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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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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夫人,我是來應聘制衣師職位的。”有點慌亂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春遲盡量保持著平靜的說出了開場白。

“您好。”美麗的夫人有點詫異的看著這個自稱來應聘制衣師的少女,微笑著說:“現在難得有這麽年輕的姑娘對和服感興趣了呢。”

是啊,春遲忽然想到,自己現在的外表不過才14歲左右,以這樣的年齡說自己已經掌握了制作和服的技藝,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吧……

這位夫人沒有直接驅逐她出去,認為她是在開玩笑真的是非常有涵養了。

可是,如果是躲在幕後只負責裁剪衣服的話,被發現是黑戶的幾率也小的多吧?抱著這樣渺茫的希望,春遲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試一試的申請。

然後在那位夫人越來越驚訝讚嘆的目光當中,將一塊布料大概裁剪出了形狀,並且在衣服的一角,還增加了一小塊精美的刺繡。

這一切做好之後,春遲不等店主夫人詢問,就態度坦誠的主動說明了她沒有身份證明的情況。

然後就再不敢擡頭看這個可以決定她未來的美麗女性,只是在心裏先為自己做好被拒絕的心理預設,反正以她這種狀況,被拒絕也是應該的吧。

店主夫人看了一眼一臉忐忑不安的少女,又看看那件雖然只是初步定了型,卻已經可以預測到完成時精美程度的衣料,語氣溫柔的說:“孩子,你可以叫我宗像夫人。”

“宗像夫人。”春遲有點膽怯的擡頭,吶吶的稱呼道。

“傻孩子,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很辛苦吧?還是早點回家去吧。”

宗像夫人說話的語氣溫柔和緩,看向春遲的眼神更是飽含著憐惜慈愛,可是,卻明顯是把少女當做了離家出走的大小姐,好心規勸她回家。

家啊……春遲有點恍惚的想……她的家早就回不去了,少女竭力保持著自己正常的姿態,禮貌恭謹的對這位好心的夫人告辭。

當她關上店門的那一刻,眼淚卻再也控制不住,連綿不斷的滾落下來。

甚至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春遲第一次不顧形象的坐在了路邊的椅子上,開始哭泣。

真的,很想很想回家啊,那個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地方,因為只要一旦想起,就像是被觸碰到從未愈合還散發著血腥氣息的傷口一樣,疼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自己當年離開的時候,父母的身體都已經不太好了,春遲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是他們最疼愛的寶貝,是他們一生的喜悅幸福所在。

可是她,卻連告別都沒有一句就突兀的離開了。

沒有為二老養老,沒有對二老盡孝,讓他們活生生的承受了生離死別自己寶貝女兒的痛苦,春遲相信,那麽愛自己的父母,在失去她之後,估計連活下去的力氣與希望都沒有了吧?

所以才,一直不敢想那個曾經給予了自己無上幸福安樂的家啊,因為只要一想到現如今可能已經是支離破碎的結果,痛苦的就連再次呼吸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種時候,真的非常憎恨人類為什麽一定要有感情呢?生活中的無奈那麽那麽多,如果都是冷漠的,那大家豈不是都會幸福的多?

春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是她在離家後第一次如此放縱自己的情緒。

回家,她又能回到哪裏去呢……

淚水模糊之間,恍然看到枯野色的和服一角,以及,被溫柔的擁進了一個充滿好聞杜衡香氣的女性懷抱。

是宗像夫人。

宗像夫人什麽也沒說,只是任由春遲繼續哭泣,過了好一會兒才將已經把眼睛哭腫了的少女再次領到店內,然後給她拿了熱毛巾敷眼睛。

哭過一場,情緒稍微穩定一點的春遲滿臉通紅的坐在角落裏,剛剛真的是太丟人了,居然就那樣坐在大街上哭起來了,不過,只要稍微一提到家這個字眼,眼淚又開始止不住了。

少女盡量擡高自己的下巴,那樣的話,就可以把眼淚暫時留在眼圈裏。

“抱歉,孩子,剛剛說了不該說的話。”宗像夫人充滿憐惜的摸了摸少女的頭發,語氣溫柔的說道。

“才沒有呢,夫人,是我自己的問題。”春遲慌忙的解釋,坐在人家店門口哭泣這種事就已經非常失禮了,怎麽還可以坦然接受這個充分散發著母性氣息的女性道歉啊。

“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嗎?”宗像夫人在春遲旁邊的坐墊上姿態優雅的跪坐下來,眼裏滿是關懷的詢問道。

“我再也回不去家了。”不知為什麽,或許是因為這個女性身上散發著滿滿的母性的溫柔吧,面對這位陌生的美麗夫人,春遲卻可以毫不掩飾的把自己最深的哀痛說了出來,這是面對秋涼和惣右介也不曾發生的情況。

隨著話語一起傾落的,是又一次抑制不住的滾滾淚珠。

宗像夫人再次將她擁在懷裏。

直到半個小時之後,春遲終於真正的平靜下來。但淚水和其他不方便打出的東西卻已經把宗像夫人的小掛蹂躪的不像樣,並且,她還發現了更加令人尷尬的是,店裏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一臉平靜坐在一邊擺拼圖的藍發少年。

似乎是察覺到春遲的註視,這個有著冰雪般凜冽氣質、面貌極度精致美麗到秾艷程度的端正少年,也眼神淡淡的掃了少女一眼,然後又再次將視線專註在他面前的拼圖上。

“那是我的兒子,宗像禮司。”註意到兩個少年少女的眼神交流,已經換了一件小掛的宗像夫人微笑著介紹道。

“宗像君您好。”春遲已經可以平靜的鞠躬行禮,只不過,為什麽她有種很清晰的被討厭了的感覺?不過說起來,莫名其妙的就弄臟了人家母親的衣服,被討厭也是應該的吧。

春遲不安的將手指絞緊,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剛剛被她弄臟的那件小掛,貌似衣料相當名貴的樣子……

