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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人過客暗淒涼 偷羨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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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只覺得胸前一熱,金光從體內迸發,小蠻便跌入了一個虛無的世界。白霧迷茫中,她仿佛看到師父殷切地看著自己的臉,這讓她的心中不禁升起少許欣慰。“師父,這下小蠻可以來陪您了。”可面前海棠的身影閃了閃又消失不見了,恍惚間又聽到臭龍幽的聲音在對自己訴說著什麽,小蠻竭力想聽清,卻發現那聲音好像隔著一層紗,終究不得其解。

聽說人死前的最後一刻,生前的景象會在腦海中一幕幕回放,小蠻自嘲地想,看來自己真的快死了吧。龍幽的聲音忽然不見了,她有些驚慌失措,面前一片迷茫,她竭力伸手去探索,卻一無所獲,恍惚間。外公的臉出現在面前,模糊成一片混亂的光影,不甚清晰。但不知為什麽,小蠻總覺得外公的眉宇間蘊著濃濃的哀愁。她很想撫平外公眉間深深的溝壑,告訴外公不用為她傷心,她離開得很安心。她終於可以去見娘親、外婆了,她會代外公向他們問好。外公不可以趁她不在拿想她當借口拼命喝酒。師父走了,小蠻也走了,以後再也沒有人管著他了。想說的話真的好多好多,甚至來不及想完就跌入徹底的黑暗中。

龍幽浮在空中綠色的結界中,可是人群中小蠻的一舉一動她看得一清二楚。當小蠻握著天蛇杖刺向自己的時候,他大聲地嘶喊出來,可是卻沒人能聽得到他。一瞬間,金色的光芒爆裂開來,籠蓋了這座搖搖欲墜的夜叉城樓。那光芒太過強烈,刺得人無法睜開眼睛,可龍幽還是竭力地睜大眼睛盯著那光芒的源頭,知道眼球布滿血絲,眼淚一滴滴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下來。他的下方傳來夜叉士兵無措的叫聲。

不知過了多久,那金色的光芒才漸漸減退,身邊的結界閃了一閃,像個脆弱的氣泡一樣破碎了。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麽,龍幽摔到地上以後,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推開四周或驚恐或迷惑的夜叉士兵,他直接沖入中間的空地,目光所及之處卻不見那個紅色的身影。原本擠著密密麻麻的人群的地面上現在又露出一個寬闊的空地。葉非倒在地上,雙眼空洞,身上有一個血窟窿,似是被天蛇杖所傷,可天蛇杖卻不知所蹤。

龍幽走到他面前,將他像個破麻袋一樣從地上拽了起來,吼道:“小蠻呢?小蠻呢?”葉非的臉上蕩開一絲笑容,即便在這樣狼狽的時刻,他依舊笑得不失風度:“那個蠢丫頭為了獲得足夠的力量,犧牲自己女媧族人的性命來封印我的魔力,以換取誅殺我的機會。”他的目光掃過四周夜叉士兵麻木的臉龐,笑得更加可怖:“就為了救這麽一幫為了自己活命可以隨意草菅他人性命的廢物。當真是蠢透了。”

理智告訴龍幽葉非說的是事實,可他還是不願相信。他木然松開葉非,口中喃喃道:“你說她死了,不可能,不可能……”葉非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煙霧一樣一點點溶解在空氣中。他續道:“其實你們和我有什麽不一樣?你們為了尋找水源,為了自己能活下去,可以殘害那麽多無辜的生命,還大言不慚地說這是責任、是宿命,沒有絲毫悔意。龍幽,你捫心自問,回顧你們的所作所為,你真能做到無愧無悔嗎?”

