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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修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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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老大啐了一口,舉起鋤頭撲來,吼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欺負我們村人少是麽?今天我們就要和你們清算,血債血償!”

葉風閃身躲著攻擊,將槍別回了腰際,擺手道:“大叔,這是個誤會,我其實是嵩昭市的刑警,可以幫你們找到殺人兇手。只要你們配……”

“媽的,編的倒好聽,和那婆娘來這裏的,誰不知道是毒·販子,都他媽是混蛋……”

一眾男人掄著鋤頭棒子,就向葉風砸來。

屋外,林安貼著墻小跑。

好不容易找到了有信號的位置,慌忙給紀松陽打過去,道:“情況危急,速來!”

“你們在哪?怎麽定位不到葉風?我們翻過兩座山頭就沒訊息了。”紀松陽道。

“他在和一群村民混戰,估計定位器被砸碎了。”

林安閉上眼,在腦海裏回憶著進村路線,“你們繼續繞著山路走,看見兩座山交錯出有個標牌寫著‘娘娘頂’,沿著標牌指示直行2公裏就到了!村口有個牌樓,進去不遠處那個最大最好的磚瓦房就是廠子……”

突然,一只手從林安腦後伸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嗚嗚——”她掙紮著回過頭,發現又有幾個村民從黑暗中聚攏而來。

“砰,砰——”兩聲槍響震徹天際。

葉風被團團圍住,只得對天開了兩槍,鎮住了原本不斷揮舞鋤頭棍棒的村民。

“大叔們,你們就不能聽我說一句嗎?”

葉風保持著舉槍姿勢,“我真的是執法者,為了查毒·品來源,臥底跟著俞芬芬來了制·毒廠。我是來解決問題的!”

為首的中年男人放下了鋤頭,小聲對周圍人說:“沒準他說的是真話……”

肖老大面色愈加陰沈,道:“李老弟,你也太實在了,如果他是執法者,就更不能放過了,要知道咱們地裏種的是什麽,在廠子裏幹的是什麽,賺的是什麽錢!這要是被抓到,少說也得判個十年八年,沒準一輩子就搭進去了。”

“那,那怎麽……”

肖老大在脖子上比了個手勢,小聲道:“滅口!”

“肖大,這邊還有一個!”

幾個村民一起擒著林安,走到了房門口。

“呦,還是個小姑娘啊,稀有。”肖老大捏起林安的下巴,瞇著眼打量著。

“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葉風被徹底激怒了,徑自向村民包圍圈撲了過去。

在接近的一剎那,脫掉西轉外套掄起,將一幹人手中的棍棒卷得七零八落。

“抓住他!”肖老大怒吼。

葉風飛起一腳,踢開了湧上來的人們。

三下五除二,擰斷了擒著林安的男人手腕,將她拉入了懷中。

另一面,村民們從地上撿起武器,再一次緩緩圍了上來。

在對峙的緊要關頭,一連串尖銳的警笛聲從遠方傳來。

率先到達的是紀松陽的車子。

不多時,又有幾輛警車,緊隨其後停在了村口。

禁毒行動組迅速包圍了制毒廠,並將圍攻葉風與林安的村民們驅散。

“讓你們受驚了。沒想到這裏情況這麽覆雜。”紀松陽歉疚地拍了拍葉風的肩膀。

“我沒事,安安你呢?”葉風還沒有松開懷裏的林安。

林安驚魂甫定,搖了搖頭,始終緊緊抱著葉風的手腕。

待到場面被控制,葉風等人再次回到了制·毒廠內,將桌子上殘餘的半成品鬼水,裝入了證物袋中。

“這些屍體是……”紀松陽狐疑道。

“那個男人是柴明。其餘人是他雇傭的村裏人。”

葉風走到墻根處,撕開了柴明的衣服,只見他腹部刀傷無數,胸口位置還有彈孔。

他又走到另外三具村民屍體前,發現都是額頭上一槍斃命。

“看來兇手針對的,主要是柴明啊……”

他又轉向被收繳了鋤頭,服服帖帖蹲在墻根的肖老大,“兇案什麽時候發生的?當時究竟是什麽情況?”

