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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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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天天涼下來,夏蟬在樹葉間拼命地嘶叫,像是在為生命的即將結束絕唱一首。

顧涼回到桃花小鎮時,沒有回應府。相反,先回了自己的府宅,見了蕭言。

“最近生意如何?”見了面,顧涼率先問道。

蕭言喉嚨一梗,歡喜的表情落了一半僵在臉上。

“閣主,您不是回到自己家,已經有些樂不思蜀了嗎?”

也許是久未見顧涼,蕭言竟然忘記了他的威力,一時口不擇言地嘲諷。

“……皮癢?”顧涼瞇了瞇眼睛,手指兇殘地撚了撚。

“少爺,屬下口誤。”蕭言連忙捂嘴擺手。

顧涼在蕭言的陪伴下,把自己在桃花小鎮的瓷器鋪子看了一通,又去酒館裏喝了酒。

看著顧涼一直在那給自己灌酒喝,蕭言不禁試探地問。

“少爺,您是有了嗎?”

聲音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密謀什麽大事一樣。

“沒。”顧涼搖了搖頭,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清冽的酒順著下巴留下,只有一雙眼睛是清清亮亮的。只是沒過多久,那雙眼睛裏也像是蒙了霧,讓人窺不到裏面的情緒。

蕭言坐在顧涼對面,一手執著酒杯,一手撐著臉,有些好奇又疑惑。

蕭言很想知道,主子到底是喜歡上了一個怎樣的人,能讓他如此傷心。

雖然顧涼沒有說,但蕭言還是很輕易地在他臉上看到了這些信息。

哎!蕭言舉了舉酒杯,為顧涼默哀幾分鐘。

只是,顧涼不說,蕭言單靠自己去想,實在是想不出什麽。

若說顧涼喜歡上人,在蕭言這裏,真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也不是沒有遇到好看的,單是閣中,便有許多漂亮的閣中姑娘也是喜歡顧涼的。

奈何,顧涼像是吃了進清心寡欲的藥物一樣,楞是清心寡欲到現在。

他們這些做屬下的,有時候也不禁跟著急起來。

“少爺,少爺……”

沒等蕭言想出什麽名堂經來,顧涼卻是腦袋往桌上一磕,睡著了的樣子。

蕭言喊了兩聲沒喊醒,只好搖搖頭,準備把人往回帶。

看著趴在桌上的顧涼,蕭言站起身來,又陷入了思考。

是把人公主抱呢?還是背在背上呢?還是直接把人抱回去呢?