可她現在身無分文,吃住都是依靠非親非故的任務目標,並且那個目標貌似還是一個正在上學的16歲少年……她該怎麽賠償這位好心的夫人啊……

“請……我就住在這附近,請讓我將您的小掛拿回去處理幹凈吧?”春遲咬著下唇,滿是不安的說。

“不必了,”宗像夫人微微一笑,美麗靜好的姿態就如同一朵優美的睡蓮,語氣輕緩的說道:“我本是蒲柳之姿,一個人打理店鋪的話,難免就有些力不從心。如果春遲小姐日後能對店裏的事情多多費心的話,我就會不勝感激了。”

這個……這是已經錄用了自己的意思嗎?春遲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

似乎是意識到了少女的想法,宗像夫人微笑著點頭。

少女一時間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心頭湧上了深深的感激與喜悅,只能姿態恭謹的深拜下去,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我一定會努力的。”

然後直起身的時候,就看到藍發少年再次冷淡的一瞥。

……嗚……貌似被東家的兒子討厭的很嚴重的樣子……春遲有點沮喪的想,該不會將來會因為這個而被辭退吧……

略帶忐忑的將那件已經被她做了一半的衣料帶走,約好了明天上班的時間之後,春遲就回到了周防的家。

理所應當的,哪怕是將近黃昏的時刻,家裏依然沒人。

春遲輕輕呼出一口氣,太好了呢,可以趕在周防先生回來之前將飯菜準備好。雖然目前還無法得到工錢補貼家用,但是,只要想到還可以通過家務的方式稍微報答一點周防先生的收養之情的話,心裏就會舒服多了。

晚飯的話,依然是以肉類為主題,因為無論是周防先生也好、草薙先生也罷,他們都是太瘦了呢!

“今天晚上不知道是什麽料理呢,真是期待啊。”不久之後,門口忽然響起了草薙先生帶著優雅京都口音的語句。

“哦。”周防先生是一如既往的簡單明了,春遲有點黑線的想,不過說起來,這兩個人真是基本上每天都會在一起呢,外形又都是那麽出色……

咦,思維貌似朝著不可挽回的方向奔湧而去了……春遲搖了搖頭,微笑著從廚房中迎了出來。

“今天中午的便當很美味,”剛一見面,金發少年就一邊讚揚,一邊揚了揚手中的包裹。

“欸?原來是和草薙先生一起享用的嗎?”春遲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就已經走到茶幾旁邊坐下來,眼睛盯著她未做完的衣料的赤發少年。

“哦,那個是今天剛剛接下來的工作。”春遲毫不吝嗇的與周防分享著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的喜悅。“我被一家和服制作店雇傭了呢,店主是一位非常善良美麗的夫人。”

赤發少年目光筆直的看著少女充滿喜悅的清澈雙眸,似乎就連她那精致而美麗的瑩粉面頰都被那快樂浸滿了一樣,整個人都像是在散發著一種看不見的光芒,讓整個房間都變得更加光彩奪目起來。

只不過……“眼睛是怎麽回事?”少年聲音低沈的問道——雖然貌似已經被很好的處理過了,但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得到有輕微的紅腫。

“被人欺負了嗎?”草薙出雲也在一邊坐定,稍微移過視線仔細的看著春遲的眼睛,用開玩笑般的口吻說道:“被人欺負的話就說出來,尊會替你出氣的。”

“僅僅是……想家了而已。”春遲淡淡的垂下眼簾,站起身向廚房走去。

“今天去給你辦了身份證明,”意識到剛剛的話題似乎觸到了雷區,草薙微笑著補救,“說起來,春遲桑是14歲沒錯吧?”

呃……14歲啊……春遲在心裏充滿怪異的想……如果是這具身體的話,估計後面還需要再加個0也不夠呢……不知不覺間,在屍魂界沒覺得,但是到了現世,忽然感覺自己的年齡變得好可怕。

“是的,14歲沒錯!”春遲從剛剛的失態中馬上清醒過來,斬釘截鐵的說。

“那麽,就把這個終端機收好吧。”金發少年微笑著遞出了一直拿在手裏的小型掌機。

春遲充滿驚訝的接了過來,在這個世界,人們的身份證明、銀行卡、出入證什麽的都是綁定在這一個小小的機器上的,是真正的一機在手,天下我有。

只不過,這種辦理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點吧?都不需要提供照片、戶口,然後再等待多少個工作日之類的嗎?

再說她也沒有監護人……

“這個,是真的嗎?”少女有點小心翼翼的詢問道,該不會是辦的假證吧?

“當然是假的。”金發少年理直氣壯的開口,仿佛說的根本不是違法的事一般。

“我不會被抓起來吧……”春遲有點目瞪口呆的問道。

“啊,只要小心使用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的。”草薙特別淡定的回答。

春遲剛想再說些什麽,就看到旁邊一直保持靜默的赤發少年猛的站了起來,向廚房走了過去,邊走邊說:“我餓了。”

態度特別坦然,行動也很直接,讓春遲在吃驚之餘也有點想笑——周防先生是屬於那種乍一看非常恐怖,但實際上卻會偶爾不在狀態的有點天然呆屬性的可愛家夥呢。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看文愉快!

和服的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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