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只要給冷白吃了， 她就會醒過來了，對吧！”接過淩雪遞給自己的丹藥，冷芯一臉期待的看著忘塵。

忘塵張了張嘴， 還是避開了冷芯的視線。

“這樣啊！”冷芯低下頭沈默了半響， “我先去找她了。”

“冷芯， 等一下， ”忘塵出聲喊道。

“前輩還有什麽事情嗎？”冷芯停下腳步，但並未回頭。

“你應該清楚， 蘊靈丹，你要給自己留一半，”忘塵道。“不管你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既然已經決定好好活下來，就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我知道， 多謝前輩提醒，”冷芯冷漠的回了一句。

“哎！”忘塵嘆了口氣， 他知道冷芯等今天等了多久，可是他或許是最清楚冷白情況的那個人了，蘊靈丹對冷白的幫助有限，她清醒過來的幾率還是很渺茫， 這些話， 他現在也無法說出口啊！

“師傅！”小三擔憂的看著忘塵，關於忘塵和冷芯之間的糾葛，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也不算少啊！

“我們也過去吧！”忘塵拍了拍小三的肩膀， 嘆了口氣。

而此時已經回到院子的冷芯， 卻是坐在了院子中的楓梨樹下，看著手中的蘊靈丹， 發起了呆，從忘塵的話裏，她也能夠猜到冷白的情況有多麽的不樂觀。

蘊靈丹對冷白來說，作用有限，也就是說，即使將整顆蘊靈丹餵給冷白，那個人也有可能還是和現在一樣，躺在床上，沒有絲毫的知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身體的各項機能會退化，直到……死去。

這樣的結果要她怎麽接受，冷白對她而言很重要，是支撐著她活下去的希望，前世的她，是冷白的支柱，而現在的冷白，則是她的支柱和依靠，她很清楚，自己離不開那個人了。

在看了冷白的記憶之後，她有過感動，有過心痛，有過心疼，也有過後悔和自責，但隨著這些情緒一起產生的，還有一種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緒。

但她很清楚，她不想離開冷白，她想永遠和那個人在一起，即使她此生都無法修煉，即使讓她放棄自己的執念，只要能夠和冷白在一起，她覺得那些都是可以放棄的。

她可以不再去想著報仇的事情，她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冷白可以陪在她的身邊，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這或許只是一種獨占的欲望。

不希望那個人離開自己，不希望那個人屬於別人，希望那個人永遠看著自己，永遠陪著自己，那次在冷白記憶中所看到的那副場景，直到現在想起，依然會覺得心痛。

即使現在她已經知道了，她那次看到的東西，只是幻像，而幻像之中的那個人還是她自己，可是她就是無法接受，即使是幻像她也無法接受，那個人是屬於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所以她無比清楚的知道，她已經不能沒有那個人了，可是，怎麽辦，她好怕冷白就這樣永遠的離開自己。

“冷芯……”踏進院子的幾人看著抱著自己坐在楓梨樹下的少女，都將已經踏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即使沒有靠近對方，他們依然能夠感覺到她的那份絕望。

是啊！懷抱著那僅存的一絲希望，期盼了整整三年，但迎接她的，卻是更深的絕望，這樣的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無疑都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冷芯……”忘塵張了張嘴，他想告訴對方，我們還有一線希望不是嗎？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麽也吐不出來，一線希望是多少，他不知道，他已經給了這個孩子太多太多的絕望了啊！這樣的他，還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呢！

咯吱……

沈默絕望的氣息溢滿了整座院子，在這無比安靜的環境之下，門被推開的聲音顯得無比的清晰，忘塵幾人睜大了眼睛，一臉震驚的看著正前方，似是看到了什麽詭異的東西一般，滿眼的不可置信。

“嗯！”這個聲音冷芯自然也是聽到了，偏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只這一眼，冷芯便和其他人一樣，滿眼的震驚，但是很快，那雙眼中的震驚就被淚水取代了，“冷白。”

“師傅，師傅，我好想你，”撲進那人的懷裏，冷芯哭著道。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輕輕的順著冷芯的長發，冷白柔聲道。抱著懷裏的人，貪婪的註視著懷裏的人，她以為她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她以為她再也觸摸不到這個人了，鼻子一酸，淚便掉了下來。

