稀稀落落的隊形頓時豐滿了許多,佞修笑容開懷給大夥介紹,“這是無花,排行第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唯一一個跟著我學好了文科的,一手齋菜做得絕妙。”跟著佞修學了吃的李淩寒和佞三觀聽了口水嘩啦啦。

無花的模樣和熟讀詩書參悟佛理的氣質,讓人眼前一亮。就算是看慣了帥哥美男的柯西見了,也是忍不住多圍觀了一回,中肯地說了一句,“可惜是個和尚。”

無花笑而不答。

佞修又指了唐二給大家認識,“這是唐二,打小是個熊孩子,專職神棍,在我最想打斷腿的黑名單上排位第二。”

聽說佞修是真的想打斷他的腿,唐二捂著臉就要嚶嚶嚶。

羅蘭卻是在想,他師父居然還排了這種黑名單,不由好奇排位第一是誰,他順口也就問佞修了。

這時候佞修笑容滿臉,扭頭看李淩寒。

高頭大馬,身姿英挺的軍爺茫然回視一眼,對上佞修含笑對他一點頭,李淩寒渾身寒毛都炸開了,他行動敏捷又迅速地撲了過去,“QAQ師父父說好的愛狗蛋舉高高呢!為什麽我在你的黑名單上!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師父父,狗蛋可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你別對我這麽冷酷無情無理取鬧!”李狗蛋鄭重要求師父父再愛狗蛋一次。

佞修聽了也有幾分感動,他溫柔地摸著李狗蛋的腦袋,溫情脈脈地告訴他,“傻孩子,你怎麽會是一無所有呢。你還可以去死啊。”

QAQ哭瞎了!

69

佞修有一個苦惱。

一個讓他很不自在的苦惱。

走在鄉間小道上,青山綠水,前頭小池塘清露踏漣漪,後頭跟著一串存在感無法忽視的大佬爺們,風光再美好也沒了沿途慢慢看的興致。

佞修一回頭,動作看似自然卻對一個習慣昂首大步向前走的而言也突然,尤其是佞修這麽一動作,後頭跟的一串徒弟心裏刷的第一反應是:師父又要開始作死了得看緊點!

齊刷刷的十張臉對著佞修,十雙迫人的目光緊緊釘在佞修身上,佞修唰的黑了臉。

“你們看賊一樣盯著我是幾個意思?每天盯著我煩不煩?難道你們就不用去做自己的事業追自己的媳婦發展自己的人生道路開拓自己的夢想了?整天無所事事跟著我難道能發家致富走上人生顛覆成為人生贏家?”

永寂默默走上前同佞修並肩站著,用事實來說話:媳婦去哪我就去哪。

羅蘭想起永寂那隱藏在高冷下的癡漢屬性:“……”

在師父和師娘之間硬生生插進來一個柯西,五短身材的蘿莉毫無自覺地扒在佞修身上,小蘿莉揚起一張小臉,“師父,我用不著娶媳婦。”

佞修對柯西的回覆簡單粗暴就“呵呵”兩個字,像抖灰塵一般把柯西從胳膊上抖下來了,佞修低頭無聲看了柯西一會兒,那張白到失去人氣的面孔如同往常帶著漫不經心的神情,只是如今無端叫人心寒。仿佛他的漫不經心不僅僅是他對事情的不上心,而是對世間所有都不再上心了一般。哪怕是柯西,在他眼裏也成了路旁的浮塵一般,再也不上心了。

“師父你是不是眼神又不好了,為什麽這麽無理取鬧地看著我?”柯西小心翼翼躲到永寂身後去,總覺得佞修要發大招打死她了一樣嚇人。

“像我這種片葉飛花百步穿楊5.2的視力,有如神助,連百步外的兩螞蟻處對象都瞧得一清二楚,我的眼神怎麽會不好呢?”佞修回答,言語之中頗有一朝農奴翻身做地主的自得感。

睜眼瞎了這麽久,一夜白頭後不止視力恢覆了,武功回來了,內力澎湃了,就連皮膚都白了,可棒了,差不多都全了,就差那個糟心的系統回來了。

佞修心裏仍然戀戀不忘他多年來收藏在系統空間裏的好吃的好喝的,收集它們多不容易,穿越一回不靠譜的系統就然帶著修哥的好吃的好喝的玩失蹤。真是不能原諒。

佞大糙的綁定系統君如果現在還在,鐵定冷笑著刷一屏幕亮眼的黃色加粗字體嘲諷回去:【逗比玩家常年無視系統任務蔑視系統君尊嚴整日不務正業放生系統君,系統君降下天罰,玩家與系統聲望仇恨!友盡,再見。】總之,如今身後跟著一串徒弟管著他,讓野習慣了的佞大糙很不痛快。

