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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塞上曲10 賢惠的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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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狼隨意地扯了一件衣裳披上去,然後過去用力地把窗戶拉開了:“穿好了。”

方楚楚瞇著一只眼睛偷偷看了一下,確實見他穿了衣裳,這才放心,哼哼唧唧地從窗戶爬了進來。阿狼這個房間的門正對著方戰的房間,方楚楚不敢走正門,只好爬窗子了。

她把懷裏抱的一個布包塞給阿狼:“餓了吧,給你,快吃。”

觸手是溫熱的感覺。

阿狼打開一看,是兩個大窩頭和一個雞蛋。

方楚楚順手把帶的茶壺放在了桌子上:“喏,還有熱茶,看我對你多體貼,快點吃吧,我偷偷叫崔嫂子給你留的,還熱乎著呢,別被我爹發現,不然他又要嘮叨了。”

阿狼忍不住翹了翹嘴角,抱著窩頭和雞蛋,坐在那裏就吃上了。

方楚楚看了看阿狼,他的衣裳沒有穿好,露著胸口一片地方,肌理分明,流暢的線條起伏著,充滿了孔武渾厚的力度。

她有點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再和他說,只好左顧右盼的盡量不去看他:“你光著膀子做什麽,可醜了,害我差點要長針眼了。”

“會醜嗎?”阿狼摸了摸身上,認真地糾正她,“你肯定看錯了,我分明生得極好。”

方楚楚“呸”了一聲,耳根子都紅了,惱怒地道:“我說你醜就是醜,不許狡辯。”

阿狼閉嘴了,埋頭啃窩頭,半晌,悶悶地又道:“破了一件衣裳。”

阿狼說的那件衣裳就搭在桌子上,方楚楚順手拿了過來,抖開看了看。就是白天阿狼穿的那件青色短衫,下擺處被熊爪子撕破了一個大口子。

阿狼顯然十分心疼,剛才在燈下已經看了半天了。

方楚楚也心疼,才做好沒多久的衣裳呢,就這樣破了,那怎麽行。

她果斷地道:“你等著,我給你補上。”

不待阿狼說些什麽,她又飛快地從窗戶爬出去了。

阿狼笑了笑,慢慢地吃他的窩頭。

很快方楚楚又爬了進來。她拿來了針線,抱著那件撕破的衣裳,湊在燈下開始搗鼓起來。

方楚楚剛才爬窗子的動作相當嫻熟,看來平時沒少幹這種勾當,但做起針線活來,好像就有點力不從心了。只見她眉頭皺成一團,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眼睛瞪得都快成鬥雞眼兒了,捏著細細的針,在那裏笨手笨腳地戳來戳去。

燈光昏黃,豆油在生銹的燈盞裏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響。

方楚楚在燈下為他縫補衣裳。她低著頭,鴉黑的長發高高地挽起,露出一截粉藕般脖子,從側面看過去,帶著氤氳的光暈,好像很軟、也很嫩。

窩頭白白的沒什麽滋味、茶葉也是澀澀的,但阿狼吃得格外香。

“哎呦!”方楚楚忽然小小地驚呼了一下。

“怎麽了?”阿狼緊張了。

方楚楚擡起頭,把手指頭含到口中,委屈地道:“被針戳到了,疼。”

她咬著自己的手指,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的,特別軟,嘴唇抿了抿,那上面濕漉漉的,浮著桃花的粉。

阿狼的喉結動了動,一把抓起茶壺,“咕嘟咕嘟”一口氣把一壺茶水全部喝下去了,還是覺得有點渴。

後面方楚楚又被針戳了兩次,眼角都紅了,阿狼幾次出聲叫她算了,她牛脾氣上來了,就和那衣裳卯上了,咬牙切齒地撐到最後,終於縫補好了。

她興奮地攤開衣裳給阿狼看:“怎麽樣?看看,我手藝不錯吧。”

粗陋的針腳歪歪扭扭地布在衣裳下擺,中間可能還錯位了幾次,硬生生又給扭回來了,那道痕跡就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大蜈蚣趴在那裏。

阿狼的嘴巴張了又合,半晌,才艱難地道:“……挺好、很好、非常好。”

方楚楚聽出了他的言不由衷,生氣了:“我這麽辛苦給你補好的衣裳,你敢嫌棄?你說,明天穿不穿這件?”

