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這樣的哀嚎並不只有這一處而已，而宇智波斑卻獨獨對這一處的哀嚎無法做到聽而不聞……果然，只有“弟弟”這一存在，才是他心防最大的弱點吧。

前後腳的工夫，我緊隨宇智波斑之後落在廢棄倉庫邊塌了一半的圍墻上。

“你救不了他的，放棄吧。”我再一次平靜地對宇智波斑說。

宇智波斑仿佛沒察覺到有我這麽個大活人在場似的，在圍墻上停留片刻觀察周圍的環境，然後陰沈著一張臉，直接跳到倉庫虛掩著已經朽爛掉的木門邊，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望著猶自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呀聲的朽爛木門，我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註意力又多分了些許在宇智波斑的情緒上。

如我所料，宇智波斑的內心從殺氣騰騰的陰沈很快轉化成恐怖的、壓抑的陰霾，仿佛一座醞釀到極致，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十幾分鐘後，面無表情、空著手的宇智波斑原路從那個敞開的倉庫木門走出。

“我說過，你救不了那個孩子。”我靜靜地說，“因為他早就已經死了。”明明是平淡的聲音，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意。

聞言，站在雜草從中的宇智波斑面無表情地擡頭看向靜立在半截圍墻上的我。

“偶爾也會有這種情況呢。”我說，“明明已經死了，生前強烈的意念卻久久徘徊不去，直至很久之後才會漸漸消失。”

宇智波斑依然面無表情地、安靜地直視著我的眼睛，矗立原地一動不動。

我什麽也不再說，只是平靜漠然任由他註視。

很久之後，宇智波斑說：“那個孩子，是昨天死的，死於虐殺。”毫無感情的聲音，透著冰冷的殺意。

“……然後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輕輕地問。

“你明明知道這一切。”他說，毫無起伏地陳述。

“然後呢？”我依然平靜地問。

“……為什麽不救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宇智波斑的語氣是低沈而隱忍的，咖啡色的眼睛裏有暴戾喋血的暗光湧動。

“……為什麽不救他……呵，呵呵……”細細咀嚼著宇智波斑質問的話語，壓抑不住的低笑就不自覺地從喉嚨裏溢出，清涼而冷酷。

“為什麽不救他……呵……”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勾起微笑的弧度。

“宇智波斑啊宇智波斑斑，你這就已經開始神智錯亂了嗎？”我輕柔地說，尚未變聲的少年嗓音清脆而愉悅，卻無一絲溫度。

“我為什麽要救他……一手導演了我父母的死亡，讓我自出生起就作為‘怪物’活在人們的惡意之下的你，又有什麽資格要求我救他？”我的話語愈發溫柔而冰冷，眼中卻是始終如一的漠然。

“……”宇智波斑沈默，眼瞼微垂，瀕臨爆發的洶湧暗流沈寂了幾許。

“更何況，就算我救了他，之後呢？養著他嗎？”我輕柔地問，“或者甩手走人？那還不如什麽都不做呢。一個五六歲、重傷瀕死的流浪孤兒，不能將他照顧到能夠獨立生存的地步的話，還不如就這樣幹脆地讓他和最愛的哥哥們在同一個地方腐爛掉。”

“……‘哥哥們’，‘在同一個地方’，‘腐爛掉’？”宇智波斑怔怔地重覆。

“呵……”我嘲諷地低笑，“原來你不知道啊，那孩子‘新鮮’的身體邊，不是還有好幾攤腐爛掉的東西嗎？那就是他最愛的兩個哥哥啊。”

宇智波斑瞳孔微縮，雙唇幾度開闔，最終什麽也沒說出。

“明白嗎？你，救不了他。”

最後溫柔而殘忍地丟下這樣一句話，我不再理會依然靜立原地的宇智波斑，轉身走人。

這家夥，離發瘋還早得很。

80、蹭蹭蹭往外冒怨恨的燒烤

當我又一次去燒烤攤打包了一大袋香噴噴的美味帶回房間開始吃的時候，宇智波斑終於回來了。

剛從窗戶翻進來，還沒站穩，宇智波斑就臉色發青、惡狠狠地瞪著我低吼：“你的舌頭竟是什麽長的！？那麽惡心的東西居然也能吃得下！？”

聞言，我側過頭鄙視地睨著他，一邊將烤香菇往嘴裏送，一邊說：“你想吃的話我不介意分一點給你的，用不著這麽酸葡萄。”

“酸個屁葡萄！！！”宇智波斑一臉強忍惡心的表情爆粗口，“別跟我說那些燒烤上一直蹭蹭蹭往外冒的怨恨你沒發現！！！”

