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S其實還對威廉仔細分析過四個劇組到底爛在哪裏，輪到《血紅濺白紗》這部驚悚片時，S給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評語：【除了人脈以外，其他都不能看。】威廉對充滿了迷之疑惑，於是他重新看一下資料裏《血紅濺白紗》（He Knows You're Alone）的主創人員名單：

導演，阿曼德。馬斯楚安尼，這是他導演的第一部電影；

男主角，湯姆。漢克斯，這次他參演的第一部電影；

女主角，凱特琳。不知道姓什麽；

制片人，喬治。馬納塞，這位倒不是什麽新人，之前已經出品過好幾部電影，但……獲獎的次數屈指可數，不是什麽重要的大獎，還不是頒發給最佳影片（這個獎是制片人領）的。

這個陣容，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會有什麽人脈值得發展的樣子。

直至威廉在辦公室，見過幾個主創後，光腦才給出了S所說的，有可能成為重要人脈的那個關鍵人物——男主角。

湯姆。漢克斯。一個才氣和表演技能數值都十分高的新人男演員，最主要的是，顏值高。

這是個看臉的世界，S如是說。漢克斯有一張十分符合時下（70年代）審美的臉，估計能戰鬥到八十年代，如果他能把握好時機，演幾個有代表性的作品，那麽哪怕日後大眾審美改變了，他也已經是一個時代的代表了，不用再追趕流行。

威廉和主創人員的第一次會面，並沒有談太深的東西，只是很簡單的見了見，讓彼此對對方能有個大致印象，希望日後能合作愉快。

然後，他們就禮貌的握手道別了。

走出米高梅的大門後，年輕的男演員漢克斯，困惑的對導演阿曼德道：“我不明白，BOSS叫我們來，到底是為了幹什麽？事實上，這是哪個BOSS我都不太清楚。”

“買下整個米高梅的人的表弟，你猜他是哪個級別的BOSS？我不管他叫我們來有什麽目的，我只希望我們都能盡己所能的去討好他，這樣我們才能得到塞繆爾答應給我們的，本就應該屬於我們的另一半預算。”

血紅的拍攝地點，本該是德州休斯頓的影視基地，結果因為米高梅只給了一半的預算，劇組最後不得不選擇了紐約的斯塔滕島。也是因為本就不多的預算還少了一半，劇組一直都在各種將就中度過，好好的電影被拍的支零破碎。這是阿曼德的第一部電影，他曾對此躊躇滿志，憧憬異常，他一點都不想最後只落得一個草草收場的結局。

因此，阿曼德導演為電影到處奔走，求爺爺告奶奶，卻依舊……沒什麽卵用。

在所有人都已經放棄了希望的今天，威廉出現了，雄心壯志還沒被現實打磨幹凈的阿曼德導演，便再一次燃起了鬥志。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得到威廉的青睞，這真的是上帝給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哪怕最後還是打動不了吝嗇的米高梅，也要拿下威廉這個有錢的闊佬！

“怎麽討好？”初入好萊塢的漢克斯，對於這些職場潛規則，真的不太適應。

“我怎麽知道？我只知道，不管他要我做什麽，為了投資，我都會去做。還記得剛剛他說了什麽嗎？趁著聖誕假期，多看看亞洲的恐怖文學，註重心理上的討論和挖掘。”

“那是什麽意思？”

“管他是什麽意思，去看就對了。”

比劇組這些純新人多了一些閱歷的制片人喬治，大概猜到了威廉在玩什麽把戲，但他並不打算點破。畢竟他對這部電影其實沒報多大的希望，他正在秘密籌劃著自己的另外一部電影，和真正的大公司合作。至於眼下的血紅，再壞能壞到哪兒去呢？隨便威廉搞吧。還是那句話，誰不想和闊佬結善緣？

***

溫蒂替威廉送主創們離開後沒多久，又為威廉帶來了老塞繆爾滿頭銀發的秘書格麗塔。

“塞繆爾說，其實我們還有第五個劇組，只是當時還不確定能不能立項，於是就沒給你。今天早上的會議通過了提案，他就馬不停蹄的讓我給您把資料送過來了。雖然沒有前面四個劇組的資料多，但塞繆爾讓我對您保證，這是他最看好的項目，希望您沒有太著急做決定。”

“我會看的。”雖然威廉已經做出了選擇，但他也不會一口否定新項目。

格麗塔上前，在威廉的辦公桌上，放下了一份很薄的文件。她之前沒有絲毫的誇張，新劇組的資料真的很少、很薄，只有幾張紙。

“……”

