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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pter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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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天假期就結束了,而為了配合寧郁的時間,導演把他的戲份提前進行了拍攝,接連幾天的拍攝下來,覃堯發現寧郁的臉色蒼白的不像話,這已經不是他平時的膚色了,連那薄唇的顏色在不上妝時,都顯得沒有什麽血色。

他以為是拍攝太累了,一個勁的給寧郁補,卻不知道這其實是寧郁每晚在腦內練習過度的原因。

而104也由一開始的開心變成了擔憂,可是它什麽也沒說,因為寧郁想要演好這次的人物,而它不能阻止他,不能阻止,寧郁想要成功的心,因為它本就是因此而存在的。寧郁越有鬥志動力,它才越有存在的價值。

而且作為一個系統,它無力去影響左右宿主成功的意願,那是不被允許的。

寧郁雖然察覺到自己這幾天的精力不濟,卻沒有過多的在意。

而在意的,往往都是他身邊的人。

皺著眉一聲不吭瞪著寧郁擦汗的秦烈把手上的傘移了移,覃堯站在旁邊還來不及打開傘,這下面色不渝的把手上的傘合上,卻也什麽都沒有說。

寧郁今天要拍的就是最後一場戲,烈陽當頭還穿著厚重的鎧甲等著戲開拍,他整個人感覺都快要冒煙了,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秦烈臉色更難看了些,覃堯已經打開包拿了塊濕毛巾,時不時的給寧郁擦汗,嘴唇緊抿著,面上透著一絲焦急。

他怕寧郁會中暑。

“寧郁,你臉色太難看了,沒事嗎?”

寧郁搖搖頭拿過覃堯手上的濕紙巾自己擦拭,閉了閉眼,靜下心來,不想讓自己因為熱的而變得惡劣的心情影響了一會兒的拍攝。

看著寧郁為了拍戲而這個苦樣子,秦烈很想就這麽把人抓回去,讓他別拍了,幹嘛要吃這種苦,就為了拍那麽十幾分鐘的戲?

但他只是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手上的傘卻沒有動,引得寧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實在不明白秦烈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麽。

遠處的車裏,畢駱望著這一幕,食指有節奏的不停點在腿上,不急不緩。

湯姆看著畢駱沒有表情的臉,卻只覺得壓力山大。

於是開口:“少爺,不然我去讓他們延遲拍攝?”

畢駱聞言看向他,半晌搖了搖頭。

湯姆不再說話。

而拍攝完最後一場戲以後,寧郁覺得自己整個人已經要被鎧甲給壓死了,滿身的熱氣讓他近乎眩暈,由此可見,曲靡能夠身披這樣的東西行軍打仗,實在是很牛逼的。

寧郁對於曲靡這個人物,透過104的歷史重現,了解了很多,只是那都是不為人知的故事罷了。

那個人,孑然一身到死,都無愧於他自己所堅持的東西。

他身上有些東西,就算自己努力去模仿學習了,其實也表現不出來。

...

拍攝完以後,寧郁發現秦烈就消失了,和很多天以來的情況一樣,這個少爺的舉動還真是令寧郁莫名其妙。

寧郁換下日常衣服出來,就見覃堯拿著手機皺眉,然後走過來抱歉道:“寧郁,我母親住院,我現在要趕過去看一下,今天你先自己坐車回去,好嗎?”

寧郁點點頭,覃堯這才放心的離開。

寧郁站在原地,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才看了眼那邊停了一天的黑色的私家車,眉頭一挑,徑直走向了公司安排的車。

而車開離拍攝地,行駛到了一半,寧郁讓司機停下了車,對他說道:“我還有有事要做,就到這裏停吧。”

司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在寧郁堅持的目光下,讓他下去了。

下車之後,寧郁看著周遭的行人不多,就漫無目的的走著,其實他沒有什麽事,只不過是不想那麽快回去而已。

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的想著最近發生的事,夜色中,他的背影顯得無謂而寂寥。

寧郁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江橋邊,沿著那靠江的路走,聽到風聲和江水聲混在一起,直到回神感覺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後。

停下腳步,背身靠在石欄邊上,寧郁淡淡出聲:“你要這麽跟著我到什麽時候?”

隨著他話音落下,隱在陰影處的高大身影才慢慢踱步走出,他看著寧郁疲倦的臉,沒有回答,反而道:“你該回去休息了。”

嗤笑了一聲,雙臂交疊,寧郁用一種近乎挑釁的眼神看著畢駱:“你這是在關心我?”

不知道為什麽,即使在秦烈面前寧郁都能夠控制脾氣懶得和他計較太多,可是面對畢駱,他的情緒和態度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變得非常直接,根本不想掩飾那麽多。

大概其實他潛意識裏就感覺得到,不管自己是什麽樣的態度,以畢駱的性格,他也不屑於對自己做些什麽。

又或者,他的掩飾在畢駱眼中根本沒有什麽用,那他何必再浪費力氣。

畢駱看著寧郁,那眼神明明沒有帶什麽情緒,寧郁卻有一種感覺,覺得他的目光正一寸寸的將他剝開,從內到外的認真看了一遍,那種洞悉力,仿佛是要把他拆卸開來看個清楚。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寧郁覺得自己心裏都有些發毛。

他問104畢駱到底是怎麽回事,104卻說它無法探測到畢駱的情緒波動。

那麽,僅僅是他的錯覺?

畢駱這樣看著他的時候,真的沒有什麽情緒,只是看著他而已?

