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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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界聯合抓鬼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不少天，陰界和人界之間的封印也已經加強，但是人界的厲鬼不但沒有少，反而有愈來愈多的趨勢。直到這一天，王天賜跟著溫離少一路追一個魍魎，追到了一個洞窟前面。
裏面的陰寒之氣撲面而來，泛著陰森森的死氣，明明裏面什麽也看不清，但是硬生生讓他們兩個望而卻步。
是溫離少率先前去查看有什麽異樣，沒想到剛走到洞口，便生生被王天賜喝住：“不要進去”。
“是異界洞窟。”王天賜道。
異界洞窟，純在與兩界鏈接的地方，世間六界，神、仙、人、魔、鬼、妖，各自占據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除非是強大的外力幹預，不然不可能有任何的漏洞。
“這裏不是你我二人能夠多呆的地方。”
任何人只要和鬼撞見準沒好下場，這異界洞窟，鬼從裏面出來可以為非作歹，但是要是人進去了，那便只能成為死人，魂魄才能在滾滾的陰氣之間游刃有餘。
王天賜在認出的那一剎那後背便生出了涼氣。
原來源頭在這裏，這個洞窟不除去，就算他們抓的厲鬼再多，也不可能正真斷的了。
那魑魅在人界吸取了人的精氣，顯然已經成了精，看出來他們並不敢進洞，便又探著沒有實體的一陣輕飄飄的濃烈的屍氣出了洞口。
他被兩個人追了這麽久，顯然已經開始惱羞成怒，如今忽而找到了自己的主場，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王天賜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拉著溫離少緩緩後退。
誰、魍魎已經從洞口中出來，兩個人沒有絲毫防備，這樣一來，兩個人便被強行分開。沒有辦法，這下子只能是硬著透皮上了。那一個魍魎顯然是對著溫離少去的，他目標非常明確，將溫離少引入異界洞窟，每當溫離少要進攻的時候，他便忽然閃身入洞窟。
王天賜見狀，和溫離少對視了一眼。
“引他離洞，我斷後。”
魍魎出洞，溫離少一個人漸漸有些招架不住。王天賜從袖中掏出符咒，用來暫時封住洞口，讓魍魎回不了洞穴。
那邊溫離少已經招架不住，但是王天賜還沒有將符咒貼滿洞口一圈。他□□看了一眼，那魍魎已經察覺到他的意圖，竟然是被逼紅了眼，抵著溫離少忘洞口這裏沖。
那是一瞬間的選擇，王天賜只是想將溫離少推過去，遠離洞口，沒想到那個魍魎既然中途轉換了目標，竟然將自己推到了洞穴裏，霎時間，王天賜的整個口鼻都充滿了死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在沖進洞口的一剎那就已經死翹翹了。
他發誓，自己真的沒有打算替溫離少去送死。
……
溫離少在王天賜的府邸裏住的很習慣，王天賜經常帶著他出入各種風月場所，他不介意將他介紹給各種他認識的狐朋狗友，而那些狐朋狗友也絲毫不加掩飾他流連在他和王天賜身上的暧昧的目光。想來是王天賜這個人荒唐慣了，他驕奢淫逸，並不將這一切放在眼裏。
九州之上文武百官的生活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如今四海升平，家家戶戶安居樂業，到處一派祥和的氣息，王天賜是一個典範，年紀輕輕，有權有勢還有錢，還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他活地比誰都瀟灑，可以為青樓紅牌一擲千金，也可以一個人買醉孤坐到天明。
但是他知道這一世他不曾愛過任何人，不曾投入到任何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裏，說愛他的人趨之若鶩，但是只有一個人是真正愛他，他只留下了他一個一個人。
如今又有一個人以如此強硬的姿態闖進了他的世界。
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因為他可以看透人心，他沒有任何壓力便可以在眾人之間游刃有餘，這些年來，他便是靠著這樣的手段走到如今，他可以在人動了他的殺心之前將人幹掉，也可以步步為營獲得一個人的信任。
