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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這廂唱罷那廂登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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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馮喆對胡端,胡端說:“你給我講個俗的。”

馮喆就說:“好,胡哥說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差別是什麽,要用成語表達。”

“你這是俗的嗎?還成語?”趙曼這時咯咯的笑,胡端看著趙曼,馮喆就說:“我喝了。”

胡端還有些莫名其妙的,趙曼就用手比劃:“男人和女人,這不,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呀。”

胡端這才笑了,心說這中年女人真是見多識廣,趙曼這樣的,在床上不知道有多放得開,花樣必然也不少。想歸想,他倒是陪著馮喆喝了一杯。

李雪琴總覺得馮喆到了縣裏之後變了很多,但是具體說不上來,也許是性格比之前開朗了,也可能是自信了很多,不是說小女子不可一日無錢,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嗎,他的變化讓他增添了一些別樣的東西,比以前更加的讓人模糊不定,不過也更有氣質了。

“我呀,也喜歡你說的那個咬文嚼字的故事,你還有嗎?”

“雪琴姐有令,我沒有也得找一個。說呀,有個秀才年近七十喜得子,就取名‘年紀’,第二年又生一個,看模樣像個讀書人,就取名叫‘學問’沒想到第三年又生了老三,老秀才說:‘這把年紀還生兒子,真是笑話’。於是三兒子就取名‘笑話’。逐漸老秀才的三個兒子長大了,一天他們上山打柴,打柴回來後,老秀才問妻子:‘哪個孩子打的柴多呀?’秀才妻子答道:‘年紀有了一些,學問一點沒有,笑話倒有一擔。’”

馮喆說完,大家都笑,胡端說:“說來說去的,就這個故事最好,有意思。”

這頓飯馮喆隱隱的已經成為了主角,其實大家不說,心裏全有數,林曉全他們之所以能全部出動來縣裏和馮喆吃飯,抱的目的就是和馮喆聯絡感情,馮喆那天是請假辦事的,可一請假就沒了影,工作單位就跑到縣裏了,眼前的幾個人誰有這本事?

雖然說下午上班不喝酒的,可一喝起來也不能說停就停,結果到了十五點多的時候,大家都盡興了,於是都起身離開,馮喆說要結賬的,趙曼卻已經去付了款,林曉全說讓馮喆下次再請,馮喆也就沒堅持,知道這錢也不會是他們自己掏腰包,自己下次請回去就是了,這也算是禮尚往來。

李雪琴給林曉全說既然自己回來了,今天就在縣裏不回去,讓林曉全他們先走,眾人作別,李雪琴又開車將馮喆送回了縣府門口。

馮喆就要下車,李雪琴說:“你的手機號呢?我存一下,不然下次要找你,還得我上七樓,你要是不在單位,這麽大一個縣城,也不好找啊。”

馮喆本來有心不給任何人說自己的號碼的,可是眼看也不現實了,於是將手機拿出來,問了李雪琴的號,撥打了過去,李雪琴就在上面標註了“馮主任”三個字,眼睛一瞄,見馮喆輸入的是“雪琴姐”,心裏就很高興:“你下午要是有空的話,去我家,我那口子不在,我反正總要做飯,你反正總要吃飯的,就別出去了,咱倆湊一塊解決。”

馮喆想想就答應了,李雪琴說:“那到時候你打電話,我來接你。”

等李雪琴開車離開,馮喆才回到縣府裏,一到辦公室外,張發奎就出來叫了聲主任,馮喆知道他有事,就開了門進去,讓張發奎坐,張發奎將門一關,說:“領導,有一事想跟你請示一下。”

“請講,怎麽那麽客氣?”

馮喆喝了酒,頭腦很清醒,但是說話隨便了些,張發奎就說:“這不是收明年的市場管理費嗎,我在步行街那有一親戚開了一個音像店,家庭呢,有些困難,老大不容易的,生意也是剛起步,所以,這管理費,想請主任酌情減免一些。”

“不好意思,領導剛剛上任,我就給你添麻煩了。”

張發奎嘿嘿的笑著,馮喆再次的讓他坐,自己也坐到了桌子後,張發奎就拿了馮喆的水杯給他接水,馮喆想站起來自己動手,可是又沒動,拒絕張發奎的好意自己豐衣足食的,就顯得自己很“親民”嗎?那麽虛偽幹嘛。再說張發奎說的人真是他的親戚嗎?難道不是一個試探?不過就算不是,又有什麽關系,在文化市場幹久了,誰沒有兩個關系戶,自己要是不答應,反而是不近人情了。

等張發奎將水放在馮喆跟前,見馮喆面不改色的,心裏就緊張,有些打鼓,心說這新主任年紀雖小但是做事總不動聲色,真還讓自己摸不透他,別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就燒到自己頭上,他要是給自己來個堅持原則,那自己可是熱臉碰了冷屁股,自討沒趣。

“坐下說話。”馮喆點了一下桌子,身子往後一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張發奎的心裏更緊張了,於是就坐到了對面,馮喆一看,心說果然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這人在心理上都有和別人平起平坐的念頭,不管表面怎麽樣,心裏上還是會有一桿天枰的,那不是有沙發,張發奎為什麽不坐呢?坐在自己對面,就可以很好的和自己交流,可見要在細節上多做功夫,細節就是決定不了成敗,也很能體現出做人做事的風格,做人做事的風格要是形成了特有的秉性,讓大家都認同,你的獨有的人格就形成了。

