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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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過了“牛奶和小孩子”的話題，金碩珍看著全郗起身去把紙杯扔掉，眼裏帶了點擔憂。
到今年了，金碩珍已經有些摸清一點規律，似乎到了每年的5月，全郗做夢的頻率就會增加，睡眠質量也差到不行，好像在這個月曾經經歷過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剛遇到全郗時就知道這孩子睡不好，所以也以為一直是這樣。但是和他們在一起這幾年，可以看到發生了變化，只是到了這個時間，就會變得有些不同，所以他才發覺似乎有些異常。
很想問，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問。
等全郗回來的時候，金碩珍無意的碰到了全郗指尖，明明方才才握過裝著溫熱牛奶的紙杯，可是指尖的溫度又恢覆了往日的冰涼。
沒關系嗎？
註意到這一點的金碩珍，想到了全郗在車上短暫的入眠時也緊皺著眉頭的樣子，加上忙內他們也察覺到的情況，怎麽樣都覺得是有點什麽。
最後還是問了，借著只有兩個人一起去洗手間的時候。
因為喝了牛奶，所以在漱口的全郗停下動作，看到金碩珍認真的表情。
吐掉嘴裏含的水，全郗道：“等回去找個機會，再和哥說吧。”
實際上並不是只有金碩珍註意到了這個現象，回到宿舍以後，金碩珍敲開了全郗的房門，身後是知道了他要和全郗約好談心跟著的聽墻角的成員們。
房間裏已經洗過澡的全郗拿著毛巾在擦頭發。
金碩珍進去後，沒有上鎖的門只是虛掩。
他走過去把他手裏的毛巾拿過來給他擦，做了太多次於是順手的可以。
還記得剛開始他這樣做的時候，全郗脖頸一動不動，表情雖然沒什麽變化，但整個人有些僵硬啊。
啊，那時候真的超級可愛的。
金碩珍從回憶裏抽出來，手下的動作越發輕柔，低著頭看著全郗的頭頂，還有他低著頭所那露出的一小節後頸，開口道：“還記得剛開始，你並不習慣我這麽親近你。”
全郗也記得。
因為那是記憶裏第一次有人那樣對他這樣做。
陌生到讓他全身的細胞都好像在瘋狂跑動，訴說著無所適從：“嗯，因為哥是第一個對我那麽做的人。”
金碩珍擦著的手慢慢停下來，毛巾蓋在全郗頭上。
因為他停下而擡起頭的全郗，蓋著的毛巾和些微淩亂的劉海下，那雙黑深的眼睛安靜的很美麗。
金碩珍看著那雙眼睛，輕輕地蹲下來，手放在全郗的膝蓋上：“那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麽這段時間狀態不太好，哥很擔心，因為你不像泰涥他們那樣，會主動和哥哥們說起你的事情。”
全郗知道金碩珍這樣問起，不是好奇，而是在擔心。因為不知道，所以會無從下手。
不想要因為什麽隱瞞而讓人為自己擔心，全郗並沒有覺得很難開口，簡略的坦白想的不過是讓金碩珍放心。
只不過是孩童時期開始擺脫不掉的陰影。鮮血，車禍，骨灰，明明已經記不清那些離開的面孔，但那些場景卻像夢魘一樣。
“因為會做夢，會想起在這個時間死去的親人。”就像是不斷地提醒他，留下來的這條命，背負著愛與罪惡，註定要活的這樣辛苦。
一直以為是這樣的，一直覺得，這本來就該是他的人生。
“其實已經記不清是哪一天，變成只有一個人這件事，但是到這個時間好像就會有些頻繁，所以讓哥擔心了吧，對不起。”
以前會更嚴重，甚至是不分時間，整夜整夜睡不著，好像有人拿著棍子在他的神經裏翻攪，更小的時候，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也總是會一遍遍夢到那些場景而驚醒出一身冷汗。
