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簡單介紹趙公子創辦的街球網站，同時提及對方曾經多次找他共同建立華人籃球聯盟，最後強調趙公子那人雖然比較資本主義，但懂得怎麽宣傳，怎麽運營，只要在聯盟建立之初完善各項規章制度，再讓趙公子擔任重要職務，也算上上策。

“我知道你說那個人，他所在那個集團和我爸公司有合作關系，其實這次就是他們找到我爸，希望借助我和你的關系，趁著你個人聲望達到頂峰，盡快建立聯盟。”

呂如藍說完，眼神中露出一點小慌張，站在原地不再繼續往前走。

蘇陽陷入沈默，下意識覺得這件事情有利益交換，而他自己是被利用那個，關鍵還讓呂如藍來當說客，實在有點令人不齒，難道是有巨大利益可以獲取？

眼看蘇陽沒吭聲，呂如藍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不要想那麽覆雜，我爸願意幫忙是因為他想凝聚南加州華人，幫助華人獲得更高社會地位。”

“這樣嗎？”蘇陽內心稍微覺得好受些。“那你希望我幫忙嗎？”

“看你自己想法，千萬別因為我而違背意願。”呂如藍松了口氣。“但我覺得這對你來說是件好事，你可以獲得更多支持者，無論經濟還是名聲都會因此受益。”

“那我考慮考慮，到時候見到你爸再做決定。”蘇陽點頭承諾，隨即轉移話題，跟呂如藍聊起在紐約見到的黴黴，又聊了聊年末即將上映的電影，相約一起觀看。

…

冬至中午，蘇陽按照呂如藍給地址，坐車趕到東木社區。

陌生汽車不能往裏開，他只得下車步行，發現亞洲人，尤其是華人幾乎隨處可見，整個社區的房屋和道路都呈現出繁榮景象，而呂如藍家是一座挺大的獨棟別墅。

蘇陽還沒走近，呂如藍就先行一步跑過來接，兩人並肩同行。

進門來到會客廳，蘇陽看到起碼十個人，男女老少都有。

與他想象中不同，並沒有人對他帶有審視的目光，最多就是呂如藍介紹時瞅一眼，有兩個初中生模樣的小孩兒似乎完全不認識他，哪怕說起來曾經和NBA球星交過手，也只是淡淡地回一個‘哦’，完全就是那種客套應答，根本不知道那算什麽概念。

打完招呼，呂如藍帶著蘇陽來到一間書房，說她爸正在會客，需要先等一等。以商談合作而言，這有點失禮，但如果以晚輩身份來說也沒什麽，蘇陽就沒在意。

呂如藍陪著坐了一會兒，說要去泡壺茶端過來，便只留下他獨自一人。

沒人陪著聊天，蘇陽沈思半響，開始環顧打量整間書房，剛擡頭就看到大排書架最上方有幅字帖，上面居然寫著八個字蒼勁有力的大字‘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蘇陽猛然回想起玩《只狼》與弦一郎拼刀的畫面，頓時就笑出聲。

“年輕人，你笑什麽？”一個低沈的聲音在蘇陽背後響起。

蘇陽緩緩轉身，看到一個體型瘦削的中年人，梳著一個大背頭，面容不怒自威，明顯是多年上位者身份累積而來，再想到能夠隨意進入書房，便猜測是呂如藍父親。

蘇陽起身站直，與中年人四目對視：“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哦？因為那句話嗎？”中年人眼神未有任何變化，語氣也很隨意。

但他站在原地不走，雙手反背像是大領導前來視察，這讓蘇陽覺得氣氛有點嚴肅，當即回道：“對啊，這句話有在一個日本電子游戲裏面出現，讓我印象深刻。”

“原來如此。”中年人微微嘆氣，神情也放松。“我聽藍藍說你喜歡玩游戲，也喜歡研究古文，還以為她是開玩笑。”

