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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孤獨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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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布置了一個很大的局,我是這個局的中心,我的親朋是內環,我親朋的親朋是外環,對方的殺人邏輯,是逐層遞進的。”

“發生在韓國的案子,圍繞著在賢,等外環差不多結束後,就對內環的人動手,一天,很可能只是第一個。”

白霧點頭說:“我同意你的想法,不過,對方為什麽沒有下殺手?無法確定兇手的動機,就很難確定兇手下一步的動作。”

“我猜,兇手是想引我回國。”金彥大膽猜測道。

假如兇手真的是在丘山和金彥有的過節,那麽對方很可能是想讓金彥回國,然後再動手。

尤一天舉手說:“我有問題,如果兇手是想引你回國,然後在丘山殺掉你,這說明兇手一定是在丘山跟你有過節,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仇,那他去韓國殺人是為了什麽?”

“中心和內環是成立的,但外環完全沒必要啊,他殺的人越多,目標豈不是越大,不是越容易暴露?”

尤一天說的很有道理。

殺的人越多,線索也就越多,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金彥直接把目標,鎖定在了陸思宇,和已經去世的秦律身上。

金彥說:“有兩種可能,第一,兇手是故意制造無差別殺人的假象,利用鬼神殺人的懸念,來誤導我們推理,同時引起大眾恐慌。”

“還有一種可能呢?”尤一天問。

“還有一種可能……”

金彥凝視著桌上的茶杯,茶葉在水杯裏緩緩下沈,“對方在挑釁。”

“挑釁?哥,如果是第二種情況,你的意思是說,兇手知道你是偵探,所以故意制造一個關乎你自己的案子,殺人的目的是給你線索,然後引導你破案,但同時也是在他布的局中?”

尤一天不敢置信。

說完之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兇手實在太恐怖了。

姜尚宇讚同道:“我覺得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非常大,我們假設這一切都是兇手布置的局,那麽,一天父親暴斃,一天回國奔喪,一天遇險,金彥你回丘山,這些就都說的通了,但是,兇手是如何準確無誤的下手的?”

“韓國的案子,或許好解釋,那一天呢?兇手是怎麽進入殯儀館的?又是怎麽知道一天的行程,還有就是,怎麽知道一天住在哪個房間的?”

尤一天的行程,只有他們幾個人知道,而且入住殯儀館後,除了殯儀館內部人員。

外人根本不可能得知,尤一天住在哪個房間,這只能證明,殯儀館裏有內鬼。

白霧說:“如果單說一天的事,應該就是殯儀館裏的人做的,對一天不利的人動過尤軍的遺體,並且對監控做過手腳,外人不太可能做的到。”

尤一天搶著說:“還有那個張信,不能把他忘了,這個張信太可疑了,他似乎知道些什麽。”

一番談論下來,金彥最後拍板,明天天亮之後,他和姜尚宇先去會一會張信。

然後查陸思宇,而尤一天和白霧留在殯儀館,按兵不動,背地裏先對殯儀館內部人員審查一遍

定好行動方案,尤一天便跟著姜尚宇回房間了,為了防止再出意外,尤一天暫時和姜尚宇住一起,而金彥自然是留在了402。

夜已經深了,天空中掛著一彎弦月,月光穿過窗戶投在房間裏,白霧側躺著,看著隔壁床上平躺著的金彥。

他盼了多久,這個只出現在回憶裏的場景,終於再一次出現了。

月光蒙蒙亮,只能看得清輪廓,金彥枕著胳膊,盯著天花板,正出神。

白霧忽然輕聲問道:“小白,你睡著了嗎?”

“還沒。”

金彥聞聲回過神來。

翻身看向了白霧,兩張床隔著一米的距離,兩個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臉,但腦海裏卻清晰的勾勒出對方的模樣。

“醫生說,我只剩半年的時間了,小白,如果哪天我真的不在了,你會孤獨嗎?”

金彥沒有想到,白霧的情況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聽著白霧的問話,金彥的心裏很覆雜。

“我今生只有一個朋友,只有一個親人,我真的舍不得這麽早就離開啊。”

白霧的眼眶濕潤了,眼淚滑落滴在枕頭上,但他沒有哭出聲,甚至還發出笑聲。

“好在你比我要幸運,你有兩個弟弟,還有朋友,小白,如果我能參加你的婚禮就好了。”

金彥無言以對。

他所經歷的痛苦,不及白霧的十分之一。

他有朋友,有親人,還有過一段難忘的愛情,所以哪怕金彥真的死了,他這一生已經圓滿了。

白霧呢?