“現在只是做夢而已，清醒的時候，不會想起來那些的。”
可是自從遇到了金碩珍等人以後，平時不說，每一年這個時候連做夢狀況都在減輕。
雖然現在誰看來都是那麽慘痛的過去，但當初在那個狹小的村莊長大，並沒有人會像現在遇到的金碩珍他們一樣，伸手去接近擁抱這樣的孩子。
所以從來不會訴說，被可憐也好被同情也好，都不需要。
但現在那些已經被溫暖的相伴取代，比起原本疼痛的麻木，現在已經因為感覺到了幸福是什麽而覺得足夠了。
我現在感受到的這份生活的溫度，只要是真實的就足夠了。
全郗伸手，握住金碩珍聽完他說的話以後，因為忍耐著而禁不住在顫抖的手，想要讓他平靜下來：“珍哥。”
分明是自己的事情，連他都已經覺得無所謂，甚至提起來，比起難過，更多的是平靜。可是對方現在的表情卻好像要哭出來一樣的難過。
雖然已經知道自己被當做家人孩子一樣，但這種被珍惜到代替難過的體驗，還是讓人覺得很溫暖。
全郗頭微微傾向一邊，頭上的毛巾也跟著歪了歪。過於精致的面容，讓他看上去更應該像被寵愛著長大的孩子，可說出口的話卻與之相反：“我習慣了，而且，現在已經沒關系了。”
金碩珍看著全郗。
這是一顆孤獨的星星，曾經漂流在冰冷的宇宙裏，但現在他落在了他們身邊。
一層一層揭開的他的那些過往，好像連一丁點光芒都沒有曾照進過他的人生。
但暗淡孤獨外表下的內核，一直都在閃爍著等別人發現的微弱溫光。
等待被發現，等待被珍視。
就像深埋的寶物。
金碩珍把臉埋進全郗的手裏，酸澀在口腔裏翻湧，他很想說很多安慰的話，可是對比全郗輕描淡寫的幾句說出的過往事情，再好聽的安慰都顯得那麽蒼白。
對於聽到的人來說只是總結的幾句話，但對於全郗來說卻是從孩童時期開始，經歷的一天又一天熬過來的日子，一天有24個小時，一年有365天，而這孩子就這樣獨自度過了十幾年，帶著那份陰影和傷痛，成長為了現在的全郗。
全郗的承受能力好像是沒有極限的，但是不是的，他只是不會心疼自己而已。
我那麽想珍惜的孩子，用這樣若無其事的語氣說著這些話，讓金碩珍覺得心疼的好像在緩慢裂開一樣。
“哥，不要哭。”
等到金碩珍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眼淚已經流到了全郗的手心裏。
他擡起頭來，用衣袖用力抹掉自己臉上的淚水，用一種輕松的口氣道“啊，怎麽回事，好像有點太熱了，汗都流進眼睛裏了。”
故意搞笑的話，果然看到全郗不再用那種擔心的目光看著他。
“嗯，因為夏季快到了。”沒有反駁，接下金碩珍的話，全郗慢慢道。
金碩珍坐到床上，然後伸手抱住他，沈默了半天，用認真又嚴肅的語氣：“是被愛著的。”
“一定要記住，我們全郗，是為了被愛著而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氣氛正暖著，全郗就聽到門口隱約傳來細碎的聲音。
並不意外，既然金碩珍會擔心到來問自己，說明其他成員們也肯定都有一樣的想法。而且從金碩珍進來，他就感覺到門口應該有人。
全郗去打開門，果然看到金泰涥他們疊在一起。
大約是不想讓他看出他們的難過，捂住臉的捂住臉，別過臉的別過臉，只有金南浚紅著眼睛看著他：“剛吃了泰涥煮的面，好辣啊。”
金泰涥不敢看全郗，帶著鼻音的聲音：“辣的才好吃。”
雖然不應該，但看到他們這麽難過還為了不再提起而在他面前蹩腳的掩飾，全郗其實很想笑。
這就和出道前和鄭號錫說的話被他們聽到的時候一樣，和那個時候完全沒變啊。本應該要感到難過的事情，因為他們這樣難過，好像自己原有的那份難過都被他們分擔了一樣。
被愛著嗎？
全郗張開手臂，把成員們抱住，當然實際上上抱不住這麽多個，所以他只是意思意思。
誰知道看到他張開手臂，全往他這裏縮過來了，腰和手臂都被抱住了。
