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天花之癥若真是大哥兒感染上了, 妾又常抱大哥兒來請安, 您和大姑娘必也會有危險，他們這只怕不只是想害大哥兒一個啊……”

不只是想害大哥兒一個，那還想害誰？

祖孫倆不約而同想著姜宛茵的話。

若是姜姨娘不知情抱著得了天花的大哥兒來請安, 與她二人接觸, 那她二人豈不是也有可能被傳染上天花。她們祖母倆都是女子身體嬌弱, 一旦被傳染了天花，依現在的醫術治好的幾率太小了，那她們就可能喪命。

一想到自己可能死，祖孫倆不禁不寒而栗。

這哪裏是只想害大哥兒一人, 這根本就如姜姨娘所說的, 這分明就是想一箭三雕想害大哥兒和她們祖孫的性命，不止，還有姜姨娘。

好歹毒的手段，好歹毒的心。

老太太祖孫倆不禁心裏打顫。

祖孫倆沈思許久, 姜宛茵一直跪著。

姜宛茵雖說是為了讓老太太給她做主為了揭穿王秀琳的面目才哭訴的，但是這會見著老太太她又靜心沈思起來了，起到一些之有沒想到的事。

前世依姜如花的記憶老太太似乎就是在這一兩年之間死去的，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天花才喪命的。

莫不是這天花原是針對老太太的, 至於大哥兒, 她們只是想通過大哥兒將病毒傳染給老太太，當然大哥兒性命也是她們目的之一。

會是這樣嗎？

姜宛茵越想越覺得可能。

連親祖母都能下得了手，這只怕不是王秀琳一個人能幹的，如此那便只有王甄氏了。

老太太與王柳氏聯手想奪權, 只怕是觸及了一向重權的王甄氏的底線，所以王甄氏才借王秀琳的手下/毒手。

原本老太太病逝只怕就是因為此。

事情一定是這樣的。

以老太太對王子勝和王秀瑤的疼愛，必會護著王子勝和王秀瑤，若不是老太太病逝沒人護著王子勝兄妹倆，王秀瑤又怎麽會被王秀琳等人算計不得不嫁入薛家，王子勝又怎麽會被算計被逼放棄家主和族長之位避居金陵。

前世王秀瑤與王家和王秀琳決裂，姜宛茵打聽過才知道這些事。如今想來應該就是如此了。

“祖母，先讓姜姨娘起來。”

倒是王秀瑤心思淺先回過神來提醒老太太。

“你先起來。”

“謝老太太。”

姜宛茵起身站在一起沒再多說。

她已經將事情揭穿了沒必要再多說，由著老太太等人自行腦補就是。

危及她們自己性命，她就不行老太太不會多思警惕，老太太曾是王家後院宅鬥的勝利者，只怕會想得更多。

沒過太久，去拿春蘭的婆子就回來了，其中一人進來稟報。

“老太太，奴婢等將春蘭帶來了……”那婆子面帶猶豫，姜宛茵瞧見她似還想再說什麽，但她才頓一下老太太已經開口了。

“那還不將人押進來了。”

“可是，可是老太太，二姑娘她也跟著來了。”

那婆子趕緊說到。

原來如此，是王秀琳跟著來了。王秀琳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該不會是來顛倒黑白。

這事牽扯到她丫鬟春蘭身上，以王秀琳的城府必是能想到她也必是遭人懷疑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趕來想巧舌如簧顛倒黑白證明自己清白。

聽到王秀琳也來了，老太太皺了一下眉頭同，顯然老太太也想到了。

“那就都叫進來。”

很快王秀琳和春蘭就進來了，春蘭沒被押著而是跟在王秀琳身後。姜宛茵瞧她有恃無恐的模樣，又看王秀琳一眼，心裏揣測。

“孫女給祖母請安。”

“姐姐。”

王秀琳笑容甜甜可親地給老太太行禮請安，又朝王秀瑤笑得親近叫姐姐。

“起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王秀琳如此老太太還真不好給她擺臉色，不過懷疑王秀琳做的事所以也沒給她好臉色只是面無笑容罷了。

“你怎麽來了？”

老太太凝眸看著王秀琳問。

以往她沒怎麽在意這個孫女，但這孫女管家之後幾人之間的較量讓老太太開始正視這個孫女，再到今天的事，老太太覺得她該重新正視了解一下這個孫女了。

“祖母，是這回事，春蘭正在孫女身邊伺候，您派人來說要見春蘭，孫女擔心是春蘭這丫鬟不懂事冒犯了您。祖母，若是春蘭哪裏冒犯您，孫女先替她請罪，是孫女禦下不力。”

王秀琳還真不愧是有心機城府之人，也不問是什麽事就先請罪，將謀害主子之事說成是冒犯這等小事，這是想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真是打的好主意。

姜宛茵瞇眸看著王秀琳。

今日非得處置這春蘭不可。還有王秀琳，雖然今日雖明著不能對她如何，但想謀害她兒子這仇不能不報。姜宛茵在心裏悄悄記下。

“你的這個奴婢做了什麽事，你這個當主的不知道嗎？”

