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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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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冷峻的道長對他的徒弟們說,“看到沒有,雖然我也沒有女朋友,可我好歹有個皂友。”

“……”這有什麽可驕傲的?

目送著佞修和永寂的身影離去,羅蘭五人齊齊將火把扔在地上,幾腳踩滅就散開了,該幹嗎幹嗎去。

柯西的腳尖已經偷偷溜到籬笆院門口,卻被李淩寒一把抓了回來,“師妹,這個時候別去打攪師父。”

“我只是去看看!”

“看看也不行,泡藥浴是要脫光的,你是個女孩子,可不能被男人醜陋的陽物傷了眼睛。”

柯西使勁地掙紮,“師父肯定不介意被我看光!”

李淩寒同意她說的,但是,李淩寒扯起大大的笑容,“永寂肯定介意。別想著去搗亂了,要是無聊就去看羅蘭和葉信下棋。”

“下棋能有活色生香的場面好看嗎!”

“……”師父,師妹這麽色你知道嗎?

甩開了李淩寒,柯西一溜煙跑去找西索,西索今天從野外抓了只籃球大的蠍子,玩蠍子也比看下棋來得有趣。

在溫泉處,寒星冷月,晚風送涼。

經過大大小小溫泉池,在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一池小泉,面積不大,水也不深,泉水近乎靜止,唯獨溫度暖人。此時水底沈了幾個藥包,熏燙出來的藥散在溫泉水裏,走近了就能聞到厚重藥味,帶著氤氳水汽,侵入鼻腔。

泡在藥泉裏,佞修仍然摟著他那壇酒,他奇怪地問對面的永寂,“你怎麽也泡?”

“我此般模樣,還需靠藥理維持。”永寂垂著眼皮靜靜回答。

聽了他的話,佞修一口酒嗆在喉嚨裏,他低著頭佝僂著背咳嗽著,水紋漣漪,待喉嚨好受些了,他說,“你小孩模樣相較此時,軟糯許多。”

永寂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佞修要勸他快點滾蛋不要泡藥浴了,永遠小孩模樣才叫好。

永寂幹脆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對面的佞修還在喝酒,那一小壇酒用不了多久就叫他喝光了。

永寂聽到酒壇子擱在溫泉旁沙石土地的聲響,又一會沒聽到佞修的動靜了,永寂睜開眼望去,見佞修仰著腦袋在看天上的星星,神情是如此專註而認真,可永寂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見星光,也瞧不見月華。

如霧霜般薄弱星光落下,那雙烏黑的眼卻什麽也看不見。永寂卻在此刻放肆而大膽地註視著佞修的面孔。

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仿佛世間唯獨他二人共存。

仰著脖子累了,佞修終於換了個姿勢,“今晚有月亮嗎?”

永寂答,“月相色,狀若峨眉。”

不想佞修心平氣和說起以前,“我記得我們還一起過了個中秋節。那時候我下了毒藥把你綁起來整整一個月,你不記仇?”

“此生,願與君共月歸故裏。”永寂深深地看著佞修,他臉上每一絲表情都落在永寂眼中。

佞修大概是覺得挺直腰板泡溫泉太累人了,後仰著靠在巖壁上曲起一條腿,微燙的泉水讓人舒適地打開毛孔,昏昏欲睡,嗓音裏帶了幾分慵懶,“我記得這話你以前說過,想找人陪你看月亮,世界上有那麽多人,怎麽不挑幾個?”