“下午我們本來在地裏幹活,大概4點鐘,突然就聽見廠子那邊傳來了幾聲槍響。我知道柴明一直有槍,就沒當回事。”

“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地上躺著幾個人,都已經死了。”肖老大道。

“也就是說,你們沒有看到兇手?”葉風道。

“沒有,我們在廠子附近、村子裏都搜過了,沒見到外人。因為柴明也死了,卻不見俞芬芬,所以我們疑心是她搞的鬼,就埋伏在廠子裏等她回來。結果,就撞見了您,真是對不住……”肖老大垂著頭。

“呵呵……”

葉風冷笑一聲,“這荒山野嶺的,兇手憑走路很難出去。依照柴明、俞芬芬的套路,不會讓客戶自己找來,肯定是開車接來的。那麽兇手大概率是開走了柴明的車。他的車牌號是什麽?”

“是……嵩A77888。”

“葉隊,我馬上聯系王斌,在全市範圍,聯網搜查這輛車!”林安道。

葉風點點頭,蹲在俞芬芬面前試了試鼻息,道:“把她帶走,這個廠子只剩下她一個經營者了,可能是唯一知道兇手身份的人。而且……說不準,兇手會是另一個更大的毒梟。”

“是。”

眾人拍照取證完畢,擡著還在昏迷的俞芬芬,上了警車。

一路顛簸,終於回到了執法局。

在藥物作用下,後半夜,俞芬芬醒了。

葉風和林安顧不上睡覺,立刻對她展開了審訊。

“你,你們竟然真的是執法者……”俞芬芬見了葉風,面色瞬間變得猙獰,舉起手便要向他捶去,無奈被鐐銬牽住。

“是啊,為了取得你們信任,我可是差點死掉。”葉風瞪著她。

“呵呵,明子就是被你們殺掉的吧?”俞芬芬道。

“不,據現場人反應,是被他帶來的客戶殺掉的,而且那人開走他的車逃逸,至今下落不明。”林安道。

“客戶?”俞芬芬不敢相信。

“你知不知道,最後一次和柴明聯系的客戶信息?”葉風道。

“我只知道那個人被叫做阿樹。我只聽過電話裏他講話,沒有見過他人,是明子和亮子在和他聯系,也不過才接觸不到半個月。”

“聽聲音,年齡應該不超過40歲吧。聽說他人很慷慨,又痛快,他們很喜歡和他做生意。”

俞芬芬突然瞪大了眼睛,“對,對了,亮子會不會也是被他殺掉的?”

“你說的是柴亮吧,他是哪天遇害的?”葉風道。

“額……6月11日他失蹤的。然後,過了兩天,我們在江邊找到的他遺體。”俞芬芬道。

“他的死因是什麽?”

“他死得很慘,身上有大概20多處刀傷,被捆綁過。還有,他的槍不見了……不會是被那個阿樹拿去了?”俞芬芬一臉驚恐。

“很有可能。”

葉風沈吟著,“不過……你們警惕性那麽強,怎麽會輕易信任一個陌生男人呢?”

“唉……聽他們哥倆說,阿樹很特別,是老客戶,所以不用考驗他。”俞芬芬嘆道。

“老客戶?你剛不是說,他才和你們聯系不到半個月嗎?”葉風道。

“這……”俞芬芬的手指,別扭地交纏起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什麽顧忌的?”

葉風冷笑著,“若是希望殺害你男人的兇手早日落網,就早點把所有知道的告訴我!”

俞芬芬咬咬唇,道:“其實10年前,他們哥倆就做過這一行。那時候,他們跟著康哥幹,認識過許多客戶。我想,阿樹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康哥……”

葉風在腦海裏,搜索著這個熟悉的名字。

突然想到紀松陽曾經提過,“這個人,莫非是那個被捕的大毒梟聶康?”