聽王秀琳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太太心裏頓怒。想到那威脅自己性命之事到王秀琳口中成了冒犯這等小事，這顯然是不將她這個祖母的性命當回事。

是了，是的確沒當回事，所以才想用天花謀害親侄兒親祖母和親姐姐。

老太太聲音下子淩厲起來了，王秀琳似乎沒想到，她像是被嚇到了，楞怔了一下，許久。

“祖母，莫不是春蘭她犯了什麽大錯？可是春蘭一直在孫女身邊伺候，她沒做什麽呀。”

王秀琳一臉迷糊不知的樣子，若不是姜宛茵早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只怕會被她騙了，以為她是真不知道的。

不光是姜宛茵這麽想，老太太也是這麽想。若不是這幾個月來兩方鬥智鬥勇見識過王秀琳的手段心機，單見她這麽模樣怕是只會以為王秀琳只是個十來歲天真的小姑娘。

不見王秀瑤就被王秀琳這副模樣給迷惑了。

“哼，她沒做什麽？她可是做了件大事。”

老太太冷哼一聲。

“你這奴婢若是你自己老實交代，我便饒你條小命，要不然你和你的家人全都滾出王家。我們王家可容不得你這等包藏禍心謀害主子的奴才。”

老太太直接冷言將事情直接說出來了，毫不了留餘地地說出對春蘭和其家人的處置。

春蘭似乎被嚇到撲通一下跪到地上。

“老太太息怒，奴婢不知老太太您說的是何事，但奴婢沒做什麽謀害主子的事，奴婢不敢謀害主子啊！奴婢冤枉啊！”

春蘭磕頭喊冤，老太太根本沒看她。老太太說的那些話是給她定罪，不是問她，給她狡辯的機會。

老太太說完後沒看春蘭而盯著王秀琳看，那渾濁的眼眸帶著淩厲的光芒像是能將人給看穿了，也的確是將王秀琳給看得心虛了。

老太太沒將天花之事說出來了，只說是謀害主子，這已經是給王秀琳留餘地留面子了。同時老太太也是在警告王秀琳，事情她都已經知道，沒全說是為了給她留面子。

以王秀琳的心機她的確是很快就想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不禁緊張害怕臉上青白交加。

王秀琳一向是個最知取舍之人，聽明白老太太的警告之後，王秀琳看了春蘭一眼隨後起身朝老太太行禮。

“孫女替母親管家這些日子也知道，這下人犯了錯就該依規矩處置，若真是春蘭犯了什麽大錯，孫女也不敢護著她，但聽老太太處置。”

前一刻還護著春蘭想將自己撇清的王秀琳在知道老太太已經知道事真相，聽出老太太的警告，王秀琳立即就舍棄了春蘭。

而且瞧她的那模樣顯然不擔心春蘭會出賣她，她似乎很篤定。

姜宛茵心思一閃很快就想明白了，王秀琳必是知道老太太不會將事情全揭穿，不會讓事情牽扯她身上，所以才有恃無恐的。

由古至今華人都講究家醜不可外揚，畢竟王秀琳可是王家嫡女，若是王秀琳的名聲臭了，不僅連累王秀瑤和王氏一族的女子，也會毀了王家的名聲。

老太太是顧忌這個，姜宛茵也想到了是因為這個，王秀琳顯然也想到了，所以她才有恃無恐。

不過在姜宛茵看來了，如今的王秀琳到底是嫩了些，原本老太太沒讓她來就是想將她撇清在外，可她太過自信非要過來了。如今雖說老太太也沒讓事情牽扯上她，但心裏卻是認定事情是她所為。

春蘭聽王秀琳說任由老太太處置她整個人都傻了，直接癱在地上。

“二姑娘。二姑娘，救命啊，二姑娘您救救奴婢，二姑娘您不能不管奴婢啊……二姑娘，奴婢可都是聽……嗚嗚……”

春蘭一哭喊老太太就意示婆子堵她嘴，她急切喊話還沒說完就被給堵上了。

雖然春蘭沒說完，但那些話也足夠讓幾人明白她的意思。

只見王秀瑤震驚地看著王秀琳。

“二妹你……”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這事我處置，你先回去。”

老太太打斷王秀瑤的話，看著王秀琳說打發她離開。

王秀琳這會哪還有心思留在這，聽老太太的話就立即起身行禮離開。不過她離開時突然擡頭看了姜宛茵一眼，那微瞇的眼眸透露出兇狠目光。姜宛茵卻不在意。

等王秀琳走之後，老太太才下令。

“春蘭、梅葉謀害主子，杖斃。柳嬤嬤，叫牙婆來將春蘭及梅葉一家全都帶走，讓牙婆打發得遠遠的。”

老太太一句話就決定了春蘭和梅葉以及她們家人的命運。梅葉就是在衣服裏藏天花痘痂的丫鬟。

春蘭聽老太太的話嚇得一雙眼睛都瞪凸了。

姜宛茵突然想起來又上前說道：“妾聽說大姑娘身邊的如玉是春蘭的妹妹，不知大姑娘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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