“那個人,只有你。”

佞修相當同情永寂,“要挑就挑個好的,看上我算怎麽一回事?我脾氣不好,毛病又多,三觀還有點歪,節操拉低全民水平線,就連……”

“……”永寂沈默聽著佞修一溜煙報出自己的毛病,懶洋洋地奚落自己是如何如何不優秀,兩片淺色嘴唇不斷開合,說的話越發沒有底線,仿佛永寂他看上他,是因為永寂瞎了眼一般。

泉水紋波漣漣,薄霧如紗糾纏,每一次吞吐呼吸間厚重藥香仿佛沈澱著血液肌骨中。轉瞬面冷的道長已經扣著喋喋不休的人,吻上那兩片不說好話的唇。唇齒交纏,相濡以沫,他吻得有多深,佞修臉上的表情有多平靜,永寂卻覺得心底有個地方在隱隱作痛。

永寂松開了佞修,佞修神色淡淡地伸手抵著他胸口,將永寂推開。力度很輕,輕得不可能推動一個成年人,可永寂終歸順著一股力道退開了。

“知道你是一個基佬,我真的很痛心!”佞修說。

永寂郁郁寡歡坐在一旁不說話。

他的沈默讓佞修的心情糾結了一下,這麽好的一個廚子要是一時想不開就是世界的損失。佞修伸腳在水裏踢了踢永寂後腰,“別傷心別難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你命中註定的她,如詩如畫溫婉明媚的她會依偎在你寬厚偉岸的懷裏,小鳥依人地叫你永寂哥哥,還會深情款款地告訴你‘永寂哥哥,人家要為你生孩子’。這麽想想,未來的人生還是很有盼頭的嘛,你說是不是?”

“……”

“聽到沒有?”佞修朝著永寂後腰又補了一腳,力道突然變成了踢球射門的兇猛,永寂直接撲進水裏去了。

永寂自己爬起來,回頭告訴佞修兩個字,“別鬧。”

隔著水霧卻見佞修安安穩穩地坐在那,笑得爽朗至極,根本沒把那個吻和表白放在心裏。

藥浴泡了整整一個時辰,兩人用凈水洗凈,穿上衣服回去。

到了院子裏發現六個徒弟都沒睡,在院子裏點了一盆炭火圍著燒烤喝酒說鬼故事,就連莫雨也湊一份熱鬧。這個七夕過得也不算寂寞。

他們見佞修和永寂回來了,柯西擡頭問,“師父,有沒有和道長酒後亂性菊花怒放?”

佞修打了個哈欠,困得不行,“你說呢?我們都脫光了一起泡溫泉了,能做的不能做的我們都做了。今晚我們一起看了看月亮,親了親小嘴,順便暢想一下如詩如畫溫婉明媚的未來,如果能生個孩子再美好不過了。七夕過得可圓滿了。”說完他抄著手瞇著一雙困頓的眼睛回房間去了。

圍在篝火旁的幾人看著永寂臉上的表情,似乎隱隱約約看到了殺氣。

“這是怎麽了?”葉信小聲問。

柯西頭也不擡,直勾勾盯著篝火,“或許欲求不滿吧。咱們師父不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嗎。”

36

七夕之後相安無事過了兩日,晚上永寂來抓佞修去泡藥浴的時候發現找不到他人了。

來了惡人谷之後,佞修常去的地方除了烈風集就是頑童書院。這兩處地方每日來往的人都不算少,要是佞修去了,總有人見到他。

找不著人怎麽整?

羅蘭提出一個問題,佞修如果想作死,他會去哪裏?

佞三觀壓了兩個燒餅賭醉紅院。

於是他們氣勢洶洶殺到醉紅院要去逮人,到了地方仍然沒找著人,倒是動靜太大,把米麗古麗引出來了。

惡人谷十大惡人之一的米麗古麗是個妹紙,柳夭桃艷,風姿綽約,身材高挑,容貌艷麗,一身桃紅色衣裳,手裏拿著把看起來殺傷力極大的殺豬刀。醉紅院是惡人谷的勾欄院子,這裏的姑娘或許漂亮或許聰明,但沒有一人及得上米麗古麗的戰鬥力。米麗古麗除了漂亮,她的戰鬥力也杠杠的。

她見了來捉拿佞修的羅蘭幾人,一張明艷的臉龐猶然帶笑,似乎她很好脾氣一般,但她始終握在手裏的大刀提醒著眾人,她是分分鐘就砍人腦袋的精英BOSS。

羅蘭問她,有沒有看到一個開了腦洞的花哥,米麗古麗的目光從柯西粉嫩的臉頰上一掃而過,勾起紅唇,“如果你們說的那個萬花帶著像是要融進骨子裏的藥味,那麽我就見過了。”

說完,她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柯西。

柯西默默地躲到大長腿的西索身後去,小聲道,“西索,你一定要在怪阿姨手裏保護我。”

西索覺得柯西多慮了,“還能有人比你更像怪阿姨?”

