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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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的一切都像在此刻消弭了一樣。
遮蔽在火焰之後的臉慢慢地露了起來，那眉眼像是畫聖精心描繪在紙上的，十分年輕，不像真人，比仙美，比妖聖潔，比魔魅惑，眼尾斜挑，眉飛入鬢，終於成了絕代風華的名唬。。
而這副絕世名畫的額中心點上了一點金色的火焰圖騰，點睛之筆，不過如此。
一點點火光的紅褪去，整個天光都因為這樣一張美極了的臉而大盛起來。
像是所有的雲霧和明月星辰都悄悄地躲藏了起來，為的只是偷偷窺探一點他的容顏。
當這樣漂亮的一張臉低頭凝視著她，並用潤澤的粉舌輕輕舔了舔殷紅的嘴唇時，嫚堯快受不住了。
她胡亂擡手抹了抹鼻子，生怕自己在這樣嚴肅的激動人心的場合裏流下了激動的鼻血。
“拜見吾皇！”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背上的小白狼已經嗷嗷哭著低下了高傲的狼頭，嗚咽著，激動著臣服，掙紮著就要從嫚堯的背後爬下來匍匐在地上三跪九拜。
因為知道劇情裏上古遺劍下方封印著大妖，可這些大妖應該不單單是妖皇一個，所以她還不確定這是不是妖皇。
可小白這麽一嗓子吼，她就萬分確定了。
嫚堯看著妖皇那張美得過分的臉，瞬間也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就是感覺自由在朝自己招手，她撕碎自己虐文走向的第一步總算是被自己撕開了這最重要的一道口子。
“拜見吾皇！”
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嫚堯也沒忍住，跟著小白嚎了這麽一嗓子。
周身的碎石晃動已經停下，那些溫暖的氣息卻沒有消失，濃艷的烈焰悄悄地綻在妖皇身後，卻是不傷及他懷裏的小小人族。
“人族爐鼎。”
妖皇漂亮的眼睛凝視著嫚堯，紅唇舔了舔，潤澤了一下，千年未曾說過話的嗓音幹啞裏透著股慵懶。
那雙金色的眼睛又深又清澈，眼尾卻是勾著桃花紅暈。
只不過看著卻是又兇又悍。
嫚堯看過很多書，這和她想象中的套路不太一樣。
這種時候，妖皇不該是很居高臨下或者感激萬分或者施恩一般地問她是否是她救了他，然後要報恩麽？
人族爐鼎是怎麽回事？
他難道要采了她麽？
這麽漂亮的男孩子，被采的話，她會很認真考慮的！
嫚堯靠在他懷裏，被他抱著，這會兒心砰砰跳，臉也紅了起來，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要不，你先把我放下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接下來的事？”
妖皇又盯著嫚堯看了會兒，根本沒有放下她，反而直接抱著她往上沖。
同時，他的手掌拍在嫚堯身後布兜裏掛著的白晏身上。
“嗷嗚￣￣￣”
白晏揚天長嘯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狼嚎，紅色的火焰燒在他身上，卻是未傷及他半分。
被打進白晏四肢和脊骨裏的那五根鎖妖釘被燒成了灰燼，從他身體裏剝離出來。
“嗷嗚￣￣￣”
白晏興奮地嚎叫著，體型瞬間再次變得巨大，它背上的血跡與傷口依舊，可他此刻激昂的心情根本不在意。
他跟在妖皇身後，一路往上飛躍。
腳下已經不是碎石，而是平地，這坑底又往下墜了不知道多少米，附近很暗，入目的光便是火光。
嫚堯覺得自己聽到了鐵鏈崩斷的聲音，還有那把上古遺劍發出的劍鳴嗡嗡聲。
她忍不住抱緊了妖皇的脖子，感覺接下來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你怕？”
妖皇威嚴又沙啞的聲音說了醒來後的第二句話。
嫚堯覺得風從頰邊吹過，她快睜不開眼。
可是這種自由地飛的感覺她怎麽會害怕？
“我不怕。”
也是奇怪了，明明和妖皇朋友之前也沒見過面，全靠意識揣測對方，但現在見面了就莫名地感到熟悉和心安。
嫚堯甚至考慮自己要不要以後不要努力了，就這樣抱上妖皇的大腿算了？
上古遺劍開始劇烈晃動起來，隨著妖皇不斷帶著嫚堯往上飛，那烈焰所到之處，焚盡一切。
“叮——！”
八條鎖鏈，終於斷了一條。
當第一條開始斷，第二條便緊跟著開始斷裂。
叮叮當當的聲音如能震懾人的魂魄，在青山劍宗的深谷裏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回響，令天地俱驚。
聽得人繃著的那條神經都像是要在這瞬間斷裂。
上古遺劍的大劍陣鎮在青山劍宗的中心，聯結整個青山劍宗的大陣結界。
這一
次，整個青山劍宗的弟子們，長老們都被震動了，紛紛放下了手裏的事情，看向那個方向。