一個人瀟灑的江湖就在眼前,只差他把徒弟們甩開了。

佞修心裏盤算著,又是回頭瞅了一眼身後跟著一串的十個徒弟。看完徒弟,眼角餘光不小心瞅到永寂那張表情欠缺欺霜賽雪的冷峻面孔,佞大糙下意識擡眼瞄了眼永寂的頭頂,時隔多年,他又一次看了觸目驚心血淋淋的頭頂紅名[95級李忘書]的字樣。佞修藏在繡紋精細的寬大長袖底下的手指,不自覺蜷了蜷,壓制住他刻在骨子裏看見紅名就想撲過去抽打的沖動。

當著孩子們的面就打起來了,影響多不好啊。佞修這麽念叨著把目光鎖定在永寂臉上。而永寂似乎註意到佞修在看他頭頂往上十寸的地方,表情欠缺的一張冷峻面孔卻在這一刻莫名沈了神色。

沒輪到永寂說什麽,佞修已經先開炮了,“你是擺臉色給我看嗎?你這又是幾個意思?夠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了。”

“……”永寂錯愕,你究竟明白了什麽?

不想佞修趕蒼蠅似的對永寂擺手了,“我知道你愛那些年輕貌美長發如潑墨的漂亮孩子,我理解的。我們分手吧。”

先不管永寂這時候是什麽反應應對突然而來的分手。

葉信二話不說坐地開了賭局壓上一疊厚厚的銀票,“開盤!我賭師父又轉性向膩味了男人喜歡女孩子了!”

年輕的藏劍公子眉目俊朗,氣質沈穩,說起話來無端讓人可信。

“葉小信你真是夠了不要黑師父!”柯西壓上她不離身的青布報覆,沈甸甸的包裹裏可都是她給師父存的嫁妝,“押上師父的嫁妝,我賭師父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基佬!沒救的那種!”

雖然很想也押上一註,但是窮得叮當響的佞三觀一個銅板都掏不出來,窮不是他退縮的理由,反正他是底氣十足把他的打狗棒押上了,“我打娘胎裏出來就是師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我最清楚師父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個廚子他都喜歡!”

那邊玩著分手大戲“你聽我解釋”“我不聽我不聽我就是要分手”“床單都滾了你為什麽還要跟我分手”“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分手”的兩個人聽到佞三觀那一聲吼,永寂無聲盯著佞三觀,那雙眼睛黑沈沈的仿佛一潭死水,怪嚇人的。

有些人愛說實話就是容易拉仇恨。西索這麽想著,無所謂地看起天邊的雲彩。快入冬了,天氣漸漸冷起來了。

雖然說的是事實,但也不應該這麽直白的說出來。羅蘭為佞三觀的直白嘆了一口,跟著西索欣賞起天邊的雲彩,天涼了呢。

原本由佞修無理取鬧提上褲子想翻臉不認人的劇情走向,畫風突然逆轉,變成了永寂目光沈痛抓著佞修問究竟是喜歡他還是喜歡他的廚藝。

永寂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佞修,眼底深沈得仿佛能把他溺斃,“我只問你……”

“愛過。”佞修一顆鈦合金加強2.0版本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心臟刀槍不入完美防禦一切感情攻勢,不等永寂說完,佞修已是坦然地回答他。

永寂的表情在那一刻有些扭曲,他深呼吸一口氣,繼而問,“愛的是什麽?”

“你猜。”佞大糙說這話的時候挑著眉,目光頗為輕浮地略過永寂下半身不可描繪的地方。

他的意思很明白,不可避免的讓永寂想起佞修一直以來的態度,他要的從來不是什麽白頭偕老的那個人,而是一個廚子,或者像他口中說的,炮友而已。

一段由口腹之欲而起的感情,哪裏有和他說“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的資格。

看明白了一切,永寂站在原地看佞修招招大袖,帶著徒弟們頭也不回地離去,就像永寂這個人是多餘的一般。

跟著佞修呼啦啦走了一段路,回頭永寂那道人影都被滿山翠色淹沒了,李淩寒狗腿地湊到佞修身邊去說話,“師父,怎麽不等師爹?”