除了有金彥這個寄托,他一無所有,親人,朋友,愛人,甚至連姓名都沒有。

如果說,金彥的人生是在白夜裏審判,那白霧就是真正的追光者,金彥就是他的白月光。

高高的掛在天上,用盡畢生在追趕,卻是一輩子活在漆黑的深淵裏。

“我只愛過一個女生,叫陸詩雨,十年前,她倒在我的懷裏離開了,自那之後,唯一讓我有過心動的人只有姜勝楠,可惜,老天就是喜歡捉弄我,如果有來生,我希望你是我的女兒,但是這一世……”

金彥有些哽咽。

白霧沒有聽完,翻身背對著金彥說:“早點休息吧,最後的時間裏,我希望可以再幫你最後一次

什麽是命運?

命是指出生,運是指死亡,命運便是人的一生,每個人的命是自己無法選擇的,但運可以。

然而命運合在一起,更像是多米諾骨牌,能控制的,只有最後那張被推倒的牌。

而其它牌會不會倒。

倒向哪個方向,存在太多的不可預見,也許有的骨牌擺在平地。

而有的骨牌卻擺在沙地,每副牌所處的環境,會直接影響,這副多米諾骨牌的長度和成功率。

一個把自己送進監獄的人,是瘋狂?還是瘋魔?

第一次見張信,金彥的感覺,這是一個比瘋子更恐怖的人。

當金彥問起為什麽殺人時,張信回答說:“我殺人用的是刀,而他們,是陳見,這些天有很多人問我同樣的問題,問我為什麽殺田宇,我回答說,因為嫉妒,因為憤恨,因為不爽,因為快感,每個人來問的時候我的回答都不一樣,但總是能讓提問者心滿意足。”

不同的人,會得到不同的答案,張信的答案各不相同。

每個提問者在獲得答案後,會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態,然後流露出更加鄙夷的目光。

“你的回答,只是在滿足提問者的好奇心,是嗎?”

張信不置可否的笑道:“對於死者而言,已經死了,怎麽死的,因為什麽而死,這些都不重要,人們關心的從來不是死的那個人,而是死人這件事,既然不重要,那麽我殺他的理由還重要嗎?”

人死如燈滅,已死之人,對於死後的事自然無法得知。

就像張信說的這樣,人們關註的是犯罪分子,應得什麽樣的懲罰,對於已死之人憐憫之後,很快就會淡忘。

至於這個犯人為什麽殺人,每個人的心裏答案都不一樣,但也大同小異。

已經犯罪了,這就是事實,至於其它的並不那麽重要

“殺人不一定需要理由,有時候,殺人和救人一樣,都不需要理由,因為這個世上就有像你這樣的人存在,你做事的理由不需要那麽多前提條件,只要一點,開心或者不開心。”

“張信,你的名字裏的信字太假了,一個被情緒支配的人,只能說明你沒有自信,自卑是你殺人的理由,殺人後的盲目自信,是你心中自認為,可以定奪他人命運之權的錯覺,這是你完全扭曲的根本原因。”

金彥站起身。

如果張信還能有理智,金彥或許會對張信的遭遇嘆息一聲。

現在,金彥只覺得,眼前的人,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失敗者。

一個不值得同情和可憐,被欲望噬靈魂的失敗者。

已經沒有談下去的必要,金彥轉身要走。

張信憤然起身,拍著玻璃怒吼道:“你有什麽資格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好像什麽事都看破的樣子?跟我比,你才是那個可憐蟲,說我盲目自信,你的自信就那麽牢靠嗎?如果真的是的話,你也沒必要找我詢問尤一天的事了吧!”

金彥沒有轉身,停下腳步背對著張信說:“察顏觀色細致入微,這是你的天賦,假如你能善用這一點,你不會感到孤獨。”

“你錯了!正是因為我看到了人們的虛偽和內心醜惡,所以才會感到孤獨,人性是流淌在血管裏,積攢在骨髓裏,印刻在靈魂上的東西!”

張信的面具,被金彥暴力揭露後,他真正的發瘋了,金彥沒再回話,起步離開了。

金彥從不會把虛偽醜惡這些怪罪到人性上,虛偽醜惡的內心,是生存法則中必不可缺的一條。

物競天擇,不要把那些不堪的東西,歸屬在人性上。

人們都覺得,人性是善惡的結合,金彥卻認為,人性是活著。

既然是為了活著,就沒有對錯沒有美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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