被這樣包裹，全郗手臂當然就收攏不了，熟悉的窒息感又再一次襲來。
後面的金碩珍這時候過來，攬住全郗的脖子。
樸智琝說：“jin哥，你剛剛不是已經抱很久了嗎？”
“智琝哥，這樣就暴露了我們剛剛就在這裏聽到了。”田怔國提醒。
其他人：...傻孩子，你這才是暴露了吧，而且你以為全郗真的不知道嗎？
顯然田怔國也意識到了這點，馬上補救道：“哥，我們都很擔心你。”特別是他，和全郗住在一起，半夜起來迷迷糊糊地爬到全郗的被子裏，發現他哥做著夢微微顫抖著，別提多擔心了。
看著忙內努力展現真誠的眼神，全郗沈吟了一下：“所以聽墻角？”
看著他們不約而同有些窘迫的表情，全郗笑了下：“以後，你們有什麽事情一起問我，不用這麽小心。”
慢慢松開了全郗，大家默默的點頭。
樸智琝低著眼，難得沒有說很多話，手指勾著全郗垂下的手指，勾到後，微微用力。
感覺到全郗的手指也彎了彎，樸智琝慢慢笑了起來。
閔玧其放在口袋裏的手指動了動：...哼。
鄭號錫看著全郗毫不介意的臉，忽然伸出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所以累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啊。”
“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樣子，哥是用來依靠的啊。”
毛巾蓋在頭上，鄭號錫的手又遮住了那雙透著堅強的眼睛，全郗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嘴唇下意識的微微張開，似乎透著點迷茫。
大家只覺得心裏軟軟的。
田怔國盯著鄭號錫遮住全郗眼睛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到大家各自回房間以後，他跟著全郗進房間，看著全郗坐到床上。
他頭上還蓋毛巾，田怔國走過去，忽然低頭，隔著頭發和一點毛巾，在全郗額頭上親了一下。
“聽說晚安吻會讓人睡的更香。”
微微楞住的全郗，就聽到忙內如此胡說八道，不僅如此，這孩子摸了摸下巴，還道：“而且那天晚上我發現以後，摸著哥的頭，哥就慢慢平靜下來了，所以。”
“所以？”田怔國身後傳來低低的提問。
說的起勁的田怔國繼續道：“所以我可能就是哥的安神劑，所以我來陪哥睡就對了。”
剛說完就聽到後面有人呵笑了一聲。
田怔國這才意識到什麽，回頭，就看到抱著枕頭的金泰涥，對他道：“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和郗睡呢。”
田怔國：忘了這茬了。
全郗盤腿坐在床上，看著金泰涥說完就拿著枕頭追著田怔國就是捶，一邊追還一邊道：“幹嘛亂親，還晚安吻，還安神劑。”
田怔國一邊躲一邊嚷嚷：“啊，V哥就是嫉妒鬼，哥，你快認清他的面目。”
金泰涥：“那田怔國就是幼稚鬼，撒嬌鬼！”
全郗沒阻止他們，看著他倆打鬧，心裏想，你倆都挺適合以上的幾個形容詞。
而且精力無限指的就是他們了，累了一天了淩晨了還能這麽有力氣打鬧。
等到兩個人氣喘籲籲的停下來的時候，發現全郗居然靠著床頭睡著了。
兩個人做了個休戰的姿勢，一起走近，一個拉被子一個弄枕頭，反正這時候默契就來了。
讓全郗躺好後，看著全郗翻了個身縮進被子裏然後蜷縮起來，兩個人同時又笑了起來。
田怔國：可愛。
然後看到金泰涥躺進去從背後抱住全郗，沖他吐了個舌頭，無聲略略略。
田怔國：無語，幼稚。
不過早就把自己床和全郗拼在一起的田怔國表示，反正還是一個床，我才沒什麽好怕的，然後上床用自己的被子裹住自己，看著近在咫尺但卻和金泰涥一個被子的全郗。
就是不是一個被子罷了，沒什麽好在意的。
他，田怔國，是一個能屈能伸，堅強熱血的男子漢。
嗯...