龍幽頹然地垂下頭,低聲道:“山河更替,一個國家的輝煌本就是建立在無數的鮮血和皚皚白骨之上的。你我立場不同,你的所作所為,我不會恨你。但是作為夜叉的王,我可以代表我的家族告訴你,不悔。”葉非聽後大笑,笑聲刺破長空,飄蕩在空寂的戰場上:“好,好。我的答案也是一樣。但為了這區區二字,我幾乎失去了一切。現在,我終於可以稍稍心安地陪著我心愛的人離去了。可你呢?你還要一直守著這座國家,守著那份虛無的王室尊嚴,成百年,上千年。直到你的心和這座城池變得一樣冰涼。”葉非的身體最後一絲也化作一縷輕煙渺無蹤跡。在他身體消失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個綠色的魔元,散發著幽幽綠光。

龍幽目送那魔元直直飛向被放置於王座之上的紅姬,在在上面盤繞了幾圈。紅姬的身體也漸漸渙散於虛空之中,化作一個火焰般燃燒著的紅色魔元。綠色的魔元和紅色的魔元盤旋纏繞著飛向渺遠的天際,消失在黑暗的盡頭。龍幽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原地,葉非方才如詛咒一般的話語似乎仍然飄蕩在四周,也回蕩在龍幽的腦海裏。他呆呆地看著片刻之前小蠻還躺著的地方,不明白好好一個人為什麽片刻就消失不見了。即便是死了,也該留下屍首才對,可上天似乎連讓他再多看她一眼的機會也要吝惜。

他猶自楞神。旁邊走上一個副尉打扮的士兵問道:“龍幽殿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龍幽這才回過神來,他轉身看看副尉,認出他正是徐彪身邊的人。再環視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這一刻,這個飽受戰爭摧殘的國家將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龍幽感到肩膀上的重量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緩緩轉過身,收起滿目的悲傷,這是這一刻這個國家最不需要的情愫。高高舉起手中的十字妖槊,滿地士兵盡皆臣服,跪在地上,共同迎接屬於夜叉的新生。

夜叉大戰後,龍幽重新登基為夜叉之王。偃旗息鼓,輕徭薄賦,與民休息。被夜叉侵略的諸魔國心懷怨憤,本欲聯合對抗夜叉,夜叉新王親自拜訪諸國道歉並講明實情原委。將侵略的土地一一如數歸還,這才勉強安撫了國家外部的危機四伏。新王有愧於當初丟下國家隨意離開的罪過,自此從未離開魔界半步。此外,逆賊葉非所造之千凝魔艮,由於此物對於諸多對人界虎視眈眈的魔族誘惑極大,未免給夜叉的未來留下隱患,龍幽下令,將之全部銷毀。今後如若看到有私藏者,必治以重罪。

從此葉非和那段晦暗的歲月成為夜叉百姓諱莫如深的話題。關於那場戰爭中最後一刻拯救了整個夜叉的神女的傳說卻變得廣為流傳。人們根據傳說中那神女的形貌,人頭蛇身,紅發如紅蓮業火,手執一柄青蛇纏繞的權杖為藍本在夜叉各地建起了供奉的祠堂。天不怕地不怕的魔族居然也供奉起了神明,聽起來有些可笑。也許是因為相比於殘酷黑暗的現實,不管是人是魔,總還是更傾向於有一縷代表光明的希望存在。

歲月更疊,日子在日覆一日的忙碌中被拉長成一條延綿不絕的長線,單調而漫長。夜叉從戰時的破敗地一點點覆蘇,又變成了那個繁華的國家。在站在幸福的當下回首張望過去的挫折黑暗時,人們總是健忘的,對於生命漫長的魔來說尤甚。漸漸的,人們遺忘了這場戰爭中逝去的人們,遺忘了打起這場戰爭的原因,甚至是遺忘了這場戰爭本身。只有牙牙學語的孩童在隨長輩們到祠堂去參拜神女雕像時偶爾會問起這座神只的來歷。長輩們也只能含混不清地回答這神女據說曾拯救過我們的國家。但是,具體的細節卻甚少有人提及了。

