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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三人行,必有電燈泡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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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清濯自知說漏了嘴, 好像還不止一次地說他是神棍來著?

她能理解姜偃的不滿,來自於自己的職業受到了別人的 * 質疑,就好比柳將軍手底下的新兵蛋子質疑她敬武長公主的實力一樣,她用連打了五十場架發洩了內心中的不滿。但姜偃不會打架。

他心平氣和地問她, 為什麽總說他是神棍, 打算以理服人。

由此可見姜偃的涵養修為, 實在比她高幾個境界。

元清濯支支吾吾一頓, 粉面上沁出一團淡薄的緋紅。

“先生, 阿偃,這話問得好無趣,咱不說了好不好?反正, 退一萬步來講, 就算你是神棍, 那也是最神的, 褒義那種!”

姜偃臉色不變,依舊那樣回眸望她, 元清濯想了想忙找補:“這絲毫不影響我愛你啊!”

姜偃兩鬢拂動的碎發,似乎都因此而滯了滯,他本人自是不必說, 元清濯拿食指輕輕戳他緋紅的面, 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國師大人怎越來越不禁撩了?”

看來公主是撩漢老手了。

姜偃眸色微沈,避過了她進一步的輕薄,目光投向了別處。

元清濯還以為他是更害羞了, 見他排斥, 也不好再不知分寸地親近。

摸摸懷中鼓鼓的一支斷釵,她道:“除了那條玉勾帶,一直也沒送你什麽體面的禮物, 這支斷釵修覆好了以後,還希望國師能不計前嫌地收下本宮一番心意,咱們把往事翻篇兒,重新開始你看行不行?”

姜偃此來神京,其實並無與她求好之意。

太皇太後言猶在耳,不論他是否聽進去了,他都無法忽視,在仍然懷有少年赤子之心的裴鈺襯托之下,他這般已經道心崩壞茍延殘喘度日的人,確實無法與她相匹配。

只是無法坐視她動了李恨秋等人的利益,惹來殺身之禍。公主心大,不擅長以最壞的惡意度人,她孤身一人很是危險。

他來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別的什麽。

一介亭中他的決定他的心意,從未變過。

他亦不知,是何處給了長公主如此之深的誤解,令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仿佛忘了她曾經長達半個月沒有想過與他謀面的隔閡,再一次像一只蝴蝶一樣撲了上來。

而他,一貫自制力強大的人,總是在面對她時,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於是又把局面弄成了如眼下這般糟糕進退皆不是的窘境。

姜偃自嘲勾弄唇角,除了譏諷自己在公主面前毫無底線和氣節以外,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昨日開始調配硫硝,確定成色比例,回了波月齋後,姜偃列了一份清單,命小童拿給長公主。

元清濯大致看了一眼,並無什麽問題,著人去采買。

好在神京畢竟不愧為舊都,在這裏什麽都能買到,姜偃要的品類雖難買些,但一天之內,還是都湊齊了。

接著,國師就一心撲在研制火.藥上,目不窺園足不出戶,從日出至月落,差不多又熬了個大夜。

研制出來需要試炸,不能直接投入使用,威力應當控制在炸開封鎖的墓道,而不至於令陵宮坍塌。

元清濯心疼他熬夜辛苦,見又 * 勸不住,特地在外邊弄了點西域通商來的小果子,哄他夜裏腹中空空如也之際墊一下肚子。

誰知道昨夜裏送進去是多少,今早去借著收盤子的借口去看他時,就發現還剩多少,紋絲不動,數來數去,一個都沒少,元清濯大感懊惱,後來這些小果子全進了鏡熒的肚裏。

姜偃精神靡靡,但固執要拿成品去實驗,拗不過他,元清濯只好保證自己親自過去,留他在屋裏補眠。

有鏡熒這個神助在,出不了岔子。

試驗的結果很成功,城西郊百姓只聽見一聲爆破,都聞訊趕來看稀奇。

滿場硝煙之後,元清濯開始思忖著,姜偃這麽厲害,不知道將來能否改良火.藥,利用於戰場?

