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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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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別怕,奴婢不是鬼!”

被蘇蕊誤認作鬼的女子轉過身來,略有些惶恐,卻也沒有亂了陣腳,一絲不茍地給蘇蕊行了個禮:“奴婢是少爺屋裏新來的大丫頭,名叫曹蕙芷。”

新來的?蘇蕊招了招手,讓她走到觀景臺下的燈影裏來,“你是漢人?”

“是。”她微微低著頭,顯得溫順恭敬。

蘇蕊看她長得頗有幾分姿色,氣質溫婉,一看就腹有詩書,而且皮膚瓷白,手指纖細,不像幹過重活粗活的人,便問道:“你出身不錯,怎麽淪為奴婢的?”

蕙芷有些驚訝地擡起頭來,將一雙清澈倔強的眼暴露在蘇蕊的註視中,不過她什麽都沒有問,只是乖巧地答道:“奴婢的父親曾是河南鹽道,因一樁案子下了獄,奴婢的大娘為了養活一家老小,將奴婢賣了。”

原來是鹽道家的閨女,怪不得養的這麽水靈。不過好端端的大小姐做了那麽多年,突然淪落成奴婢,也是個可憐人。

轉念一想,蘇蕊咂摸出來一點不對勁。一般剛買進來的丫頭,出於不信任,是不會直接讓她進主子屋裏伺候的,怎麽也得磨練試探了兩三年才有做主子貼身丫頭,而她……

她是佟家麟要納的那個妾!蘇蕊拍了拍腦門,一下子悟了!應該說,佟家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不過這種大戶人家出身的庶女(她管大夫人叫大娘而不是娘,說明她是小妾所生),心眼子比小戶人家的女孩子要多,精怪的很。這一點,從她三兩日就拿捏住了佟家麟就能看得出來。

這麽精的一個女人,來到這個家,實在不合適。佟夫人單純,只怕壓不住她。就算蘇蕊能壓得住她,日後她出嫁了,這個家恐怕就沒人能壓得住她了。

一時間蘇蕊想了很多,最後得出一個很讓人郁悶的結論:還是連8成那種傻×比較適合佟家麟啊。

可是傻×對紈絝,生出來的孩子還能用嗎?

蘇蕊懷著無比矛盾的心情回到了自己屋,一直到躺在床上還在想,到底要不要插手管佟家麟的婚事。

之後的幾天,蘇蕊暫且把佟家麟的事兒壓在了腦後,佟家麟數次來找她要錢她也找借口推脫了過去。她大部分的時間是協助佟大人規整了那批貨,甚至還參與起稿給皇上的奏折。

其實那晚上發生的事故,壓根沒重要的非得報告給皇上——歷次剿匪犧牲的官兵比這次多多了,剿滅的匪賊還不如這次多!可是,佟大人就是要鬧到皇上跟前兒去,就是要讓皇上知道,富察恒泰這次雖然立了功,但是他的本質,依然是公權私用,而且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麽做了!

給那晚上犧牲的官兵家屬發撫恤金的事兒,蘇蕊也要攬過來,可是佟夫人不許。

“眼看著就要到萬壽節了,你什麽都還沒準備,是要氣死我,還是準備給咱家惹禍呀?”

惹禍?有那麽嚴重?蘇蕊私以為佟夫人太誇張了,不過幾天後當她身在皇宮,就知道這絕不是嚇唬她的。

這天一大早,佟夫人就把她塞到轎子裏,吩咐車夫去了禦品閣。

在佟毓秀的記憶裏,找不到禦品閣的概念,而佟夫人又坐在另外一頂軟轎裏,於是一路上,蘇蕊就在想,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軟轎坐起來比馬車舒服多了,悠悠蕩蕩的,蘇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到目的地以後,佟夫人劈頭蓋臉地用披風給她裹嚴實了,然後把她拽了出來,蘇蕊迷迷瞪瞪的,很是不耐煩,小臉皺巴著,嚷嚷著要再睡一會兒。

背後聽到有人笑得很歡樂,母女倆回過頭去,原來是馮少爺!

得說,這就是緣分。

馮少爺今兒穿了一件雪白的貂皮大衣,帶了一個墨黑墨黑的方帽,兩種鮮明對立的顏色襯得他唇紅齒白,肌膚如玉,簡直美呆了。

“佟夫人吉祥!”馮少爺給佟夫人打了個千,佟夫人受寵若驚地回了個禮。蘇蕊慢半拍地給他福了福:“馮少爺吉祥。”

“夫人今日帶大小姐到這裏,可是為了選幾日後參加宮宴的衣服首飾?”馮少爺笑道。

“是啊,按道理,早該叫師傅回家給她量身定做的,可這丫頭總是忙的像個陀螺,我都常常逮不著她。拖到現在,沒辦法,只能來撿現成的穿了。馮少爺您來是?”

“給舍妹選一套衣服,她是個書呆子,最不愛打扮,沒辦法,只好我來打扮她。”

佟夫人忙道:“令妹是個才女,朝野皆知!有詩曰腹有詩書氣自華,令妹之美,哪裏需要華服來襯托。”

馮少爺道:“佟夫人謬讚了。舍妹的才學,大多都是爺爺的學生們恭維出來的,哪有什麽了不起。平常女人,不打扮還能好看的,我至今還只見過令愛一人。”說著,嬉笑著看向蘇蕊。

蘇蕊恰在此時,沒忍住,打了半個哈欠。好慘,被他註視著,都不知道該不該打下去……

馮少爺就笑。

佟夫人聽他這樣誇自己的閨女,再看他看閨女時的眼神,哪還有不明白的,當下就道:“秀兒啊,你先在外面醒醒盹兒,額娘先進去給你挑著。”

又對馮少爺道:“那我就失陪了。”

馮少爺禮貌地點了點頭,便立刻回過頭來對蘇蕊說:““哪次見你,都是雷厲風行活力四射的樣子,像個……”他笑著搖了搖頭,沒說出來,又道:“這睡眼惺忪的孩子氣,倒是第一次看見。”

蘇蕊揉了揉眼睛,這會兒沒了佟夫人在這兒,她就輕松自在多了。因為她和馮少爺都不是矯情的人。

自去坐在門口的石獅子腳上,又招呼馮少爺也來坐,等他靠著她坐下來,她看著遠處層層疊疊的金黃色檐角,嘆息道:“不愛買衣服,不愛打扮,令妹真是我的知己。哪天一定要見見她。”

馮少爺挑了挑眉,頗有些輕佻地用胳膊肘子輕輕撞了她一下,問道:“你想不想天天見她?”

蘇蕊楞了一下,旋即很認真地說:“我哥配不上她。”

馮少爺很不爽地瞇了瞇眼,“就這一種方法嗎?”

蘇蕊思考了一下,攤手:“真要天天見的話,只有我倆分別嫁給一對親兄弟,而且這對親兄弟還不許分家。”

馮少爺徹底挫敗了,聳下肩去,把頭埋在胸口,默默哀嚎。

蘇蕊不明所以,卻依然很好心地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這一拍,給了馮少爺無限勇氣,他又擡起頭來,勾著唇角道:“告訴你個秘密,我們家打算給我妹招個上門婿!”

這這,這是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真是拼了,覆習了一點要比賽的內容,跳了一個小時的減肥操,沖了澡,完了還回來寫了這麽多!不許說我不勤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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