但是這些年，他知道自己仍舊沒有看透溫離少。
兩個人閑聊之間王天賜曾經問過溫離少：“師弟怎麽沒有尋常之人的七情六欲，難道師弟果真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不成？”
這十年溫離少幾乎沒有變化過，本以為經過了十年，他的心境已經有很大的不同，沒有想到自己仍舊是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有時候他看著面前這個人衣袂飄飄，當真是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難道師弟這麽多年連喜歡的人都不曾有過？”
“怎麽沒有，是師兄沒有看出來罷了。”
溫離少眼中坦坦蕩蕩，不像是說謊，倒是自己，像是一個竊人心事的盜賊。
但是不可否認，在聽到溫離少說的話之後，他的心有一瞬間的停滯，他甚至還有莫名的慶幸，慶幸自己沒有看出來他喜歡的是何人，這樣就可以自欺欺人這個人就是自己了。
但是這世上哪裏會有這樣兩全其美的好事。
溫離少的出現是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一點波瀾，但是他有怎麽甘心就此停滯不前，那江山之主的地位就擺在他的面前，他只要勾勾手就可以得到，如今天下江山，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樣真是一樁美事，江山美人兼得，這才是生活，而不是生存。
是了，他準備謀反。
如今天下歌舞升平，皇帝疏於管理，正是謀權篡位的好時機，他要溫離少親眼看著自己這些年離開了流雲派是怎樣混的風聲水起，是怎樣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他要證明自己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他溫離少留在了流雲派，安心做他的繼承人，潛心修煉，如今不也就是這樣籍籍無名，再看看他，呼風喚雨，應有盡有。
但是這件事壞在了溫離少手裏。
他竟然將自己綁了出去。
彼時一個簡樸的草屋裏，溫離少這樣告訴他：“師兄，我們一起修煉吧。這人世間的一切都是浮雲，就算你擁有了，那又能有幾年可享受呢？”
“我記得師兄說過喜歡我。”
退避三舍、逃之夭夭。
他這輩子沒有這麽丟臉過。
“師兄？我找到你了。”溫離少揭開桌布，“原來你在這裏。”
王天賜窘迫地從桌子下面爬出來：“桌子下面有些臟，我來擦擦。”
溫離少緊緊地抓住王天賜的手，表情有一絲絲哀傷：“師兄，我們敘敘舊，如何？”
王天賜自然是拒絕不了。
他們對坐在茶桌兩端，溫離少低著頭看著茶杯中的茶葉舒展，露出杯底清晰的茶梗。
“想起當年流雲派中，我與師兄的關系最要好，師兄不辭而別，我暗自神傷了好一陣子。”
王天賜嘆了一口氣：“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註定無法修煉地你這樣純粹的靈氣。”
“師兄，你難道還沒有發現嗎？”溫離少說著，食指輕點，王天賜的額頭上立刻抽出來一絲純白的靈氣，“我們早就同根而生了。”
王天賜本應該是死了的，在那一年的異界洞窟裏，但是關鍵時刻是溫離少將他的壽命渡給了王天賜，如此這般，兩個人便同時擁有了純粹的靈氣。
如今他要是想要成仙，只差臨門一腳。
“怎麽會這樣？”
“師兄，我們一起飛升，一起做一對神仙眷侶如何？”
“什麽？”王天賜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溫離少嘆息一聲，扶住他的肩膀，臉輕輕地靠近，唇瓣相抵，一時間意亂情迷。忽然，王天賜心神一驚，他的靈力好像被抽走了。他迅速反應過來，什麽做一對神仙眷侶，都是騙人的。成仙路上太過於艱難，想來溫離少最近是要渡劫飛升的，溫離少如果沒有自己這一半靈力的話，怕是很難逃地過天罰。
“你在做什麽！”一聲怒喝之後，他的身體被狠狠推開。
他看見了他的師傅，師傅他怎麽來了。
“你這師弟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師弟了，他何必還要助他！”師傅臉色鐵青。“溫離少犯了門規，用禁術奪取同門靈力，已經被我驅逐師門了，你可知道，他來只是要奪取你的靈力，你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意。”