但神奇的是，只是這麽幾張紙，2B250掃描後給出的評估，卻十分之高，前途不可限量的那種。簡單來說就是，明年好萊塢要迎來一匹低成本的黑馬了。

威廉不可思議的看著手上的打印紙，這哪裏是紙，根本就是金子。

薩巴蒂諾回到威廉的辦公室時，威廉還在反覆的琢磨著殺出重圍的第五個選擇，這真的是個很好的故事，雖然他還沒有看到整個劇本的全貌，卻已經欲罷不能，覺得電影妙趣橫生了。這部新電影是個犯罪類的喜劇，選材十分討巧。

“你想跟著劇組學習，就跟這個。”薩巴蒂諾根本不知道客氣為何物，他喜歡替威廉安排好一切。

威廉……卻不喜歡薩巴蒂諾理所當然的態度。

“你不準備接下來？”薩巴蒂諾挑眉。

“我當然要接下來。”錯過這麽一部電影，那是傻子才會幹的事情。只不過，威廉也不打算錯過《血紅濺白紗》，“血紅也不是全無亮點，它需要的只是一些小改動。正好，犯罪喜劇那部剛開始，少說也要準備兩個月才能開機，夠我跟下血紅的後期了。”

薩巴蒂諾皺眉，很顯然，他對於威廉的這個決定不太讚同。雖然威廉只是跟著劇組去學習，但血紅也會成為履歷上的一部分。他不想威廉的名聲有任何不好。

然後就尷尬了？

怎麽可能。

薩巴蒂諾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的原則就是“威廉喜歡就好”。威廉想參與血紅，他不想威廉的履歷有汙點，那就想辦法變廢為寶唄。多簡單一個事兒啊。

這對表兄弟如今唯一的矛盾點是，威廉不想薩巴蒂諾插手，任何地方都不想。

“想讓小威廉聽你的還不簡單？給他個教訓，他以後就乖了。”薩巴蒂諾的世交羅密歐如是說。

“我是想他能開心，不是想他痛苦。”薩巴蒂諾很不喜歡羅密歐的這個論調，太以自我為中心了，對於以威廉為中心的他來說，他們有點三觀不和，真是沒辦法繼續開心的當“朋友”了。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替我做件事。”

“用你的錢，以我的名義，投資給你表弟？你關心人的方式還真特別。”

“做不做，一句話。”

“做！”

花花公子羅密歐先生，一向以效率著稱。

在聖誕節過去之後的一周內，羅密歐就對威廉遞出了橄欖枝：“親愛的小威廉，希望你還記得我，亞當斯家裏的羅密歐哥哥。”

亞當斯家族，是與美國歷史並存了好幾百年的豪門，作為《獨立宣言》四個起草人之一的子孫後代，羅密歐在美國上流社會具有超然的地位。只不過羅密歐一直是讓家族頭疼的毒瘤，黃賭毒俱全不說，還和伯恩斯坦祖孫三代交從過密。

“羅密歐叔叔。”威廉按照他外公教的，如是稱呼羅密歐。

雖然羅密歐和薩巴蒂諾是忘年交的朋友，但那並不足以掩飾羅密歐夠當威廉叔叔的年紀。

“……親愛的，如果你想在這個成年人的圈裏混下去，你真應該好好學學如何說話了。”羅密歐很心塞。

威廉沈默以對，他沒嫌棄羅密歐的電話出現的不是時候，就已經是很給世交面子的行為了。

當是時，威廉正在和阿曼德導演聊血紅。

羅密歐在電話那頭長嘆了一口氣，怪不得驕傲如薩巴蒂諾也會找到他這裏，這個表弟威廉真是太難搞了。這樣軟硬不吃的倔強，讓羅密歐情不自禁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已經死去了快一年的人，瑪格麗特。伯恩斯坦，老伯恩斯坦的小女兒，也就是威廉的母親。據說她嫁到英國後，好像給自己改了個什麽名字叫瑪麗，真是個讓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麽的女人。

滿懷激動的阿曼德導演，因為聯系不上威廉，沖動之下，幹脆就做了一個他這輩子迄今為止最大膽的舉動，搭地鐵再徒步，直接去了威廉位於比弗利的住所。

為了自己的第一部電影，阿曼德導演甚至把車都賣了，所以如今他只能選擇最便宜的11路（徒步）。

可惜，比弗利的很多山道，不是普通人想上就能上的，除非是在山上有豪宅的住戶，或者被山上的住戶邀請的客人。

作為全球都有名的高檔社區，盡忠職守的保安，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穿著廉價絨衫、徒步上山的阿曼德會認識住在上面的人。

