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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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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彤一聽天後的名頭,也跟著白了臉。

天後荼姚是天界裏出了名的善妒,聽說天帝太微以前也有側妃,但全都被天後荼姚以各種手段廢黜然後不明不白的隕滅了。手段堪稱殘酷。

現在天後親自過來,恐怕是不能善了。

當初天後打傷錦覓,連殺花界幾位芳主,和水神在花界大打出手,火燒花界。劣跡斑斑,木彤懷疑天後不僅僅要殺簌離,甚至還能把洞庭湖和花界那樣,用琉璃凈火一把火給燒了!

“哥哥和嫂嫂快去救娘親!”鯉兒抓住木彤的袖子。

木彤一萬個不想往前面湊,上神打架,她不想過去湊熱鬧。可是潤玉又在那裏,她現在根基不穩,潤玉若是真的出事,對她也沒有什麽好處。

木彤拉起小泥鰍跑過去,她腳下用了仙法,到現在的時候,潤玉已經隔在天後還有簌離之間。

潤玉手上結印,打消天後和簌離雙方的法力。

潤玉的情況看上去有些不妙,他以手撫膺。唇角帶血,木彤看著三人僵持,而彥佑那邊,已經和個黑衣人交手。戰況激烈。

木彤只是淡淡看了彥佑一眼,而後轉眼過去。

那邊潤玉對天後下跪,一身傲骨摧折成灰,一步一叩首,膝行向天後步去。只是為了能求天後網開一面,放生母一條性命。

荼姚並沒有因為潤玉的卑微到塵埃裏的哀求,而心生憐憫,她擡手一道琉璃凈火徑直打向潤玉,木彤往前一步,見著一團火紅擋在了潤玉面前。

那團火紅倒了下去,木彤掌心發汗,這個時候是個好機會,不過這個好機會能不能被她所用,完全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發揮作用也不能知道。她掌心下汗水起了一層又一層,這個時候她應該好好躲起來,躲得遠遠的,反正上神之間的爭鬥和她又有什麽關系?

她不過是受潤玉那麽點恩惠罷了,潤玉想要的,她也早已經給了,如此算來兩人算是互不相欠。

她不欠他的!

木彤心生退意,她手上一松,旁邊的小泥鰍突然掙開了她的手,哭喊著娘親,往那一白一紅跑去。

童稚的呼聲讓她清醒過來,木彤下意識去抓鯉兒。鯉兒已經快要跑到跟前。她下意識一道靈力過去,圈住鯉兒直接往回一拉,見著天後掌心聚火,明白她要對潤玉下手了。

琉璃凈火強勁霸道,一旦碰上,九死一生。

她跑過去,抓住潤玉的手臂,“潤玉!”

潤玉竭力往簌離體內輸送靈力。

此刻面前的天後看清楚她的臉,勃然大怒,“梓芬?”

荼姚眼底流露痛恨和惡毒,“既然如此,幹脆一塊殺了了事。”

說罷,她手裏火焰向潤玉等人沖過去,潤玉扣住木彤的手臂,將她往內一帶,以後背完全承受琉璃凈火的威力。

木彤感受到他身上凜冽的寒氣。

只見著四周寒氣四騰,散落在四周的水窪露水皆被靈力凝成冰淩。荼姚開始不以為然,然後被潤玉擊的連連敗退。

甚至挨了潤玉一記重擊,連連向後退了數步。

潤玉並沒有就此收手,招數越發狠厲,大有要將天後斃於掌下的意思。

水神趕到的時候,荼姚正巧被潤玉突破身前的護身結界,被殺氣濃厚的水靈擊潰在地。

若是水神再晚來半步,天後荼姚恐怕也要跟著羽化了。

水神接下潤玉一擊,荼姚望著水神,說話都困難。

有水神在,自然是不能殺了天後。回到天界璇璣宮,潤玉將自己關在寢殿裏。

木彤安頓好鯉兒,直接往寢殿去。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鄺露忍不住問。

潤玉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小泥鰍,而且一言不發自己一個人呆在寢殿。這一切都和往常不同。

明苑看了一眼寢殿內,“待會就知道了。”

“殿下的生母被天後殺了。”