“我這力量，本來就是他的，如此也就是物歸原主罷了。”
在那一剎那，他好像看見了溫離少眼中閃爍的淚花，然而也只是一剎那，溫離少有恢覆了寡淡的面容。
“師兄，你我二人只有一個能夠成仙。”溫離少嘴角挑起一個血腥的弧度，“而現在，就算是師傅也奈何不了我了。”
說罷，他輕輕地擺了擺手，忽然一柄劍憑空飛來，瞬間刺穿了師傅的胸膛。
一切來得太快，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敬重的師傅倒在自己面前……
“快……快記起……你是誰，就贏了。”師傅嘴角流著血，瞪著眼睛，不甘地倒下。
“師兄。別怕，下一個就是你的了。”溫離少拎著劍向他走來，王天賜心亂如麻，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王天賜，但是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並不是。他用過的成百上千的名字都歷歷在目，唯獨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不過是一個表象，他要記起那名字就是要記得初心，了解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己。想不到窺探人心是那樣容易，臨到自己卻是那樣的難。
“怎麽了？師兄，你真的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了嗎？”溫離少站在他面前，倨傲地以劍抵著他的下巴，拖出一道血痕。
王天賜緊緊地咬緊牙關。
“殺了師傅，你難過嗎？”
“師傅待我們恩重如山，你……怎麽能？”王天賜抓住溫離少的劍鋒，一瞬間，血順著手臂匯集起來蜿蜒而下。
“他擋了我的路。”溫離少眼中一片陰鷙，“所以擋了我的路的人都該死！”
“你我二人註定只能有一個成仙。”
“我知道你愛我，所以為我去死，你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如今你的力量全部被我所奪，只剩下爛命一條，呵呵，你該不會還想著替師傅報仇吧？”
溫離少忽然將劍抽走，王天賜只感覺手中劍傷皮開肉綻，可見森森白骨。血漸漸地幹了，他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惦記了十餘年的人，終於認清了現實。
那麽他到底是誰？
十年前，他曾悄悄對自己說：“師兄，以後沒人的時候，我就叫你離少，可好？”
離少！
溫離少！
王天賜倏地睜開眼，眼中已經是一片澄明，“溫離少是我的名字。”
他不由得一楞，下一刻，他額間有點點金光亮起，閃電似游龍，在厚厚雲層中穿過。
“師兄，渡劫了，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人成仙？”
他微微一笑，反手將劍刺進了自己胸膛。
他的尖叫還來不及喊出口，滾滾天雷就落了下來。
他找回了自己，在那一瞬間，他終於突破了內心的防線，有生以來第一次讀懂了那個人的內心。他朝思暮想的日夜想要窺探的終於一覽無餘。
“只緣身在此山中。”這句話說的真不錯，他一直無法看破他的內心，就是因為他的心底就是自己。他將自己的壽命渡了一半給他救命，如果無法在十年之內成仙的話，他就會以一個凡人的身份老去，死去。同樣的，體內運轉的同樣的靈力的人也是這樣一個下場。
花開兩朵，只能有一人成仙。
要麽一起死，要麽有一人成仙。
他和師傅約定做了一場戲，他怕他記不起自己的名字，索性就用了他的名字。但是，代價就是他將忘記自己。
此刻他已經羽化登仙，脫胎換骨。他雖然看過了心上人的全部心跡，但是下一刻就將他全部忘記了。
“叮！親愛的用戶，您已經成功通關，本次歷劫共九九八十一難，終過情劫。”
他煥然大悟，原來他這麽多年來在時間的洪流中不斷穿梭，只是成仙路上的一個小小的挑戰。
“恭喜！”他可以聽見自己腦海中系統傳來歡快的聲音，甚至還放了煙花效果。
“正在為您格式化記憶，預計三分鐘之後完成，三分鐘之後，您就是一位合格的仙人了。”
……
若幹年後，他在睡夢中偶然聽見了一個聲音，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您的好友第三號玩家邀請您進入游戲，請問是否……”
作者有話要說：