所有人都僵硬了，有些不敢相信，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直到那一聲聲在山谷之中崩斷的鐵鏈聲回響起來。
“臥槽，怎麽回事？”
“師兄你聽到了麽？是上古遺劍那裏傳來的聲音麽？”
“你們看，火光？”
“媽耶，是大師兄搞出的動靜麽？”
“大師兄怎麽了？有我不知道的瓜麽？”
“就三天之前，掌門師叔不是下令把老……嫚堯和她那只狼妖給打進戮靈池裏去了麽？那嫚堯和大師兄不是醬醬釀釀了麽？大師兄被妖魂附體，清醒過後就跑去戮靈池那裏了，戮靈池就是上古遺劍那裏啊！”
“我是知道點，但知道的不多，你繼續說！”
“然後就是大師兄也要下去，他已經是嫚堯的人了，好不容易嫁出去的劍修怎麽能就這樣做了寡婦……不，鰥夫了，大師兄就不聽明海師叔的勸，整日整夜圍著那琢磨呢！明海師叔大概是覺得他還嫩的很，奈何不了上古遺劍，勸不動也就不管了。”
“可沒想到大師兄這麽猛啊！大師兄不愧是我們這一代翹楚，趕緊傳給大家，咱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我這就傳，反正橫豎不是我們的錯。”
青山劍宗的弟子們奔走相告，傳來傳去的，就差在青山劍宗各個山頭都掛上這麽一個橫幅“青山劍宗大師兄為愛爆發潛力，終究是挽回心中所愛。”
可諸位長老們卻是沒有弟子們想的這樣輕松的。
聽風堂堂主孟清風，戒律堂堂主閻若風，任務堂堂主周嚴，還有明海長老，以及各峰上常年隱居不管事的長老們紛紛趕往上古遺劍。
小玉峰上。
蘇千雲的傷總算是好了一些，玉離親手熬制的白玉膏效果極好，且不會在身上留下傷痕。
她站在師尊的屋子裏，低頭看著身上這件粉色羅裙，不由歡喜，當她擡起袖子時，那布料便是像是有粉色的流光在上邊滑過，極為好看。
不過還是比不上老祖宗身上那件青色的長裙呀，老祖宗穿著那素色的長裙真是仙氣飄飄的美麗。
蘇千雲想著，捂了捂有些發燙的臉，從屋子裏推開門出去。
“師尊，這裙子真好看。”
她擡起頭，淺笑盈盈，那雙秋水剪瞳像是會說話一樣。
可是她看到她的師尊沒有看她，反而是凝眸看著一個方向，俊美清冷的臉上沈肅一片。
“師尊……”
“你待在小玉峰不要亂走。”
玉離只來得及丟下這句話，然後甩袖之間，已經是禦劍飛行遠去。
蘇千雲心裏不解至極，明明師尊才把這新裙子送給她，他還沒看她穿上去的樣子呢。
她在外面的石桌上坐下，微微有些出神，便是拿出了自己的傳信玉簡，本也只是想看看師兄們在做什麽，結果就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是老祖宗在的戮靈池，也就是上古遺劍那裏出事了。
蘇千雲盯著傳信玉簡看了一會兒，終究是忍不住，拿出了飛劍符，飛往上古遺劍那裏，她想去看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大師兄也在那，她就看看。
……
嫚堯落了地才發現妖皇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那火焰一樣的衣衫成了爛布條，不知是被火燒的，還是多年以來被風沙侵蝕的。
當天光落在他們身上時，她擡起眼去看眼前的人。
在光下的他渾身就像是鍍上了一層光，更加艷美絕色了，還透著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莊嚴。
可他的胸膛卻是裸了一大半，那玉色的肌膚漂亮至極。
媽耶，真的是……
妖皇浮在半空之中，與上古遺劍並行，他的目光環視了一圈四周，金色的眸子瞇了瞇。
他的頭發如海藻一樣散開，隨風飄揚，不羈又狂烈，嫚堯忍不住又偷看了兩眼，這才看清楚他眉目如刀，狷狂鋒銳，殺氣四溢，沒有什麽人情味。
“青山劍宗。”他的嗓音已經沒有那麽幹啞了，只是說這第三句話時，依舊如是古鐘吟唱一。
嫚堯收起看美人的心情，趕緊說正事。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嫚堯，是我和你的子民聯合把你從下面挖出來的，當時我和小白狼定下的約定就是，我把你挖出來，將來你們帶我離開這裏，這沒問題吧？要不，我們別耽誤了，一會兒人都來了，先走吧？你剛醒來，肯定還沒恢覆完全，咱們不逞威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先保存體力！”
實在是原著小說裏，這什麽妖皇的劇情都沒有展開過，又或者出現在她還沒看的後半部裏。
加上妖族好像都不太聰明的亞子，嫚堯實在是有些擔心會被智商壓制。
千年之前他受傷真的太重了，如今沈睡千年，體內沈珂依舊，醒來之前，他的確是感覺到了什麽。
可幽寂從未想過，他會被一個人族爐鼎喚醒。
這個人族爐鼎身上有著可人的芬芳，若有若無熟悉的滋味，叫他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
想著這些，幽寂盯著眼前這個叫做嫚堯的人族時，眼神晦暗，他忍不住又舔了舔唇。
