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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路漫漫,夜茫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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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喆故意一說,廖秋凡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瞅著他,但又很快的笑著解釋:“只要人熟,在咱們嶺南什麽事辦不成?張曉光說能辦事,他也真的辦成了,他爸是咱嶺南大學副校長,給我親戚的孩子走了嶺南大學的調劑名額,事成後我給張曉光錢他也沒要,就請他吃了頓飯,這之後我們就有了來往。”

“馮處長要是有親戚的孩子上大學的,我來幫你辦。”

廖秋凡這樣說可不就是承認了她和張曉光的關系不一般?馮喆未置可否,還是問了有關張曉光操作、參與給棉麻公司貸款的事,而後出去給冒裕鴻說自己要回社裏,冒裕鴻一聽表示自己和馮喆一起走,沒理會廖秋月就跟著馮喆進了電梯。

一路上馮喆沒怎麽說話,冒裕鴻知道他在考慮問題,就沒多嘴。

一個副校長安排一個沒有達到錄取分數線的學生以調劑名額的形式進大學學習,這算不上什麽事,大學每年都有一些名額來照顧方方面面的關系的,就算有什麽違規舉措,也不可能就此搬倒張光北。

既然不能將張光北怎麽樣,還不如不去觸碰,所以馮喆還是將精力集中在了張曉光的身上。

就違規放貸這一條,要是認真查起來,也能讓張曉光喝一壺的了,而棉麻公司和城市開發銀行業務往來頻繁,這裏面必然還涉及了其他一些違規違紀的行為。

回到了社裏,馮喆擇重點給吳思凡匯報了棉麻公司發放預期利潤獎金的事情,吳思凡一聽就站了起來:“預期值利潤?六百多萬!這些人真是瘋了!太猖狂了!”

馮喆從來沒見過吳思凡這樣激動過,但這恰恰說明了自己所說的就是吳思凡所想要知道的。

“今年他們還發了新設備投產後預期獎金?”

“是的,主任,今年的獎金額度和去年一樣。”

“屍位素餐!大膽妄為!”

吳思凡在屋裏來回的走了幾步:“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新機械在哪裏?什麽時候能投產!這是殺雞取卵!你說,那不見的一百多萬,是給誰了?”

“這個也是我想了解的重點,但因為權限不夠,廖秋凡知道的也很有限。”

吳思凡滿臉的都是不可思議,他思考了一會,打了一個電話做請示,然後讓馮喆和自己一起到闞敢為那裏去。

闞敢為的屋裏這會坐著資產管理處的處長幸有志,等吳思凡和馮喆坐下,闞敢為說:“思凡主任剛剛說有事,有志也不是外人,你就說吧。”

吳思凡指了一下馮喆:“小馮,還是你說,我都被氣糊塗了。”

“看來是很嚴重了,思凡主任都生氣了。”闞敢為似笑非笑的看著馮喆:“小馮處長,你都怎麽惹思凡主任了?”

闞敢為輕松的語氣讓屋裏的氣氛緩和了一下,馮喆將給吳思凡說的話再次重述了一遍,闞敢為越聽臉色越是凝重,等馮喆說完,幸有志先倒吸一口冷氣:“棉麻公司的事情竟然這樣嚴重?可見社裏當時派調查組進駐是非常有必要和及時的。”

闞敢為等幸有志說完問馮喆:“你說我們眼下要怎麽辦?”

“闞主任,吳主任,幸處長,根據我得到的調查結果,棉麻公司存在的問題是毋庸置疑的,至於怎麽處置,我倒是還沒想,我考慮,是不是先將那個跳樓的廖秋凡給轉移一下,換到一個條件較好的醫院繼續治療?”

馮喆這樣說是有著自己的考慮的,怎麽處置棉麻公司一幫人,那不是自己應該操心的事情,闞敢為可以問自己,但自己一定不能認真,而廖秋凡能將李選忠這些人的事情給捅出來,從“優待俘虜”方面出發,也要給點好處讓人家心安,否則誰還當叛徒?這樣也能讓廖秋凡再沒有了改口的可能。

再有關於張曉光那邊,今後要依仗廖秋凡的地方還很多,這個廖秋凡如今就是一個突破口,給她換醫院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錢,這個便宜人情不送白不送。

還有一點,就是對冒裕鴻也有個交待了。

闞敢為也問了一個吳思凡剛剛所問的同樣的問題:“那個利潤獎金,還有一百萬,究竟去了哪裏?今年也有一百萬,又是去了哪裏?”

都在關心那一百萬的去向——馮喆搖頭表示還沒查清楚,幸有志說:“問李選忠,這位李董事長比誰都清楚!”

闞敢為讓吳思凡打電話將張榮芳和李江月也叫了來:“榮芳先將手頭的事情放一下,你一會和小馮去見一下廖秋凡,江月,你找兩個合適的人輪班陪護一下廖秋凡,至於轉院,就將廖秋凡安排到我們社裏的醫院,要註意環境。”

闞敢為的話音剛落,他的手機響了,馮喆先起身表示自己去洗手間,其實主要是回避。

一會馮喆解手出來看到李江月和張榮芳幸有志三個在闞敢為的門口站著,李江月先指了一下馮喆:“你不夠意思,有了兒子也不安排讓我們看看,這是怕我們去吃你。”

張榮芳為馮喆辯解:“李處你說這可不對,你冤枉小馮處長了,他請假假還沒到期,就被思凡主任給叫來了,再說他也不是小氣的人,不請誰也不能不請你啊。”

張榮芳一說大家都笑了,李江月說:“我就說張處長怎麽護著馮處呢,有志你知道為什麽?”