大魏的軍隊若得到如此威力的武器,必定如虎添翼,將勢如破竹,一鼓作氣直搗黃龍。

晉元紳等人喜笑顏開,京兆尹大人搓著雙手讚嘆道:“國師大人出手,果然是不同凡響,下官這就去請示,咱們挑一個黃道吉日,這就炸穴開墓。”

京兆尹大人很是激動,似乎等不及了,立刻就想下到這千年古墓之中一探究竟。

元清濯也不好阻攔他膨脹的熱情,只好任由他去。

她騎上黑美人,打馬入城,然而才入城門,等待著的郭顯就來報,看他情狀像是形勢有變,元清濯心神一凜:“怎了?”

郭顯道:“公主,膠東王追來了。”

說話間,只聽見前頭街角傳來一片嘈亂的馬蹄聲,似乎一行二十幾人的隊伍,往此而來。

元清濯本以為是什麽大事,郭顯說是裴鈺來了,她吐了口氣。

但轉眼聽到這嘈嘈切切的馬蹄聲,心卻再度為之一提。

裴鈺來了?

他怎麽陰魂不散,居然追來了神京?

這人怕不是腦子有病。

然而,她身前身後,都只有這一條路好走,避無可避,她只好迎頭與之撞上。

裴鈺策馬而來近前,見到元清濯以後臉色一亮,勒令騎兵停步,一場紛紛擾擾擾民至極的高調出行,終於暫停了下來。裴鈺的蟒紋玄色外披上風塵斑駁,像是星夜疾馳而至,沿途於驛站換馬,用了一天一夜便趕到,眼底還蒙著一層未能歇息好引發的烏青。

“小滿,你居然一聲不吭來了這裏,我本以為你還待在公主府。”

上一次鬧了一個蘇嬴與蘇贏的大笑話,他過後每每思之,都恨不得鉆進地縫裏,也不敢繼續攪擾公主殿下。便忍了又忍,打算等自己把這件事忘了再來尋她。

但這半個月以來,裴鈺也一直在留意姜偃的動向。

他不能見公主,那姓姜的也休想見到!

好在那姓姜的還算是知曉分寸,半個月以來沒有異動,他稍稍放心。

可也就是因為放心,他才不留神放松了警惕,等他得知姜偃離開梁都之時,姜偃只怕已經到了神京了。

但那姓姜的到神京去做什麽?走親戚?

不問還好了,一問之下膠東王的天靈蓋都險些炸飛了。

公 * 主什麽時候,居然離開了都城去了西京?

而姓姜的居然也趕在了他的前頭?

裴鈺覺得自己絕不能落了下風,不然本就在公主心裏遜他一籌,如今還顯得不夠姜偃誠心,那愈加是沒有指望了。

他堅定了一個信念,那就是必須飛奔至公主身邊。

因此他飛快奏明太皇太後,並得到了太皇太後支持,沿途借用皇家的換馬驛站,一夜奔馳,終於趕到了西京。

然而也就在此時,那股要命的尷尬之感,在瞥見長公主對自己並不感動甚至沒有一絲好臉色的時候,再度油然而生。

裴鈺局促地道:“公主,你不為我安排歇腳嗎?”

元清濯蹙眉,驅馬越過他往前走去:“我來神京是為了公務,國師亦如是,膠東王如無要事,請盡早回梁都,好好地去侍奉太皇太後。”

裴鈺假裝聽不出她話中在暗暗地譏諷自己抱太皇太後大腿,拿懿旨當令箭,心中雖然委屈,但也不想為自己辯駁了,這一趟出來,確實是乘了太皇太後方便,也無從辯解什麽。

他連忙追上長公主,急急地道:“公主,你住哪裏,我隨你回去。”

“不歡迎,哪涼快哪待著去!”