“你讓我逃？！”幽寂冷笑一聲，“你可真看得起青山劍宗那幫老家夥！”
嫚堯感覺自己的臉熱了起來。
無形裝逼最為致命，她非常羨慕，但她實在沒忍住還是多嘴問了一句，“敢問前輩，青山劍宗那幫老家夥到底是怎麽把你封印的？”
空氣都像是在一瞬凝滯住了，白晏在她身後都不敢呼吸。
嫚堯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因為面前妖皇的臉色越來越陰沈，直到冷戾，狂風都似乎在這一瞬肆虐起來，撩得他們的頭發交織在一起。
幽寂沒有回答嫚堯這一句，他抱著她轉身，反手握住了那把散發著濯濯清氣的上古遺劍，上方的鐵鏈觸及到他手上的火焰立刻被焚燒殆盡。
那把上古遺劍落到了他的手裏，周身藍白色的清氣忽然就被鍍上了一層焰火，像是聖物一下子被染成了邪物，周身上下都充斥著妖氣。
幽寂拿著那把劍，眼神晦暗，聲音輕蔑又危險，“若非我自願，你以為憑借這麽一把小劍能將我束縛？”
嫚堯是不了解的，書中也未詳細敘述這千年前大戰的原因，不過想到水潭下護著的那不知多少的妖獸幼崽，還有收攏過來的萬千妖骨。
她信妖皇的話，說不定他還真的是自願的。
“你把我喚醒，說吧，你想要什麽？”
幽寂金色的眼睛上下審視了一下嫚堯，帶著點誘惑的尾音。
終於到了這一刻了，嫚堯無法敘述此時此刻的心情，她握緊了拳頭，即便知道現在留在這裏不跑很危險，但還是先慎重地開了口。
“我說什麽都可以嗎？”
“可以。”
“我要修煉，我什麽都要學！”
嫚堯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身份特殊，是個人族體質，妖皇想必看出來了，我希望有那麽一天，有人窺覬我時，我直接出手就能將人打得再也起不來，從此別人見了我都得繞道走，連看都不敢再多看我一眼。”
幽寂瞇著眼睛不敢置信，作為爐鼎，難道不是尋求強大的庇護者庇護麽？
他蘇醒了，這世間誰比他更強？
“我可以麽？”
嫚堯久久沒有得到幽寂的回應，便小聲問道，生怕他不會應下。
她說了這麽多，其實中心思想就是——她這個被所有人窺覬恨不得私占的爐鼎卻是想要有為所欲為讓誰都不敢都看她一眼的一天。
“這有何難，但你確定只是如此？”
這還不難？！
嫚堯趕緊點頭，“我所求不多，僅此而已。”
然後就是她還是忍不住勸說，“趁著人還沒來，咱們先走吧？”
哪知道幽寂舒展了一下肩膀，微微扭了一下頭。
“我修煉可不是要做喪家之犬，就算是如今只有從前十分之一的力量，對付如今的青山劍宗綽綽有餘。”
他的聲音極為平靜，像是在敘述什麽平常的事情，而烈火在他周身燃燒著，極為惹眼。
狂是真的狂，完蛋，有點喜歡。
但嫚堯也是真的有點擔心，玉離和蘇千雲可是男女主啊，要知道，男女主總是有些外掛的。
反派和炮灰再牛逼到了他們面前那總是有這樣那樣不得不戰敗的的原因的，她抓緊了他胸前的破布。
幽寂像是知道嫚堯要說什麽，金色的眼眸輕輕瞥了她一眼，沙啞好聽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長輩看待幼崽的慈愛。
“小堯兒盡管看就是。”
嫚堯這只幼崽一下子被撫平了焦慮，感覺自己被護到了。
她咬咬牙，不再提跑路這事。
“嫚……堯？你們？”
萬歸剛從火焰裏看清眼前的人，就一下倒抽一口氣，灼灼的目光盯著幽寂手裏那把渾身是火的長劍，一張酷臉上眼睛都快長上面了。
好一把絕世好劍！
“萬歸？！你怎麽在這，你快走！”嫚堯實在沒想到在這看到萬歸，她立刻說道。
她雖然不喜歡玉離，不喜歡青山劍宗，可是萬歸這個會動不動臉紅的劍癡小可愛，她還是不希望他被一把火燒了的。
“我是來找你……的。”
萬歸非常依依不舍地將目光從絕世好劍上移開，便看到了火焰中心的渾身穿著碎布條那模樣有些眼熟的男人，以及男人面前那個同樣眼熟的身影。
他猶豫著開口。
萬歸實在是沒想到會有一個男人竟和他一樣，身上穿著碎布條，大片胸膛都露出來，還攬著嫚堯。
幽寂並沒有動，目光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萬歸，像是如此小蝦無法令他動手，他看了看四周，空氣裏湧動著的氣息，勾了勾唇，等著。
“你別誤會，我倆真的沒什麽！”嫚堯對上萬歸那仿佛在說自己頭頂青青草原一片的眼神，眼皮直跳。
這話也好熟悉。
萬歸的酷臉抿了抿，堅強地點點頭，“嗯。”
然後他抽出了腰間的劍，目光冷銳地凝視那個抽出了上古遺劍的男人。
渾身漫天的妖氣，整片深谷都沈浸在妖氣裏，前所未聞，是只大妖。
嫚堯呼吸都要停住了，傻孩子快跑啊！就你這點修為，妖皇一把火就能把你燒成灰了！
“把劍和嫚堯給我，然後，你走。”萬歸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字，眼神極認真，“我打不過你，師尊他們在過來。”
嫚堯：“……”
大師兄你到底是不是青山劍宗的大師兄了，這種時候不該是誓死與妖皇一拼麽？
幽寂重新打量了萬歸一樣，金色的眸子瞇了瞇。