“哦，這個啊。”我看了看手裏的烤香菇竄，無所謂地說，“是醬料的問題，大概制作這些醬料的人心情不怎麽好吧。”

“既然知道你還吃！？”宇智波斑咬牙切齒地說，“好吧，你要找虐吃掉這麽惡心的東西我沒意見，但能不能麻煩你把這種吃掉怨恨的惡心感覺給我屏蔽掉！！！”

“不能。”我想也不想，幹脆地拒絕，“那樣一來這個游戲就沒意思了……還有，怨恨再大也根本不會影響到食物的衛生、營養和口味，你那純屬心裏作用。”

“心理作用！？”宇智波斑的聲音陡然擡高八調，“有這麽清晰的心理作用嗎！？好吧！就算這真的不影響口味，有你這樣直接將怨恨往嘴裏吞的嗎！？你當你是九尾！？”

淡定地咬掉一朵香菇，我側頭看著他，說：“這麽不淡定啊……我是不是已經可以下結論，這個游戲你瘋定了？”

“……”宇智波斑楞了楞，臉色陡然轉冷，“你死心吧，這件事不會發生！不過，我倒是很感謝你，讓我更加清楚地看清這個世界……將來無限月讀的世界中，我會給你留一個好位置的。”

我撇撇嘴，咬掉這竄竹簽上最後一朵香菇。

這位大叔的手藝真心讚，還有這些醬料，實在是太香了！讓人欲罷不能，吃了還想吃。幸好我現在這特殊體質不會有吃撐的問題。不過，如果制作這些醬料的人心情也能夠像燒烤攤的大叔一樣幸福就完美了。

“……”宇智波斑嘴角抽抽，“我說，你是不是有自虐傾向？”

“你才自虐傾向呢！”我馬上反唇相譏，豪不客氣地說，“就這麽點程度就受不了了，我以為我的神經已經夠纖細的了，沒想到你堂堂宇智波斑神經居然比我還纖細！”

“你……”宇智波斑的臉一陣扭曲，氣極反笑，“你很好，很好！最好不要讓我逮著機會，我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弄死你！”

“關於這點你不用擔心，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我淡淡地說。因為不擁有三年間沈睡的記憶，那一次的死亡，記憶猶新得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哼。”宇智波斑一聲冷哼，拿起浴衣去了浴室。

我楞了楞，擡頭看墻上的時鐘，八點剛過。於是翻個白眼，繼續享受我的燒烤大餐。

——————

當我第五次打包回“蹭蹭蹭往外冒怨恨”的燒烤的時候，躺床上強迫自己睡覺卻怎麽也睡不著的宇智波斑終於忍不住了。

“你難道是秋道一族的嗎！？這麽多東西居然還撐不死你！”猛地從床上坐起身的宇智波斑吼，眼中快噴火。

“我當然不是秋道一族的。”我淡定地繼續開吃，“不過托你的福，現在的我比秋道一族還能吃。”

“這又關我什麽事？”宇智波斑強忍火氣說。

我淡淡撇了他一眼：“托了被你殺掉的福，現在的我已經徹底不是人類了，連‘胃’這東西都是虛構出來的。”

“哈？”宇智波斑狠狠地抽了抽一邊腮幫，滿眼都是鄙視。

“信不信隨你。”我淡淡地說，繼續啃烤雞翅。

“……哼。”宇智波斑心裏一番猶豫，最終一聲冷哼，彎腰穿鞋。

註意到他的動作，我有些驚訝：“你要出去？”

宇智波斑冷冷瞥了我一眼，生硬地說：“出去吃飯。”

“……噗。”我很不給面子地笑了，“我還以為傳說中的宇智波斑大人已經神話到連飯都不用吃的地步了呢。”我記得很清楚，這家夥自早餐之後，從精神連接開啟開始直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哼。”冷著臉又是一聲冷哼，宇智波斑直接穿著浴衣翻窗出門。

見此，我嘴角抽了抽。

這家夥，難道從來不走正門的嗎？

……

又啃完一竄烤雞翅，我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

宇智波斑那家夥怎麽到那個燒烤攤去了？該不會是想幹掉燒烤攤的大叔吧！？

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我的註意力登時就往宇智波斑的位置集中。

通過精神連接的共享察覺到我的感知領域的變化，宇智波斑有片刻的楞神，然後就黑了臉。——雖然我看不到。

{你·放·心，我還不至於對個擺攤的普通人下手。}他通過精神連接惡狠狠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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