躺平任嘲，實在寫不下去了。
難為有人看到這裏來了，感謝，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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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的陰寒之氣撲面而來，泛著陰森森的死氣，明明裏面什麽也看不清，但是硬生生讓他們兩個望而卻步。
是溫離少率先前去查看有什麽異樣，沒想到剛走到洞口，便生生被王天賜喝住：“不要進去”。
“是異界洞窟。”王天賜道。
異界洞窟，純在與兩界鏈接的地方，世間六界，神、仙、人、魔、鬼、妖，各自占據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除非是強大的外力幹預，不然不可能有任何的漏洞。
“這裏不是你我二人能夠多呆的地方。”
任何人只要和鬼撞見準沒好下場，這異界洞窟，鬼從裏面出來可以為非作歹，但是要是人進去了，那便只能成為死人，魂魄才能在滾滾的陰氣之間游刃有餘。
王天賜在認出的那一剎那後背便生出了涼氣。
原來源頭在這裏，這個洞窟不除去，就算他們抓的厲鬼再多，也不可能正真斷的了。
那魑魅在人界吸取了人的精氣，顯然已經成了精，看出來他們並不敢進洞，便又探著沒有實體的一陣輕飄飄的濃烈的屍氣出了洞口。
他被兩個人追了這麽久，顯然已經開始惱羞成怒，如今忽而找到了自己的主場，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王天賜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拉著溫離少緩緩後退。
誰、魍魎已經從洞口中出來，兩個人沒有絲毫防備，這樣一來，兩個人便被強行分開。沒有辦法，這下子只能是硬著透皮上了。那一個魍魎顯然是對著溫離少去的，他目標非常明確，將溫離少引入異界洞窟，每當溫離少要進攻的時候，他便忽然閃身入洞窟。
王天賜見狀，和溫離少對視了一眼。
“引他離洞，我斷後。”
魍魎出洞，溫離少一個人漸漸有些招架不住。王天賜從袖中掏出符咒，用來暫時封住洞口，讓魍魎回不了洞穴。
那邊溫離少已經招架不住，但是王天賜還沒有將符咒貼滿洞口一圈。他□□看了一眼，那魍魎已經察覺到他的意圖，竟然是被逼紅了眼，抵著溫離少忘洞口這裏沖。
那是一瞬間的選擇，王天賜只是想將溫離少推過去，遠離洞口，沒想到那個魍魎既然中途轉換了目標，竟然將自己推到了洞穴裏，霎時間，王天賜的整個口鼻都充滿了死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在沖進洞口的一剎那就已經死翹翹了。
他發誓，自己真的沒有打算替溫離少去送死。
……
溫離少在王天賜的府邸裏住的很習慣，王天賜經常帶著他出入各種風月場所，他不介意將他介紹給各種他認識的狐朋狗友，而那些狐朋狗友也絲毫不加掩飾他流連在他和王天賜身上的暧昧的目光。想來是王天賜這個人荒唐慣了，他驕奢淫逸，並不將這一切放在眼裏。
九州之上文武百官的生活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如今四海升平，家家戶戶安居樂業，到處一派祥和的氣息，王天賜是一個典範，年紀輕輕，有權有勢還有錢，還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他活地比誰都瀟灑，可以為青樓紅牌一擲千金，也可以一個人買醉孤坐到天明。
但是他知道這一世他不曾愛過任何人，不曾投入到任何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裏，說愛他的人趨之若鶩，但是只有一個人是真正愛他，他只留下了他一個一個人。
如今又有一個人以如此強硬的姿態闖進了他的世界。
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因為他可以看透人心，他沒有任何壓力便可以在眾人之間游刃有餘，這些年來，他便是靠著這樣的手段走到如今，他可以在人動了他的殺心之前將人幹掉，也可以步步為營獲得一個人的信任。
但是這些年，他知道自己仍舊沒有看透溫離少。
兩個人閑聊之間王天賜曾經問過溫離少：“師弟怎麽沒有尋常之人的七情六欲，難道師弟果真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不成？”