萬歸猶豫了一下，其實也沒怎麽猶豫，他再次開口，無情冷酷地就把嫚堯拋棄了，選擇了劍。
“把劍給我，你帶著嫚堯走。”
他似乎絲毫不在意頭頂會頂著綠。
嫚堯：“……”
萬歸真的是純粹的劍修，眼裏只有劍，她想了一想，跟著去喊他大師兄，“大師兄，不如你跟我走，我以後給你找最好的劍。”
本以為萬歸好歹會猶豫一下，畢竟青山劍宗還有十二神劍，那十二神劍就是師門給門下徒弟們用的好劍。
可沒想到萬歸收起了劍，禦劍飛行，默默飛到了嫚堯身後，“說好了。”
嫚堯認真點頭，“……說好了。”
把萬歸拐走，她一點都沒有愧疚感，這青山劍宗也沒什麽好的。
幽寂根本不在意萬歸，他瞇著眼看著已經圍聚過來的人，密密麻麻的，將整個山谷都包圍住了，他一眼看過去，不知想起了什麽，周身的殺意忽然狂烈起來，血意讓那烈焰變得越發可怖。
為首的是玉離，他那一身青色的長袍凜冽在空中，衣擺處繡著的大片青蓮都充滿了殺氣。
不同於從前，這一次，他的手裏握了一把長劍。
那把劍通體漆黑，周身是凜冽的殺意。
嫚堯只看了一眼那把劍，就認出來了。
那把劍名為碎魂劍，顧名思義，此劍威力甚大，甚至能將人的魂魄給擊碎。
若是普通人被刺上一劍，幾乎是沒有活路的可能，修仙之人被刺上一劍也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恢覆。
這把劍一直在書裏被爭議，是將此劍定義為魔劍還是神劍，當然，最後這把劍是男主玉離持有的，自然也被賦予了神劍的名譽。
在書中世界，主角即為正義。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她為什麽會認出這把劍呢？
因為她蘇醒過來自己是是書中人物的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就是用這把碎魂劍，一把插進了蘇千雲的身體裏。
這把劍是玉離的，她應該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拿到手去傷蘇千雲的。
“孽畜！”
玉離居高臨下，清冽的聲音在深谷上方傳出了陣陣回響的清音。
像是冰雨驟然急下，瞬間沖著嫚堯他們迅疾而去。
幽寂舔了舔唇，上下打量了一下玉離，那雙金色的眼睛像是能透過玉離的身體看到別的東西。
“我道是誰，上天的人是閑的沒事做了麽？”
他揚起手裏生出火焰的上古遺劍，將嫚堯送到小白狼背上，人如同一道流光一樣朝著玉離而去。
嫚堯被丟上白晏的背，她想著白晏受的傷，立刻就要下來，可白晏不讓。
“嗷嗚￣￣￣”
小白揚天長嘯一聲，威風凜凜。
跟在白晏身後的萬歸雙手環胸，抱劍而立，眉眼冷淡，並無所動。
明海長老等人一來，立刻加入戰局，根本不敢懈怠一分，都使出了看家的本領。
青山劍宗的上古遺劍直接被人拔了，下方封印著的妖皇也跑了出來，若是妖皇跑出去，這天下不知要變成什麽樣！
“劍陣，起！”
聽風堂主孟清風連同戒律堂主閻若風執劍而站，手裏成印，四方諸位長老就位。
青山劍宗看家本領的大劍陣瞬間結成，山谷上方仿佛有萬劍而來，沖著妖皇而去。
那凜冽的風帶著銳意，嫚堯一個廢物被小白帶著連連後退，可還是能感覺到那劍光沖過去時，自己的皮膚都像是要被割裂開一樣。
她有些著急地仰頭看著在如一團火焰一樣正與玉離纏鬥的妖皇。
青山劍宗大劍陣，凝聚著所有劍者的劍氣與靈力，仿佛有一人操控著鋒銳的大劍，氣勢難擋。
玉離的實力究竟如何，嫚堯是不清楚的。
可他是下凡仙君重生，自然不同凡響，所出劍招，靈力，壓過所有人。
那磅礴的撲面而來的氣勢與威壓壓得她都擡不起頭來，小白也不斷被壓著重新要落入戮靈池深淵裏。
嫚堯不甘心，她為什麽這麽弱？
她可以爆發的，她體內的這些如沈石一樣的靈力一定能夠重新指使它們為她所用。
嫚堯不肯屈服，憑什麽她就是一個區區被人采擷到死的爐鼎？
那些威壓死死地壓著她，但她昂著頭不肯低頭，手死死捏著手裏那把劍，什麽時候捏的本就血肉模糊的手上傷口崩裂，導致鮮血不斷往下流都沒註意。
背後忽然有一道清正的靈力灌註而來，緩解了她的壓力。
嫚堯艱難回頭，看到是萬歸伸出手掌，將體內靈力輸入到她體內。
“不用。”
萬歸聽了，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垂下了眼睫，並未說話。
可也不知道是否是萬歸那磅礴到令她吃驚的靈力的原因，嫚堯覺得周身都舒坦開來，那多少靈力灌註進去都無動於衷的靈臺像是落入了石子，攪起了漣漪。
這漣漪終於越來越大，靈氣開始飛速地倒灌入嫚堯的四肢百骸。
她本該是無力的軀體忽然就變得有力起來，像是充沛的靈力支撐著。
而她身後的萬歸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本來健康俊美的麥色肌膚變得蒼白剔透。
嫚堯舒服地發出一聲喟嘆，上方大劍陣在她眼裏都沒有了任何威壓之勢。