“是……”俞芬芬低下了頭。

“所以柴明、柴亮就是他當年的門徒?”葉風驚道。

“嗯,因為康哥在獄中自盡,沒有供出他們。他們就跑到緬甸躲了5年,也是在那裏遇到我的。”

葉風攥緊了拳頭,剛想罵幾句,卻忽然瞥見林安面色有些發白,道:“怎麽啦?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沒事……有點累了。”林安捂住了臉。

葉風看了看表,已是淩晨2點,道:“安安,你去值班室睡會吧,換陸宇來。”

林安勉強笑了笑,跌跌撞撞離開了審訊室。

……

“葉隊,有人替我們把毒販幹掉了,您難道不應該高興一點嗎?反正柴明、柴亮他們要是被抓起來,那罪行也足夠槍斃兩輪的了。”

陸宇打著呵欠,走出審訊室,陪著葉風走進了食堂。

“你知道什麽是‘修羅道’嗎?”葉風沒有正面回答。

“是佛教上的稱呼嗎?什麽意思?”

“打個比方,如果你面前一只老虎在捕獵一只羊,你手中恰好有槍,你會怎麽做?”葉風道。

“用槍把老虎趕走……”

“可是老虎也是為了生存,不吃羊的話就會餓死。”

“那要怎麽做啊?”

葉風抓起一塊涼透的肉餅,塞進嘴裏,道:“處於修羅道中的人,會殺死羊給老虎吃。”

“他們是一種可怕的人,認為眾生只有不畏死、不戀生才能解脫,解脫才會快樂。他們也是一種可憐的人,將天下罪孽,悉數背負在自己身上。”

“你認為,殺死毒·販的兇手,就是這種人?”陸宇道。

葉風點點頭,喃喃道:“他藐視人的生命,認為自己所做都是宿命驅使,想越過法律來實現自己,結果則會越陷越深,總有一天會傷害無辜的人,甚至自己親人。”

第一縷陽光,自百葉窗縫隙射入,直照在他眸子裏,如星般熠熠發光。

“哦……這是何苦呢?”陸宇大口嚼著面包搖了搖頭。

“葉隊,屍檢結果出來了!”食堂門口,法醫助理氣喘籲籲喊道。

兩人隨即來到了法醫工作室,只見辛梓辰正一臉鐵青,立在工作臺邊。

“怎麽啦?臉色這麽差,你這種妖怪,應該不至於被這個級別的場面嚇到吧?”葉風打趣道。

辛梓辰沒理會他,徑自撩開白布,只見柴明胸口的血汙已被清理,露出清晰可見的傷痕。

他冷冷道:“死者被捅18刀,腿部中彈2發,胸口中彈1發,射入心臟。”

“哦,那人看來和他有深仇大恨啊。”葉風道。

“你看看這裏。”

辛梓辰用熒光筆,沿著傷痕畫出標記,“這是不是那幾個字母?”

葉風瞥了一眼。

剎那間,整個人如同跌入冰窖,不禁打了個寒顫。

“erinyes!”

“沒錯,那字母i的點,正好是子彈射入的位置。”辛梓辰道。

“難,難道說……秦詩月不是erinyes?”陸宇顫聲道。

“或者,她只是erinyes之一。”葉風道。

辛梓辰頓了頓,道:“還有個消息,不知道算好算壞。柴明死前和兇手激烈搏鬥過,從他的手指甲裏提取到了部分人體組織。”

“我拿去化驗了,DNA初步分析已經出來,目前和在庫記錄對比沒有匹配,也就是說,這個人沒有犯罪記錄。”

“哦……”

葉風沈吟著瞇起了眼,“好一個阿修羅……究竟隱藏在什麽樣的皮囊之下呢?”

這時,一曲“夢中的婚禮”傳來,葉風掏出手機,道:“餵?”

電話裏傳來王斌興奮的聲音:“葉隊,您讓查的那輛車找到了,被遺棄在城南區拆遷路段。”

“好嘞,我們馬上過去。”

葉風匆匆向大門口走去,路過值班室的時候,手握著門把手,猶豫了片刻。

“怎麽了?葉隊。”陸宇道。

葉風縮回手,小聲道:“咱們去就夠了,讓安安好好睡一覺吧,她昨天可嚇得不輕。”

“嘿呦,您可真行。什麽時候變成寵妻狂魔了!”