“師傅，不要再離開我了，”冷芯緊緊的抓著冷白的衣服，埋在她的懷裏悶聲道。

“好，我答應你，”冷白柔聲應道。

“不準再丟下我一個人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準再丟下我一個人了，”冷芯再次道。

只是這一次，冷白卻沒有立刻答應她。

“師傅”冷芯擡頭，看到的便是冷白那雙緊皺的雙眉。

“師傅，”冷芯伸手撫上她的眉間，“不要說什麽，有些時候為了我，你必須要做出離開我的事情，就像這次的事情一樣，為了我，你甚至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這樣的好，我不需要，我想和師傅在一起，我不想自己一個人，如果真的要我一個人，那我寧願死去，也不願意忍受沒有師傅陪伴的折磨，”抓住胸口的衣服，冷芯又想起了，自己不在的這十幾年裏，冷白是忍受著怎樣的折磨和痛苦撐下來的。

在冷白昏迷不醒的這三年裏，她的內心無比的惶恐，她害怕這個人就這樣一睡不起，害怕這個人再也不會睜開雙眼看著她。

再也不會用那般溫柔的語氣訴說著她對自己的重視，光是想想，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她已經無法忍受沒有這個人陪伴的日子了，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她想，她可能會食言吧！

“冷芯，”抓住那只放在自己額前的手，冷白看著少女含淚的雙眸，眼中是隱忍的深情，她多想將這個人抱進懷裏，吻吻她的眼簾，在她耳邊柔聲訴說著自己對她的承諾和思念。

但是她不能，她怕嚇到這個人，冷芯對她只有師徒情誼，可是，她卻對這個人抱著這樣齷蹉的心思，還真是，差勁啊！

可是啊！這份感情已經在她心底埋了十幾年了，正是因為有了這份感情的支撐，她才能夠在接下來十幾年裏，懷抱著這樣的期望，苦苦等待著，再次看到這個人的那一刻，這份心情已經滿的快要溢出來了。

“師傅，我想跟你在一起，”冷芯道。

“好，”冷白柔聲應道。

“師傅，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準再拋下我了，”冷芯再次道。

“好，”看著將頭再次埋在自己懷裏的少女，冷白的眼中閃著溫柔的光芒，那溫柔的聲音，也像是在輕輕敲打著他人的內心。

“師傅，我們已經說好了，你就不可以食言了，以後不管我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許再拿自己的生命來換我了。”

“師傅，你先不要這個表情，”看到冷白習慣性的皺起了眉頭，冷芯彎了彎嘴角，“即使真有那麽一天，我也不希望師傅那樣做。”

“因為，若是有一天師傅發生了意外，需要我獻出生命，我也不會這樣做的，我想和師傅永遠在一起，我不希望師傅離開我，我也不希望自己離開師傅，若真的發生了一件，我們其中一人必須要離開的事情。”

“師傅，我希望你不要丟下我，即使是死，我也要和師傅在一起，我不希望師傅拋下我，我也不想拋下師傅，我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很自私，可是，我就是這樣想的，”看著那人的臉孔，冷芯就覺得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

冷白那十幾年的煎熬，在往後的餘生裏，她不希望這個人再去經歷那樣的痛苦了，而經歷了冷白昏迷不醒的這三年，她也不想再去忍受沒有這個人陪伴的日子了，“師傅，你可以答應我嗎？”

“好，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再拋下你，即使是死，我也會帶著你一起，”看著冷芯那雙寫滿期盼的雙眼，冷白原本糾結的情緒也消散了。

冷芯覺得自己這樣的要求是自私的，可是對她而言，冷芯這樣的要求，反而是對她的一種救贖。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一個那般冰冰冷的人，也會有這麽溫柔的樣子，”看著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面，即使隔著距離，他們依然能夠感受到冷白身上那溫柔的氣息。

“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小三揉了揉眼睛，冷芯離開之後，冷白有多麽痛苦，他是感受最深刻的那個人了。

即使在之後的十幾年裏，他沒有再見過冷白，但是他依然知道，冷白對冷芯的感情有多深刻，這一刻，在看到兩人擁抱的這幅畫面。

他就好像回到了那個時候，在那小小的院子裏，在那張躺椅之上，一位女子面露溫柔的笑意，輕輕的撫摸著懷裏小家夥那白色的毛發，一下一下，顯得溫柔而又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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