元清濯一點好臉都不給,放快了速度。

膠東王繼續追上。

隨行的二十騎見那公主對自家王爺一副冷臉愛搭不理的樣子,都憤憤然心懷怒氣,偏偏王爺愛著這麽個潑辣剽悍的女人,拿熱臉貼冷屁股,死纏爛打,老王爺若泉下有知,只怕氣得要跳腳。

元清濯甩不脫裴鈺,停在楓館門口之後,她勒韁停下,轉過身:“楓館已經滿員,不再接收外客了,你回吧。”

一聽,裴鈺一陣胸悶氣短,兩眼一抹黑,他自然聽出了公主弦外之音,於是道:“公主,你未出閣,怎麽能與他住一處?這於你名聲有礙!”

元清濯微笑道:“我名聲之中最大的汙點你不都知道了麽?同住一座楓館又怎麽了?”

裴鈺介意是最好了,真的,趁早放過她吧。

哪知裴鈺聽了這話之後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竟咬牙切齒地譏諷道:“姜偃這廝不但沒有自知之明,還不知羞恥!”

遂扭頭大馬金刀地往裏沖。

元清濯呆了一呆,反應到裴鈺居然敢罵姜偃之後,立刻追了過去,要把他摁在地上狂揍一頓方消解心頭之氣。

本以為他也就沒頭蒼蠅似的亂撞,誰料那裴鈺就像是事先知曉了姜偃的住處所在,一徑闖入了波月齋,粗暴地撞開寢屋的兩扇門。

元清濯暗道糟糕,昨夜裏阿偃又熬了大夜,本來是想讓他補個覺的,這會兒天色還早,他應該還在睡著。

元清濯所料不錯,姜偃確實還在夢中。

只不過被裴鈺破門而入的響動驚醒了,他睜開眸,只聽見氣急敗壞的一句“你果然在這裏”,跟著,簾帷被一條臂膀撕扯拽開,一線天光流入,裴鈺高挑的身形出現面前。

未及連起前因後果, * 裴鈺一臂攥緊他胳膊,將他從榻上扯了起來,姜偃半邊身體幾乎一趔趄,被拽得要摔下床榻。

接著又是公主一聲怒斥:“裴鈺你敢動他一個試試!”

姜偃明顯感覺到攥住自己的臂膀一僵,膠東王氣得發顫:“元清濯,我不介意三年前你和蘇嬴的荒唐之事,但是你身為公主貴在自重!我今日一入城,就聽見滿城的風言風語,說公主國師這個那個的,你現如今讓他跟你同住楓館,知道的曉得你們分房而居,不知道的……”

不知,居然已經是滿城風雨了麽。

姜偃眼瞼微微垂覆,想道。

元清濯扯開裴鈺將他推出幾步遠,護在姜偃榻前,叉腰道:“我怎樣是我的事,和姓裴的無關。再說,姜偃是我的人,別人愛傳話就傳,我巴不得他們認定我和姜偃是一對兒,以後,我還要三書六禮八擡大轎來擡他,光明正大地做夫妻,怕誰碎語閑言!”

裴鈺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她身後的男人,道:“你就為了這麽個東西,永遠躲在你身後的軟蛋?那文庚寅被人群嘲軟飯硬吃,我看人家至少有勇氣有魄力,比你身後這個不知道強了多少!他敢自己和我對峙嗎!”

元清濯冷笑:“你是我惹出的麻煩,憑什麽要他來解決?”

“謬論!謬論!”

在裴鈺的認知中,男人是不該如此無能的。

姜偃連面對他區區一個膠東王的勇氣都無,怎麽能配得上公主?

“公主。”

她身後,姜偃忽然喚道。

她閃身讓開去,轉眸看他。

姜偃柔聲道:“膠東王說得對。”

元清濯心頭狂跳,正要脫口而出“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姜偃又道:“是我該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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