這十年溫離少幾乎沒有變化過，本以為經過了十年，他的心境已經有很大的不同，沒有想到自己仍舊是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有時候他看著面前這個人衣袂飄飄，當真是像極了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難道師弟這麽多年連喜歡的人都不曾有過？”
“怎麽沒有，是師兄沒有看出來罷了。”
溫離少眼中坦坦蕩蕩，不像是說謊，倒是自己，像是一個竊人心事的盜賊。
但是不可否認，在聽到溫離少說的話之後，他的心有一瞬間的停滯，他甚至還有莫名的慶幸，慶幸自己沒有看出來他喜歡的是何人，這樣就可以自欺欺人這個人就是自己了。
但是這世上哪裏會有這樣兩全其美的好事。
溫離少的出現是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一點波瀾，但是他有怎麽甘心就此停滯不前，那江山之主的地位就擺在他的面前，他只要勾勾手就可以得到，如今天下江山，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樣真是一樁美事，江山美人兼得，這才是生活，而不是生存。
是了，他準備謀反。
如今天下歌舞升平，皇帝疏於管理，正是謀權篡位的好時機，他要溫離少親眼看著自己這些年離開了流雲派是怎樣混的風聲水起，是怎樣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他要證明自己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他溫離少留在了流雲派，安心做他的繼承人，潛心修煉，如今不也就是這樣籍籍無名，再看看他，呼風喚雨，應有盡有。
但是這件事壞在了溫離少手裏。
他竟然將自己綁了出去。
彼時一個簡樸的草屋裏，溫離少這樣告訴他：“師兄，我們一起修煉吧。這人世間的一切都是浮雲，就算你擁有了，那又能有幾年可享受呢？”
“我記得師兄說過喜歡我。”
退避三舍、逃之夭夭。
他這輩子沒有這麽丟臉過。
“師兄？我找到你了。”溫離少揭開桌布，“原來你在這裏。”
王天賜窘迫地從桌子下面爬出來：“桌子下面有些臟，我來擦擦。”
溫離少緊緊地抓住王天賜的手，表情有一絲絲哀傷：“師兄，我們敘敘舊，如何？”
王天賜自然是拒絕不了。
他們對坐在茶桌兩端，溫離少低著頭看著茶杯中的茶葉舒展，露出杯底清晰的茶梗。
“想起當年流雲派中，我與師兄的關系最要好，師兄不辭而別，我暗自神傷了好一陣子。”
王天賜嘆了一口氣：“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註定無法修煉地你這樣純粹的靈氣。”
“師兄，你難道還沒有發現嗎？”溫離少說著，食指輕點，王天賜的額頭上立刻抽出來一絲純白的靈氣，“我們早就同根而生了。”
王天賜本應該是死了的，在那一年的異界洞窟裏，但是關鍵時刻是溫離少將他的壽命渡給了王天賜，如此這般，兩個人便同時擁有了純粹的靈氣。
如今他要是想要成仙，只差臨門一腳。
“怎麽會這樣？”
“師兄，我們一起飛升，一起做一對神仙眷侶如何？”
“什麽？”王天賜聽到他剛才說的話，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溫離少嘆息一聲，扶住他的肩膀，臉輕輕地靠近，唇瓣相抵，一時間意亂情迷。忽然，王天賜心神一驚，他的靈力好像被抽走了。他迅速反應過來，什麽做一對神仙眷侶，都是騙人的。成仙路上太過於艱難，想來溫離少最近是要渡劫飛升的，溫離少如果沒有自己這一半靈力的話，怕是很難逃地過天罰。
“你在做什麽！”一聲怒喝之後，他的身體被狠狠推開。
他看見了他的師傅，師傅他怎麽來了。
“你這師弟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師弟了，他何必還要助他！”師傅臉色鐵青。“溫離少犯了門規，用禁術奪取同門靈力，已經被我驅逐師門了，你可知道，他來只是要奪取你的靈力，你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意。”
“我這力量，本來就是他的，如此也就是物歸原主罷了。”
在那一剎那，他好像看見了溫離少眼中閃爍的淚花，然而也只是一剎那，溫離少有恢覆了寡淡的面容。