她瞇了瞇眼，舒展了一下身體，整個人從深谷下方一下往上，她眼尾處的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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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蔽在火焰之後的臉慢慢地露了起來，那眉眼像是畫聖精心描繪在紙上的，十分年輕，不像真人，比仙美，比妖聖潔，比魔魅惑，眼尾斜挑，眉飛入鬢，終於成了絕代風華的名唬。。
而這副絕世名畫的額中心點上了一點金色的火焰圖騰，點睛之筆，不過如此。
一點點火光的紅褪去，整個天光都因為這樣一張美極了的臉而大盛起來。
像是所有的雲霧和明月星辰都悄悄地躲藏了起來，為的只是偷偷窺探一點他的容顏。
當這樣漂亮的一張臉低頭凝視著她，並用潤澤的粉舌輕輕舔了舔殷紅的嘴唇時，嫚堯快受不住了。
她胡亂擡手抹了抹鼻子，生怕自己在這樣嚴肅的激動人心的場合裏流下了激動的鼻血。
“拜見吾皇！”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背上的小白狼已經嗷嗷哭著低下了高傲的狼頭，嗚咽著，激動著臣服，掙紮著就要從嫚堯的背後爬下來匍匐在地上三跪九拜。
因為知道劇情裏上古遺劍下方封印著大妖，可這些大妖應該不單單是妖皇一個，所以她還不確定這是不是妖皇。
可小白這麽一嗓子吼，她就萬分確定了。
嫚堯看著妖皇那張美得過分的臉，瞬間也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就是感覺自由在朝自己招手，她撕碎自己虐文走向的第一步總算是被自己撕開了這最重要的一道口子。
“拜見吾皇！”
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嫚堯也沒忍住，跟著小白嚎了這麽一嗓子。
周身的碎石晃動已經停下，那些溫暖的氣息卻沒有消失，濃艷的烈焰悄悄地綻在妖皇身後，卻是不傷及他懷裏的小小人族。
“人族爐鼎。”
妖皇漂亮的眼睛凝視著嫚堯，紅唇舔了舔，潤澤了一下，千年未曾說過話的嗓音幹啞裏透著股慵懶。
那雙金色的眼睛又深又清澈，眼尾卻是勾著桃花紅暈。
只不過看著卻是又兇又悍。
嫚堯看過很多書，這和她想象中的套路不太一樣。
這種時候，妖皇不該是很居高臨下或者感激萬分或者施恩一般地問她是否是她救了他，然後要報恩麽？
人族爐鼎是怎麽回事？
他難道要采了她麽？
這麽漂亮的男孩子，被采的話，她會很認真考慮的！
嫚堯靠在他懷裏，被他抱著，這會兒心砰砰跳，臉也紅了起來，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要不，你先把我放下來，我們再好好談一談接下來的事？”
妖皇又盯著嫚堯看了會兒，根本沒有放下她，反而直接抱著她往上沖。
同時，他的手掌拍在嫚堯身後布兜裏掛著的白晏身上。
“嗷嗚￣￣￣”
白晏揚天長嘯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狼嚎，紅色的火焰燒在他身上，卻是未傷及他半分。
被打進白晏四肢和脊骨裏的那五根鎖妖釘被燒成了灰燼，從他身體裏剝離出來。
“嗷嗚￣￣￣”
白晏興奮地嚎叫著，體型瞬間再次變得巨大，它背上的血跡與傷口依舊，可他此刻激昂的心情根本不在意。
他跟在妖皇身後，一路往上飛躍。
腳下已經不是碎石，而是平地，這坑底又往下墜了不知道多少米，附近很暗，入目的光便是火光。
嫚堯覺得自己聽到了鐵鏈崩斷的聲音，還有那把上古遺劍發出的劍鳴嗡嗡聲。
她忍不住抱緊了妖皇的脖子，感覺接下來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你怕？”
妖皇威嚴又沙啞的聲音說了醒來後的第二句話。
嫚堯覺得風從頰邊吹過，她快睜不開眼。
可是這種自由地飛的感覺她怎麽會害怕？
“我不怕。”
也是奇怪了，明明和妖皇朋友之前也沒見過面，全靠意識揣測對方，但現在見面了就莫名地感到熟悉和心安。
嫚堯甚至考慮自己要不要以後不要努力了，就這樣抱上妖皇的大腿算了？
上古遺劍開始劇烈晃動起來，隨著妖皇不斷帶著嫚堯往上飛，那烈焰所到之處，焚盡一切。
“叮——！”
八條鎖鏈，終於斷了一條。
當第一條開始斷，第二條便緊跟著開始斷裂。
叮叮當當的聲音如能震懾人的魂魄，在青山劍宗的深谷裏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回響，令天地俱驚。
聽得人繃著的那條神經都像是要在這瞬間斷裂。
上古遺劍的大劍陣鎮在青山劍宗的中心，聯結整個青山劍宗的大陣結界。
這一
次，整個青山劍宗的弟子們，長老們都被震動了，紛紛放下了手裏的事情，看向那個方向。
所有人都僵硬了，有些不敢相信，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直到那一聲聲在山谷之中崩斷的鐵鏈聲回響起來。
“臥槽，怎麽回事？”