蘇陽語塞，呂父繼續說道：“老祖宗們創造的文化，我們自己人沒繼承，反倒讓小日本兒發揚光大，還做成游戲賺我們錢，像那個什麽《三國志》，我看飛飛他們幾個小孩兒有時間就玩，但他們對於唐詩宋詞卻毫無興趣，真是丟了西瓜撿芝麻。”

呂父揮手示意，隨即拖張椅子坐在蘇陽對面，表情那是相當痛心。

蘇陽輕笑：“小孩子嘛，天性喜歡容易明白，容易掌控，還能得到娛樂反饋的事物，以前是玩彈珠，現在是玩游戲，唐詩宋詞欣賞門檻太高啦，這很正常。”

相比打怪暴擊冒出的大紅數字所帶來的視覺和音效刺激，‘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這種詩句所帶來畫面感與震撼感，實在有點難以想象和體會。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呂父擡手指向書架上方那副字貼。“剛才聽你意思，你對這句話有所了解？說來聽聽？”

蘇陽頓時臉紅，關於‘有死之榮無生之辱’這句話，他恰好看過網友討論，但對於古文化也就了解一點唐詩宋詞，還有高中學過的《出師表》等文章。

“我看網上有人說是出自《吳子兵法》，而諸葛亮的《將苑·將才》也有提及，不過吳子是指全軍，諸葛亮則是特指將領，但意思相同，戰死比茍活要強。”

蘇陽選擇實話實說，看別人解讀就是看別人解讀，裝自己研究實在太傻。

“嗯，那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寫這幅字帖嗎？”呂父開始講述過去的往事，提及創業期間的艱難經歷，最後感慨身處海外諸事不易，希望聯合更多華人壯大實力。

蘇陽靜靜地聽，呂父又說道：“我們老一輩是不行啦，各種考慮和牽扯太多，很難真正地團結一心，但年輕人還有希望，而你的出現就是一個契機，我希望借助你的號召力，讓下一代乃至下下一代華人學會團結互助，學會勇於鬥爭，避免隨意被人欺負。”

聽到這話，蘇陽反應過來，就算這事兒背後有利益交換也還行，畢竟純公益的事情，很難長期維持，再者也並不矛盾，便直言願意幫忙牽頭，但核心事務不參與。

談論之間，呂如藍端著茶水進來，放下之後正式介紹，逮著蘇陽就是一頓猛誇，特意提到他喜歡古文化，也了解古文化，當初兩人對上眼就是因為一本《莊子》。

“好！很好！”呂父面露滿意神情。“我們先去吃飯，下午再聊。”

…

午餐共有二十來個人參與，大圓桌坐了兩大桌，蘇陽被特意安排坐在呂父旁邊，而呂父直接以未來女婿身份對他進行介紹，並未遭到任何輕視與懷疑。

午餐結束，蘇陽跟呂父坐到院子裏，大致商討建立華人籃球聯盟相關事務。大半個小時談下來，蘇陽任務算是徹底明確，那就是召集更多年輕華人參與進來。

下午三點，蘇陽告別呂家眾人。

呂如藍主動牽著他的手，一直走到社區外圍，還有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想要來個吻別，結果慘遭拒絕，但仍舊興奮地趕到學校進行訓練。

幾輪力量和有氧搞完，蘇陽坐在地板上休息，思考如何讓更多年輕人參與進來。推特和臉書等網絡平臺肯定要發布消息，但總覺得還不夠，畢竟很多人都沒開始玩。

思來想去，蘇陽回想起當初在大學城公園擊敗單挑擊敗加布普魯特，隨後便引起華人學生和留學生群體廣泛討論的事情，果斷決定重覆之前的做法。

“當時能夠引起轟動，一來是我憑空出現，讓大家感到驚訝，二來是我越級挑戰成功，讓大家感到震撼，我是從群眾中來，我要到群眾中去，一切為了群眾！”

“那第一個找誰呢？幹脆去UCLA吧，那兒有很多高手，比如達倫科裏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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