西索說的小聲,站在一旁的葉信聽到了,咧著嘴就笑。

柯西的功夫過硬,作為一個遠程DPS她卻喜歡拿手裏的笛子從近了抽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西索和葉信的大腿分別被她抽了一笛子,“我要告訴師父你們黑我!你死定了!你也死定了!還有你!”

最後一個被柯西點到名的米麗古麗對她揚起笑容,燦爛仿若桃花初綻,“你師父今天見了我,向我求情緣了。”

“少唬人!我師父他、他、他、他斷袖!”說實話,柯西本人也覺得她師父見到米麗古麗這樣漂亮臉蛋兇殘大刀反差萌的妹紙會求情緣的可能性極大。

“他真是斷袖?”米麗古麗扭著小腰換了個站姿,曼妙身材前凸後翹,是個正常男人都喜歡的火辣身材。她挑著眉問柯西,臉上表情卻很是自信。

米麗古麗的高度是柯西吃多少木瓜都追趕不上的,柯西用不屑的目光表示她對“前凸後翹”的不在乎,柯西冷哼了一聲,“那你說說,他怎麽就不是個斷袖了。”

“他今日在我的醉紅樓坐了一下午,點了頭牌如煙姑娘作陪,看似逍遙快哉得很。”

“他現在人在何處?”

“申時毒剎殺手唐宴帶他走了。至於去哪。”米麗古麗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群年輕人,她也不賣關子,“你們不妨去毒皇院找肖藥兒問問。”

如果說聽到唐宴的名字,他們的臉黑了,像是一腳踩進了下水道,那麽聽到閻王帖肖藥兒的名字,他們仿佛整個人在下水道裏滾了幾圈一樣,令人惡心的同時異常郁悶。

先不提唐宴這個妄圖和佞修攪基的基佬,閻王帖肖藥兒的名頭卻不是說笑的。這個怪老頭喜怒無常,醫術了得,年輕時候行走江湖懸壺濟世,人稱醫仙,與萬花谷藥王孫思邈並稱當代神醫。他出道的時候是當紅小生,後來負面新聞層出不絕,多少粉轉黑,加上他本身有病,身體不好脾氣就更詭異了。肖藥兒醫術的確厲害,但找他治病付出的代價也很大。被他醫治康覆的人過個五年十年就突然之間暴斃,死得不要不要的。原來他使用藥物激發病人的潛能,表面上看病好了,實際卻是透支著病人的生命和健康,等身體到了極限,前一天好好的,後一天死得透透的,怎麽搶救都搶救不回來了。

佞修來醉紅樓喝花酒是作死1.0版,去找肖藥兒豈不是作死2.0版本大升級了。

了解了作死師父的動向,徒弟小分隊趕緊往肖藥兒的地盤趕。

西門吹雪並不急著去看佞修怎麽作死,他留在醉紅樓問米麗古麗,佞修要了作陪的如煙姑娘是什麽模樣的女子。

“這天下的女人,不是多情的,就是薄命的,醉紅樓的姑娘又能是什麽模樣。”米麗古麗含笑,招了醉紅院女總管帶西門吹雪去見如煙。

女管事體態豐腴,面相和氣,張口說話卻是惡人谷特有的銳利,仿佛一只護犢的野獸隨時跳起來咬人。

“如煙小娘子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通,才情雖無,但勝在模樣漂亮,身段嫵媚。”

到了醉紅院如煙姑娘的屋外,西門吹雪並不上前,他在門外看裏面紅衣裳的女子,花容盛鬢,風韻娉婷,她年輕貌美,舉頭投足之間盡是風塵。就像米麗古麗所說的,醉紅院的姑娘能是什麽模樣?