花薔早就暗地裏看顧涼不爽了,前些日子找尋多日尋不著。這次出門,本是打算買點吃的,回去和花苓一起用飯的。

沒有想到,居然讓她碰到了。

花薔蒙了面紗的臉上,唇角彎了彎,有些漂亮的眼睛裏,閃了些戲謔。

她今天,不把這個男人給好好修理一頓,她就不姓花。

戴著銀色戴搭扣的手鏈,花薔的手輕晃了晃,清脆的聲響。

光天化日之下,花薔自然做不出“偷”人的事情。

但是,看著天邊的浮錦,花薔安靜地把自己隱在酒館窗子上,斜倚著去看屋裏的人。

那人,要帶著自己的主子走了。

花薔心中怨憤,眼中也帶了些情緒。

當日,若不是顧涼,自己何必掩藏假扮多日。

與這人虛與委蛇好久,花薔也是後面才知道顧涼與自己應酬,只是在演戲。

可憐她,竟然真的以為自己把人給成功騙到了。

咬牙切齒幾番,花薔慢慢冷靜下來。

倚靠在床上,飛卷的衣擺在風裏被吹起,眼睛半闔,有明亮的黃昏色映在了眼睛裏。

花薔心裏別扭,看著窗下漸漸亮起來的燈盞。一盞一盞,相繼在黃昏昏色裏點了亮來。

一盞燈光,便與一個家庭有關。

花薔看著那一個個的燈火,不禁抱住雙臂,有些糾結羨慕。

她也想,成為其中的一家。

有個平凡的丈夫,生個普通的小孩。偏生,她居然是爐鼎體質,可以幫人修仙或是修煉。

因著上次做事不利,花薔擔心,自己的利用價值要給耗幹凈,或許會被無情地賣出去也不一定。

但花薔還是偶爾會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一想。

比如,花苓照看的那家,秦朝言已經被親生父親和母親逼得無路可走,只能與她一起走了。

花薔知道,那人很快就會過來,把花苓和小孩一起帶走。

只因,小孩有一張無與倫比的臉,極其得那人的歡心。

夜幕緩緩降臨,蕭言打算把人背回去了。

左右,少爺中間不會醒。他知道,少爺睡覺死得很,輕易是吵不醒的。

當然,出門這段,還是要扶著出去的。

少爺醉了後,還是看上去有理智的。比如一臉安靜,不吵不鬧,讓他“擡腳”了就知道“擡腳”,叫他扶著自己就扶著自己,簡直像是沒睡著一般。

但是,蕭言也知道。若是平時,自己對視少爺就很難,何況是對其“動手動腳”。

而花薔就是在他動手動腳的時候,關註到他的。

眉眼俊逸舒朗,含笑的眼眸裏似乎含著情。

雲閣最風流無雙的軍師名號,蕭言還是當之無愧的。

因此,當有人攔在跟前時,蕭言一點懼意也沒有,一臉溫文爾雅,笑意淺淺的模樣。

當然,要忽視他因為肩上扛著人,一路氣喘籲籲的模樣。

但那已經很好看了。

晶亮的眸像是因為熱的,還是酒意,還是累的,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水霧。

“姑娘何事?”

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蕭言溫言問著。

到底喝了些酒,聲音裏帶了些酒意。眼瞳明亮,璀璨生輝。

“嗯……沒事。”

收回攔著的手,花薔思考了兩下,打算不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搶人。

不過,看著青年,花薔笑了笑,走過青年身旁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句,“公子貌美,可有心上人?”

聲音輕柔而妖,不待蕭言反應,那人便如魚一般滑進了人群。

點了點自己的唇,蕭言笑了笑。

忽而輕語,“未曾。”

不等他臉上的笑意散去,顧涼像是醉後不高興他的突然停住,催促。

“走啊!”

笑了笑,蕭言果然把人扶著,繼續往前走。

幫著給少爺擦洗了番,蕭言這才有些晃悠地回到自己屋裏。

對待自己,蕭言沒有那麽細致。隨便擦了擦臉,蕭言便準備睡下了。

燈燭熄滅,鼻間卻是聞到了什麽味道。

淺淺的花香,有些醉人的香甜。

仔細分辨,是薔薇花香。

蕭言聞著,嗅著,身子卻是越來越沈。眼睛也越來越酸澀,越來越沈重。

知覺漸漸消失,漸漸轉換成一種最原始的一沖動和歡喜。

蕭言半夢半醒間,感覺像是有什麽人,在自己身側依偎,為自己……

暖融融的,像是極細膩的絲絨。甜甜的,帶著花朵的馨香。

花苓是在早上見到花薔的,對她的徹夜不歸,似乎沒什麽可說的。

但是花苓經過花薔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地去把花薔的手腕。

“做什麽?!”

平日很順從被她把腕的花薔這次卻是匆匆地避開她,一臉避之不及的模樣。

花苓淡色的瞳孔在淺色的晨光裏微微閃爍了下,定睛去看花薔。

像是從哪裏鬼混回來,身上的衣服有些皺。長發微亂,有些狼狽。

去看那烏發掩映間的纖巧臉蛋,帶著紅,唇角也似乎被什麽咬破了。

看著某人腳步匆匆卻顯得淩亂的步伐,花苓皺了皺眉。

與人交,歡,腿也會有問題嗎?

花苓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搖搖頭,花苓進了廚房開始做早飯。以及,給院子裏的花澆水。

已經是秋季了,院裏花不多,謝的卻也差不多了。唯有幾盤菊花,葉片翠綠,長勢頗好。

當然,這也與花苓的細心照顧有關。

裊裊的炊煙漸漸升起,氤氳了天邊的霧霭色晨曦。

這廂一大早頭昏腦漲起來的蕭言,揉了揉腦袋,卻是隱隱感覺自己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心裏有些亂,蕭言看著自己手臂上的一絲抓痕,心忽然更亂了。

昨晚的事情,他並非全然未知。

少爺,我似乎與你陷到了同樣的境地。

蕭言悲傷地翻了個身,繼續睡過去了。

因著某人太過獨特明顯的存在,很快的,應夭夭就不得不解決站在小五面前的青年。

所以,長相太美有時候也並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在處於弱勢的時候。

應夭夭站在青年面前,有些無奈。

這人,不但無視她,竟然……應夭夭發現,這人很有一套把人惹惱的技能。

比如,這人無視自己了一個上午。應夭夭也有些佩服自己的毅力了。

不過,現在應夭夭非常慶幸的是另一件事情。

比如,自己丟臉的這一幕沒有很多人看到。要不然,應夭夭懷疑自己可能真的會忍不了。

“要不,你來試試?”