幸有志搖頭:“我哪知道,我這人最笨了,就怕猜謎。”

李江月笑:“你有個男娃還是女娃?”

“男孩啊,怎麽了?”

幸有志有些不理解,李江月解釋:“人家張處長跟前的可不是女孩?馮處這下剛好添個男丁,這不正好的兒女親家,一家人不幫一家人,那向著誰說話?”

李江月率先笑了起來,幸有志點頭說你說的是,張榮芳幹脆一拽馮喆,臉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哎對了,我一會就抱著女兒到馮處家上門定親去,你還怎麽樣?”

李江月又說不對:“榮芳處長的女兒比馮處兒子大三歲吧?”

“女大三,抱金磚!我樂意!”

幾個人正笑著,吳思凡出來讓大家進去,闞敢為說:“事情就先這樣,大家現在該去忙什麽就去吧。”

眾人都答應著要走,馮喆問:“主任,是不是將清遠組長給保釋出來?”

闞敢為看著馮喆說:“你不提醒,我差點就忘了。這事你去辦。”

大家從闞敢為辦公室出來,張榮芳問李清遠到底是怎麽了,馮喆解釋:“棉麻公司的那個廖秋凡是從二樓跳下去的,結果落地的地方正好有一叢冬青,長的有一人多高,廖秋凡也沒受什麽傷,頂多皮外擦傷。”

馮喆的話沒說的很透,但張榮芳李江月幸有志這些人哪個不是人精,都明白了李清遠是被冤枉了。

幸有志讓社屬醫院派了輛車載著倆醫護人員和張榮芳馮喆一起到了廖秋凡所住的醫院,等辦完了轉院手續,馮喆也對廖秋凡叮囑好了,就讓廖秋凡說,當時李清遠和她在棉麻公司二樓談話,因為屋裏悶,廖秋凡自己去開窗,結果沒站穩就從落地窗掉了下去,這屬於意外事故,但是因為掉下樓腦子一時不清楚緊張,廖秋凡就以為自己是被李清遠給非禮了推下去的,這中間有誤會,現在予以澄清,請公安方面查實。

馮喆筆錄了廖秋凡的話讓她簽了字,而後和李江月去了公安分局去接人,張榮芳則跟著廖秋凡轉院,問詢廖秋凡一些關於棉麻公司財務方面的事情。

等將李清遠給從公安這邊放出來,已經傍晚時分了,李清遠非拉著馮喆和李江月去喝酒,說是去晦氣,李江月說那不如將幸有志和馮喆的親家母也叫上,今天你這事人家也出力不小,李清遠問馮喆的親家母是誰,李江月哈哈大笑說來了你就知道。

這晚上李清遠喝的有些多,他從馮喆口中了解到了廖秋凡交待的一些問題後,怒不可遏的說要和這些私吞國企財產的蛀蟲們沒完,馮喆不無憂慮的說:“咱們社裏查棉麻公司的事情還沒有形成一個結果,我總覺得哪有些不對。還有,棉麻公司和城市銀行之間的貸放款來往,真是讓人觸目驚心,可以這樣說,在一定意義上要是沒有城市銀行的資金支持,李選忠這些人也不會這樣恣意妄為。”

張榮芳深以為然:“我下午粗略的從廖秋凡那裏了解了一點,李選忠他們竟然貸著款發效益獎金,還按人頭人人有份。這太匪夷所思了,這些人利欲熏心,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李清遠“啪”的一拍桌子:“棉麻公司哪不對?我看是哪都不對!我明天親自去給上級反映棉麻公司的事!我要去檢察院反貪局!去省紀委!我就不信了,這些王八蛋能一直這樣逍遙下去,他們當咱們的紀律是聾子的耳朵!真是沒王法了。”

李清遠本來就惱火,這下更加的憤慨,張榮芳說李清遠:“你呀,今後真是要註意,那個廖秋凡,我下午問她和李選忠的關系,她含糊其辭的說和李選忠出過幾次差,僅此而已。”張榮芳說著看著李江月:“一個單位裏領導所抓的不過就是財政和人事權,我說這都不是什麽秘密,我自己就是管財務的,廖秋凡和李選忠出過幾次差,還僅此而已?這樣已經足夠證明很多事情了。”

張榮芳說的含蓄,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不過廖秋凡一個財務外圍人員這樣,棉麻公司裏其他的人陷進去的會有多深?

這天夜裏,天上飄起了雪花,到了半夜孩子一覺醒來不睡了,柴可靜已經睡著,馮喆抱著兒子在客廳裏晃來晃去的,嘴裏哼著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學的兒歌,這時手機響了,這驟然的嗡嗡聲讓本不安分的小家夥安靜了下來,馮喆接了電話,裏面傳出廖秋凡帶著哭腔的聲音:“馮處長,你快來!有人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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