和西門吹雪記憶裏輕聲慢語儀態文靜,體貌素雅的如煙全然兩個模樣,她們除了擁有同一個花名外,再沒有相識。此時再想,當年佞修從揚州煙雨樓贖走當紅花魁如煙後,二人郎才女貌卻僅限於引為知己,止步於琴棋書畫,再無其他。佞修甚至沒有再詢問,如煙這個花名之下,你究竟叫什麽名字?何許人也?家鄉在何處?

西門吹雪今日得知佞修在醉紅樓點了“如煙”作陪,以為他放不下那個煙雨樓名魁儀靜體閑柔情綽態的如煙,然而見了醉紅樓紅衣嫵媚巧笑嫣然的如煙,西門吹雪卻發現佞修從未把一個女人至死不渝的深情拿起過。從未拿起,何談放不下。

背負長劍,道衣蒼涼如素月,西門吹雪一言不發而去,冷峻的面孔依然冷得沒有多餘的情緒和表情。

拯救作死師父的愛徒小分隊在半路上遇到佞修和永寂。

永寂從肖藥兒的院子把佞修帶回來,路上的臉色稱不上好,仿佛磅礴怒氣都壓在心底,一個人忍著。倒是佞修一臉悠哉,天氣很好,空氣很好,他心情很棒。

柯西根本沒管永寂的臉色好不好,她一個短距離沖刺像導彈一樣撞在佞修懷裏,“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居然敢瞞著我去喝花酒!!!”

佞修捂著自己的肚皮,倒抽一口冷氣,“你才是磨人的小妖精,老子的腎要被你撞碎了。”

“你快點承認你是基佬!你是一個不需要腎的基佬!!!”柯西不依不饒。

“叫你好好學習你不聽話,蠢到不知道人類需要腎才能生存了嗎。”

那邊逗比師徒兩在打鬧的時候,羅蘭帶頭向永寂了解佞修進去又去作什麽死去了。

結果得知佞修給脾氣古怪的肖藥兒講了一個故事,肖藥兒感觸頗深,當即給佞修也講了一個故事。兩人皆通藥理,一個腦洞一個奇葩,一時之間對上了眼,聊了大半天後肖藥兒給佞修診病,佞修卻不要他診病,而是向他討要一種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藥。佞修要的東西肖藥兒的確有,但也是稀罕物,白送他是不可能的。肖藥兒叫佞修替他辦一件事,佞修笑瞇瞇的答應了。這是上趕著送死的節奏。

聽到這兒,佞三觀像塊牛皮糖一樣蹭到佞修身邊問他,“師父,肖藥兒叫你去做什麽?”

“他要我把柳公子帶回來。”

“叛出惡人谷的十大惡人之一柳公子?”

“確實是他。”

“師父你武功廢了,你怎麽抓他?聽說他的輕功數一數二。”

佞修看著佞三觀笑得別提多燦爛,“就決定是你們了,羅蘭西索狗蛋柯西阿雪葉小信佞三觀,師父父帶你們去打副本。”

“去哪裏?”佞三觀的青少年時代的課餘時間幾乎是跟佞修師徒檔組隊打魔獸度過的,一聽有副本打有BOSS推,不禁覺得手癢。

“南詔皇宮。”

這個副本一聽就很有搞頭,佞三觀眼睛一亮,“打誰?”

佞大糙麻溜地報出一串名人,“枯榮大師段永安段風荷段玉段平南段靈段儉魏閣邏鴻泰崇傣段宗公蕭沙摩提耶羅智慧王陳和尚康雪燭柳公子閣邏鳳。如果運氣不好踩中彩蛋說不定還要和九天過幾招。”

天策府是大唐朝廷為處理江湖上的事情而設置的特色部門,天策府出來的羅蘭和李淩寒聽了這一串人名後馬上意識到這已經不是江湖人江湖人火拼鬥毆,已經牽扯到兩國之間外交沖突了。李狗蛋蛋疼了,“師父,你不要逗我們。這個一聽就不好玩。”

“當然不好玩,很快就要起戰爭了嘛。莫雨他這些日子不是在整備谷裏的戰員準備去討伐陳和尚康雪燭柳公子嗎,我們跟著去。在魔法少女王遺風和美少女戰士謝淵打死柳公子之前,我們要把柳公子帶回來。”

掛著浩氣盟頭銜的葉信跟著表情糾結了,“為什麽浩氣盟也要卷在裏面?”