一個人的被子果然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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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年了，金碩珍已經有些摸清一點規律，似乎到了每年的5月，全郗做夢的頻率就會增加，睡眠質量也差到不行，好像在這個月曾經經歷過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剛遇到全郗時就知道這孩子睡不好，所以也以為一直是這樣。但是和他們在一起這幾年，可以看到發生了變化，只是到了這個時間，就會變得有些不同，所以他才發覺似乎有些異常。
很想問，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問。
等全郗回來的時候，金碩珍無意的碰到了全郗指尖，明明方才才握過裝著溫熱牛奶的紙杯，可是指尖的溫度又恢覆了往日的冰涼。
沒關系嗎？
註意到這一點的金碩珍，想到了全郗在車上短暫的入眠時也緊皺著眉頭的樣子，加上忙內他們也察覺到的情況，怎麽樣都覺得是有點什麽。
最後還是問了，借著只有兩個人一起去洗手間的時候。
因為喝了牛奶，所以在漱口的全郗停下動作，看到金碩珍認真的表情。
吐掉嘴裏含的水，全郗道：“等回去找個機會，再和哥說吧。”
實際上並不是只有金碩珍註意到了這個現象，回到宿舍以後，金碩珍敲開了全郗的房門，身後是知道了他要和全郗約好談心跟著的聽墻角的成員們。
房間裏已經洗過澡的全郗拿著毛巾在擦頭發。
金碩珍進去後，沒有上鎖的門只是虛掩。
他走過去把他手裏的毛巾拿過來給他擦，做了太多次於是順手的可以。
還記得剛開始他這樣做的時候，全郗脖頸一動不動，表情雖然沒什麽變化，但整個人有些僵硬啊。
啊，那時候真的超級可愛的。
金碩珍從回憶裏抽出來，手下的動作越發輕柔，低著頭看著全郗的頭頂，還有他低著頭所那露出的一小節後頸，開口道：“還記得剛開始，你並不習慣我這麽親近你。”
全郗也記得。
因為那是記憶裏第一次有人那樣對他這樣做。
陌生到讓他全身的細胞都好像在瘋狂跑動，訴說著無所適從：“嗯，因為哥是第一個對我那麽做的人。”
金碩珍擦著的手慢慢停下來，毛巾蓋在全郗頭上。
因為他停下而擡起頭的全郗，蓋著的毛巾和些微淩亂的劉海下，那雙黑深的眼睛安靜的很美麗。
金碩珍看著那雙眼睛，輕輕地蹲下來，手放在全郗的膝蓋上：“那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麽這段時間狀態不太好，哥很擔心，因為你不像泰涥他們那樣，會主動和哥哥們說起你的事情。”
全郗知道金碩珍這樣問起，不是好奇，而是在擔心。因為不知道，所以會無從下手。
不想要因為什麽隱瞞而讓人為自己擔心，全郗並沒有覺得很難開口，簡略的坦白想的不過是讓金碩珍放心。
只不過是孩童時期開始擺脫不掉的陰影。鮮血，車禍，骨灰，明明已經記不清那些離開的面孔，但那些場景卻像夢魘一樣。
“因為會做夢，會想起在這個時間死去的親人。”就像是不斷地提醒他，留下來的這條命，背負著愛與罪惡，註定要活的這樣辛苦。
一直以為是這樣的，一直覺得，這本來就該是他的人生。
“其實已經記不清是哪一天，變成只有一個人這件事，但是到這個時間好像就會有些頻繁，所以讓哥擔心了吧，對不起。”
以前會更嚴重，甚至是不分時間，整夜整夜睡不著，好像有人拿著棍子在他的神經裏翻攪，更小的時候，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也總是會一遍遍夢到那些場景而驚醒出一身冷汗。
“現在只是做夢而已，清醒的時候，不會想起來那些的。”