應夭夭看向一旁若無其事站著的顧深,不禁攛掇道。

“說不定,你一試試,他就理人了。”應夭夭帶著希望地道。

顧深看著她,不禁搖了搖頭。

“果真要我試試嗎?”顧深問。

應夭夭點點頭,肯定。

“自然,若是你真的能讓人開個口,我便,咳,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絕對不反對。”

應夭夭說著,臉上帶了粲然的笑。

顧深看了看她,笑了笑,“是你說的。”

看著應夭夭點點頭,顧深長指指了指自己的臉,一臉的戲謔。

那笑在日光下幹凈澄凈,眼眸黑亮,應夭夭踮起腳尖,唇在人臉上落了落。

“好了,該你了。”

看著顧深走到近前,看著他繞過自己,再看著他走到青年身旁,走近,上前一步,走到樹下,手指輕點了點……

應夭夭懷裏一重,小五的原身便到自己懷裏了。

嗯……

應夭夭滿頭黑線,把小五更好地抱在懷裏。

擡頭,青年直戳戳地看著她,一臉冷漠。

然後,視線往下,落到小五身上。

這下,應夭夭確定青年的目的了。就是為了小五吧,但是又為什麽呢?

難道在小五遇到自己之前,和這青年有一段過往嗎?

“你來我府上,是為了小五?”看到青年這般明確的態度,應夭夭故意擡高懷裏的藤蔓問他。

小五似是被她舉的不舒服了,纖長的藤蔓動了動,又落下不動了。

“她不舒服。”

青年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楞楞地指了指小五,語氣毫無波瀾地道。

“……”

皺了皺眉,應夭夭看著青年,又去看顧深。

顧深只是朝她攤了攤手,臉上掛了無奈的笑。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顧深示意前面的青年。

腦子有點問題?那小五便更不能與他接近了。

且,應夭夭在青年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奇怪的氣息,讓人不舒服的,怪異的。

沒有再理會青年,應夭夭抱著小五走開。

偶爾回頭望望,應夭夭發現青年就那麽跟著她,眼睛倒是執著地落在小五身上。

倒是奇怪。

一個有著與歲竹面容十分相似的青年,和他不正常的舉動。應夭夭不禁思考,去找下月老,問一問去。

於是,小四趕來時,便看到應夭夭懷裏抱著小五走在前面,後面,青年不遠不近地跟著。

而先生,則負著手,走在後面。

青梔才回府,不知道應夭夭懷裏的藤蔓便是小五,不禁奇怪地走上前。想去拽一下青年的衣服,腦海裏卻有憤怒的聲音。

“餵!走遠點!”

是那兔子的聲音。

青梔訕訕地收回手,問青年,“你在做什麽?”

“沒什麽。”

也許是與她熟了,青年回答了她。

“那你做什麽跟著人?奇奇怪怪的。”青梔疑惑地與她並肩走著,側頭看他。

“她手裏的東西,是我的。”

青年淡然而篤定地道。

與他的淡然相反的,是聽了他的話一腦門官司的應夭夭和小四。

至於顧深,只要與應夭夭無關,他並不在意發生什麽。

東西是他的?

應夭夭非常想拋棄自己的淡定,甩身後青年一個腦瓜子,看看他腦子裏到底是灌的水,還是灌的漿糊。

應夭夭勉強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小四卻是不能了。

在聽到“東西”兩個字的時候,小四感覺自己要炸了。

“餵!你站住。”

小四指著青年,淡淡道。

只是任是誰看到,都知道小四現在情緒極端不好。

“餵!說你呢!”

又是一句。

然而與第一句話開口時一樣,青年毫無知覺地繼續往前走著。

青梔感覺到不對,不禁提醒青年,“有人在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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