“寧郁,你這幾天演的很好。”明明是低沈冰冷的嗓音,卻說出了這樣一句類似於欣賞和誇獎的話。

寧郁看著他那雙在黑夜裏變得異常明亮的綠眸,只覺得喉嚨被什麽緊緊鎖住,他很想說句無所謂的“謝謝”或者給畢駱一個不帶感情的笑以此回應他的話,可是他沈默了半天,什麽也沒說轉身直接走了。

連他也莫名其妙,對著畢駱這一句誇獎,他像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

而身後畢駱的聲音不高不低的響起,明明是疑問句卻被他說成了陳述句:“寧郁,你之前為什麽想躲著我。”

聽到這句話,寧郁腳步不停。

躲?他這個人只是習慣趨利避害而已。

就算是現在,他也不想像這樣,安靜的環境下,他和畢駱單獨的兩個人,如此平和的交談,他總覺得在畢駱的話中,一不留神,好像他們之間的屏障,他設的那條界限,就輕易被破了。

畢駱這個人,如果稍微接近一點,也許就會萬劫不覆。

這個想法,從一開始出現在寧郁腦袋裏開始,就沒有改變過。

寧郁知道畢駱還跟在自己身後,只是一直沒有再出聲,他似乎並不想知道剛剛問出的問題答案,也對寧郁忽冷忽熱的態度沒有過多的看法。

只是遵循著本能一般跟在少年的背後,始終保持著一個不變的距離。

即使只要他幾個大跨步,就能夠抓住前面那個少年纖細的手腕,可是畢駱也什麽都沒有做。少年現在僅僅是不排斥他的出現,已經是一個突破了。

太過操之過急,只會弄巧成拙。

畢駱對於自己為什麽獨獨對寧郁有這樣的心情沒有太深的想過,他只是知道,在少年一次次背對他卻和王洋說話時他會想把王洋扔出去。

而一直被少年忽視的感覺,令他越來越不舒服。

直到他發現,籃球賽時只有自己窺到的那一抹笑容,竟然會讓他波瀾平靜的內心有所躁動。

他就知道,這個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允許他對自己繼續無視下去了。

...

兩人各懷心思,也就這麽相安無事的走到了思柯門口。

後面一路開車跟隨的湯姆嘴角抽搐,少爺你這親近人的技術真的不怎麽樣啊,聊天啊,和他一起並肩走啊,你這麽一路默不作聲的走在後面當影子有啥用啊?

真是白浪費了這麽一個獨處的好機會。

湯姆覺得他家少爺連主動交個朋友都這麽難,估計以後如果有喜歡的人的話,那真是難以想象的慘烈...

不過當他發現畢駱終於走上去和寧郁說話,兩個人接著又一起向車這邊走時,心裏才稍稍有了安慰。

果然少爺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這都默默侯了幾天不可能一點行動都沒有。

其實畢駱是問寧郁要不要出去吃東西,寧郁走了一路被他這樣跟了一路,也是沒啥脾氣了,加上他確實沒吃晚飯現在什麽也沒帶,畢駱這麽一說,他就順著答應了。

上了車以後兩個人的氣氛還是冷冷淡淡的,可是經過一個晚上的“散步”,似乎又隱隱的有點和諧之意。

兩個都不會交朋友的人碰在一起也是種悲哀。

湯姆回頭看到兩個人分邊而坐,中間空了一大截兒的位置時,心裏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不過仔細看看又有些賞心悅目,起碼每次他看到王洋嘰嘰喳喳的在他家冷漠的少爺旁邊時,總有一種畫面過於抽象的扭曲感。現在少爺有個這麽安靜的朋友,似乎也是件好事。

寧郁發現湯姆的欣慰視線,嘴角一抽,覺得他好像腦補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因為他的那個樣子,他在王洋臉上看過不少次。

只是沒想到初見時覺得斯文優雅的管家其實也有這麽一面,總覺得有點兒幻滅。

說到幻滅,目光移動,寧郁跟著撇了旁邊的畢駱一眼。

這個人,給他現在的感覺似乎也和初見那時不大一樣。

多一個這樣的盟友,也不知道究竟是好的多一點,還是壞的多一點。

目前看來,還是沒有什麽的,因為畢駱不做聲的幫了他很多,卻什麽要求也沒提,還擺出一副要和他親近的意思。

就他現在身上一窮二白,究竟有什麽是畢駱想要的?值得他這樣。

錢,沒有,權,沒有,臉,他覺得畢駱看過的美人應該也不再少數,這條也可以完全pass了。

想到這裏,寧郁終於還是有些搞不清他對畢駱的看法了,他本以為自己之前排斥做的那麽明顯,以畢駱的性格就算是不對他產生厭惡之類的負面情緒,也該同樣不想再靠近他才對。

結果,畢駱救了他,幫了他,他們現在還一起坐在車裏,準備吃東西。

他原以為這種情況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他和畢駱之間的,根本想都不可能想到。

寧郁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索性手一撐下巴閉上眼,不想了。

旁邊一直註意到他身上情緒變化的畢駱一直沒動,連寧郁那幾眼不動聲色的斜視也沒讓他的表情有什麽變化。直到寧郁閉上眼,他才微微側過頭,註視著寧郁的側臉。

那目光乍看很平靜,但仿佛有什麽流入其中,剎那間就消失不見了。

寧郁眉頭動了動,閉著眼露出了一個笑。

那笑容很特別,很難解釋寧郁是懷著什麽情緒露出的。

畢駱移開了自己赤果果的目光。

他卻是知道,寧郁這是在警告他,別再盯著他看了。

這很好,起碼寧郁會給自己反應了。

雖然這有反應其實些不友好。

畢駱平拉的嘴角有微小的弧度,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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