可是自從遇到了金碩珍等人以後，平時不說，每一年這個時候連做夢狀況都在減輕。
雖然現在誰看來都是那麽慘痛的過去，但當初在那個狹小的村莊長大，並沒有人會像現在遇到的金碩珍他們一樣，伸手去接近擁抱這樣的孩子。
所以從來不會訴說，被可憐也好被同情也好，都不需要。
但現在那些已經被溫暖的相伴取代，比起原本疼痛的麻木，現在已經因為感覺到了幸福是什麽而覺得足夠了。
我現在感受到的這份生活的溫度，只要是真實的就足夠了。
全郗伸手，握住金碩珍聽完他說的話以後，因為忍耐著而禁不住在顫抖的手，想要讓他平靜下來：“珍哥。”
分明是自己的事情，連他都已經覺得無所謂，甚至提起來，比起難過，更多的是平靜。可是對方現在的表情卻好像要哭出來一樣的難過。
雖然已經知道自己被當做家人孩子一樣，但這種被珍惜到代替難過的體驗，還是讓人覺得很溫暖。
全郗頭微微傾向一邊，頭上的毛巾也跟著歪了歪。過於精致的面容，讓他看上去更應該像被寵愛著長大的孩子，可說出口的話卻與之相反：“我習慣了，而且，現在已經沒關系了。”
金碩珍看著全郗。
這是一顆孤獨的星星，曾經漂流在冰冷的宇宙裏，但現在他落在了他們身邊。
一層一層揭開的他的那些過往，好像連一丁點光芒都沒有曾照進過他的人生。
但暗淡孤獨外表下的內核，一直都在閃爍著等別人發現的微弱溫光。
等待被發現，等待被珍視。
就像深埋的寶物。
金碩珍把臉埋進全郗的手裏，酸澀在口腔裏翻湧，他很想說很多安慰的話，可是對比全郗輕描淡寫的幾句說出的過往事情，再好聽的安慰都顯得那麽蒼白。
對於聽到的人來說只是總結的幾句話，但對於全郗來說卻是從孩童時期開始，經歷的一天又一天熬過來的日子，一天有24個小時，一年有365天，而這孩子就這樣獨自度過了十幾年，帶著那份陰影和傷痛，成長為了現在的全郗。
全郗的承受能力好像是沒有極限的，但是不是的，他只是不會心疼自己而已。
我那麽想珍惜的孩子，用這樣若無其事的語氣說著這些話，讓金碩珍覺得心疼的好像在緩慢裂開一樣。
“哥，不要哭。”
等到金碩珍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眼淚已經流到了全郗的手心裏。
他擡起頭來，用衣袖用力抹掉自己臉上的淚水，用一種輕松的口氣道“啊，怎麽回事，好像有點太熱了，汗都流進眼睛裏了。”
故意搞笑的話，果然看到全郗不再用那種擔心的目光看著他。
“嗯，因為夏季快到了。”沒有反駁，接下金碩珍的話，全郗慢慢道。
金碩珍坐到床上，然後伸手抱住他，沈默了半天，用認真又嚴肅的語氣：“是被愛著的。”
“一定要記住，我們全郗，是為了被愛著而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氣氛正暖著，全郗就聽到門口隱約傳來細碎的聲音。
並不意外，既然金碩珍會擔心到來問自己，說明其他成員們也肯定都有一樣的想法。而且從金碩珍進來，他就感覺到門口應該有人。
全郗去打開門，果然看到金泰涥他們疊在一起。
大約是不想讓他看出他們的難過，捂住臉的捂住臉，別過臉的別過臉，只有金南浚紅著眼睛看著他：“剛吃了泰涥煮的面，好辣啊。”
金泰涥不敢看全郗，帶著鼻音的聲音：“辣的才好吃。”
雖然不應該，但看到他們這麽難過還為了不再提起而在他面前蹩腳的掩飾，全郗其實很想笑。
這就和出道前和鄭號錫說的話被他們聽到的時候一樣，和那個時候完全沒變啊。本應該要感到難過的事情，因為他們這樣難過，好像自己原有的那份難過都被他們分擔了一樣。
被愛著嗎？
全郗張開手臂，把成員們抱住，當然實際上上抱不住這麽多個，所以他只是意思意思。
誰知道看到他張開手臂，全往他這裏縮過來了，腰和手臂都被抱住了。
被這樣包裹，全郗手臂當然就收攏不了，熟悉的窒息感又再一次襲來。
後面的金碩珍這時候過來，攬住全郗的脖子。