時光滾滾而逝,龍幽一直守在他的王城之中,已不知過了幾百幾千個年頭。這日深夜,夜闌俱寂,家家戶戶都熄滅了燈光,整個祭都和生活在其中的居民一樣,都陷入了沈睡。一個身影卻出現在了祭都一條小街的盡頭。那人步伐沈穩,不緊不慢,一步一步地向著夜叉的王宮走去。昏暗的天光映出他高大的輪廓,雖然孤身一人,可他周身卻隱隱透出令人肅然起敬的王者之氣。

走到夜叉王宮之前,他擡頭仰望著黑暗中巍然聳立的龐然大物,默然佇立了許久。忽然,旁側巡邏衛隊的腳步聲響起。他一個縱躍,竟躍上數丈高的宮墻。他雙手抱在胸前,身後巡邏衛隊的火把走近又遠去,一聲輕笑,站立在宮墻之上的人已杳無蹤影。

宮墻之內,一樹珙桐正在盛開。夜風襲來,月白的花瓣盤旋著墜落,終究降落在樹下之人的肩上。旺財拾起那一葉孤鴻,將一件紫絨的大氅披在龍幽肩上,勸道:“陛下,夜已深了,這些文書明日再批閱吧。”龍幽擺了擺手,頭也未擡,雙目在手中文書的一頁上審視:“不必,反正我現在還沒有睡意,索性把眼前的這些看完吧。”旺財嘆了口氣道:“雖然我這樣說,陛下又要嫌老身啰嗦了,但畢竟身體要緊,您這樣成日操心忙碌卻不休息,臣的母親若是還在世,只怕又要責怪微臣對陛下照顧不周了。”

龍幽無言地搖了搖頭道:“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看完這本我便去睡。”旺財知道龍幽這個反應多說也無益,又重重嘆了口氣,一雙花白的眉毛長長地垂在眼睛邊一晃一晃的:“那臣先告退了。”龍幽又點了點頭,目光依舊黏在面前的書冊上,旺財緩緩地退了下去。待旺財的身影消失不見,龍幽挑了挑眉毛,手中十字妖槊驟現,一陣勁風襲過,龍幽已掠到庭院一處隱秘的廊柱之前,槊尖直指那柱子之後的黑暗:“你是何人,竟能突破王城結界,侵入到我夜叉宮中。”

一聲淺笑,伴隨著一聲久違的呼喚:“阿幽。”“哐當”,十字妖槊摔在了地上。柱子之後慢慢浮現出一張臉來,劍眉星目,挺鼻薄唇。這張臉是那麽熟悉又陌生,一滴淚順著龍幽的臉龐滑下,他向後退了兩步,寬廣的大氅的下擺劃開了滿地的珙桐花瓣。“老……老哥?”似是疑惑又似是確定,聲音裏滿是不確定的顫抖。龍溟微笑,聲音裏帶著堅定:“嗯。”淚滴珠串般落下,龍幽哽咽道:“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龍溟伸出手,輕輕放在龍幽頭上:“你做的很好,阿幽。我雖然不在你身邊,可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有在看著。你已經是一個比我更加稱職的君主。”龍幽搖頭:“老哥你說得對,阿幽並不擅長治國權謀,但這些年來,我一直非常努力,不想辜負你和爹娘的期望。”龍溟揉了揉龍幽的頭發,目光中盡是痛惜:“阿幽,對不起,作為兄長,卻讓弟弟承擔整個家國的重擔。不過,以後有哥哥與你共同承擔。”龍幽點點頭,兄弟兩人相視而笑。夜色靜好,珙桐樹下,兄弟二人聊了一夜。隔著千百年的時光,兄弟血脈的牽系卻不曾將他們拉門拉遠。

