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紀堯依然這樣回答。

正在紀南生氣，都想要發飆的時候，紀堯仰頭喝了一口杯裏的紅酒：“舍得？呵……”

“當然舍不得啊。”

聽紀堯這樣說，紀南心底的怒氣終於壓下一些。

“既然舍不得，為什麽不追？為什麽不挽留，哥，這是最好的機會，也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明明那麽喜歡心兒，也對她情根深種，為什麽不告白。”

“原本這兩天，我以為你一定會找機會對心兒告白的，可是……明天心兒都要走了，這已經是最後一個晚上了，你卻一點都不著急，哎……我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紀南懊惱道。

“你想讓我向心兒表白？”轉身，紀堯看向紀南。“當然了哥，你這是明知故問，你喜歡了心兒這麽多年，這是挽留她的最好方式，如果你們在一起了，不僅你和心兒的愛情都有了歸宿，我作為弟弟，作為朋友，都是非常樂見其成的，我當然是非常期待，而且舉雙手讚成了。”紀南用力的點頭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失敗了呢？如果心兒拒絕了我的告白，你覺得……我和她以後還能成為朋友嗎？”

“……”

紀南聽著，沒有說話。

這一刻，他終於也明白了為什麽很多人寧願以朋友的名義陪伴在最愛的人身邊，明明多少年都癡癡的……默默的等了，但是卻又小心的連一個表白，一句喜歡也不敢說出口。

原來不是膽小，而是害怕。

是太害怕，害怕失去。

害怕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也害怕有些事一旦捅破，彼此就連朋友也做不得了。

紀南想，這也是哥遲遲沒有向心兒告白的重要原因嗎？

“那哥，你甘心嗎？甘心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看著她上飛機，從此離我們跨越了整個大海，遙遙不相望？”紀南問，其實這個問題本來就很難抉擇。

也或許，每個人想要的，在乎的東西不一樣。

如果是他，他的選擇是告白，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他一定要讓對方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一定要讓自己的心意說出口，才不枉費這麽多年的喜歡和深愛。

而哥的選擇不一樣……

他的選擇是，繼續帶著這份喜歡，帶著這個屬於自己的秘密，默默的守護下去。

“紀南……”嘆息一聲，紀堯滿懷愁緒的看向他：“其實你心裏的期盼，我何嘗不期盼；你心裏希望，我何嘗不希望。”

“那些幸福，那些美好，午夜夢回，無數個夜晚我統統都幻想過，可是夢醒後知道，也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況且……”說到這裏，紀堯的聲音變得深沈了許多：“雖然已經三年過去了，你我都知道，心兒的心裏始終還沒有放下周維，他依然在心兒心裏的某個角落，只是從未被她拿出來罷了。”

“可很多事情，很多人，深藏並不代表不在乎，也不代表忘卻；三年了，周維依然是心兒心裏忘不掉的那個人，我不忍勉強她，更不忍去揭她的傷疤，所以我能做的只是默默的陪伴。”紀堯說。

“但是哥，你說陪伴，三年前，你還能如你所說好好的陪伴在心兒身邊；從明天開始，她就要離開，就要回國了，恐怕你口中的陪伴二字也只是一個遙遠的奢望。”紀南殘忍的指出。

不敢如何，今夜他怎麽也忘不了心兒即將離開的事實。

“當然不會。”紀堯徑直道。

說話時，他的目光像是透過蒼穹望向遙遠的星空，一雙黑色的眸子裏滿是堅定和篤信：“紀南，我從來不是一個不守諾之人，我既然承諾了，那就一定會陪著她。”

“……”

紀南聽著，正要開口，紀堯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搶先道：“紀南，相信我，我既說了，便一定會做到。”

“好，哥，為了你這句話，我便信你。”

“找了半天，原來你們在這兒。”忽然，兩人伸手傳來心兒的聲音。

聽見心兒的聲音，紀堯和紀南同時轉身，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事情處理好了。”

“嗯，是有點緊急，但不是什麽很大的事情，處理起來倒也快。”心兒解釋道：“我到二樓，又到你們臥室尋了一圈都沒看見人影，沒想到你們竟在這裏喝酒，讓我好找啊！”

“這酒不錯，醇香濃郁，我可是到哥的酒櫃裏翻出的珍藏品，要不要來點？”紀南晃動了下手中的酒瓶，看向心兒問道。

“好啊，被你形容的這麽好，我倒真想嘗嘗。”心兒輕笑著上前，一邊伸手接住了紀南遞來的酒杯。

清脆的碰杯聲，在黑夜裏蕩漾開來，就像是精靈唱的曲一樣。

那水晶酒杯碰在一起的聲音當真清脆悅耳的好聽。“紀堯哥，紀南，這三年我在英國都是因為有你們的照顧和收留，感謝的話我已經說了太多了，好像也沒有必要一再的重覆了，但有一句話卻是我最最想要說的：以後，只要你們有需要，我陸心定當竭盡全力，絕不推辭。”

“好，心兒，那就為你這句話幹杯。”紀南提議。

又是一聲碰杯，這次……三人像是約好一樣，一口氣就喝完了杯裏的紅酒。

喝到最後，三個人喝了兩瓶酒，紀南和心兒卻依然是興致勃勃，意興闌珊的樣子，還是紀堯開口制止了：“心兒明天還要坐飛機，紀南你悠著點，別把她灌醉了。”

紀南不服：“哥，你偶爾也幫我說兩句公道話嘛，今晚這可不是我灌心兒，擺明是心兒灌我，我這可是豪氣的奉陪到底。”

聽紀南這樣一說，心兒和紀堯都笑了。

目光的交匯間，驟然……兩人的目光在空中遇上，笑容……也在空中安靜的相逢。

這時，周身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奇妙起來。

像是有什麽牽引和魔力一樣，心兒和紀堯的目光交匯著，誰……也沒有先移開，就那樣安靜的註視著。意識到這場景的微妙，紀南連忙開口開溜：“哥，心兒，我好像有點醉了，頭好昏，就先回去睡覺了，你們再聊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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