“因為謝淵喜歡王遺風,穆玄英喜歡莫雨啊。”佞大糙隨口一談,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卻見走在佞修身旁的永寂腳下一步踏錯,踉蹌了下。佞修伸手扶了一把,等永寂錯愕地看過來時,他勾著嘴角笑裏帶了幾分捉弄。謝淵正是浩氣盟的盟主,穆玄英是少盟主。佞修瞇著眼睛笑,“看看他們,雖然是基佬,但門當戶對的,真是佳偶天成。”

“……師父,你該吃藥了。”

浩氣盟和惡人谷見了對方哪回不是提刀就上血濺五步舊怨添新仇的?哪裏門當戶對!

回溫泉小樓的路還遠,夜色怏怏,佞修幹脆給大家講起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戶姓莫的人家,新過門的夫人與郎君恩愛有加,半年後有了身孕。這位夫人於是祈願上天,想要生一個漂亮的男娃娃。十月懷胎後,她果然生了一個漂亮的兒子,那小兒子有烏木一樣的頭發,雪一樣白皙的皮膚,血一樣紅潤的嘴唇,可惜從娘胎裏帶出了病。這個男孩帶著劇毒和血咒出生,每當毒發他就雙眼血紅理智全失,逮著誰親誰,他的家人憂心極了。兒子每次發病就到處抓人麽麽噠可怎麽辦?將來娶不上媳婦的節奏啊。”

已經聽出頭緒的永寂:“……“

“無奈隨著小男孩的長大,每每毒發越加劇烈,終於有一天,小男孩清醒後發現自己的父親母親被親死在家中,而他自己雙唇麻木。父母慘死,小男孩根本受不了,他發了瘋一樣逃出去,過上四處流浪的生活。小小年紀忍受著血液裏的劇毒帶來的痛苦,他每當毒發狀若瘋子,所有人都怕被這個小瘋子咬了得狂犬病,有一天,毒發的小瘋子失足摔進一條河裏。等他醒過發現自己到一個主要從事面包原材料加工的小山村。無處可去的小瘋子在這個面包原材料加工小村落裏住下,發瘋的時候就出去嚇唬嚇唬村裏的小孩,沒發瘋的時候就去搶搶村裏小孩的包子吃。”

“村裏所有的小孩都怕小瘋子會親他們。只有一個叫毛毛的傻小孩傻乎乎的,毛毛年紀最小,小瘋子出現的時候所有小孩都跑了,就毛毛小短腿跑不掉,總是被小瘋子捉住。毛毛年紀最小,村裏的王奶奶總是偷偷給他包子吃,而且是肉包子。這一天毛毛的包子被小瘋子搶走了。小瘋子咬了一口發現居然是豬肉餡的,從此他看毛毛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再過兩年,毛毛漸漸不怕小瘋子了,小瘋子雖然經常發瘋抓著人就親,但是小瘋子洗幹凈臉就是個烏木發雪白肌膚紅潤嘴唇的漂亮孩子。毛毛年紀雖小,但也知道喜歡漂亮的人,從此和小瘋子過上了分享同一個沾了彼此口水的肉包子,沒羞沒躁的生活。小瘋子的媽媽再也不擔心他娶不上媳婦了。”

