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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門內一直端坐在主座上的人擡起了頭。

“師父，我們來了。”來者在那人面前跪拜道。

“祿兒，徐來，你們來了。”王舟永聲音沙啞地說道，他的臉色有些發白，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柯畢祿和古徐來出言關心道：“師父（師伯）身子沒事吧？”

王舟永擺了擺手，說道：“暫時死不了。”然後他又招了招手說道：“你們過來，為師有話要跟你們講。”

柯畢祿和古徐來往前走了幾步，湊到王舟永的身邊。

王舟永說道：“你們也知道覡羅殿的人來者不善，說是要看看我們的鎮派之寶，實際上是要我們交人。”

“交人？”柯必祿疑惑地問道：“要我們交出誰？”

王舟永道：“你們的師弟，王疾川。”

“他們要我們師弟幹什麽？”柯必祿有些急切地問道。

王舟永低嘆一口氣道：“他們的大覡師用他們的方式蔔卦，結果算出這世上有一人將會引發戰爭，非常慘烈的滅世之戰。大覡師說那人就藏在我們鬼谷派中。”

“一派胡言。”柯畢祿生氣地說道：“我們的師弟怎麽會是那個人！”

王舟永的眼神更加黯淡了，柯畢祿見師父的臉色不對，他的眼神也跟著一變，語氣變得不確定道：“師、師父，難道師弟真的是那個人嗎？可是，我看過他的命格，明明是……”

“那個命格是假的。”王舟永打斷道：“祿兒，你還記得當初撿到你師弟時，為師讓你去深山劈柴的事嗎？”

“那是借口，趁你不在時為師施了法。”王舟永說道。

柯畢祿傻眼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而古徐來說道：“師伯，您的意思是大覡師沒有說錯？”

王舟永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柯畢祿好想問師父為何還要收留師弟，但是又覺得師父這麽做並不意外，因為師父有著悲憫眾生的胸懷，哪怕師弟真的是災星轉世，師父都不忍放棄。

屋內的氣氛變得很尷尬，作為晚輩沒有譴責長輩的資本，更無法站在道德高度上去鄙夷掌門的作為，因為他們也與師弟王疾川有著深厚的感情。

王舟永說道：“大覡師並不清楚那人就是王疾川，但是他算出的天運沒有錯，確實是川兒的天運，為師也許錯了，不該瞞著天下人，造成今日的局面是為師的責任。可今天為師把秘密告訴你們，就是想問問你們的意見，要不要交出你們的師弟？”

那時候的柯必祿和古徐來還很年輕，還有著年輕氣盛的銳氣，面對這樣的事，他們還做不到犧牲小義去成全大義。

在他們眼裏那是出賣，是對同門師兄弟的背叛！

“師父，我們不能把師弟交出去，因為他們要的是師弟的命。”柯畢祿拒絕道。

“是啊，師伯，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古徐來讚同道。

王舟永的眼神變得很覆雜，既有不出所料的松口氣，又有不敢面對鬼谷派的教眾甚至天下人的愧疚，還有對自己徒兒之間的深厚情誼感到欣慰。

“好，既然你們如此選擇，說明為師沒有看錯人。祿兒，徐來，你們和川兒被世人並稱為我派三傑。為師希望以後的日子，你們繼續相互扶持，相互幫襯，誰也不能背棄了誰，能做到嗎？”

柯畢祿和古徐來相互看了一眼，感覺師父要交代後事似的。柯畢祿有些害怕道：“師父，您、您這是做甚？”

“回答我能還是不能？”王舟永神情嚴肅地問道。

柯畢祿和古徐來跪下表態道：“師父（師伯），徒兒柯畢祿（古徐來）在此起誓，無論我派將來發生何種變故，我一定視王疾川和古徐來為親兄弟，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好，好啊！”王舟永很高興的大聲叫好。

“你們快起來。”王舟永親自扶起他們道：“為師死也瞑目了。”

柯畢祿反而抓住王舟永的臂彎道：“師父，您這是在說什麽話！”

王舟永道：“祿兒，為師給自己算了命，明日便是為師的大限之日。”

柯畢祿瞬間紅了眼睛，說道：“師父，您不要騙徒兒。”

王舟永拍了拍柯畢祿的手，隱忍著傷感道：“這事為師沒有騙你。”他說道：“明日可能不僅僅是我的死期，也極有可能是我派歷劫的日子。”

“我派將遇到立派以來最嚴峻的考驗。”但王舟永的眼神異常堅定道：“不過，我派的氣數未盡，我派終會置於死地而後生！”他看向柯畢祿和古徐來的眼睛裏充滿了希望。

“祿兒，徐來，川兒的性子你們都清楚，如果不攔著他，他一定會沖到前面主動暴露給敵人。所以為師希望你們屆時能配合我穩住他。”王舟永說道。

柯畢祿說道：“師父您盡管吩咐。”

王舟永道：“我會準備有蒙汗藥的酒給他喝，等他暈倒後，你們要第一時間帶他離開這裏。”

柯畢祿道：“那師弟豈不會恨我們？”

王舟永目光炯炯地反問道：“你們怕被他恨嗎？”

柯畢祿和古徐來同時搖頭。

王舟永看向古徐來，說道：“徐來，你不要告訴你師父關於川兒的秘密。”他很鄭重地說道：“拜托了！”

古徐來楞了楞，心道：連最親密的師父都不肯說嗎？然而他沒有遲疑太久，他點頭默認了。

王舟永道：“徐來，我還想求你一件事。”他說著就朝古徐來作揖道。

古徐來嚇一跳，慌忙扶起王舟永道：“師伯，您有話請直說。”

王舟永道：“你可否為川兒做一次祈禳大法。”

古徐來頓時一驚，本撫著王舟永的手一下子退縮了回去，愕然地看著後者。

王舟永見狀，滿懷愧疚道：“我不想以掌門的身份，師伯的輩分來壓迫你做這事，因為我知道做這事會減損自己的壽命，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明天川兒會不會喪命，只要他沒隕落，我派就不會絕！”

王舟永再次作揖，把腰彎成了直角，說道：“徐來，我不逼你，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話是這樣說，可是王舟永的這番舉止哪裏不是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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