“師兄你聽到了麽？是上古遺劍那裏傳來的聲音麽？”
“你們看，火光？”
“媽耶，是大師兄搞出的動靜麽？”
“大師兄怎麽了？有我不知道的瓜麽？”
“就三天之前，掌門師叔不是下令把老……嫚堯和她那只狼妖給打進戮靈池裏去了麽？那嫚堯和大師兄不是醬醬釀釀了麽？大師兄被妖魂附體，清醒過後就跑去戮靈池那裏了，戮靈池就是上古遺劍那裏啊！”
“我是知道點，但知道的不多，你繼續說！”
“然後就是大師兄也要下去，他已經是嫚堯的人了，好不容易嫁出去的劍修怎麽能就這樣做了寡婦……不，鰥夫了，大師兄就不聽明海師叔的勸，整日整夜圍著那琢磨呢！明海師叔大概是覺得他還嫩的很，奈何不了上古遺劍，勸不動也就不管了。”
“可沒想到大師兄這麽猛啊！大師兄不愧是我們這一代翹楚，趕緊傳給大家，咱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我這就傳，反正橫豎不是我們的錯。”
青山劍宗的弟子們奔走相告，傳來傳去的，就差在青山劍宗各個山頭都掛上這麽一個橫幅“青山劍宗大師兄為愛爆發潛力，終究是挽回心中所愛。”
可諸位長老們卻是沒有弟子們想的這樣輕松的。
聽風堂堂主孟清風，戒律堂堂主閻若風，任務堂堂主周嚴，還有明海長老，以及各峰上常年隱居不管事的長老們紛紛趕往上古遺劍。
小玉峰上。
蘇千雲的傷總算是好了一些，玉離親手熬制的白玉膏效果極好，且不會在身上留下傷痕。
她站在師尊的屋子裏，低頭看著身上這件粉色羅裙，不由歡喜，當她擡起袖子時，那布料便是像是有粉色的流光在上邊滑過，極為好看。
不過還是比不上老祖宗身上那件青色的長裙呀，老祖宗穿著那素色的長裙真是仙氣飄飄的美麗。
蘇千雲想著，捂了捂有些發燙的臉，從屋子裏推開門出去。
“師尊，這裙子真好看。”
她擡起頭，淺笑盈盈，那雙秋水剪瞳像是會說話一樣。
可是她看到她的師尊沒有看她，反而是凝眸看著一個方向，俊美清冷的臉上沈肅一片。
“師尊……”
“你待在小玉峰不要亂走。”
玉離只來得及丟下這句話，然後甩袖之間，已經是禦劍飛行遠去。
蘇千雲心裏不解至極，明明師尊才把這新裙子送給她，他還沒看她穿上去的樣子呢。
她在外面的石桌上坐下，微微有些出神，便是拿出了自己的傳信玉簡，本也只是想看看師兄們在做什麽，結果就一眼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是老祖宗在的戮靈池，也就是上古遺劍那裏出事了。
蘇千雲盯著傳信玉簡看了一會兒，終究是忍不住，拿出了飛劍符，飛往上古遺劍那裏，她想去看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大師兄也在那，她就看看。
……
嫚堯落了地才發現妖皇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那火焰一樣的衣衫成了爛布條，不知是被火燒的，還是多年以來被風沙侵蝕的。
當天光落在他們身上時，她擡起眼去看眼前的人。
在光下的他渾身就像是鍍上了一層光，更加艷美絕色了，還透著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莊嚴。
可他的胸膛卻是裸了一大半，那玉色的肌膚漂亮至極。
媽耶，真的是……
妖皇浮在半空之中，與上古遺劍並行，他的目光環視了一圈四周，金色的眸子瞇了瞇。
他的頭發如海藻一樣散開，隨風飄揚，不羈又狂烈，嫚堯忍不住又偷看了兩眼，這才看清楚他眉目如刀，狷狂鋒銳，殺氣四溢，沒有什麽人情味。
“青山劍宗。”他的嗓音已經沒有那麽幹啞了，只是說這第三句話時，依舊如是古鐘吟唱一。
嫚堯收起看美人的心情，趕緊說正事。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嫚堯，是我和你的子民聯合把你從下面挖出來的，當時我和小白狼定下的約定就是，我把你挖出來，將來你們帶我離開這裏，這沒問題吧？要不，我們別耽誤了，一會兒人都來了，先走吧？你剛醒來，肯定還沒恢覆完全，咱們不逞威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先保存體力！”
實在是原著小說裏，這什麽妖皇的劇情都沒有展開過，又或者出現在她還沒看的後半部裏。
加上妖族好像都不太聰明的亞子，嫚堯實在是有些擔心會被智商壓制。
千年之前他受傷真的太重了，如今沈睡千年，體內沈珂依舊，醒來之前，他的確是感覺到了什麽。
可幽寂從未想過，他會被一個人族爐鼎喚醒。
這個人族爐鼎身上有著可人的芬芳，若有若無熟悉的滋味，叫他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
想著這些，幽寂盯著眼前這個叫做嫚堯的人族時，眼神晦暗，他忍不住又舔了舔唇。
“你讓我逃？！”幽寂冷笑一聲，“你可真看得起青山劍宗那幫老家夥！”
嫚堯感覺自己的臉熱了起來。