在靠近溫泉小樓的山路上,講故事聽事故的佞大糙一家遇到從烈風集處理事務很忙碌的莫雨少谷主,接觸了一段時間彼此有了一定熟悉的莫雨很自然地和他們打招呼。

若是往常,以佞大糙一家徒弟的性格,會有不同的反應。

比如羅蘭會帶著含蓄的微笑互相打招呼,西索會隨意地揮揮手然後做自己的事情去,李淩寒會咧著嘴自來熟地過來說一會話,西門吹雪保持他一貫的面無表情點頭之交,葉信是一貫世家公子的作風抱拳以禮侃侃而談,佞三觀和柯西蹦跶蹦跶人就不見了。

不過今天他們的反應太反常了,居然齊齊不出聲地看著他。縱觀惡人谷,能有小瘋子稱號的,可不就是惡人谷的男神莫雨嗎。

莫雨在佞大糙一家的註視下感到怪異至極,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不禁側目長輩永寂,期望得到一個正常的反應。永寂試圖用眼神交流告訴老朋友的親傳弟子等會發生什麽事情都要保持沈默,他目如寒星,莫雨對視了一樣卻沒接收到永寂傳遞的信息。

柯西最耐不住性子,張口問莫雨,“毛毛是誰?”

莫雨坦然回答,“浩氣盟少盟主穆玄英的小名叫毛毛。”

佞三觀,“……我們好像知道了點什麽。”

他們齊齊憋了一口氣:師父你這樣黑他們真的好嗎!!!

他們卻不知道佞修此刻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哎呀,可算轉移話題了。

37

佞修連著泡了十一天的藥泉後,惡人谷終於整裝完畢,在王遺風和莫雨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往南方的蒼山洱海去討伐叛谷的三個惡人——陳和尚、康雪燭、柳公子。

佞大糙一家老小就混雜在隊伍裏。

永寂一直很明確他的態度,他不樂意佞修去,這藥浴眼看著還有四天就能做完一個療程,開始下一個驅毒養體的步驟了,佞修非要跑去湊熱鬧。

永寂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黑邊白底的道袍穿戴一絲不茍,一張俊臉面無表情,腰背英挺,氣勢威嚴不可冒犯,如蒼山蓋雪,高不可仰。依然是他高冷的作風。

他目視前方,那邊佞修自己騎著馬,懷裏還坐著一個柯西。她仗著自己年紀小硬著纏在佞修身邊,像快膠水一樣分都分不開。

“師父,你向肖藥兒要的究竟是什麽藥?能起死回生的藥這個概念太籠統,我們五仙教的煉屍大法也算起死回生的一種吧。”柯西仰著小腦袋問,一副不給她答案,她就不罷休的架勢。

騎馬走在一側的幾個熊孩子馬上豎起耳朵聽。

只聽佞修慢悠悠地開口,“是個好東西,吃了可以美容養顏,以氣蘊身,安神靜心,一夜七次再也不是夢想。”

“……”

柯西低頭想了想,大囧,“師父,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如此放浪師爹怎麽受得了。”

“問他呀。”佞修聳聳肩,表示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來。

柯西從佞修懷裏鉆出腦袋,看騎馬跟在後面的永寂,道長的相貌身材氣質都挑不出毛病,唯一算毛病的大概就是他的高冷,柯西其實有點怕這個不愛說話的道長,“師爹,我知道你們沒有做過。”

永寂:“……”

“不過,你每天跟我師父這麽個大美人躺一張床上,結果什麽都沒做,你是怎麽想的?”

永寂面無表情,黑沈沈的眼睛盯著柯西,而柯西也在看永寂,道長高冷而禁欲的模樣很難讓人把他跟床榻之間聯系在一塊。

柯西在永寂迫人的視線下,縮回佞修懷裏,小聲道,“師父,你告訴我,這個師爹只是掛名的對不對?有名無實對不對?”

“你們這麽聰明,心裏不是一直都清楚嗎,還問什麽。更何況。”佞修回頭沖永寂笑了笑,“還不準我有一個皂友嗎。”皂友可不就是一起洗澡互相搓背的人嗎。

“師父,難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沒有純潔的皂友關系嗎。”

“晚上我試試,有沒有。”佞修說的不以為然道,也就沒人把他說的放在心上。

蒼山洱海路途遙遠,路上難免枯燥,扯完佞修和永寂的八卦,柯西又繼續追問肖藥兒的事情。肖藥兒讓佞修把柳公子帶回來,又是出於什麽緣故?難道是他們同為十大惡人的同僚情誼?