張發奎哪知道馮喆在想什麽,等了快一分鐘,馮喆開口說:“對不起,中午喝了酒,腦子有些糊塗,就你說的這事,我覺得我的工作方法還有待進步,我自己也在市場辦需要學習,今後你得多提醒我。”

“你看,這本來是一個我應該先問你的事情,這會卻讓你來問我……”張發奎就要說話,馮喆擺手說:“我的工作真的有問題,你想,你在文化市場的時間比我長,我剛來,情況不了解,這事就沒考慮周到,這人都是吃五谷雜糧,又不是神仙,怎麽能沒有一個三親六故的?這樣說也不對,有句老話不是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見神仙也要照顧家人的,我們凡夫俗子的哪能免俗?你看還讓你作難了,我要先行一步將有些話講開了,你不就不用心裏忐忑的來找我了嗎?”

“不過來找我也對,你有事不給我說,我倒是不好意思了,那證明你不將我當自己人看,這只有自己人才給自己人說心裏話,你有難處,你親戚有難處,你能當面鑼對面鼓的直接找我,我就高興。”

“對不起,我真的有些酒精上頭,語言組織的不太好,不過意思你能明白?哦,明白就好。”

張發奎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馮喆的話非常樸實,就像是兩個多年的朋友在拉家常,馮喆的表情也很莊重,語氣也很認真,這真是一點的官架子都沒有,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期待,這樣的領導能讓自己碰上,真是好事。

“你看一下,咱們繳費不是有標準嗎?你平時對這些總是了解的,張主任在的時候,對像咱們市場辦工作人員的關系戶都怎麽照顧?——算了!”馮喆又擺了一下手:“不提他,你自己想個數,不管政策允許不允許,咱盡量滿足,讓親戚覺得你這親戚沒白找,總得夠親戚情誼吧,別辦不好事見了面都覺得對不起人,讓親戚在別的親戚跟前說咱不算一回事,有能用得上的地方卻不幫親戚的忙,那算什麽?過年走親戚還見不見?以後這親戚還來往不來往?你說是吧?”

張發奎啞口無言,馮喆揉了揉眼睛就喝水,張發奎說:“你看!這屋裏真應該有張床才是,萬一你要是累了,躺會多好?”

馮喆就靠在椅子上:“不敢!這話也就是在這裏說說,我心領了,這屋要是有床,那還不得讓人恨?你市場辦就那麽舒服?”

張發奎就笑:“也不全是,有些科室晚上有值班的,我們沒有罷了,他們有時候累了就在床上瞇一會的。”

“那好,我就按你的指示辦?你忙,我出去了。”

張發奎要走,馮喆叫住了他:“剛才這話我也就不一個個的說了,你給咱市場辦的人傳達一下,遇到像類似的情況,大家自己拿主意,只要不是原則問題,不,就是原則問題,我也會酌情為大家傾斜,大家都好商量,我絕沒二話。”

張發奎點頭答應,樂呵呵的走了,心說這馮喆真會做人。

馮喆想,要是沒什麽好處,誰跟著你拼命的幹?如今的社會這麽現實,你不能給別人帶來好處,你不能作為一個有用的人被人記起,誰想得起你。就是這些所謂的下屬,你在這個位置上就算是沒有雁過拔毛,他們信嗎?他們會不會想你吃肉都不讓他們喝點湯?

當官不用權?

打牌不來錢?

炒菜不放鹽?

——有勁嗎!

這是什麽年代?這是生存的年代!

地球的發展史就是一部生存的鬥爭史。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鬥來鬥去的還不都是為了生存?除了生存還有什麽?

當世間的一切都在現實中展現的時候,什麽精神需求,什麽幻想需要,除了想想還能剩下什麽?自己別再自欺欺人了!

要是那時有能力,自己能住樓道夾槽?天天從學校跑來跑去的,好玩嗎?

大學四年,追求呢?人生呢?愛情呢?

——楊淩呢?

馮喆覺得自己有些渾渾噩噩,他猛地站了起來,看著窗外的冬日陽光。

不遵循社會發展的規則,就要被社會所拋棄,真實的東西從來不在感情的需要中出現,環繞身邊的總是無邊無盡的實際利益,規則是一種說法,像是華麗的裝飾一樣讓人目眩神迷,可是到了特定的時候,規則不也會轉化?

哲學上的揚棄不就能解釋所謂的規則,事物總是螺旋狀上升的,今天認定的規則到了明天可能就會成為桎梏。

什麽是政治?政治就是將自己的人弄的多多的,將敵人孤立的少少的,張發奎求到自己跟前要是自己不能把握機會的話,那不是將他推到對立面去?

幹嘛要得罪人?

需要得罪人嗎?

會審時度勢嗎?

會與時俱進嗎?

要是剩下自己孤家寡人的,別人除了冷眼相對,繼而門前冷落,自己還能剩下什麽?

光有裘樟清的支持自己就所向披靡了?

玻璃窗中的人影隱隱約約的在哭喪著臉,馮喆看著自己的影像問自己:你整天板著臉,是想做什麽?你苦了二十多年,你感動了誰?你對得起以往的歲月嗎?

你還不清醒?還不把握機會,你到底準備要什麽?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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