無形裝逼最為致命，她非常羨慕，但她實在沒忍住還是多嘴問了一句，“敢問前輩，青山劍宗那幫老家夥到底是怎麽把你封印的？”
空氣都像是在一瞬凝滯住了，白晏在她身後都不敢呼吸。
嫚堯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因為面前妖皇的臉色越來越陰沈，直到冷戾，狂風都似乎在這一瞬肆虐起來，撩得他們的頭發交織在一起。
幽寂沒有回答嫚堯這一句，他抱著她轉身，反手握住了那把散發著濯濯清氣的上古遺劍，上方的鐵鏈觸及到他手上的火焰立刻被焚燒殆盡。
那把上古遺劍落到了他的手裏，周身藍白色的清氣忽然就被鍍上了一層焰火，像是聖物一下子被染成了邪物，周身上下都充斥著妖氣。
幽寂拿著那把劍，眼神晦暗，聲音輕蔑又危險，“若非我自願，你以為憑借這麽一把小劍能將我束縛？”
嫚堯是不了解的，書中也未詳細敘述這千年前大戰的原因，不過想到水潭下護著的那不知多少的妖獸幼崽，還有收攏過來的萬千妖骨。
她信妖皇的話，說不定他還真的是自願的。
“你把我喚醒，說吧，你想要什麽？”
幽寂金色的眼睛上下審視了一下嫚堯，帶著點誘惑的尾音。
終於到了這一刻了，嫚堯無法敘述此時此刻的心情，她握緊了拳頭，即便知道現在留在這裏不跑很危險，但還是先慎重地開了口。
“我說什麽都可以嗎？”
“可以。”
“我要修煉，我什麽都要學！”
嫚堯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身份特殊，是個人族體質，妖皇想必看出來了，我希望有那麽一天，有人窺覬我時，我直接出手就能將人打得再也起不來，從此別人見了我都得繞道走，連看都不敢再多看我一眼。”
幽寂瞇著眼睛不敢置信，作為爐鼎，難道不是尋求強大的庇護者庇護麽？
他蘇醒了，這世間誰比他更強？
“我可以麽？”
嫚堯久久沒有得到幽寂的回應，便小聲問道，生怕他不會應下。
她說了這麽多，其實中心思想就是——她這個被所有人窺覬恨不得私占的爐鼎卻是想要有為所欲為讓誰都不敢都看她一眼的一天。
“這有何難，但你確定只是如此？”
這還不難？！
嫚堯趕緊點頭，“我所求不多，僅此而已。”
然後就是她還是忍不住勸說，“趁著人還沒來，咱們先走吧？”
哪知道幽寂舒展了一下肩膀，微微扭了一下頭。
“我修煉可不是要做喪家之犬，就算是如今只有從前十分之一的力量，對付如今的青山劍宗綽綽有餘。”
他的聲音極為平靜，像是在敘述什麽平常的事情，而烈火在他周身燃燒著，極為惹眼。
狂是真的狂，完蛋，有點喜歡。
但嫚堯也是真的有點擔心，玉離和蘇千雲可是男女主啊，要知道，男女主總是有些外掛的。
反派和炮灰再牛逼到了他們面前那總是有這樣那樣不得不戰敗的的原因的，她抓緊了他胸前的破布。
幽寂像是知道嫚堯要說什麽，金色的眼眸輕輕瞥了她一眼，沙啞好聽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長輩看待幼崽的慈愛。
“小堯兒盡管看就是。”
嫚堯這只幼崽一下子被撫平了焦慮，感覺自己被護到了。
她咬咬牙，不再提跑路這事。
“嫚……堯？你們？”
萬歸剛從火焰裏看清眼前的人，就一下倒抽一口氣，灼灼的目光盯著幽寂手裏那把渾身是火的長劍，一張酷臉上眼睛都快長上面了。
好一把絕世好劍！
“萬歸？！你怎麽在這，你快走！”嫚堯實在沒想到在這看到萬歸，她立刻說道。
她雖然不喜歡玉離，不喜歡青山劍宗，可是萬歸這個會動不動臉紅的劍癡小可愛，她還是不希望他被一把火燒了的。
“我是來找你……的。”
萬歸非常依依不舍地將目光從絕世好劍上移開，便看到了火焰中心的渾身穿著碎布條那模樣有些眼熟的男人，以及男人面前那個同樣眼熟的身影。
他猶豫著開口。
萬歸實在是沒想到會有一個男人竟和他一樣，身上穿著碎布條，大片胸膛都露出來，還攬著嫚堯。
幽寂並沒有動，目光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萬歸，像是如此小蝦無法令他動手，他看了看四周，空氣裏湧動著的氣息，勾了勾唇，等著。
“你別誤會，我倆真的沒什麽！”嫚堯對上萬歸那仿佛在說自己頭頂青青草原一片的眼神，眼皮直跳。
這話也好熟悉。
萬歸的酷臉抿了抿，堅強地點點頭，“嗯。”
然後他抽出了腰間的劍，目光冷銳地凝視那個抽出了上古遺劍的男人。
渾身漫天的妖氣，整片深谷都沈浸在妖氣裏，前所未聞，是只大妖。
嫚堯呼吸都要停住了，傻孩子快跑啊！就你這點修為，妖皇一把火就能把你燒成灰了！
“把劍和嫚堯給我，然後，你走。”萬歸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字，眼神極認真，“我打不過你，師尊他們在過來。”
嫚堯：“……”
大師兄你到底是不是青山劍宗的大師兄了，這種時候不該是誓死與妖皇一拼麽？
幽寂重新打量了萬歸一樣，金色的眸子瞇了瞇。
萬歸猶豫了一下，其實也沒怎麽猶豫，他再次開口，無情冷酷地就把嫚堯拋棄了，選擇了劍。
“把劍給我，你帶著嫚堯走。”
他似乎絲毫不在意頭頂會頂著綠。
嫚堯：“……”