佞修奇怪地反問,“為什麽等他?剛才不是跟他分手了嗎。”

“你們為什麽把打情罵俏升級到分手?”李淩寒百思不得其解,“師父你仔細想想,這個世界上敢要你的男人可就這麽一個。”

說到藍盆友的問題,佞修豁達地聳了聳肩,“我這麽糙哪裏有那麽細膩的心思談戀愛?再說了,和神仙談情說愛?別逗老子了好嗎。指不定到最後哭得死去活來的人成了我。到時候怎麽收場?”

這天佞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跟中國好皂友永寂分手後,當晚丟下徒弟神不知鬼不覺一個人跑了。

這江湖,本就是一個人去闖蕩的,哪有拖家帶口的。

這天半夜柯西翻來覆去覺得被窩冷,她全然沒想到是自己沒有體溫的關系,只想著被窩好冷睡不著。於是她端著枕頭摸進佞修的房間,準備大喊著師父父麽麽噠求暖床然後以一個帥氣與優雅並存的撩人動作鉆進佞修的被窩。結果等著她的是一張空床。柯西馬上意識到眼下情況,馬上嗷嗷叫著出門左轉卸掉羅蘭的門板,“大師兄大事不好了師父又跑了!”

嬌小的蘿莉徒手拆門板,快讓羅蘭患上神經衰弱了,“柯西,你跟師父一樣嫁不出去了你知道嗎!”

“看來大師兄你是一個明白人。”

羅蘭:“……”突然有點理解師父總是叫柯西吃藥的心情了。

當佞大糙恢覆了戰鬥力,羅蘭已經不指望能把人找回來了。

關於尋找離家出走下落不明滿世界浪的師父,葉信這個土豪的辦法簡單粗暴,轉頭就找隱元會滿世界發布消息以一個叫人咂舌的高價懸賞起佞修。

[懸賞令]:不日家師不幸走散,下落不明,家師年歲已大華發皚皚,老有所失智衰,時而癡癡不記家在何處。餘心切家師之安危,重金尋師,望各路英雄豪傑仗義相助。倘若得英雄相助,家師康健而歸,餘自重金奉上。

附上無花畫的佞修人像工筆畫,老練的筆畫勾勒,把佞修的神韻畫了七七八八。

囊中羞澀的各路英雄豪傑見了這麽一張懸賞令上叫人咂舌的賞金,不由的留心起身邊有沒有一個“滿頭白發長了張年輕面孔卻老年癡呆癥”的萬花來。

正所謂囊中羞澀,有各種意義上的窮。

裏德爾是一個萬花,一個大夫,一個游走江湖囊中羞澀的大夫。

這天清晨他從揚州城外的再來鎮路過,順道看了看讓茶館裏的人津津樂道的天價尋人啟事,隨便看了眼畫像。無花出手的那張畫像轉手被許多畫師臨摹了幾次跟著懸賞令貼到各個村鎮城裏去了。裏德爾看著筆勢不穩的畫像,記性很對得起他的智商,還記得大半年前在長安城遇到過這個人。當時這個人怎麽說的?自稱萬花谷棋聖王積薪門下的星弈弟子。怎麽轉頭就成了一個土豪的“老年癡呆”師父,還是白頭發的。裏德爾一眼判斷懸賞令其實是一個土豪發出來調戲窮逼的,也就不再感興趣,填飽肚子繼續他的環游大唐之旅。

出了再來鎮,往北走,漸漸遠離了揚州城這片熱鬧地方,沿途山水如畫風光大好,叫裏德爾滿身愜意。也就是這麽個從精神放松到每一個毛孔的窮游路途中,裏德爾在半道上看到一人騎馬慢吞吞渡步而來。那人墨色衣袍色澤濃重而文雅,滿頭白發更勝初雪,瞇著眼睛像是打瞌睡。

天色太早,清晨濕氣重,連帶著空氣涼到肺裏,路上很是清靜。

眼看兩人要擦肩而過,白發的那個覺得對面過來的家夥居然長了張老外的帥哥臉,在中原紮堆的純東方面孔裏可是稀罕人種。

照常為了維護國際友誼,兩人走近的時候佞修動作緩慢地沖裏德爾打招呼,一口純正的英式口語,“Good Morning。”

裏德爾穿越至今二十七年,第一次,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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