樸智琝說：“jin哥，你剛剛不是已經抱很久了嗎？”
“智琝哥，這樣就暴露了我們剛剛就在這裏聽到了。”田怔國提醒。
其他人：...傻孩子，你這才是暴露了吧，而且你以為全郗真的不知道嗎？
顯然田怔國也意識到了這點，馬上補救道：“哥，我們都很擔心你。”特別是他，和全郗住在一起，半夜起來迷迷糊糊地爬到全郗的被子裏，發現他哥做著夢微微顫抖著，別提多擔心了。
看著忙內努力展現真誠的眼神，全郗沈吟了一下：“所以聽墻角？”
看著他們不約而同有些窘迫的表情，全郗笑了下：“以後，你們有什麽事情一起問我，不用這麽小心。”
慢慢松開了全郗，大家默默的點頭。
樸智琝低著眼，難得沒有說很多話，手指勾著全郗垂下的手指，勾到後，微微用力。
感覺到全郗的手指也彎了彎，樸智琝慢慢笑了起來。
閔玧其放在口袋裏的手指動了動：...哼。
鄭號錫看著全郗毫不介意的臉，忽然伸出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所以累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啊。”
“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樣子，哥是用來依靠的啊。”
毛巾蓋在頭上，鄭號錫的手又遮住了那雙透著堅強的眼睛，全郗露出來的下半張臉，嘴唇下意識的微微張開，似乎透著點迷茫。
大家只覺得心裏軟軟的。
田怔國盯著鄭號錫遮住全郗眼睛的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到大家各自回房間以後，他跟著全郗進房間，看著全郗坐到床上。
他頭上還蓋毛巾，田怔國走過去，忽然低頭，隔著頭發和一點毛巾，在全郗額頭上親了一下。
“聽說晚安吻會讓人睡的更香。”
微微楞住的全郗，就聽到忙內如此胡說八道，不僅如此，這孩子摸了摸下巴，還道：“而且那天晚上我發現以後，摸著哥的頭，哥就慢慢平靜下來了，所以。”
“所以？”田怔國身後傳來低低的提問。
說的起勁的田怔國繼續道：“所以我可能就是哥的安神劑，所以我來陪哥睡就對了。”
剛說完就聽到後面有人呵笑了一聲。
田怔國這才意識到什麽，回頭，就看到抱著枕頭的金泰涥，對他道：“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和郗睡呢。”
田怔國：忘了這茬了。
全郗盤腿坐在床上，看著金泰涥說完就拿著枕頭追著田怔國就是捶，一邊追還一邊道：“幹嘛亂親，還晚安吻，還安神劑。”
田怔國一邊躲一邊嚷嚷：“啊，V哥就是嫉妒鬼，哥，你快認清他的面目。”
金泰涥：“那田怔國就是幼稚鬼，撒嬌鬼！”
全郗沒阻止他們，看著他倆打鬧，心裏想，你倆都挺適合以上的幾個形容詞。
而且精力無限指的就是他們了，累了一天了淩晨了還能這麽有力氣打鬧。
等到兩個人氣喘籲籲的停下來的時候，發現全郗居然靠著床頭睡著了。
兩個人做了個休戰的姿勢，一起走近，一個拉被子一個弄枕頭，反正這時候默契就來了。
讓全郗躺好後，看著全郗翻了個身縮進被子裏然後蜷縮起來，兩個人同時又笑了起來。
田怔國：可愛。
然後看到金泰涥躺進去從背後抱住全郗，沖他吐了個舌頭，無聲略略略。
田怔國：無語，幼稚。
不過早就把自己床和全郗拼在一起的田怔國表示，反正還是一個床，我才沒什麽好怕的，然後上床用自己的被子裹住自己，看著近在咫尺但卻和金泰涥一個被子的全郗。
就是不是一個被子罷了，沒什麽好在意的。
他，田怔國，是一個能屈能伸，堅強熱血的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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