鄺露怔怔站在那裏,直直的望著她。

“可是殿下生母不是……”鄺露看向寢殿內。

木彤只是把這話告訴她,不打算和鄺露解釋太多,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鄺露見她要入內,“現在殿下心情不好,還是殿下一個人靜靜吧。”

“你知道為什麽你在他身邊這麽久,還是入不了他的眼嗎?”木彤突然問。

這話說得太過直白,讓鄺露微微吸了口涼氣。

“是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到底要什麽,也沒辦法和他的思路對上。”木彤心情不怎麽好,她原本就性情惡劣,眼下更是如此,“外面勞煩你守著了。”

說罷,木彤步入寢殿內,反手將門完全關上。

潤玉蜷縮在床榻的角落裏,他雙腿曲起,用力的抱住膝蓋,想要借此保護自己。

他的面前的蚌殼裏躺著一顆幽藍的夜明珠,夜明珠上映照出簌離和年幼的潤玉。

木彤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或許這個時候潤玉最脆弱的時候,她過來的話,可以更好的把自己往他的心裏推進許多。可是這對她來說,又算是不必要的。

因為在他的心裏,至少在現在,她是無可取代的。就算要考慮他厭倦她的問題,也不是現在。

可她還是來了,這世上從來不缺悲慘的人。她也見過不少不幸,但她都是高高在上,且不屑一顧的。

成年人應該知道如何自己處理自己的傷痛,而不是表露出去給人看。求得別人的可憐。

因為那樣是把自己送到別人的手裏,任人宰割。

但她還是來了,可能因為兩人身世的相近,又或者,她受了他諸多的好處,想要給他一點附贈品,覺得這場交易價有所值。

她也有點鬧不清楚了。

腳步聲在安靜的寢殿內格外明顯,白衣少年蜷縮在那裏,他努力的抱住自己,想要借此來保護自己,獲取安全和安慰。可是淚水還是流滿了面龐。

他像一只沒了母親的小獸,面對巨大的悲痛只能以這種方式來發洩心中的情緒。

木彤走近,潤玉擡頭,他的雙眼已經熬紅,眼裏的每一絲光都充斥著悲傷。

他咬住自己的手腕,想要把哭聲給憋回去。如同多年來他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的那樣。只是心裏哀戚卻沒有因為這個舉動而減少,反而越來越重,淚水不停的淌出,落到了手腕間的人魚淚上,水藍的人魚淚也被淚水洇濕。

他聽到聲響,迷茫的擡頭。

“彤兒?”潤玉望著她喃喃出聲。

嗓音喑啞,帶著無盡的傷痛。

木彤點了點頭,她坐下來,潤玉整個人已經將她抱住,微涼的濕意從臉頰邊,一路流入了她的脖頸內,衣襟上。

她擡手起來反手緊緊抱住他。

這瞬間,天地之間竟然只有緊緊相擁的兩人才是彼此的依靠。他的委屈他的恨,對著最為親密的人,終於失卻了最後的約束,任憑那些悲傷的情緒潰堤而出。

他擁住了她,將自己深深的埋在她的烏發裏。

木彤抱住他,緊緊的抱住他。

這個時候語言是蒼白的,也是無用的。

木彤只是抱住他,讓他往她的身上靠的更緊一點。

再如何悲傷,也要處理簌離的後事。

潤玉坐在殿內親手刻簌離的靈位。

他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全心全意的撲在給生母刻制靈位上。木彤在一旁看著,她幾次想要問潤玉接下來要怎麽辦。

簌離和她只有一面之緣,她雖然能安慰他,但對所謂喪母之痛,只是擔心他能不能承受的來。

照著天後荼姚的性情,在潤玉和簌離的手裏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把潤玉往死裏折磨。

照著天帝往昔的作為,天後要怎麽對付他,天帝是不會管的。到時候只怕是潤玉全力承受。

尤其彥佑和當初旭鳳遇刺牽扯不開,不管是不是簌離做的。天後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到他頭上。

可是每次她開口,又憋了回去。

潤玉對所謂的親情還有一絲幻想。像他們這種人,要麽就和她一樣,無情無義到底。要麽就緊緊抓住那麽一點點的溫情幻想。

她勸是沒用的,而且他也不會信。只有這種幻想被親手打破,而且親眼所見,不然沒有別的辦法。

她坐在那裏,等著潤玉把那牌位刻好了。簌離的畫像和牌位都布置妥當,潤玉拉住她的手,“彤兒來拜過母親。”