“師兄，你我二人只有一個能夠成仙。”溫離少嘴角挑起一個血腥的弧度，“而現在，就算是師傅也奈何不了我了。”
說罷，他輕輕地擺了擺手，忽然一柄劍憑空飛來，瞬間刺穿了師傅的胸膛。
一切來得太快，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敬重的師傅倒在自己面前……
“快……快記起……你是誰，就贏了。”師傅嘴角流著血，瞪著眼睛，不甘地倒下。
“師兄。別怕，下一個就是你的了。”溫離少拎著劍向他走來，王天賜心亂如麻，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王天賜，但是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並不是。他用過的成百上千的名字都歷歷在目，唯獨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不過是一個表象，他要記起那名字就是要記得初心，了解自己內心深處的自己。想不到窺探人心是那樣容易，臨到自己卻是那樣的難。
“怎麽了？師兄，你真的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了嗎？”溫離少站在他面前，倨傲地以劍抵著他的下巴，拖出一道血痕。
王天賜緊緊地咬緊牙關。
“殺了師傅，你難過嗎？”
“師傅待我們恩重如山，你……怎麽能？”王天賜抓住溫離少的劍鋒，一瞬間，血順著手臂匯集起來蜿蜒而下。
“他擋了我的路。”溫離少眼中一片陰鷙，“所以擋了我的路的人都該死！”
“你我二人註定只能有一個成仙。”
“我知道你愛我，所以為我去死，你也是心甘情願的吧。”
“如今你的力量全部被我所奪，只剩下爛命一條，呵呵，你該不會還想著替師傅報仇吧？”
溫離少忽然將劍抽走，王天賜只感覺手中劍傷皮開肉綻，可見森森白骨。血漸漸地幹了，他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惦記了十餘年的人，終於認清了現實。
那麽他到底是誰？
十年前，他曾悄悄對自己說：“師兄，以後沒人的時候，我就叫你離少，可好？”
離少！
溫離少！
王天賜倏地睜開眼，眼中已經是一片澄明，“溫離少是我的名字。”
他不由得一楞，下一刻，他額間有點點金光亮起，閃電似游龍，在厚厚雲層中穿過。
“師兄，渡劫了，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人成仙？”
他微微一笑，反手將劍刺進了自己胸膛。
他的尖叫還來不及喊出口，滾滾天雷就落了下來。
他找回了自己，在那一瞬間，他終於突破了內心的防線，有生以來第一次讀懂了那個人的內心。他朝思暮想的日夜想要窺探的終於一覽無餘。
“只緣身在此山中。”這句話說的真不錯，他一直無法看破他的內心，就是因為他的心底就是自己。他將自己的壽命渡了一半給他救命，如果無法在十年之內成仙的話，他就會以一個凡人的身份老去，死去。同樣的，體內運轉的同樣的靈力的人也是這樣一個下場。
花開兩朵，只能有一人成仙。
要麽一起死，要麽有一人成仙。
他和師傅約定做了一場戲，他怕他記不起自己的名字，索性就用了他的名字。但是，代價就是他將忘記自己。
此刻他已經羽化登仙，脫胎換骨。他雖然看過了心上人的全部心跡，但是下一刻就將他全部忘記了。
“叮！親愛的用戶，您已經成功通關，本次歷劫共九九八十一難，終過情劫。”
他煥然大悟，原來他這麽多年來在時間的洪流中不斷穿梭，只是成仙路上的一個小小的挑戰。
“恭喜！”他可以聽見自己腦海中系統傳來歡快的聲音，甚至還放了煙花效果。
“正在為您格式化記憶，預計三分鐘之後完成，三分鐘之後，您就是一位合格的仙人了。”
……
若幹年後，他在睡夢中偶然聽見了一個聲音，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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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躺平任嘲，實在寫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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