“游客止步，看不懂警示牌上的字嗎？”

“我真的找住在勒森布拉莊園的威廉。塞偌斯先生有事，很重要的事，我是個導演。”阿曼德導演無奈的解釋了一遍又一遍，十分不修邊幅的他，除了大胡子還有些藝術家氣息以外，就沒別的地方和導演沾邊了。

“哦，我還是美國總統呢，就在今天下班後，我在紐約和列儂有個工作晚餐，不論你相信與否。”高大的白人保安奚落道。

阿曼德氣的臉色漲紅，一直蔓延到了脖子。

就在這個時候，薩巴蒂諾的黑色賓利，從山下緩緩駛了上來。玻璃窗搖下，露出了特助先生的臉，他詢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大事，先生，抱歉掃了您的興，我正準備把這個無賴趕走。”剛剛還趾高氣昂的保安，在特助先生面前立刻就換上了諂媚的嘴臉。

在這裏工作的人員，就沒有誰不知道薩巴蒂諾的。也許他們沒見過薩巴蒂諾的臉，卻絕對把薩巴蒂諾的每一輛車牌號，都清晰的印在了自己的腦海。能和薩巴蒂諾的特助搭上話，已經是足夠保安炫耀好幾天的大事了。

“先生，先生，我叫阿曼德。馬斯楚安尼，”阿曼德也想抓住這個和薩巴蒂諾特助搭話的機會，他拼了命的扯著嗓子高喊，“塞偌斯先生最近很感興趣的那部電影，您知道嗎？我是它的導演。我沒有騙人，我手裏就是和威廉先生商量過，剛剛改動好的劇本，我可以對上帝發誓，塞偌斯先生真的很想現在就看到它！”

特助看了一眼阿曼德，他不認識他，但那並不妨礙他對他話裏所說的事情表達重視。

但凡有可能涉及到威廉的，在他的老板薩巴蒂諾那裏，就不可能存在不被鄭重對待的小事。

果然，不等特助先生轉身匯報，薩巴蒂諾身邊的車門已經打開，露出了坐在真皮車座上，若隱若現的薩巴蒂諾。他的聲音冰冷又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命令：“上來。”

“是是是的。”阿曼德甚至來不及對保安回以一個，“我就說我認識住在上面的大人物吧”的眼神，就連滾帶爬的上了車。在車內幾個保安虎視眈眈的瞪視下，阿曼德努力想要把自己縮小成一團，證明自己真的沒懷什麽惡意。

在重新開始行駛的車內，阿曼德再一次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薩巴蒂諾並不關心阿曼德是誰，他只是拿過了據說有威廉參與、修改過的新劇本，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

在車停在莊園門口整整兩個小時之後，薩巴蒂諾才看完了劇本，久久無法回神。

阿曼德很有眼色的開口道：“塞偌斯先生真的是個天才，這點我知道，我想您現在也知道了。這就是為什麽我會這麽激動，在這個時候一定要來找他的原因。正是因為有了他的提醒，才有了現在的這個劇本。不需要改動太多之前已經完成的拍攝，只要添加一些旁白，和修改一下時間順序，就會得到一部意想不到的，讓人看後背脊都發涼的驚悚片。

不，我覺得我們會開創一個新題材，心理戰栗。一種血腥程度都不足以MPAA給R級（限制級），但恐怖程度卻絕對遠超一般R級的恐怖片。想想看吧，如果我們得到PG級（輔導級），能增加多少潛在的青少年票房！

既不用增加預算，又能創造成功，如果說這都不能被稱之為天才，那就沒有什麽是天才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湯姆。漢克斯：兩屆奧斯卡影帝，四屆金球獎影帝，美國電影學會終身成就。註：這個湯姆不是阿湯哥＿（：з）∠）＿和閨蜜說是，她就誤以為是阿湯哥了。阿湯哥叫湯姆。克魯斯，雖然都是湯姆，但是姓不一樣。漢克斯是演《阿甘正傳》的那個。

*約翰。列儂：披頭士樂隊（已解散）的成員，《滾石》雜志評出的“歷史上最偉大的50位流行音樂家”之一。

*MPAA（美國電影協會），美國電影上映前不需要像中國一樣過廣電的審核，但需要經過分級。R級，限制級，十七歲以下不允許觀看。PG級，輔導級，兒童在家長的陪同下可以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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