木彤看了一眼上面的畫像,順從的跟著潤玉拜下。

一拜還沒起來,鄺露殿下進來,神色慌張。潤玉見狀,“你來的正好,去找彥佑和鯉兒來,拜祭母親。”

“他們被天兵天將帶走了!”鄺露慌張道。

一下木彤和潤玉全都回頭過去。

潤玉更是走到鄺露身前。

“天後要對三萬洞庭水族施以天刑。”

還沒等潤玉繼續問,就聽到外面的電鳴。

潤玉徑直奔了出去。

木彤在後面見著潤玉奔出璇璣宮,眼眸動了幾下,她回頭過來,“我們兩個,你去洛湘府找水神,我去棲梧宮尋火神。”

“你這是要做什麽?”鄺露滿臉不解。

“難道你以為天後是真的只會處理洞庭水族嗎?”木彤反問。她在姻緣府裏聽了不少天後的傳聞,她又有意和紫方雲宮的仙侍套近乎,她那時候不說自己是璇璣宮的,只說是姻緣府的小仙女。跟著她們聽了不少天後的事。

仙侍們一個兩個的確可能因為遭了罰,而對上神不滿,但是要是對荼姚不滿的人那麽多,那麽就一定有問題。而且天後見她的面,就一定要殺了她。

可見荼姚就是個心狠手辣,不把別人的命當事的人。

但她想的也不過是荼姚事後找借口對付潤玉。但她沒想到荼姚竟然一次性要處死三萬洞庭。不管怎麽說這個數目也太重了。

天後比她想象的,還要殘暴的多。

就算要以造反罪名處死三萬水族,也必須令人查清楚前因後果,將各類人證物證都舉出來,形成完整證據鏈,最後整理成文書,大白於天下。最後才行刑。

而不是這樣天後說殺就殺,連個正式昭告天下的詔書都不給。這種和行私刑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更可笑的,還鬧得天界盡知。

天帝天後這對狗男女簡直就是胡來!

她就沒見過這麽亂來的,人間的皇帝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比這對狗男女像樣!

“我……可是我能怎麽辦?”鄺露被她一說,也似乎沒了分寸,“殿下是天界大殿下,就算是天後,也不可能對殿下怎麽樣……”

“你腦子裏是傻逼嗎!”木彤頓時爆粗口了,“天後對潤玉忌憚到如何地步,你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哪裏是處理三萬水族,潤玉不會放任天後處死水族,天後是沖著他來的!”

木彤的耐性徹底告罄,“我聽說火神的元神已經歸位,現在如果動作快點還來得及,不要對天後有任何的期望。”

木彤拉住她的手,帶著她直接就往外面跑,“我知道去洛湘府可能讓你家父親難做,但是現在也顧不上了,我過去的話,可能水神不會見我。”

她和潤玉之前的事,就算水神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完全主動暴露在水神面前。所以這事必須鄺露去做。

“你難道不是心儀他麽?現在為他做事的時候來了。”木彤對鄺露露出近乎扭曲的笑。

木彤立刻奔向了棲梧宮,旭鳳對天後其實沒有多少的制約作用,但是在旭鳳面前,天後多少要點臉,而且旭鳳要是真的能看著潤玉出事一聲不吭,那麽只要潤玉活下來,這兄弟情也可以沒一半了。

她狂奔到棲梧宮,了聽見著她,“木彤仙子。”

木彤抓住了聽,“我要見火神殿下。”

“可是火神殿下去了洛湘府。”了聽和她的關系不錯,把旭鳳的去向很快的就給了她,“殿下回來聽說錦覓渡劫失敗,神魂不保,立刻就去了洛湘府。”

木彤聽後,向了聽道謝。

遲疑兩下,比起暴露在水神跟前,還是潤玉的性命比較重要,她現在已經完全綁在了潤玉這輛車上。潤玉好,她不一定能好,但至少不錯,可若是潤玉死了,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泡湯。

她立刻轉身去洛湘府。

為了快點到,她用了術法狂奔向洛湘府。

門口的仙童攔住她,這個時候鄺露才來,見著木彤高呼,“天後要對三萬洞庭水族處以極刑,夜神殿下已經趕過去。恐怕也要遭到毒手。”

水神奉承無為而治,對於水族什麽都不管。鬧得水族不管是什麽事,都越級繞過他直接上報天帝。

但到底有幾分顏面在,“三萬洞庭水族就算要遭極刑,也該有三方天司共同審查,而不該是由一言堂,當年龍魚族滅,今天是三萬洞庭水族未經過正式查案就遭處以行刑,日後恐怕整個水族恐怕要惶惶不安!水神神威何在!”