第二日,夜叉之王龍幽昭告全國其兄龍溟的回歸。兄弟兩人站在城樓之上,並肩看著這個龍氏家族生生世世守護著的河山,接受夜叉子民的參拜。龍幽忽然擡手示意肅靜,他朗聲道:“我龍幽,本是也夜叉的罪人。多年來承受夜叉百姓的信任與重托,不敢有絲毫懈怠。如今,王兄回歸,他曾為夜叉尋找水源付出過自己的性命,也曾為夜叉帶來繁華盛世。我知道,他作為君主,比我賢明的多。所以,龍幽決定,將這王位讓賢於他,相信有他的統率,定然能護佑夜叉百世安康。”

城樓之下一片嘩然,龍溟顯然也並未想到龍幽會有此舉,劍眉緊蹙道:“阿幽,你……”轉頭看著龍幽看著自己的臉上洋溢著笑意,目光中是不容更改的決絕。龍溟心中暗嘆,這家夥還是和以前一樣,表面上總是漫不經心,看似很好說話,但心中認定的事,任憑誰說都再也無法更改。“王兄,為了我們家族,更是為了夜叉,請重新成為夜叉的王吧。”龍幽雙手奉上閃著寒光的十字妖槊,龍溟穩穩接過:“好,從今日開始,孤將正式成為夜叉之王。”“謝陛下。”龍幽跪了下來,高聲道。 “謝陛下。”滿城百姓紛紛跪下,千萬個聲音同時響起,像是某種宣誓,預示著新時代的到來。

褪盡繁華,從高聳的城樓下來是一條下場黑暗的甬道,兄弟二人一前一後,唯有腳步聲回蕩在四周。終於,龍溟還是開口問道,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阿幽,為什麽你忽然要這麽做?”龍幽踟躕一下,自嘲笑道:“其實除了方才在城樓之上說的原因,還有一個多少是出自私心的原因。”“是什麽?”龍溟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安,但說出口的話語氣卻依然沈靜。“我有事想離開夜叉一段時間。”“什麽事情那麽重要,比你我兄弟二人終於可以共同分擔重任,守護夜叉還要重要嗎?”

龍幽握握拳頭,毅然道:“請原諒我不能向你說明是什麽事情。我只能說,這件事對於我來說,和守護夜叉同樣重要,是一件我必須去做的事情。但在此之前,請老哥放心,我會把夜叉的國事和老哥交代好才放心離去的。”沈默半晌,龍溟道:“孤才剛回來,你卻又要離開。好吧,你去吧,孤等你回來,到時候,我們兄弟二人再拋開一切負擔,好好地大醉一場。”“好!”龍幽答得幹脆,兄弟二人擊掌為誓,笑意四散間,仿佛已然看到珙桐樹下,兩個舉盞對飲的紫衣少年。

在龍幽的幫助下,龍溟很快就掌握了夜叉從稅務到軍隊各方面的情況。龍幽悲傷地發現,昔日自己花了整整三個月厘清的民生國情,到了他老哥這裏,僅花了三天的時間便了若指掌。當龍溟開始在他講解稅報時指出他的錯誤時,他終於頹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沮喪道:“我才是治理了這個國家這麽長時間的人,為什麽你才接管三天,就對它比我了解得更多。”龍溟哂笑:“孤以前叫你多讀些經世治國的典籍,你只顧著貪玩。現在倒知道抱怨這許多了。”

龍幽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拍拍手掌道:“既然老哥你已經全都掌握了,我也可以放心地離開了。”龍溟看著龍幽逆光的背影,臉上笑意隱去:“這麽快嗎?”龍幽並未回頭,拳頭暗暗攥起:“我已經等得太久了。”龍溟又道:“看來你心意已決。”龍幽點頭:“我必須去。”“好,別忘了我們的約定。”龍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龍幽生平第一次從他老哥的聲音裏聽出一絲焦慮。龍幽偏過頭,風將他紫色的長發吹起,側臉劃開一個邪魅的笑意:“放心,一定不會忘。”合上的門遮擋住了瀟灑離去的身影,龍溟坐在椅子上盯著那門許久,歲月總是驚人的相似,曾幾何時,他曾這樣離開幼時的龍幽,如今卻是自己,坐在這椅子上,看著弟弟離去。原來看著別人離去的背影,是這樣難過的滋味。