萬歸真的是純粹的劍修，眼裏只有劍，她想了一想，跟著去喊他大師兄，“大師兄，不如你跟我走，我以後給你找最好的劍。”
本以為萬歸好歹會猶豫一下，畢竟青山劍宗還有十二神劍，那十二神劍就是師門給門下徒弟們用的好劍。
可沒想到萬歸收起了劍，禦劍飛行，默默飛到了嫚堯身後，“說好了。”
嫚堯認真點頭，“……說好了。”
把萬歸拐走，她一點都沒有愧疚感，這青山劍宗也沒什麽好的。
幽寂根本不在意萬歸，他瞇著眼看著已經圍聚過來的人，密密麻麻的，將整個山谷都包圍住了，他一眼看過去，不知想起了什麽，周身的殺意忽然狂烈起來，血意讓那烈焰變得越發可怖。
為首的是玉離，他那一身青色的長袍凜冽在空中，衣擺處繡著的大片青蓮都充滿了殺氣。
不同於從前，這一次，他的手裏握了一把長劍。
那把劍通體漆黑，周身是凜冽的殺意。
嫚堯只看了一眼那把劍，就認出來了。
那把劍名為碎魂劍，顧名思義，此劍威力甚大，甚至能將人的魂魄給擊碎。
若是普通人被刺上一劍，幾乎是沒有活路的可能，修仙之人被刺上一劍也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恢覆。
這把劍一直在書裏被爭議，是將此劍定義為魔劍還是神劍，當然，最後這把劍是男主玉離持有的，自然也被賦予了神劍的名譽。
在書中世界，主角即為正義。
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她為什麽會認出這把劍呢？
因為她蘇醒過來自己是是書中人物的那天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就是用這把碎魂劍，一把插進了蘇千雲的身體裏。
這把劍是玉離的，她應該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拿到手去傷蘇千雲的。
“孽畜！”
玉離居高臨下，清冽的聲音在深谷上方傳出了陣陣回響的清音。
像是冰雨驟然急下，瞬間沖著嫚堯他們迅疾而去。
幽寂舔了舔唇，上下打量了一下玉離，那雙金色的眼睛像是能透過玉離的身體看到別的東西。
“我道是誰，上天的人是閑的沒事做了麽？”
他揚起手裏生出火焰的上古遺劍，將嫚堯送到小白狼背上，人如同一道流光一樣朝著玉離而去。
嫚堯被丟上白晏的背，她想著白晏受的傷，立刻就要下來，可白晏不讓。
“嗷嗚￣￣￣”
小白揚天長嘯一聲，威風凜凜。
跟在白晏身後的萬歸雙手環胸，抱劍而立，眉眼冷淡，並無所動。
明海長老等人一來，立刻加入戰局，根本不敢懈怠一分，都使出了看家的本領。
青山劍宗的上古遺劍直接被人拔了，下方封印著的妖皇也跑了出來，若是妖皇跑出去，這天下不知要變成什麽樣！
“劍陣，起！”
聽風堂主孟清風連同戒律堂主閻若風執劍而站，手裏成印，四方諸位長老就位。
青山劍宗看家本領的大劍陣瞬間結成，山谷上方仿佛有萬劍而來，沖著妖皇而去。
那凜冽的風帶著銳意，嫚堯一個廢物被小白帶著連連後退，可還是能感覺到那劍光沖過去時，自己的皮膚都像是要被割裂開一樣。
她有些著急地仰頭看著在如一團火焰一樣正與玉離纏鬥的妖皇。
青山劍宗大劍陣，凝聚著所有劍者的劍氣與靈力，仿佛有一人操控著鋒銳的大劍，氣勢難擋。
玉離的實力究竟如何，嫚堯是不清楚的。
可他是下凡仙君重生，自然不同凡響，所出劍招，靈力，壓過所有人。
那磅礴的撲面而來的氣勢與威壓壓得她都擡不起頭來，小白也不斷被壓著重新要落入戮靈池深淵裏。
嫚堯不甘心，她為什麽這麽弱？
她可以爆發的，她體內的這些如沈石一樣的靈力一定能夠重新指使它們為她所用。
嫚堯不肯屈服，憑什麽她就是一個區區被人采擷到死的爐鼎？
那些威壓死死地壓著她，但她昂著頭不肯低頭，手死死捏著手裏那把劍，什麽時候捏的本就血肉模糊的手上傷口崩裂，導致鮮血不斷往下流都沒註意。
背後忽然有一道清正的靈力灌註而來，緩解了她的壓力。
嫚堯艱難回頭，看到是萬歸伸出手掌，將體內靈力輸入到她體內。
“不用。”
萬歸聽了，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垂下了眼睫，並未說話。
可也不知道是否是萬歸那磅礴到令她吃驚的靈力的原因，嫚堯覺得周身都舒坦開來，那多少靈力灌註進去都無動於衷的靈臺像是落入了石子，攪起了漣漪。
這漣漪終於越來越大，靈氣開始飛速地倒灌入嫚堯的四肢百骸。
她本該是無力的軀體忽然就變得有力起來，像是充沛的靈力支撐著。
而她身後的萬歸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本來健康俊美的麥色肌膚變得蒼白剔透。
嫚堯舒服地發出一聲喟嘆，上方大劍陣在她眼裏都沒有了任何威壓之勢。
她瞇了瞇眼，舒展了一下身體，整個人從深谷下方一下往上，她眼尾處的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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