陸宇壞笑著,“我剛才看到屍體也嚇得夠嗆呢,也讓我歇會兒唄……”

“少廢話!”葉風從背後給他一掌,加快了步伐。

當兩人趕到城南區時,專案組其餘人員,正圍著柴明的SUV,拍照檢查。

“葉隊,這地方拆遷了,沒有攝像頭。不過,調取了昨晚上公路的攝像頭看,這輛車的確是從山區那邊高速開來的。”

“看記錄,這車開得非常平穩,還抄近路穿過偏僻路段,可以說對嵩昭市非常熟悉,推測是老嵩昭人。”王斌道。

“攝像頭有拍到他的臉嗎?”

王斌翻著打印出的照片,道:“太模糊了,而且那個人戴著口罩和漁夫帽,只能看出是男性,身材瘦削,從手的大小來看,身高在175以上,從皮膚狀態來看,年齡不超過35歲。”

葉風讚許地點點頭,道:“不錯,有進步。去車上看看!”

眾人鉆進駕駛室,在邊邊角角仔細檢查了一遍。

在車座左側邊緣和腳墊上,發現了一灘血跡。

“既然嫌疑人並沒有帶走死者,那麽這片血跡應該是他本人的。看來他受傷也不輕。”葉風道。

“葉隊,我們是不是能大概做出嫌疑人的畫像了?”陸宇道。

“嗯……嫌疑人目前已知代號為阿樹。夜晚開山路如此順暢,又對市區小路熟悉,推測他是嵩昭市戶籍人口,並且持有駕照年限超過5年。”

“由於10年前他已經與柴家兄弟相識,所以年齡應該不會太小,結合視頻監控,大約在28-35歲。”

“他既然能騙得過柴明,一定有足夠資金包裝自己,估計有體面的工作或不菲的收入。”

“他身高在175-180之間,體型瘦削,從血跡判斷,左腿或左腹部有傷。只要找到嫌疑人,我們有他的DNA報告,足可以定罪。”葉風總結道。

“範圍還是大了點……”

陸宇撓撓頭,“除了有傷還算能區分,其餘項符合的男人可不少。”

葉風皺著眉,思忖片刻,補上:“還有,因為‘erinyes’連環案我們尚未對外公開,屬於局裏絕密檔案,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模仿作案的可能。”

“那麽,嫌疑人既然也留下同樣‘erinyes’標記,推斷他和秦詩月有交集,鑒於秦詩月無親無故朋友甚少,推測他們可能是網友,或者……同事!”

“如果是同事的話,就是人民醫院的醫生咯,也算符合您說的其餘特征,那我們就先從醫院開始排查吧。”陸宇道。

“ok,尤其要註意今天請假沒來上班的人,一個都不能漏!”葉風道。

陸宇等人立刻領命,去了嵩昭醫院人事科。

指揮運走柴明的車子,葉風開車風馳電掣向局裏趕去。

一路上,他望著擋風玻璃外湛藍的晴空,心情逐漸變得開朗,同時還帶著一絲絲甜蜜。

搗破鬼水制銷鏈,鎖定殺害毒販的嫌疑人,再努把力,這個大案就可以結束了。

然後……

就可以安心自在地陪著她了,要陪她做很多很多事,彌補他沒有參與過的所有時光,包括那些黑暗與委屈的日子。

現在的每時每刻都在想她,想見到她的心情,超過了一切。

下了車,葉風飛也似地向值班室奔去。

路過大門口的時候,一個黑影低頭走出,與他撞了個滿懷。

“李雪?”葉風低頭揉了揉撞疼的手臂。

“不好意思……”李雪擡起頭,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你怎麽來了?也沒和我說一聲。我還想請你和安安一起吃飯呢,上次抓秦詩月,你可立了大功了!”葉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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