祭都祠堂,栩栩如生的石像前癡癡站立這一個紫色的身影,望著石像似乎出了神。已是深夜,祠堂中空無一人,空氣中環繞著白日香客們進香的味道,與這靜謐漆黑的夜色組合出一絲恐怖的氣氛。身後街上的最後一絲燈光也黯淡了下去。龍幽從懷中拿出一本典籍,翻了翻,指著書上的一個部分點了點,又放回懷中。隨後,他又掏出一塊紫紅色的晶石,那是他在那次對千凝魔艮的銷毀中偷偷留下的唯一一塊。他盯著手中的千凝魔艮半晌,又擡頭看看面前的神像,笑道:“丫頭,你再等一下,我馬上就來了。”

金色的光陣閃爍,紫色的身影一瞬便不見了蹤跡。當腳下有了土地堅實的觸感,龍幽發現自己來到一個極為簡樸的小漁村。他翻開書冊,看了一下,口中念道:“餘杭鎮盛漁村。”有環顧了一下四周,“與書上描寫的景致相似,應是這裏沒錯了。現下正是深夜,索性先尋個客棧投宿一晚,等明日再作打探。”他扳扳手指,又道:“算日子,這兩日,她就該出現了。”

方走出幾步,忽然從旁邊的一個院落裏傳來吵嚷聲。龍幽心下奇怪,這麽晚的時候,尋常人家早就應該就寢了,怎還會有人這般吵嚷。莫非……紫眸一兩,他輕盈翻過那戶人家的墻頭,是個三進三出的宅子,龍幽觀察這宅子的裝飾用料斷定這戶人家在這餘杭應是個富裕人家。修得這麽好的宅子在小小漁村中可不多見。他循著聲音的源頭,來到離門不遠的一處房間前。用手指將窗紙捅出一個小小的洞,向內偷窺屋內情況。

屋裏的裝飾遠不及宅子的外觀來得豪華,甚至可以用簡陋來形容。龍幽心中暗忖,看來是一個敗落的家族。一把破破爛爛的木椅上坐著個泫然欲泣的婦人。她的面前叉腰站著個衣著華貴的大漢。只聽那婦人用哭泣的嗓音斷斷續續道:“這回怎麽就看上我們家麟兒了呢?他還那麽小,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啊?”那大漢擺了擺手,極不耐煩道:“別哭了,別哭了,這不正在想辦法呢嗎?反正是絕不能讓麟兒去送死。”那婦人仿佛沒有聽見,只一個勁兒低頭抹淚。

忽而,那大漢拍掌道:“有了,你不是說你們家那只小狐貍通靈性嗎?我們就把這狐貍送去獻祭,沒準它的血更有助益,反而更能讓那位高興。”婦人聽後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娘生前最疼愛她了,對它比對我都好。更何況……你忘了那年冬天麟兒走丟了,就是它消失了三天三夜將麟兒駝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她倒在雪地裏,都快凍死了。說到底,它還算是我們麟兒的救命恩人呢。”那大漢兇惡地“呸”了一口,嚷道:“難不成為了一只畜生,眼睜睜看著麟兒去送死?”

“這……”那婦人低垂著頭,沈默半晌。末了,點了點頭,淚水一滴滴砸落在腿上,濺開點點水花。窗外偷聽的龍幽臉上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看來他來的正是時候。紫色的身影閃了一閃,又躍過院墻,消失在盛漁村寂靜的街道上。就在他方才站著偷窺的地方不遠處的墻角,一個小小的火紅身影低頭舔了舔爪子,順著墻角,一溜煙跑走了。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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