“穿!”阿狼這下回答得斬釘截鐵,“我每天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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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戰把那只黑熊賣了十二兩銀子,他也是講道理的人,這些錢如數都交給了方楚楚。

方楚楚拿了錢,興奮極了,她想了想,決定去一趟青州府城裏,買點好吃的好玩的開心一下,順便找工匠修補她的弓弦。

方戰自然不會阻攔,但是北山大營那邊又有了一些事務,需要他去處置,沒法子陪著方楚楚一起進城玩了,他就囑咐了阿狼跟著方楚楚。

有了前車之鑒,方戰這回是反反覆覆地交代,不許和人爭鬥、不許去危險的地方、不許亂花錢、不許……

方楚楚不耐煩了,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爹,天真地道:“爹,我發現你真的老了,老頭子才會這般啰嗦。”

方戰“哼”了一聲,將目光轉向阿狼,嚴厲地盯著他。

阿狼一臉肅然,語氣沈穩:“是,我會聽從姑娘的吩咐,請大人放心。”

這個承諾聽過去不太妙,方戰更不放心了,但是,方楚楚已經拉著阿狼蹦蹦跳跳地走了,只好搖頭由她去。

青州府是北地大城,和中原的繁華富庶固然不能比,但自有其雄壯大氣之勢。

大周與胡人打了幾百年的戰,北方邊境首當其沖,歷經了多次戰火,百姓們都習慣了,縱然此時安西都護府仍在交戰中,除了前頭的那一段日子,後來大家都淡定了下來,照樣過自己的安生日子,城中熙熙攘攘的,和平日也沒什麽兩樣。

方楚楚進了城,先去匠戶那裏換了一根弓弦。

匠戶的手藝是世代相傳的,北方地勢開闊,多平原,便於騎射,青州的工匠們做起□□部件也特別講究,用了蠶絲、桑麻和牛皮反覆錘煉糅合,才做成一根弓弦。

不消說,價錢也是高昂的,方楚楚換好了弓弦出來的時候,瞪了阿狼好幾眼,阿狼只好把頭撇過去,當作沒看見。

修好了弓,方楚楚又高興起來,直奔府城南邊的街市而去。那裏一整條道都是各種百貨鋪子,胭脂水粉、珠寶首飾、綾羅綢緞,還有各色點心小食,簡直是琳瑯滿目,可比石河子鎮的市集好太多了。

綢緞莊的夥計看見方楚楚背著弓箭進來,只當她是山中獵戶家的姑娘,不鹹不淡地打發了幾句。

但阿狼跟在身後卻道:“把你們最好的料子拿出來看看。”

他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我們有錢。”

夥計這下來精神了,以為有了大主顧,當下就從鋪子的後堂抱出了兩種珍藏的料子。

“姑娘,這一匹是軟煙羅,您看看,疊上十二重還能看到這下面的繡花,所以啊它又叫做十二重雲,用來做罩衫是頂好不過的,穿在身上就像飄著一團雲似的。”

方楚楚看得兩眼亮晶晶。

夥計察言觀色,再接再厲:“您再看看這個,孔雀錦,用來做襦裙,這個顏色您看絕不絕?藍中帶綠、綠中帶金、難得大氣,一點不落俗氣,我偷偷和您說,刺史大人家的姑娘昨天剛剛買了一整匹去,這裏就剩下這半幅了,這些都是從松江府運過來的正宗貨色,和長安如今風行的一樣,穿上這個,您就和京城裏那些大家閨秀一般無二了。”

夥計說了半天,口幹舌燥,諂媚地問道:“您要哪一種?依小的看來,不如都要了。”

方楚楚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然後很誠懇地道:“都不要。”

夥計的臉馬上黑了。

方楚楚灰溜溜地帶著阿狼逃出了綢緞莊。

到了下一家銀樓,也是如此,方楚楚抱著一只琺瑯蝴蝶簪子簡直愛不釋手,直到阿狼問了價錢,夥計都準備給她包起來了,她又放下簪子走了。

到了街外頭,阿狼忍不住扯了一下方楚楚的袖子:“為什麽不買?那簪子就四兩五錢銀子,便宜得很,你這麽喜歡,買來玩玩也好,還有剛才的布料,加起來總不過二兩,不值什麽。”

方楚楚的表情看過去很苦惱:“好了,阿狼你就別說了,那麽金貴的東西,唉,大約是不適合我,看過摸過就好了。”

阿狼指了指自己:“我賺的,十二兩銀子,給我,我去買。”

方楚楚板起臉,嚴肅地糾正他:“你賺的,就是我的了,你不要妄圖要回去,沒門的。嗯?不要瞪著我,對,我就是這麽小氣。”

她看著阿狼臭著一張臉,忍不住笑了起來:“哎呦,你不曉得,姑娘家就是喜歡在店裏東看看、西看看,心裏高興著呢,你別管我,來,我有錢了,我請你吃糖。”

她帶著阿狼去了一家糖果鋪子,買了一盒芙蓉酥羅餅和兩包玫瑰松子糖。

她自己先塞了一顆糖到嘴裏,滿足地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這家的糖最好吃。”

她的腮幫子鼓起了一個小圓球,看過去就像一只貪吃的小松鼠,簡直讓人想要戳過去。

阿狼手指頭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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