“江湖人之間恩怨情仇,說來說出還不是牽扯到血脈親緣。”佞修摸了摸柯西的腦袋,叫她坐正了聽故事,明日當空,他們一家子遠遠吊在惡人谷的隊伍後方,佞修懶洋洋地開口說那些說不完的故事,他先問葉信,“你們大小姐找著了嗎?”

葉信所在的門派名為藏劍山莊,坐落於揚州西湖畔,莊前花明,莊後劍冢,莊主姓葉。藏劍山莊鑄劍世家,江湖上的神兵利器多數出自藏劍山莊的鍛劍臺。藏劍山莊六位莊主皆為血脈兄弟,六莊主葉婧衣是唯一的女孩,前面有五個哥哥,她是藏劍山莊的大小姐。

藏劍山莊大小姐葉婧衣十六歲離家出走,至今未歸。葉信老實回答,提到這位大小姐他也很頭疼,她離家出走後藏劍山莊瘋了一樣找她,但始終找不到人。

葉婧衣跟柳公子又有什麽關系?

“葉婧衣天生三陰絕脈,朝不保夕,是從血脈裏帶出來的毒。你們想到什麽了嗎?”佞修說到這一段,臉上表情雖然是笑著,可笑得就不怎麽純良了。

“想到小瘋子莫雨。”

“莫家和肖家的仇怨能扯到漢王時代,到了如今皆是血脈雕零。肖藥兒身體不好時常忍受病痛,到了如今喜怒無常殺人如麻有莫家一份功勞。莫雨血帶劇毒身負咒印出生,也有肖藥兒一份功勞。而葉婧衣,她是肖藥兒的外孫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和路途,到了別人口中,再多的眼淚和悲慘,都變成了一個故事。在說書人的口中,朗朗而談,徐徐而訴。

“葉婧衣天生三陰絕脈,不能習武,每兩月需‘聖手孤針’盛長風為她孤針渡脈方能平安活過下兩月。父兄皆是憐惜她年幼體弱,不敢教她離開山莊。葉婧衣自小閨中長大,卻也向往這片江湖,四海之內五湖之上,流傳著有多少英雄豪傑的故事,她想參與這些故事。”就像每一個奶都有一顆DPS的心一樣,閨閣小姐也有一個江湖夢,於是她離家出走了。

“葉婧衣帶著她的佩劍長生離家出走後,游歷四方,時日有些久了,她也怕家中父兄擔心,想著看完黃山就回家。不料她到了黃山,卻牽到了紅線,她遇到了一個重傷的男人。這個男人你們或許聽說過他的名字,他叫衛棲梧。”

聽到衛棲梧的名字,李淩寒眼睛一亮,“長風萬裏衛棲梧?”

“正是他。衛棲梧的輕功之高妙,他自稱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他和柳公子是齊名江湖的盜,不同是柳公子率性而為,為盜而賊。衛棲梧俠義心腸,為俠而盜。衛棲梧和葉婧衣相遇那天,他正作死的偷紅衣教教主阿薩辛的書,被阿薩辛打成重傷。葉婧衣遇到逃命的衛棲梧,將重傷的衛棲梧藏了起來,救他一命。”

在大家以為接下來是英雄惜美人恩,許執子之手白頭偕老的劇情時候,佞修不緊不慢地接著說,“接著,衛棲梧這個傻吊開始逗比了。葉婧衣救了衛棲梧一命後,衛棲梧心念要事等辦,他連夜離開沒有打招呼,當時他重傷未愈,出門後禍不單行遇上天策府槍王楊寧,當兵的遇到當賊的,管你是不是好人,關進大牢再說。衛棲梧鋃鐺入獄,而此時從黃山開始發行他們下落的柳公子帶上人皮面具易容成衛棲梧的模樣,哄騙葉婧衣到惡人谷。一路上,柳公子被葉婧衣所吸引,愛情盲目。紅衣教在半路上劫持了葉婧衣,柳公子前去荻花前山相救,卻不敢以真面目顯示,始終帶著衛棲梧的面具。”