只說洞庭水族和潤玉如何可憐,恐怕是打動不了水神洛霖,要牽扯到水神自身才行。

可是水神渾身上下和個烏龜王八似得,她都不知道要從哪裏下口。想要人出力,要麽讓水神同情潤玉,要麽就是讓他知道天後已經觸碰了他的逆鱗。

“就算仙上不顧及神威,可錦覓仙子下凡莫名遭遇毒手,難道仙上心裏就沒有半點懷疑!”

“木彤仙子!”鄺露大驚。

木彤半點都不怕被人說她汙蔑天後,她可沒說錦覓重傷幾乎喪命的背後主使是天後,她沒說有關天後半個字。

水神想到的是誰,她管不了也管不著。

那全都是水神自己的事啊。

風神緩緩從裏面走出來,“師兄不在,這個時候恐怕已經去了九霄雲殿。”

剛才那話她聽到了,風神看了一眼裏面,“現在你們還是趕快過去吧。”

木彤一楞,她隨即一拜拜下。她沒有牌面,不過就是個仙侍,九霄雲殿不是她能去的地方。

徑直回了璇璣宮,過了小會,彥佑背著潤玉回來,旁邊跟著鯉兒還有鄺露。

鄺露依舊滿面是淚。

“潤玉不行了。”彥佑見到木彤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木彤看向被彥佑背在背上的潤玉,只聽彥佑道,“他代洞庭水族受了三萬道天刑,恐怕已經……”

肩膀上的潤玉已經神志不清。

“娘親,我好冷啊……”

彥佑面露不忍,而鄺露和鯉兒都已經哭的不行。

“快,把他背到寢殿去!”木彤冷靜道。

越是緊要關頭,就越要冷靜,情緒在這個時候只是添亂而已。

“三萬道天刑比淩遲還要苦十倍,療傷痛苦更甚,潤玉他……”

“進來!”木彤不耐煩聽彥佑的那些話,她拉著彥佑徑直背著潤玉到了寢殿,她把彥佑背上的潤玉小心的放在床榻上。

她回頭過來,見著哭得幾乎不能自已的鄺露。

“哭!你就知道哭!除了哭你還會做什麽!如今潤玉還沒死,等他真死了你再來哭喪!”

彥佑見過的木彤都是溫溫柔柔,說話柔聲細語,如同微風吹拂過耳畔。哪裏見過她這麽近乎兇惡的一面。

他僵立在那裏,還沒等他回神,木彤已經對鄺露發令:“去找岐黃仙官。”

見鄺露沒有立刻動,木彤沒了耐性,“快去!難道你還真指望他死不成?!”

把鄺露指派出去,她又看向彥佑,“彥佑,現如今潤玉的傷勢現在要怎麽樣才能穩住,你過來替他治傷。”

“三萬道天刑比淩遲更甚,現在潤玉經脈恐怕殘破不堪了!眼下他神志不清,如果強行療傷,恐怕潤玉承受不住。”

“殘破不堪倒是適合溫養。”木彤沈吟一二,她見著彥佑臉上的眼淚,“看來你和鄺露一樣,除了哭不會別的了。”

木彤深吸口氣,擡手起來,一團水藍的靈力從她指頭上迸出,如同柔柔細流匯入潤玉的體內。

“這是潤玉的靈力,你們!”彥佑察覺出她這道靈力裏強烈的潤玉氣息,才發覺這兩人竟然已經靈修過了。

“你要是幫不上什麽忙,就給我滾出去。”木彤沒了那些耐性,她以靈力護住潤玉主要臟腑和靈脈。阻斷天後紅蓮業火對臟腑靈脈的進一步損害。

“一個兩個,哭的厲害全都是沒用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木彤的脾氣是真不好。其實她很暴躁,只是被她藏起來了而已。現在遇上事,再加上彥佑和鄺露幫不上忙,她就全數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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