“柳公子好不容易將葉婧衣從荻花宮救出來,兩個人手拉手去惡人谷的半路上,葉婧衣又被紅衣教綁架了。柳公子沖冠一怒為紅顏,他殺到荻花宮的時候發現真正的衛棲梧已經趕來救葉婧衣,柳公子怎麽敢脫了人皮面具出現在葉婧衣面前。恐怕他卸去了易容,葉婧衣看他如陌生人一般。紅衣教荻花宮中衛棲梧守在葉婧衣身前‘我心為紅顏,休怪衛某刀下無情’的時候,葉婧衣眼裏看到的只有衛棲梧這個人,哪裏知道有個柳公子曾經陪她一路山高水遠。”

這個故事聽了,葉信久久不能回神。

佞修擡眼看了看遼遠廣闊的天空,晚霞如血,蔓延了半邊天的紅,瞧著沒有好天氣了,佞修告訴葉信,“葉婧衣現在就在惡人谷,肖藥兒為他外孫女可是下了血本。”

聽完故事,佞三觀想了想這形勢,真心覺得把柳公子完好無損帶回惡人谷幾乎是不能的事情。

佞修並不擔心這個,“肖藥兒可沒說要活的還是死的。”

“師父你簡直喪心病狂,這對情侶多可憐啊。”

“他們用情深了就值得可憐了?葉婧衣放在一旁不提,柳公子又做了什麽好事,值得饒他一命。”佞修反問。

十大惡人之一柳公子,他手下死的人難道少?

他難道帥得能用臉刷卡了?

“師父,我們能搞到他的屍體嗎,把他做成屍人不就好了。”柯西為自己的機智連點32個讚。

“把他做成屍人,豈不是像曲雲和孫飛亮一樣了。”還不是悲劇收場。

“跟屍體談戀愛怎麽了?”柯西伸出手,一個個指頭點過來,“你看看,西門吹雪跟他的劍談戀愛。”

剛擦完劍做完日常保養的西門吹雪:“……”

“李狗蛋跟他的千裏名駒裏飛沙談戀愛。”

每天親自去割草餵馬的李狗蛋:“……”

“西索還喜歡跟蘋果樹談戀愛。”

西索無所謂地看了眼誹謗自己的柯西。

柯西點到第四根手指頭了,“佞三觀更離譜了,他都在跟自己談戀愛了。”

佞三觀覺得自己很冤枉,“柯西,你能不把我喝醉後自言自語的事情拿出來講嗎。”

“有本事你別自言自語說‘三觀呀你帥得沒朋友怎麽辦啊’。”

“……”

一只白胖小手數到第五根,柯西揚聲對佞修說,“永寂都敢跟你談戀愛了,我們曲雲教主跟阿亮劇毒屍談戀愛又能怎樣?”

作風正直的羅蘭和提供柯西零花錢的葉信逃過一劫後,給柯西點了蠟燭:黑得好!

在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柯西被橫放在馬背上,佞修的動作快得看不出他是個體弱武功廢的人。視覺畫面突然一晃,柯西就瞪著光禿禿的沙石地面,等她察覺要發生什麽事時,她的小屁股已經結結實實挨了佞修一頓胖揍。

佞修一邊揍一邊痛心疾首道,“你居然把永寂跟孫飛亮比,不要侮辱劇毒屍了好嗎!”

柯西使勁掙紮,“從語法上看,我明明拿你跟劇毒屍做比較!”

永寂在這一刻,覺得被討好了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敢拿我跟孫飛亮比!孫飛亮的偉岸和深情是我這種人比得上的嗎!”又是一頓胖揍。

柯西也不怕疼,扯著脆生生的嗓子就喊,“你們都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師爹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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